第七十一章 攝政王歸來

古代也會有花露水？

程錦繡將信將疑。

就算是有類似驅蚊功能的東西，也不太可能叫這麼現代化的名字，她依稀記得，花露水一開始好像是外國人發明的舶來品，可聽龐娟娟的話中之意，這是青蓮居賣了好幾十年的招牌。

不過，這個朝代本來就是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也許真的有人發明出來了也不一定。青蓮居，好像有些耳熟，程錦繡猛的想起，上次出門的時候，似乎是路過了青蓮居，因為人太多把路堵上了，還撞上了貴人的馬車。

「真的嗎？這味道果然很香呢，謝謝龐姐姐了。不過，這青蓮居是什麼地方？我們初來乍到的，見識也少，不如龐姐姐給我們說說吧！」

程錦繡自然看出了龐娟娟臉上急於表現的優越感，很體貼地順著她的心思表達了自己的一無所知，謙虛求教。在她看來，龐娟娟也不過是個小姑娘，有點賣弄虛榮的心思實屬正常。

「青蓮居在咱們京城也算是老字號了，是專門賣胭脂水粉的，裡面的東西不但包裝精美，而且非常好用，聽說一直用青蓮居的東西，能讓人永葆青春呢。不過呢，青蓮居的東西價格十分昂貴，也只有那些名門貴女們才能隨心所欲，想要什麼買什麼。」

說到這裡，龐娟娟的語氣頗有些羨慕，她也想買一套青蓮居的胭脂水粉，可是價格卻讓她望而卻步。

龐家雖然是開刺繡鋪子的，卻也只是普通人家，她手上的花露水，其實算是青蓮居價格最低的東西了，而且還是去年出新品的時候抽獎搶到的，一分錢沒花。因為沒有用完，這次又特意過來程家拜訪，乾脆就當成禮物了。反正程家人又不識貨，怎麼會知道這是去年的舊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下次有機會，我和妹妹們也想去青蓮居看看呢。就算買不起，好歹也要見識一下嘛！」

程錦繡一臉好奇嚮往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決定真的去看看，這個青蓮居，到底是怎麼回事。

引著龐娟娟說了一些京城附近的瑣事，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龐嫂子便帶著女兒打算告辭了。黃氏雖然有些吝嗇，但是想到自己的乖寶在京城一個同齡的夥伴都沒有，這龐家又主動示好，以後相處著，能讓綉兒解悶也好，便包了一個鹵豬蹄和滷菜作為回禮送了過去。

龐嫂子故意推辭了一番，最後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這才提了回禮走了。等到回了自家的院子，龐嫂子臉上這才露出了喜色。程家的滷味她也只是嘗過一次，還是家裡來了客人才去買的，因為價格太貴，龐嫂子平日根本捨不得。今日也算是白得了一頓好的，晚上可以打打牙祭了。

「也不知道程家人到底是怎麼做的，弄出來的滷味怎麼就這麼好吃。還有他家那個大孫女，嘖嘖，那容貌氣度，比起京城的貴女都不差了。」

「娘，你怎麼就只知道誇別人啊！那個程錦繡，小小年紀就長的跟狐狸精似的，跟她那個爹娘一點都不像！」龐娟娟不滿地嘟起了嘴，語氣里滿是嫉妒。

「好了好了，我家的娟娟也不差，你呀，以後還要跟程家人打交道呢，別那麼小家子氣！最好啊，你能跟那個程錦繡交個朋友，做個小姐妹。」

龐嫂子叮囑了女兒一番，心裡卻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只是眼下還不好說而已。

程錦繡把龐娟娟送來的花露水分給了程枝兒和程葉兒，自己的那瓶給了宣哥兒用。她自己有異能，夏天蚊蟲再多也靠近不了，反倒是宣哥兒不知道是不是火氣旺，經常被咬的滿身包。

程枝兒和程葉兒沒想到大姐居然捨得把這樣的好東西給了她們，打開蓋子聞了聞，一股清香傳來，抹在被蚊子咬過的手臂上，涼涼的很舒服，瘙癢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呀！這東西真的很好用呢！難怪那麼貴！」

