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鋒芒
那些槍兵之所以敢於放棄防守,一往無前,是因為他們堅信,身邊的戰友,那些刀兵,一定可以為自己擋下攻擊。
交趾勇士們在長槍刺入身體時,拼盡全力遞出了凝聚最強殺意的一劍,只是那一劍在槍兵的咽喉之前,被一柄柄鋼刀攔下。
李潮不敢相信,自己身邊數十個超級高手,居然破不開這麼三十個小兵擺出的陣勢。他長劍指天:「再攻!」
此次進攻的五六十個交趾勇士就要謹慎的多,雖然他們不能像這些配合多年的戰士這麼默契,但是最基本的群毆還是會的,一時之間,雙方刀來劍往,倒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楊宗保大喝一聲:「北門,開」圓陣最北方的兩個槍兵和刀兵忽然閃開,兩個進攻的交趾武士難以收住攻勢,直接進入了圓陣內部。
拿兩個武士後面的人正準備一哄而入,圓陣卻又重新合上,擋住其他人的攻勢。那陣內的兩個武士還以為得到了從內部破陣的良機,呼延玉卻已經長劍出鞘。
這是楊宗保第一次看呼延玉出手。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花哨和婉約。長劍直刺,第一個無私的咽喉噴出詭異的暗紅的時候,她的長劍已經逼近第二個武士的心窩。生死一線之間,那武士的求生意志讓他揮出了生命中最強的一刀。
那武士一個側身,將所有的心神凝結到手中的長刀之上,由斜下到斜上,這上撩的一刀封住了呼延玉所有的進攻路線。
呼延玉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叮...』,『噗...』長劍以力破巧。一劍直刺,刀斷,繼而直入心窩。
「西南,開」隨著這次斷喝,西南方的三個戰士也是極有默契的一讓,立刻又有三個交趾武士闖入陣中。在呼延玉橫劍斬向兩個武士之前,楊宗保已經快步撲向第三個武士。
整個圓陣,鐵板一塊,以楊宗保的口令為尊,所以密林之中,只有楊宗保知道,在下一個瞬間,哪個方向會放入幾個不知進退的困獸。
至忠劍出鞘,暗夜樹林間似乎閃過一道華麗的光彩。天下間似乎連大宗師都沒辦法刺出這麼快的一劍。那個交趾武士至死都驚駭的盯著沒入胸膛的劍鋒,自己剛剛出現在那裡,一道光華閃過,劍已入體,天下間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一劍。
其實說是楊宗保快速的攻出一劍,不如說他是先行站到了那個位置,那個被圓陣放入的武士直接撞上了至忠劍的劍鋒。
陣外的李潮也看到了那一道璀璨的光華一閃即逝,他不由皺眉問道:「剛才那是至忠劍么?那個少年一定是至善郡主女扮男裝。徐常,丁茂去將她頭顱取來。」
「是」原先跟在李潮身邊的兩個高手之一向圓陣掠了過來。另外一個則遠遠的遁去,繞往側方攻擊。
徐常率先從正南方闖陣,幾個武士配合的接下了其他方向支援的攻勢,正面抵擋徐常的只有正南方的兩個槍兵和一個刀兵。
長槍拒敵的槍兵一槍橫掃,大開大合,徐常的一劍橫挑,卻彷彿粘上了槍鋒,隨後一個借力,那個槍兵頓時被拖得踉蹌幾步,陣勢出現空隙。他此時內力一吐,那個槍兵頓時被震往一旁。
此時準備順勢闖入陣中的他迎面就看到飛來的幾隻箭矢。原來是陣內的弩箭手看出他的實力非凡,一直注意著這邊,一見出現缺口,立刻用弩箭補救。
弩箭射來,徐常卻並沒有退,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翻轉,彷彿是橫躺在空中一般的躲過了弩箭,同時一劍刺入剩下的血戰槍兵的下腹。他武藝高強,劍法刁鑽。長劍沒什麼阻擋就成功刺入。
那名槍兵也是極為悍勇,他被長劍貫入下腹,眼看不活,卻大吼一聲,雙手棄槍,卻死死的抓住了刺入自己身體的寶劍。徐常抽劍不出,第三名刀兵卻已經一刀劈了過來。
