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請收下你們的小年福利
寧致遠和思雲聞聲連忙走到了屋內,剛剛被莫輕雲展開的針具都已經被收了起來,這時候屋內除了立著莫輕雲的醫藥箱外,其他的東西都恢復了之前的模樣。莫輕雲的動作未免太快,說話的功夫,他就施完了針還將東西全都收拾好了。
安清風仍躺在太妃椅上閉著雙眼。寧致遠一進去,虛懷便掙扎要起來。
莫輕雲在一邊冷哼出聲,「你最好別動,剛剛才逼出來的毒血重新流回去了我可不管。」
虛懷自然是不會被莫輕雲嚇唬的,但寧致遠卻不能讓虛懷真的把剛剛逼出來的毒給返回到身體里,他連忙出聲道。「好了,不必多禮。躺著吧!」
虛懷僵了一下,最後終於一言不發的躺回到床上。
「王爺,若谷他……」虛懷猶豫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滿是懊悔,「若谷為了讓屬下能夠回來,獨自一人應付沐宸楓的軍隊,最後沒能回來。」
這麼說,若谷是死在沐宸楓手下了!寧致遠手握成拳。骨節發白。他這兩個護衛,從小和他在一起,感情本就深厚。如今突然聽到去世的消息,寧致遠彷彿失去親人,握著的拳頭緊了又緊。
沐宸楓,竟然下如此狠手!感覺到寧致遠周身蒙上的悲涼之意,思雲心有不忍,拍了拍他的肩。用雙手將他握緊的拳頭包在兩掌之間,寧致遠抬眼望了眼思雲,他絕不會輕饒沐宸楓!
虛懷臉上也是濃濃的悔恨和悲涼,若不是他,若谷怎會落入到險境之中。他們救兩個人追過去,而沐宸楓帶了二十幾個精兵。精兵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一人敵十隻能堪堪打成平手。可那裡還有一個沐宸楓,他一出手,他們兩個可能都會葬身在沐宸楓手下。
寧致遠沒有說話。莫輕雲聽到了虛懷話里的深意,問道,「軍隊?沐宸楓帶了軍隊?」
虛懷點了點頭,肯定了莫輕雲的答案,這才將昨晚的事情都描述了一遍,「我和若谷追過去時,沐宸楓只有一人。他動作很快,我們到了梅津鎮才追上他。剛剛準備將他拿下時。突然衝出來二十多個精兵,都是堯國訓練有素的精兵。藏匿在梅津鎮,我和若谷只有兩人,最後若谷讓屬下先回來,他掩護屬下回來的。」
堯國的精兵是一等一的高手,虛懷和若谷雖說也不差,可畢竟一拳難敵四腿。能有幸逃出來一個,已經算是沐宸楓手下留情了。
但沐宸楓絕對不是會手下留情之人,就算去他那裡偷解藥,也要順手牽羊帶走幾種毒藥的。莫輕雲猜測道,「他大概是想到虛懷中了毒,逃也逃不了多遠,只是沒想到安清風不知為何也去了那裡,將虛懷呆了回來。」
「安……」虛懷皺了皺眉,這才注意到一邊太妃椅上躺著的安清風,他臉色蒼白,呼吸均勻。想來是累到了,他原本還以為是誰好心將他送回來的,沒想到竟然是安清風。
安家的人,他是不願待見的。
看到虛懷一臉吞了蒼蠅的噁心表情,思雲不禁覺得好笑,但還是忍不住勸道,「安清風也只是想補償你,過去的事情,是安家不對。我雖沒什麼立場,但也忍不住說一句,如今你好好的,能釋然的,釋然也好。」
虛懷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多謝!」
總覺得讓他完全放下心防還是要費點功夫的。思雲卻也只能說到這個程度來,其他的事情就讓虛懷自己想通就好了。
莫輕雲掃了眼幾人的神情,突然開口說道,「你體內的毒要完全解,還得安清風幫忙,等你解了毒,也就相當於浴火重生了,到時候前塵往事就忘個乾淨吧。」
「什麼意思?」
聽他這話,虛懷身上的毒還有很麻煩的過程才能完全解決嗎?
