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連番對決

葉秋笑道：「今次斗詩並非在下與閣下在詩作上論高下。楊公子日前曾經在元宵之夜，以宋白之詩，吟誦汴京女伎擊球嬉鬧的盛景。如今親歷百餘女子驢球娛興，想來更有驚人詩作吧。而且，我希望，我每出一題，楊公子都能儘快對出詩句。」

此時寇準哼了一聲，說道：「這未免太過強人說難。當年曹子建尚且七步方成一詩，又何況葉大人不斷出題。」

葉秋笑道：「相爺相想差了。我並不是隨意出題，而是將詩題全部局限在藝伎之上。」

楊宗保心內叫苦。這葉秋真是狡猾，這樣一變，貌似縮小了出題範圍，難度減弱，連寇準都無力反駁。實際上，確實要不斷的吟誦關於藝伎的詩篇，還要切合主題，難度實際上強出不少。

以楊宗保腦內幾千首詩的積累，如果考題天馬行空，以他的儲備當然能輕易吟出千古名句。可是如今的詩作完全局限在藝伎之上，而且還要切合葉秋不斷變化的主題。

楊宗保知道退無可退，決心先聲奪人：「前騎長纓抱繡球，后騎射中如星流。繡球飛翎最難射，十中三四稱為優。」這詩極為淺顯，連周圍的百姓都能聽懂，只是這卻是剛才表演的最生動的寫照。

表演剛停，又被葉秋刻意刁難，楊宗保居然可以這麼快的就吟出如此生動的詩句，眾人無論敵友，都只能暗暗佩服他的急才。

葉秋臉現訝色，卻快速念道：「聽題。祭天。」

葉秋不愧為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始就將娛樂的女伎與祭天這等國之大事聯繫在一起。楊宗保吟誦道：「帝誥皇墳味有餘，萬幾無暇旋生疏。」這描述的是，聖旨到時，奉命維護皇陵和誦讀銘文的女伎生活。

葉秋掃視眾人，注意到宮內主管典籍，五鬼之一的劉承珪，笑著說道：「文史。」

楊宗保吟道：「終須別置三千女，分記金華殿里書。」這講的是宮內女伎研習學識的艱苦過程。既是一種習字手段，同時也可以通過女子抄經更完善的保管詩集。

更絕妙的是，楊宗保的兩句詩對仗工整，韻腳切合，居然在葉秋的刁難之下，兩句詩妙若天成，融合為一。

葉秋不甘心的繼續道：「秋獵。」

楊宗保看著場內那些戎衣少女，笑道：「后苑秋晴校獵歸，淡妝宮女盡戎衣。」騎射確實也是宮廷女伎的必修課。太祖頒令，出類拔萃者，可以伴隨帝王圍獵。當年的花蕊夫人就是在隨駕秋獵的時候，被趙光義『錯手』射死。楊宗保的詩則反映了女伎們不輸男兒的舒豪美態。

葉秋略一沉吟，說道：「書法。」書法在北宋一朝是絕對崇高的藝術，就算藝伎習字，也沒有人敢於把她們與書法研究相提並論，所以這是一道陷阱題。

楊宗保淡然一笑，吟道：「研精筆法難停穩，並恨羲之與獻之。」眾人仿若面前就坐著一位咬筆杆子的嬌憨少女，由於年少力弱，拿筆不穩而暗暗埋怨羲之與獻之的行書。這句詩情景交融，還幽默的表現了女伎們被步步緊逼時的嬌憨表現。暗暗諷刺葉秋的咄咄相逼。

葉秋被諷刺得一時之間，難以出題。楊宗保卻彷彿連珠炮一般誦道：「我會用『有如三十三天天上女，七十二洞洞神仙。』形容天仙下凡的美態。『鵲飛頂上，尤如仙子下瑤池。』彰顯縹緲出塵的仙姿。若要置身仙境的恍惚美感，則用『兔走身邊，不若姮娥離月殿。』不知葉大人可還滿意？」

楊宗保快速吟出的詩句雖然算不上千古名句，但是眾人將詩句與起先仿若謫落仙子般的龍靚，孔雀聯繫在一起，情景交融，頓時顯得妙絕。這一陣，葉秋自然是輸得徹徹底底。

一向孤芳自賞的葉秋也只能落寞回席。以前在他面前吃過虧的大臣們頓時有著揚眉吐氣的暢美感覺。楊宗保一時間聲勢極高。

此時一個有些老態龍鐘的大臣站起來道：「老夫已經致仕多年，這幾年來，一直在巴蜀天府之國療養，頗得慕容世家照顧，老夫就接下第二陣。與楊公子『辯史』。」

楊宗保早就知道今天不會僅憑一些吟詩作對就糊弄過去。這老者的考題顯然也大有名堂。

因為贏下第一陣，楊宗保已經自然而然的擁有了席位。立於他身後的楊排風低聲道：「這是陳蕘叟大人。」

原來他就是太宗到真宗兩朝過渡時期，位極人臣的陳蕘叟。當年三司使的動蕩，就是因為他弟弟陳蕘咨難以服眾，但是眾人攝於他兄長的權勢。才導致了三司使的積弱。直到當年的預買議案，地位才得以提升。

楊宗保仰望天際，故意裝出一副自高自大的疏狂摸樣，說道：「只是辯史未免單調了一些，時辰已經不早，還是不要誤了龍舟爭渡的時辰。不知其餘兩家，可有人挑戰，我也一併接下就好。」

「年輕人太過狂浪！」陳蕘叟杵著拐杖怒道。顯然，要不是力有未逮，他真是想過來狠敲楊宗保一頓。此時，佘老太君的龍頭拐杖也狠狠的杵了一下，陳蕘叟頓時縮了回去。

眾人皆稱佘老太君為不老妖婆，她的輩分，比陳蕘叟還要高出半輩。陳蕘叟想要倚老賣老的心思只能夭折。

在元宵青樓之內，曾經輸於楊宗保的五鬼之一陳彭年此時說道：「楊公子剛才的琴簫合奏確實曠古絕今，在下不敢在音律上討教。既然楊公子有興緻，我願意代表屬國交趾與楊公子棋道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