「既然這個青蓮居這麼有名，不如我們下午也去看看吧。」程錦繡對著姐妹兩人開口說道。

「真的嗎大姐？可是，奶會同意嗎？」

現在黃氏和李氏負責去外面採購，唐氏則是帶著程枝兒和程葉兒做清洗的工作，如今進貨多了，她們自然也就更忙了。

「沒事，我去跟奶說！」

程錦繡是十指不沾陽春雪，她要是稍微做點事情，黃氏就呼天搶地的，罵唐氏不壞好心累著她的寶貝孫女了。程錦繡卻不想黃氏因為太過偏心眼，讓枝兒和葉兒也扭曲了，因此經常替兩姐妹說話。

有黃氏最寶貝的心肝出馬，結果自然不必說，吃了午膳之後，姐妹三人便換了最近才買的新衣裳，興高采烈地出了院子。程錦繡這幾天跟著程學文他們來來回回四處跑，對周圍的路其實也認得差不多了。倒是程枝兒和程葉兒，這還是第一次出門，顯得高興極了，看什麼都顯得好奇。

一邊走，程錦繡一邊跟她們介紹著，姐妹三人還是頭一次如此親密和諧的模樣。一邊走一邊聊天，竟是不覺得遠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她們就到了大名鼎鼎的青蓮居。

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青蓮居三個字，端的是雅緻脫俗。雖然隔了一段時間再來，青蓮居的女客依然是人來人往，幾乎沒人空著手出來。

三人才到門口，就有熱情的店小二走了上來，程錦繡卻是心中一跳。只見這青蓮居裡面接待客人的，全是統一著裝，穿著淡粉色襦裙的妙齡少女。她們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一舉一動明顯是經過了專門的禮儀訓練的。

「歡迎貴客光臨，請進！不知道貴客有什麼需要呢？」

「我們第一次來青蓮居，想先隨便看看。」

「那行，貴客請自便。若是有不清楚的，可以問我們櫃檯的侍女，祝幾位貴客能夠挑選到滿意的東西。」

這般溫柔和煦的態度，一下子就把程枝兒和程葉兒給鎮住了，心裡的緊張感都減了不少。她們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鋪子呢，難怪進來的客人這麼多。

青蓮居是一棟獨立的兩層鋪子，佔地面積比張家的院子還要大，緊挨著牆角的地方，擺放的是精美的桌椅和茶水糕點，供人休憩。而中間空曠的地方，則是一個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的櫃檯。程錦繡一一看了過去，發現每張櫃檯都有一個侍女站著，並且寫著擺放東西的名稱。

要不是四周古色古香的人和物，程錦繡幾乎以為逆轉了時空，回到了現代的大型化妝品專賣場！要說胭脂眉筆之類的沒什麼奇特，可那各式各樣的保濕水，香皂，這能是古代能有的東西嗎？

這一刻，程錦繡臉上的震驚之色是如此明顯，好在程枝兒也程葉兒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看在外人眼裡不過是第一次見到的震撼，一旁的侍女看得多了，簡直是習以為常。

他們青蓮居，就連當今太后第一次來的時候都讚嘆不已呢。眼下不過是青蓮居在京城最小的一個分店，要是在皇城中間的總店，那才叫真正的震撼呢！

這個異時空的朝代，竟然有除了她之外的第二個穿越者！更何況，看這情形，分明就是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出現了！比起她這個廢材，對方明顯才是真正的高大上，竟然搗鼓出了這麼多東西！

她很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姓甚名誰，是男是女，有多大了？不過，看這些化妝品，對方跟她一樣是個女子的可能性極高。她看著旁邊的侍女，很想立刻上前去打聽打聽青蓮居的主人。只是，短暫的激動之後，程錦繡卻很快冷靜下來。

就算真的有和她一樣的穿越前輩又如何，她怎麼就能保證，對方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並且對她這個「老鄉」充滿善意呢？更何況，光是看這店鋪，就知道那人和她的境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明顯是京城的富貴人家。對於這些有權有勢的貴人，她躲都來不及呢，還敢為了一個猜測削尖了腦袋往裡面湊？

想通了這一點，程錦繡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個賣滷菜的農家女吧。比起那個虛無縹緲不明深淺的老鄉，還是自己身邊的家人最重要。