莫輕雲微微一笑,劍眉微挑,深邃的目光望著虛懷。
「我研製的毒,從來不會說能簡單的讓人解開的。都有很麻煩的工序,沐宸楓身上的毒本來很好解的。可是,那日在無名山被思雲用毒針扎了。那便不好解了,即使他到我的葯櫃中偷了解藥又能如何,照樣不能將餘毒都清理乾淨。相應的,虛懷的毒也是,我雖已經用針渡了許多毒出來,但是有些深入骨髓的毒,必須要將你全身血液換一遍,才能解。也就是說,必須要至親之人的血,才能讓你浴火重生。」
說完,屋內突然沉默下來,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表情都凝重萬分,唯獨莫輕雲淡定的迎接著他們的目光,沒有絲毫覺得他研製出來的這種毒有什麼問題。
過了許久,寧致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你為何會知道虛懷和安清風的關係?」
「自然是安清風說的。」
安清風仍在睡著,也聽不到他們說的話,這時候問安清風,自然也得不到答案。安清風一個百夫長,就算安溫之是戶部侍郎,可安清風如何會對莫輕雲說這麼私密的事情。
「沐宸楓的事情可大可小,他既然在宴會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私自逃離,堯國和承明一戰在所難免。你最好去讓宋北辰問問皇上,這件事情該怎麼解決。」
一旦這戰開始他也要跟著離開京城了,到時候,皇上的病!最好寧楚宇不會趁這個功夫鬧出什麼幺蛾子,要不然,這個年就真的過得不安逸了。
如今已經臘八了,再過二十一天的時間,便是新年夜了。沐宸楓趁這個時候,舉兵前往,正是想殺承明一個措手不及。
臨近堯國的炎陵,是承明預防堯國最重要的防線。沐宸楓若是帶著這二十多精兵,和在堯國等著的軍隊兩相夾擊,炎陵便會失守。
「我知道,我會派人去通知宋北辰的。」
其中的利害關係,不用莫輕雲提醒,寧致遠也知道。這件事情必須從長計議,但時間也不能拖得太久。沐宸楓那邊隨時隱藏著危險,到時候一旦攻城,炎陵的百姓便會被無辜傷害。
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了,莫輕雲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將醫藥箱背到背上,告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宮去了。明日午時,我再過來。今晚安清風先休息休息,明日再給虛懷診治。」
安清風為了幫虛懷控制毒性,元氣大傷,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給虛懷診治。
想到這層關係,寧致遠點點頭,「慢走,不送。」
莫輕雲嘴角微勾,轉身離開了。
「今年,是不是註定不能團圓了?」思雲語調有些惆悵,想到沐宸楓那天對她說的話,他分明是打著要將承明覆滅的注意來的。肯定會在他們意想不到的時候,便殺個措手不及。
看著面前小女人的神色,便知道她是擔憂他們這一去,危險重重,只怕年前是無法趕回來的了。
寧致遠將她攬入懷中,笑了笑,保證道,「你放心,即便過不了年,我也會平安回來的。」
思雲靠在寧致遠懷中的身子僵了僵,他說的話,原來不止雲翼可能會去,就連寧致遠也……
她抬眼望著寧致遠俊朗的面容,感覺到他男性氣息噴洒在她臉上,不由得飛上兩片紅暈。輕咳一聲化解了尷尬,問道,「你也要去?外公和表哥,還有姨父,他們三個都要去嗎?」
「布防獻策,本就是我的職責,我肯定會隨軍出行的。但是師父年紀大了,我會和父皇申請讓他留京過年的。宋北辰要保護父皇,是斷不可能讓他前往的。最多,會讓舅父和吳立凡前往。」宋南山是肯定會去的,晉陽公的帶兵打仗之力,在朝中是聞名的。他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你大哥鄢子淇也在炎陵,到時候或許還能見到他。」
思雲站起身來,走到床邊聽著外面吹得沙沙作響的,蕭瑟冬風。這半年多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如今已經由鄢家嫡長女變成了莫家的二女了。
鄢子淇雖然遠在炎陵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血緣關係上,思雲似賭氣的語氣說道,「現在不是我大哥了,我又不是鄢茂學的女兒!」
一不小心又勾起了思雲那段不好的過往,寧致遠輕嘆一聲。不管她是不是鄢茂學的女兒,都不會改變她是雲雪蓉女兒的事情,他便會一直對思雲好。