徐常無奈,只能空手入白刃,右手成爪,直接捏碎了刀兵的手腕,同時左手奪刀,順勢一個旋身,刀鋒划向那刀兵的咽喉。
「賊子敢爾!」楊宗保怒喝一聲,長劍已進化為一道匹練,直接封住了徐常的大刀。徐常如今使刀,本就極不趁手,而且他已經聽出了這少年的口音決不是交趾郡主,所以他不願久戰,轉身就準備退出圓陣。
徐常還未後退,就注意到一個女將悶聲不響的攻向自己。交手一招,就震得他手臂發麻。徐常發現這女將的武功恐怕還在使團護衛將軍黎奔雷之上,使團之中,何時有這樣的高手。
此時的徐常只能勉力抵擋呼延玉的攻勢,別說逃走,就連向陣外高呼求援都做不到。楊宗保喊道:「纏!」
呼延玉立刻劍勢一變,劍法之中的肅殺之意立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悠久綿長之力。徐常落盡下風,楊宗保此時卻是一劍斬向他的頭顱。
「大膽」原本遁去不見的另一高手丁茂卻突然從圓陣的西北角上空躍入。楊宗保聽到他的喊聲,刀勢不停,一刀斬下徐常的人頭,楊宗保此刀拼盡全力,因此那沉凝的刀勢將徐常的人頭直接劈出了陣外。
丁茂從上空直取已經力竭的楊宗保,在楊宗保臉上,卻未曾看出一絲的驚恐。月光折射下,丁茂似乎看到了他嘴角那一抹堪稱漂亮的淺笑。
至善寶劍,劍過無血,已經力竭的楊宗保只是將寶劍略微上挑,劍鋒就將那一抹淺淺的月色射入了丁茂的眼中。
丁茂沒想到在如此密林之中,自己又是驟然偷襲,對方居然可以及時的以樹木間稀疏的月影對敵。身在半空的丁茂被強光刺得雙眼一眯,此時,所有的弩箭都向他射來。
對於武功高強的丁茂而言,雖然雙眼緊閉,但是聽風辨位的實力還在。他凌空換氣,躲過所有射向他的箭矢。他知道,這些箭矢傷不了自己,如今徐常已死,自己只能退走。
可是丁茂剛一睜開雙眼,就看到了那少年居然排眾而出,單獨攻向自己。他並沒有聽到起先楊宗保的聲音,唯一攻向楊宗保的一招也被他晃花了眼睛。所以他至今還以為面前的少年是女扮男裝的至善郡主。
眼見獨立擊殺小郡主的機會就在面前,丁茂只能凌空再次換氣,曲手成爪,攻向楊宗保的咽喉。楊宗保拔劍斜刺,直擊丁茂的心窩。
空中連續兩次換氣已經是丁茂的極限,如今的他要躲避這一劍只能格擋,那就失去了殺死面前少年的機會。
起先那個槍兵鎖住徐常寶劍的手段倒是提醒了他。他在空中勉力一個側身,楊宗保的一劍偏離了心窩,刺入了丁茂的肋下,丁茂身子不停,依然撲向楊宗保,左手鎖住至忠寶劍,右手掐向楊宗保的脖頸。
此時幾步之外的呼延玉看到楊宗保遇險,惶急的大喊一聲:「宗保」然後就將手中的寶劍向丁茂的咽喉射去。
因為呼延玉已經自封了啞穴,所以戰場之上,無人聽到她的吶喊,只看到她惶急的,不顧一切的射出手中寶劍。
被鎖住寶劍的楊宗保右手一松,席地一滾,輕鬆的就逃出了丁茂的攻勢。
她居然撤劍?這柄從不離身的寶劍為何會被輕易捨去?丁茂在被呼延玉的寶劍釘在地上的時候,依然沒有想明白,立誓劍不離身的至善郡主為何輕易的就舍下了至忠劍。
楊宗保喝道:「且戰且退!」然後從丁茂的身上拔出兩把寶劍,與呼延玉率先撤離。
此時的李潮剛從身邊兩大高手被殺的驚訝中回過神來,正要下令追擊,身邊一個手下諫言道:「公子,剛才的隊伍之中居然沒有黎奔雷,而且衛士都是宋兵。郡主突圍,黎奔雷沒道理不在身邊啊。這一定是一支疑兵,公子切勿中計。」
李潮卻嗤笑一聲:「這就是黎奔雷為你們這些人設的小伎倆,卻又怎麼可能騙得了本公子。黎奔雷一定是在帶著另一隊人假裝突圍。別人一定以為他的身邊一定有貨真價實的郡主,他就是這樣吸引所有圍攻使團之人的。你們剛才注意到那個女衛士在少年遇險時的緊張模樣嗎?那女衛士一定是黎家的隱藏力量,如果那少年只是一個普通下人偽裝的西貝貨,她怎麼可能那麼緊張?那種生死瞬間的情感是偽裝不了的,所以那一定是真的郡主。」
身邊的武士聽到公子的分析,俱都拜服。李潮下令:「跟上他們,務必將他們全部擊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