程錦繡出門的時候從黃氏那裡拿了十兩銀子有備無患，青蓮居的東西果然是如同龐娟娟說的那麼貴。她這明明可以供家人吃喝一個月的十兩銀子，在這裡居然只能買最便宜的一套護膚品。程錦繡實在是捨不得，最後買了幾塊香皂用來洗澡，便帶著姐妹兩人一起離開了。

反正時間還早，程錦繡便帶著她們去了程記滷味擺攤的地方，遠遠地就看到攤子旁邊圍了一堆人，程學文和程學武的身影埋在裡面，顯得極為忙碌。

「是爹和大伯！好多人啊，咱們家的生意真好！」程枝兒驚喜地開口。

「那是自然，以後生意還會越來越好的。等家裡有了足夠的銀子，就送宣哥兒和小寶去讀書。到時候再買兩個下人洗菜，你們兩個也不用去做粗活了。女孩子家，還是要學點正經的手藝，那龐家嫂子不就是開刺繡鋪子的嘛，到時候送你們去學刺繡怎麼樣？」

程錦繡雖然並不喜歡刺繡，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古代女子必備的技能。她從龐娟娟哪裡打聽過了，這裡的女子要是沒有一點女紅手藝，甚至根本都嫁不出去。以前在桂花村的時候還好，娶媳婦主要是看手腳勤快好生養。可眼下他們已經到了京城，枝兒和葉兒年紀也不小了。

「大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會送我們去學刺繡？」程葉兒目光閃閃，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之色。就連程枝兒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生怕她剛剛聽到的都是幻覺。

「那是當然，大姐我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了！」

「大姐你真好！」程枝兒拉著她的手，忍不住高興地跳了起來。三人正笑鬧著，卻見街上忽然出現了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抬著一個架子，上面好像還躺著一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讓開！快讓開！」

「就是這裡，弟兄們，給我砸！」

「幹什麼？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竟是那幾個男人強橫地掰開了人群，走到了程記滷味鋪子面前，將那架子往地上一放。為首的男人狠狠地開口道：「我們想幹什麼？今天早上，我兄弟買了你們程記的滷味，吃了之後就腹瀉不止，命都去了半條！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為了掙那黑心錢，竟然賣有毒的食物給人吃，你們的良心是不是喂狗了！」

「不可能！我們家的東西，都是當天採買從不過夜，而且也是清理得乾乾淨淨的，根本不可能有問題！倒是你們，我記得你們是柳氏的那幾個大哥吧，上次來威逼不成，這次竟然過來誣陷我們嗎！」

程學文氣的渾身發抖，看著四周的客人們紛紛露出了懷疑的目光，原本打算買的也停下了腳步，忍不住為自己辯白了起來。

「各位爺可千萬別聽這人胡說，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吃了別的東西壞了肚子，結果卻賴在我們的滷味身上！若真是我們程記滷味的過錯，我們絕對不會推諉，可若不是，那也容不得別人污衊！」

到底是讀過書的，這些天賺的錢也讓程學文有了底氣，不再那麼畏畏縮縮了。然而任憑他說的再有理有據，柳家兄弟卻根本不聽，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出氣，順便威脅一下程家，再把程家的攤子搞臭！

這幾天程家滷味的生意，柳氏幾兄弟自然是看在眼裡的，程家人要是想在這裡安安穩穩的把生意做下去，就得乖乖聽他們的話！

「兄弟們，給我砸！」

柳氏幾個兄弟凶神惡煞地撲了上去，一把將擺放滷味的桌子踢到，零零散散地灑滿了一地。程學武心疼得眼睛都紅了，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一整天的成果，浪費糧食，那可是要天打雷劈啊！

「住手！你們幾個混蛋給我住手！」

程學文拚命地上前想要攔住他們，卻被柳氏兄弟乘此機會按在地上揍了起來。程學武驚呼了一聲大哥，就要上去幫忙，他還有幾分蠻力，可到底雙拳難敵四腿，很快就落了下風。

「爹！大伯！」

「怎麼辦？大姐，怎麼辦啊！」

程枝兒和程葉兒驚呼一聲，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程錦繡也是怒火中燒，她摸了摸袖子，咬牙切齒地開口道。