有些不忍心她滿臉傷痛的表情,寧致遠勸道,「別想這麼多,鄢子淇從小對你就不錯,肯定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與你生疏了的。」
鄢子淇往年都會回京,她依稀記得,鄢子淇每年回京時,都會記得給她帶禮物。即便非常趕時間的情況下,他不給其他人帶東西,也會給她帶些稀奇玩意。只是今年,鄢子淇好像沒有回京。
想到這些過往,思雲輕嘆一聲,「大概吧,鄢子淇從小就被人排除在外,更是被余氏趕到了炎陵從軍。他對鄢茂學本身就沒什麼好感,倒是我娘對他有恩,他才惦記著我。」
「那不就是了,鄢子淇對你好,又不是因為你是不是他妹妹。雖說你是沾了你娘的福,可至少不會改變你們之間的感情就好了。」
思雲笑了笑,終於釋然了。
寧致遠望了眼天色,時辰不早了,他還得去和宋北辰商量事情。便對虛懷吩咐道,「虛懷,你今晚就在這屋裡歇息吧,不用特意挪動了。我讓人把安清風安放在你外面的隔間,省得他醒來了要嚷著見你。」
虛懷這會又突然倔了起來,冷聲道,「我不需要他保護,安家已經拋棄了我,我不願意收到安家的恩惠。」
「那時候也是無奈,如今他們有心懺悔,你就不要執拗了。到時候,你回安家正名,也能謀個更好的出路。」
他本就沒有用賣身契之類的東西束縛虛懷和若谷,若谷是真的從小失去了雙親。虛懷卻還有個安家,也許就是因為如此,若谷才會犧牲自己,掩護虛懷回來的吧。
若谷啊若谷,他平時雖不怎麼說話,其實心思是最細膩的一個。
「屬下願追隨王爺,不願回安府。」若谷已經走了,他決不能再離開王爺,王爺身邊本就危機四伏,沒了若谷,他更要擔起兩個人的之情,盡全力保護王爺。
明白他的心思,寧致遠只得嘆了口氣,「到時再說吧,思雲,我們走吧。」
虛懷張了張嘴,最後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了嘴。掩在被子里的手握得十分緊。
思雲回道,「去哪兒?」
寧致遠不再看虛懷的表情,拉著思雲出了正殿,一邊走一邊說道,「先去晉陽王府,等會我送你回雲府。」
今日宋北辰沒有去宮中當值,只怕現在正在晉陽王府中,他要找宋北辰只能去晉陽王府找了。
臨出門前,他吩咐了下人將安清風安放到虛懷正殿的外間,然後才乘著馬車出了寧王府。寧王府與晉陽王府都在同一條街道,馬車在熱鬧的街道上行駛了片刻,便穩穩的停在了晉陽王府門口。
前來開門的下人見到兩人同時過來,不由得愣了愣,連忙派人去吩咐老爺夫人。
然後領著他們往屋裡面走,「王爺請,鄢小姐請。」
寧致遠跟在後面,問道,「宋北辰在不在?舅舅和舅母都在吧?」
下人一邊帶著他們往後院里走,一邊說道,「都在,老爺夫人少爺都在呢,今兒臘八,他們都在屋裡吃臘八粥呢。聽說小姐今日到城北去施粥了,夫人剛剛還在念叨呢。」
「姨母惦記了。」
穿過抄手游廊,走過亭台謝宇,這宋府比寧王府有人氣多了。到處種的植物,四季常綠的樹木,把這院子弄得有生氣多了。
她不由得感嘆道,「你那個府邸,真的得好好收拾一下,一片的空地,兩個枯枝都看不見。」
寧致遠輕笑一聲,「到時候就有勞你了。」
除了她,想必也不會有人去在意這些細節了。他雖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但府里一直不曾有女主人進去,自然也不會有人去關注那些院里的擺設了。
「思雲,致遠,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說的就是宋北辰之母,雲雪娟。等到聲音落地后,才看到她一身紅衣從屋裡走出來,見到兩人同時踏入門內時,滿心歡喜的邀請他們到屋裡去坐。
屋內生起了火盆子,比室外的溫度要高一點,人一進去就覺的十分溫暖。宋北辰和宋南山正坐在屋內,端著一碗臘八粥滿臉痛苦的模樣。
雲雪娟瞅到他們端著的粥,連忙把兩人安排到椅子上坐下,「真巧,剛剛熬好的臘八粥還在鍋里呢,要不要一起去喝?」
一聽雲雪娟這話,宋北辰和宋南山同時把頭從粥上面抬起來,他們站在雲雪娟身後,對兩人劇烈的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喝粥。
之前聽外公說過,大姨的廚藝並不怎麼好,但卻總喜歡下廚。恐怕這兩人就是受到了雲雪娟的毒害,所以不想讓他們也感受到。
「姨母,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才剛剛喝了粥的。這會兒寧王來找表哥談事的,我剛好順路一起過來看看您。」
寧致遠連忙附和道,「是啊,舅母,今天思雲還在城北施粥了,這會咱們早就喝過了。」
雲雪娟滿臉懷疑的轉身看了眼坐在一邊的父子兩,他們埋頭奮戰在那碗臘八粥上,壓根沒有抬起頭來。雲雪娟這才放棄了,轉過頭來,「那算了,你們男人去隔壁談事,我和思雲在屋裡烤烤火,聊聊天。」
