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個枕頭引發的血案
趙益之望著溫侯劍鋒上的血滴說道:「公子的意思,是把大部分人悄無聲息的解決在這樓子里,剩幾個帶走就好。你如果想在樓外動手,說不定會把動靜弄得更大。」
趙溫侯聽著清冷的簫音演繹著悲情的纏綿曲調,蕭索的笑道:「所謂動靜,就是打攪到別人,在樓外動手,驚到的不過是一些習慣看熱鬧,甚至熱衷於看熱鬧的傢伙。在我看來,這簫音的主人,才是真正需要寧靜,不該被打攪的人。」
聽到趙溫侯的話,趙益之隱隱覺得一絲奇怪,但並未點破,他對身邊人吩咐道:「改變計劃,多用輕身功夫,把他們逼出碧月台,在外面動手,留七八個活口就好。」
趙溫侯說道:「要說龍家今次主事之人真是不簡單,入住於偉背後支持的碧月台,然後於偉家最先發生血案,沒有人會想到動手的人會一直在他的地盤常住。」
趙益之同意道:「只可惜他們過於示弱了,龍全福身邊一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我們一查他的補給,就可以找到這裡。」
趙溫侯說道:「看補給情況,以竹葉巷的人手最多,但是看布局,圖安巷那裡防備才最恐怖,因此,三處地方,此處的武力才是中游水準。」
趙益之說道:「我們剛才擺平幾個哨卡就應該注意到了,這些人確實不弱,此處的主事之人,武功恐怕也不弱吧!」
話音一落,東廂突然爆起一道璀璨的劍芒,隨後就是長劍刺入身體的聲音。趙益之迅速向東廂奔了過去。
簫音也在此時戛然而止。趙溫侯暗嘆一口氣,向著傳出簫音的孔雀閨房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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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官家曾經的大舅哥,郭克傑當然飲過不少的絕世佳釀,因此他對這酒的興趣顯然沒有人大。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他而言,莫狄就好像一個仗劍天涯的俠客傳說一樣,儘管這個俠客最第一次也是最後在江湖的傳說就是在洪州陣前擒拿回鶻與石家家主,但是對於書生氣質的他而言,莫狄是一個遙遠的武者傳說。
郭克傑問道:「那莫家的行者真的是從墨子的經義中領悟出精深武學么?」
楊宗保笑道:「佛,道,儒皆可入武,只是在下知道這次諸位入京都有著自己的大功業,沒必要讓莫家為大家平添障礙,因此一壇桃花釀下肚,莫家就隱了。」
石崇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楊公子說笑了,我們入京不過圖的就是端午祭的熱鬧而已,和功業扯不上關係。」眾人連忙客氣的附和,只有蕭天佑自始至終都在旁若無人的一碗碗的豪飲。
楊宗保無所謂的笑道:『是啊,大家求的就是一場熱鬧,在下也不想掃大家的興緻,只是沒想到,逼退了莫家,汴京城這十餘天來,依然很不太平!」
聽到楊宗保終於把話題轉到汴京城這幾日的血案上來,眾人立時臉色各異。
楊宗保豪飲一杯,輕笑道:「諸位的表情倒是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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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的右手緊握刀柄,額際隱現汗珠。他沒有感受到一絲的危機,只是常年斷狼撕虎的生涯讓自己對血腥味的感覺比常人強出少許。
城南落日酒棧,本是用來招待那些夕陽西下,忙碌一天的人們清閑飲酒的所在,只是在幾天之前,這裡就被他們石家的家將給秘密掏空了。
石家的家將常年鎮守西北,一身功夫更是受到軍旅生涯的錘鍊,行事習慣也有典型的軍人作風。他們自從進入汴京,又犯下幾次血案后,就秉承軍人的作風,每隔幾天,就不露痕迹的選一個新的藏身地點。
當他們注意到汴京城同一時間發生了很多不是他們犯下的滅門血案,他們就知道汴京城內還隱藏著其他的外來高手,但他們堅信,憑藉他們軍中的潛蹤匿跡的手段,他們絕對是最後被發現的一批人。
可是,如今的淡淡血腥味讓石清意識到,他們已經被一網打盡了,對方是怎麼查到這個前幾天才轉移過來的新地點?
除非是他們追查到自己賣出去的幾項貨物。
石清今年二十五歲,由於比石家小少爺年長十歲的緣故,就被派在小少爺身邊,這份寵幸,標誌著他今後必然是石家少壯派的重要人物。
今次石家明面上是由石崇嘉領銜,暗中入京的高手則是由自己率領。
作為一個年輕有為,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將軍,他當然清楚,在汴京血案頻發的時節,出手搜刮的財物無異於自報身份,而且,石家家業巨大,,自己還不至於寒酸到需要用富戶搜刮的臟貨換銀子,可是,他需要銀子買一樣東西。
在汴京城內,他發現了至寶天蠶寒冰枕。對於富戶人家而言,這樣的枕頭只可以用來診治老太太的頭風病。但是石家之中,只有他知道,小少爺正處在苦練九重烈陽戟的關鍵時刻,大腦經常形同火燒,夜難入寐,因此,天蠶寒冰枕是他度過武道坎坷的秘寶,可是,今次入京備下的銀兩並不足以買下寒冰枕。
小少爺私練禁武的事情不能讓石崇嘉知道,也就不能從他那裡支出銀兩,無奈之下,石清只能出手富戶那裡的臟貨,沒想到卻被對方從臟貨市場追蹤而來。
今日黃昏,自己乘著各家使團的主力出席宴會,石家館驛監視鬆懈的機會,將寒冰枕送入石家官員手中,希望他們帶回給小少爺。
一去一回,不過一個多時辰,可是在這段時間裡,落日酒棧已經在一片靜默中只余輕煙般的殺念縈繞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