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無奈之舉
環月一聲尖銳的喊叫落音,莫輕雲腳步未停,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只是腳步放慢了些。環月擋在思雲面前,將她的路都封死了。無奈之下,思雲只得頓住了腳步。
沖著環月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環月公主。」
聽到思雲的聲音,莫輕雲也停下來腳步。只是將身影躲在旁邊的大樹後面,不仔細看看不清他的人影。環月往他的走過的方向看了看,發現那條路上竟然找不到了莫輕雲的身影。不由得失落的收回了目光。
肯定是因為她,莫輕雲才故意躲開她的。想到這個可能,環月心中一陣氣氛。
收回目光,環月審視的目光落在思雲身上,圍著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著,從頭到腳都看了個遍。最後露出個不屑的眼神,冷哼道,「聽人說。昨晚你在宴會上大放異彩啊,真是恭喜鄢小姐了。」
聽得她暗含諷刺的話語,思雲低著的眼神微凜,語調卻如常,回答道,「環月公主說笑了,臣女安守本分並未作出逾矩之時。」
「反正不過是由你說,本公主昨日又未曾見到。」
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奴才秧子,還不知道是雲雪蓉和哪個野男人生的。站著鄢府嫡長女的位置這麼久,若不是雲翼在她背後撐腰,哪會有男人看得上她。環月冷冽的目光掃了眼思雲,越看越覺得她像個勾引人的狐狸精。
「你自己身份不明不白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讓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也當公主?那個叫怡情的妓女。可不就是和你有關係么。你說說你,又不是鄢大人的種,不過是個野種,竟然還霸佔著鄢府嫡女的身份這麼久。現在又找了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過來。還想讓她占著大公主的位置,說說你,居心何在?」
什麼妓女,什麼野種,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如此粗鄙的話在環月口中說出來十分順口。身為公主,自然是該溫婉得體,禮貌端莊的。可是如今。環月在她眼中,和一個粗野村婦沒什麼兩樣。
思雲壓下心頭的怒火,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只有鄢府的人,能被環月知道,想必是出自鄢惜妤之口了。說她其實無所謂,畢竟她不管是誰的女兒,都不能改變她是雲翼外孫女的身份。有了這層關係在,她的待遇便不會太差。
可是,她這般侮辱怡情,卻讓她十分生氣。怡情本就夠命苦了,卻還要被環月如此冷嘲熱諷,只會讓她處境更加的難過。
思雲抬起頭來,明亮的雙眼中帶著笑意,她冷冷的說道,「公主,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那她們的身份也會不一樣。就算怡情是勾欄院的女子,可她的禮儀禮節,卻比您身為公主要做的好得多。或許是因為您的經歷比怡情還要不如,所以才會造就成這副樣子吧。」
「你!」環月氣極,她竟然敢罵她連個妓女都不如,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臉嗎?如何能忍,頓時便怒氣沖沖的吼了回去,「你竟然敢辱罵本公主,本公主身份高貴,豈是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能比的?好在父皇不承認,若是承認了,別人還以為咱們皇室的公主都是能仍任騎乘的了。」
環月聲音很大,在御花園中回蕩著,周圍伺候的宮人紛紛側目望過來。露出的目光中帶著鄙夷,但又很快的收回了視線,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思雲是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她一個公主都不在意,她又有何顧慮的。
「公主此言差矣,怡情之所以會淪落風塵,也不是她自願的。如果一開始她能選擇,那她絕不會選擇這一種生活方式,不是嗎?如果你開始,被人換走的人是公主您,您覺得您會活得比她好多少呢?」
這麼一對比下來,環月頓時閉上了嘴,卻又覺得如此輸了思雲一截讓她覺得不甘心,連忙扯著嗓子喊道,「少拿本公主和那個妓女比,別侮辱了本公主的身份。」
不過是打個比喻而已,怡情即使是淪落風塵之中,她的修養也不必環月差。即使在那個環境中,她都能做到禮字在心間。相比之下,環月簡直差了太多。如此優越的環境,卻養成了這種蠻不講理的性格。