正在喝粥的父子兩,得到解放似的,連忙把粥放到一邊,同時起身帶著寧致遠去了書房之中。
等到兩人都走了,雲雪娟看了眼他們剩下的許多粥,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廚藝從小就不如你娘親,她從小就是個蕙質蘭心,樣樣精通的人。剛及笄那個時候,求親的人都差點踏破了台階。可惜她一心只嚮往自由,覺得嫁給任何一個人都免不了與人分享夫婿的命運。沒想到,最後還是選擇了這麼一條路。」
說著說著,她便開始懷念過往了。等到說完了這些后,她突然拍了拍腦袋,笑容和善,自嘲道,「都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往事時,就說明她老了。我也的確是老了,如今都三十多歲了,兒子都這麼大了。」
雲雪娟一身紅衣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十分喜慶,眼角的地方有些細紋,但其他的地方還很白皙光滑。這樣的年紀,壓根還沒到說老的時候。
思雲連忙勸道,「姨母,您別這麼說。您現在雖然年紀長了,可是人看起來還是十分年輕的,千萬不要說這種話話。」
也不知道是思雲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雲雪娟自己想通了,等思雲的話落音。雲雪娟突然笑了笑,拉著思雲的手,說起了體己話,「思雲,你娘去世的早。也只有姨母能關心你的婚事了,你和姨母說實話,你是不是對致遠那孩子動了心?」
聽了雲雪娟的話,思雲臉上浮上兩片紅雲。她確實是喜歡寧致遠,可是當著長輩的面,怎麼好意思將這些話說出來呢。
思雲臉上含羞帶怯,眼底蘊著些許喜色。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雲雪娟的話,但是表情已經給了雲雪娟答案。
這樣也好,原本蕊兒就和雪蓉兩商量著讓兩個孩子結娃娃親。只是娃娃親還沒結成,雪蓉先去世了。這兩人既然走到了一起,也不枉雪蓉在天有靈了。
雲雪娟掩著嘴唇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去皇上面前給你求求親。你娘不在了,我就代表你娘去。如今你也大了,及笄禮都過了,等親定下來,到時候才不至於被人給搶走了。」
思雲怔了怔,連忙低下頭,羞怯道,「有勞姨母了。」
「你這孩子也算誠實,既然你同意了,那姨母肯定幫你把這事辦成了。」
有了雲雪娟搭橋,只要一紙詔書下來,她和寧致遠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了。不管寧楚宇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了。
想著,思雲便道,「這件事情有勞姨母越快越好,否則夜長夢多。」
雲雪娟手放到火盆上方烤手,一邊聽著思雲說話。覺得格外的有同感,「我知道。雖然昨晚我沒去宴會,但是聽宋北辰說過昨晚的情況,我會儘快給你辦成的。」
這件事有了解決的路,思雲笑得格外開心,「那就多謝姨母了。」
「這件事情先這麼說,明天我就去宮中和皇后說這件事,到時候到雲府去找你。」
兩人又說了許多的話,多事關於思雲母親雲雪蓉的。雲雪娟回憶了一下,那時候她和雲雪蓉兩人一起發生的許多趣事。基本上,都是雲雪娟說的多一點。思雲對雲雪蓉的事情很感興趣,傾心聽著,時不時附和幾聲,偶爾發出笑聲,倒是十分融洽。
等了許久之後,寧致遠率先過來,看著思雲笑得開心,他站在原地注視著她的笑容許久。能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意,真的很不容易。原來,她笑起來的樣子,如此美。
若以後他們生活在一起,他絕對要讓思雲時刻保持笑容。
心中暗暗發誓之後,寧致遠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思雲,我送你回家吧。」圍狂撲巴。
思雲笑容僵了僵,轉頭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寧致遠,尷尬的低下了頭。剛剛和雲雪娟談的太開心了,一時有些得意忘形,笑得太大聲了。
她輕咳了一聲,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好,你的事情談完了嗎?」
笑容頃刻間就從她臉上消失了,寧致遠不由得有些失望,輕嘆一聲,道,「談完了,已經和舅舅說好了。」
雲雪娟剛剛一直注意著寧致遠的神情,也聽到了他這一聲輕嘆。心知這孩子是真心待思雲的,她也就放心了。思雲站起來,要隨著寧致遠出去,雲雪娟便也跟著站了起來。