「貂兒，給我狠狠的咬！」

若非現在處於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引來異象，她真恨不得折磨死這柳氏五兄弟！本以為上次讓這幾人受到了教訓，這段日子沒見他們出現，已經歇了搗亂的心思，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等著！這一次，她非得讓這幾人付出代價不可！

自從上次喝了程錦繡的血，紫電貂不但變小了一圈，速度更加快了。人的肉眼幾乎看不到它的動作，這也是為什麼程錦繡放心讓它去解救便宜爹和二叔的原因。

然而就在這時，大街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騎著快馬飛奔的禁衛，他一邊御馬，一邊高聲喊道：「攝政王御駕歸來，所有人不得阻於道路中間，快快散開！違者斬！」

嘩啦——

大街上的人瞬間喧嘩起來，紛紛退到街道兩旁，將街道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就連柳氏兄弟臉上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惡狠狠地踹了程學武一腳。

「今天算你們走運，哼，下次走著瞧！」

柳氏兄弟鑽入了人群里消失不見，程錦繡暗自咬牙，決定等會兒再收拾他們，拉著程枝兒和程葉兒的手，飛快地跑了過去。

「爹，二叔，你們還好嗎？」

「綉兒，枝兒，葉兒，你們怎麼來了？」程學文扶著腰站了起來，嘶嘶地喘著粗氣。

「先別說這個，我們先避開再說！」

「等等，咱們家的滷味還在地上呢，丟了多可惜，就算賣不出去了，洗洗還能自己吃呢！」程學武卻是顧不得身上的痛楚，伸出手就將滷味划拉進盤子。

「哎呀二叔，到底是命重要還是滷味重要，這些東西壞了就壞了。爹，你快把二叔拉走！」程錦繡急的滿頭大汗，好在便宜爹動作快。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沉重的馬蹄聲響了起來，街道上行人紛紛跪了一地。

程錦繡雖說萬分不情願下跪，可這麼多人跪著，她要是站著才是瘋了，趕緊跟隨大流跪下了寶貴的膝蓋。什麼狗屁攝政王，還真是好大的架子，這萬惡的封建主義舊社會！

黑壓壓的軍隊入了城，那一身冰冷的戎裝殺氣，讓普通的百姓們噤若寒蟬，紛紛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為首的男人一身盔甲，即使被遮擋住了大半張容顏，卻也難掩其絕世無雙的風姿。緊隨在軍隊中的一輛馬車裡面，少女的纖纖玉指抬起了窗帘，露出一張動人的側顏，深深地望著前面挺拔的背影。

程錦繡伏在便宜爹身後，悄悄地探出了腦袋，卻在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之際，忍不住心中一驚，立刻深深地低下了頭。

是他，是那個要害了他們一家的鎮國公世子！他竟然也在攝政王的隊伍里！

程錦繡緊張得一顆心砰砰直跳，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再見到了程奕帆！雖說當初想的是，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可萬一真不小心被認出來了，那該怎麼辦？

不，程錦繡，你要淡定，這種情況實在是偶然，那些貴族們都生活在內城，而你們都在外城，等他入了京，哪裡還能見得到面？再說了，他剛剛又沒看到你，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攝政王的隊伍才消失在了街頭，人群這才恢復了喧嘩，大聲議論著攝政王的威儀。

「聽說攝政王是從楚郡那邊賑災回來的，那邊發生了地動，死傷了不少人呢！」

「攝政王真是為國為民，竟然親赴那樣危險的地方！」

「你們看到了嗎？攝政王後面的馬車裡面好像有個女人，難道是攝政王從楚郡帶回來的紅顏知己？」

楚郡？平安鎮不就是屬於楚郡嗎？對了，他們逃往京城的時候，就曾經在官道上看到過攝政王出行的隊伍，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那麼，鎮國公的世子程奕帆也跟著一起去了，為的就是去確定他們一家的死訊吧！

想到這裡，程錦繡頓時鬆了口氣，反正對方得出了結論，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去了南方。只要不會再遇到今天這樣的巧合，想來避開也不是一件難事。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卻是處理柳氏五兄弟的事情。這幾個混混，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找程家的麻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了他們才行！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