這樣的對話,恐怕是無法繼續下去了,思雲也不再糾纏,而是福了福身,對環月說道,「請公主恕罪,寧王殿下身患重傷,臣女必須儘快帶著莫御醫去寧王府為寧王醫治,先行告退。」
她不正面迎擊,反而是瞧不起環月。她心中憋悶著一口怨氣頓時無法發泄出來,聽到思雲要告退,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本公主和你還沒說完,誰許你走了,一個殘疾了的人,再病還能把殘疾給病好了不成?等等又能怎樣?」
思雲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便準備不得她首肯就起身告辭。剛轉身準備離開,頭皮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往後看了看,卻發現如絲的長發落到了環月手中。
她拉著思雲的長發往後一帶,思雲便感覺身體往後傾。她伸手扶著自己的髮根,深怕環月手下一個不穩,將她的頭髮整個連根扯掉了。
頭皮上的刺痛越來越緊,可見環月力氣之大。思雲心中怨恨不平,新仇加上舊恨,她如何能忍。在環月拉著她的頭髮往後扯的時候,她便狀似無意的用後背撞到了環月。圍腸尤弟。
剛剛下過雪的天氣,路面本就濕滑。這又是在掖庭湖邊上,環月被思雲撞到,腳下一個不穩,手下意識的鬆了開來,等到腳下沒有落腳點時,她想要抓住什麼,已經來不及了,便從岸邊滑落到了掖庭湖中。
噗通一聲,環月整個人砸到了掖庭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思雲心有餘悸的往前走了兩步,躲開了水勢。
「啊……救命,我不會水,救命啊,唔……」
環月冒出頭來喊了一聲,人便沉了下去。
環月落水時,鄢惜妤還在亭子中,這會兒連忙走到這邊來。思雲和鄢惜妤都驚呆了,兩人對視一眼,鄢惜妤連忙喊道。
「來人啊,環月公主落水了,快來人救命啊。」
思雲也跟在找旁邊忙碌的宮人,「有沒有會水的,快來救一下公主。」
大冬天的水冰冷刺骨,環月在水下掙扎了許久,雙手撲騰著,在湖面上激起了水花,她儘力的往上面浮起來,頭露出水面時便叫道,「唔,救命。」
好不容易露出一個腦袋,呼吸了新鮮空氣,身體又沉了下去,來來回回好幾次過去,御花園聚集起來的人也多了起來。
幾個會水的侍衛都鑽到水中,游到環月身邊,環月見游過來人,便連忙抓住救命稻草,宮人將她從水底撈了起來。
安放到一邊的草坪之上,環月一張臉凍得青紫,哆哆嗦嗦的牙齒只打冷戰。
思雲和鄢惜妤連忙湊到環月身邊,兩雙眼睛盯著環月凍得發紫的臉,「公主,您沒事吧?」
環月嗆了口水,突然咳嗽一聲,吐出一嘴的湖水,緩了好久之後,這才睜開雙眼。
一眼就看到湊到她面前的思雲,她登時激動的指著思雲的鼻子,怒道,「都是你,來人啊,給我抓住鄢思雲。竟然敢將本公主推到水中,謀殺公主的罪名決不能輕饒。」
思雲一臉莫名的望著環月,眨著無辜的雙眼,「公主是不是凍糊塗了,臣女背對著您,何時將您推入水中了。」
她每次做出這副無辜的模樣時,臉上眼底都是慢慢的無辜神色,讓人看著就覺得她不值得懷疑。可環月看到她這副樣子,卻恨透了,咬牙切齒的指著她,轉頭問鄢惜妤道,「鄢惜妤,你剛剛在,你說,到底是不是她推我的?」
鄢惜妤遲疑了一下,咬著嘴唇,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未說。當時她在亭子中看的清楚,思雲背對著環月,她只清晰的見到了環月抓思雲的頭髮,並沒有注意到思雲撞環月的動作。是以她才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將實話說出來。
一直躲在樹後面的莫輕雲忍不住白了眼這裡的幾個女人,有女人的地方,果然就是個戰場,這也不知是哪位古人說的話。此刻讓他覺得十分有道理,剛剛那麼點小事,非要耽擱他的時間。
他抬腳走到環月身邊,握著她的脈門把了把脈,「公主並無大礙,回去多喝點生薑茶,暖暖就沒事了。」
突然出現的莫輕雲讓環月愣了愣,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雲,有些羞澀,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道,「莫御醫!你不是走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莫輕雲對環月的這種眉眼含春的神情最是無奈了,他原本不想生出這許多是非的。他盡量擺出一副冰冷的面孔,看著環月語氣微沉,道,「微臣一直在這裡,只是公主沒見到而已。還望公主不要無事生非,寧王殿下的傷勢刻不容緩,能不能放微臣和鄢小姐先行離開?」
環月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她咬了咬嘴唇。原本凍得發紫的嘴唇被咬的殷紅,看著有些可憐。
思雲這才發現,原來環月竟然對莫輕雲抱著其他的幻想,只是可惜了,莫輕雲是斷不可能會在皇室之中多呆的。
正想著,御花園中突然出現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明黃色身影格外顯眼。等到這群浩浩蕩蕩的人走過來時,周圍本來還在看熱鬧的人都跪到地上,沖著那抹明黃色的身影行禮。
「奴婢參見皇上。」
「奴才參見皇上。」
皇上踏著步子走到御花園中,原本是趁著今日身體有些佳境,所以出來散散心。走到這御花園之中,卻突然發現這裡圍了許多人,十分熱鬧。
他揮了揮手,示意地上跪著的人起身來,隨後對最中心的幾人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有了皇上突然出現,環月頓時忘了剛剛差點答應了莫輕雲的事情,仗著皇上在這,氣勢頓時漲了許多,指著思雲告狀道。
「父皇,鄢思雲這個人賊心不淺,竟然想謀害兒臣,求父皇為兒臣做主。」
思雲張了張嘴,皇上沒有吩咐她說話,她便沒有出聲。而是面色平靜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腳尖。
環月說完話后,皇上掃了眼在場人的表情,見到莫輕雲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便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像環月說的這麼簡單,皇上眸光微斂,看著思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思雲連忙又行了禮,然後對皇上說了事情的經過,「臣女見過皇上,寧王殿下病重,臣女帶著王爺的令牌前來請莫御醫。在御花園中遇見公主,與公主口角了幾句。臣女準備告辭時,公主突然扯著臣女的頭髮,後來她不知怎麼腳下一滑落了水,卻誣陷臣女推她,求皇上明察秋毫。」
「才不是,我是拉了你的頭髮,卻是因為你擅自做主,後來你故意撞我才把我撞到河裡去的。」
環月和思雲說的完全是兩種情況,一個說是環月腳下滑了一跤摔到河裡,一個說是思雲撞到河裡的。這兩種情況大相徑庭,他不能偏私,卻也不能不查明。想了想,他便將球拋給了莫輕雲。
「莫輕雲,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被點名,莫輕雲驚了驚,這才抬起頭來,「回皇上,微臣走在前面,轉身時,只看到公主拉著鄢姑娘的頭髮,然後腳下滑了一跤,其他的微臣並不清楚。」
說的都這麼清楚了,最後卻還補上一句並不清楚。皇上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眼莫輕雲,這人果然是個心機深的。
「鄢惜妤,你剛剛也在吧。朕給你機會,你說說看。」
皇上威嚴的目光落在鄢惜妤身上,讓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連忙跪到地上,一時之間哪裡還敢說假話。連忙將自己見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應和著莫輕雲的話應了一聲。
事情都清楚明了了,環月咬了咬嘴唇,無辜的望著皇上。為什麼每個人都不行相信她,明明就是鄢思雲撞了她,所以她才會突然腳步不穩的。
可到了他們嘴裡的話,都變成了她欺負鄢思雲。她是公主,鄢思雲不過是個小賤人,她就算要了她的命都是她活該。
可是,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皇上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嘆了口氣,「環月啊,環月,朕幾個月前將你關禁閉,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環月想到那時的禁閉,心裡更加委屈了,她咬著嘴唇倔強的目光看著皇上,「父皇,難道連兒臣的話你都不相信嗎?」
皇上皺著眉頭,本來大好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了,他揉了揉眉心,「你讓朕如何相信你,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難不成你讓朕不分青紅皂白啊?」
「父皇,兒臣真的是被鄢思雲撞的,請你相信兒臣。」
環月咬著嘴唇,堅決的說道。
皇上面上露出猶豫之色,他有些懷疑到底是怎樣才讓環月這孩子如此倔強。畢竟是他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忍心責罰的。
思雲適時的找了個台階給皇上,她微微屈膝行禮,「皇上,寧王殿下還在等著莫御醫醫治,求皇上放行。」
聽到思雲的話,皇上頓時驚醒,轉眼望了眼思雲,順著她給的台階便往下走,「你和莫輕雲先下去吧,寧王的病情要緊。」
思雲和莫輕雲同時應道。
「臣女告辭,微臣告辭。」
說完,思雲便和莫輕雲一同起身出了御花園之中。走到空無一人的長廊之上時,莫輕雲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問思雲道。
「是虛懷回來了吧?」
思雲微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莫輕雲望了眼天邊的方向,隨後咒罵道,「沐宸楓那個賤人離開的時候,從我的葯櫃里偷走了解藥和另一種毒藥,虛懷和若谷追著他們後面去了。恐怕只有他們受傷回來了,寧致遠才會想到請我。」
其實也不是寧致遠想起來的,若不是安清風,或許寧致遠也不會想請莫輕雲過來。莫輕雲這人搖擺不定,而且他的身份也成謎,許多事情寧致遠都不會想要莫輕雲知道。
「你不要告訴皇上。」
「恩。」
宮門口等著馬車,兩人上了馬車后,便直接駛向了寧王府中。
到了寧王府,莫輕雲率先下了馬車,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寧王府的後院之中。在正殿之中,寧致遠站在門口翹首期盼。終於見到了兩人過來時,才鬆了口氣。
「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莫輕雲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解釋道,「中途遇見了點事情耽誤了,先進去看看虛懷如何了。」
「好,虛懷的毒安清風先用內力幫他壓制住了,我想幫忙安清風不讓。這會兒安清風估計也累暈了。」
說著,已經到了正殿內的房間,床榻之上,虛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了一下,原本猙獰的傷口也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安清風趴在虛懷床頭,臉色也同樣沒什麼血色,只是他呼吸均勻,看著估計是睡著了。
「先把安清風弄到一邊躺一會,等會還有的他受的。」
莫輕雲吩咐了一聲后便有人上前來將安清風從床邊抬著到了一邊的貴妃椅上,莫輕雲找到了空隙,這才到床邊握著虛懷的脈門。
過了許久的時間,莫輕雲才放開虛懷的手,篤定的說道。
「就是沐宸楓偷走的那個毒,這個毒性很烈,解毒的工序也十分複雜。我先給他施針,將毒逼出來一些,等安清風醒了,才能完全把毒解了。」
說著,他便把他的醫藥箱打開,將他針灸用的針具擺開放到床上,點燃了蠟燭,捻起銀針,對著火烤了之後,才動作精準的扎在了虛懷身上。
等到一陣落下后,虛懷看著屋內聚集的許多人,「你們都出去,我施針的時候不希望旁邊有人,等會好了我會叫你們的。」
思雲失望的嘆了口氣,原本還想看看這位神醫的醫術到底有多傳神呢,竟然還將他們拒之門外。果然每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都有些怪癖。
出了門,莫輕雲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還將屏風擺到了床沿邊,把他們偷看的目光都隔絕到了外面。
寧致遠收回目光,這才有時間問思雲。
「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何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思雲嘆了口氣,「沒事,不過是些小事而已,沒什麼要緊的。」
她想了想,估計皇上不會對環月做什麼懲罰了,那時候她就看到了皇上的猶豫,所以才開口說寧王等著。都是他的孩子,他作為父親,想必也不忍心。不過算了,她這一落水,凍得也夠她清醒的了。
「是不是遇上環月了?」
寧致遠突然開口說道,思雲微驚,轉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環月昨天沒有參加宴會,晚上回去后得知了宴會發生的事情,便跑到皇上面前嚷嚷了幾句。說怡情一個勾欄院的妓子,她絕不會認她是公主的。鬧得大家頭都大了,那時候本來父皇就還沒休息好,只能暫時將她送到擷芳宮關起來了。今天鄢惜妤被她叫道宮中了,所以我才擔憂你到宮中遇上環月。沒想到還是讓你碰上了。」
寧致遠神色凝重,對怡情這件事情,所有人都持著反對的態度,只有他和寧冶廷。可惜,他們兩個人微言輕,在皇上面前都是說不上什麼話的。
如今,只能暫時讓寧冶廷照顧怡情了。等到以後,說不定能找到機會,為怡情正名。可惜,她勾欄院的花魁這個身份實在太尷尬了。
「我想,怡情或許並不想要這麼多,她只要能有親人陪在身邊,就很高興了。」
怡情本來就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那時候她不知為何和莫輕雲走的很近,大概是因為莫輕雲將她從魔掌中解救出來的原因吧,她知恩圖報,為莫輕雲做了許多事情。這麼一個人,為何偏偏會落得如此的地步。
正想著,莫輕雲的聲音突然從門裡傳來,「好了,虛懷醒來了,有事情可以先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