走到寧致遠身後,她悄悄對寧致遠說道,「思雲這孩子只是有些放不開,你要多主動一點。」
「多謝舅母提醒。」
面前這個侄子,如今已經比她還高了,依稀還記得,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小矮子,只到她膝蓋的地方,一晃這許多年過去,那個哭鼻子的小豆丁,如今也成人了。雲雪娟感嘆往事,唏噓不已。
「看著你們好了,蕊兒和雪蓉在天之靈也就安心了。」
送思雲和寧致遠上馬車時,宋南山和宋北辰也從書房出來了,將兩人送上了馬車,思雲坐在馬車裡和三人招手,「姨父,姨母,表哥,先告辭了,等新年的時候,一起吃團年飯啊。」
雲雪娟點點頭,和她揮手作別,「好,路上小心點啊。」
寧致遠和思雲坐在馬車內,氣氛有些尷尬,思雲清了清嗓子,道,「你們的事情談的怎麼樣了?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說到正事上面,寧致遠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舅舅先帶兵南下,快馬加鞭往炎陵去,我們稟告父皇,等那邊戰事傳來時,再派一隊人跟著過去,也好支援前行的人。」
看來,今年的年夜飯,可能是沒有姨父參加了。
戰事無常,思雲忍不住叮囑道,「你們萬事小心,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留著這條命啊。」
寧致遠暖心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也許情況並沒有這麼糟,等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將思雲放到了雲府門口,寧致遠便離開了,如今事忙,他沒有許多時間耽誤。思雲也能理解,到時候和外公說一聲便好了。
「小姐,您回來了。」
踏入到院子里,惠風眼尖的看到了思雲,隨後有些扭捏的問道,「聽說虛懷受傷了,他的傷要不要緊?」
惠風向來大大方方的,何事表現過這種扭捏作態的樣子,思雲頓時一個咯噔!
審視的目光望向惠風,「你為何會突然關心起虛懷來了?」
思雲打趣道,惠風咬了咬嘴唇,跺了跺腳,氣極的模樣更確定了思雲的想法。
柳絮更是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小姐你不知道,剛剛聽奴婢說在城北見到受傷的虛懷被人帶著回來時,她臉色蒼白嚇了奴婢一跳。一直六神無主的坐到現在,好不容易盼著您回來了。」
「你們真討厭,不理你們了。」惠風小心思被戳穿,頓時氣憤的跺了跺腳,轉身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背對著幾人。耳根漸漸發紅,暴露了她此刻的表情。
思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小姐你真討厭,快說啦!」
「你放心吧,虛懷並沒什麼大礙,明天莫輕雲會再幫他診治一番,到時候毒全清了,人就沒事了。」
既然思雲對虛懷動了心思,那她得去和寧致遠提一提這個事情。虛懷為人倒是不錯,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心有所屬。可不能隨便把這兩人撮合了,到時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就成罪人了。
惠風前世被她的不信任,導致慘死了,這一世能找到一個好姻緣,也算是對她虧欠的補償了。
「真的沒事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惠風自言自語的雙手合十,對著天空拜了拜,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想來,大概也就是些感謝佛祖感謝菩薩之類的話吧。
她這緊張兮兮的模樣,肯定是有了異樣的心思的。思雲和柳絮相識一笑,都會意的看著彼此。
等到晚上入睡前,思雲到雲翼跟前請了安,然後才回到院子里寬衣入睡。
睡到半夜時分,思雲不知為何突然驚醒了過來,一睜眼卻見到床前站著一個黑影,她驚嚇的連忙閉上了眼睛,裝作翻身將被子蓋到了頭上,眼睛露出來瞄站在床邊的人。
卻發現是瞭然和尚,才確認了他的身份,就聽到他開口說道,「醒了就起床吧,我和你說說話。」
既然被發現了,思雲便從被窩裡面鑽出來,露出一雙眼睛望著瞭然,「有什麼事嗎?」
瞭然和尚背對著陰影,臉上的神色有些看不清,他問道,「你已經想好了,決定與寧致遠成婚嗎?」
「恩。」思雲點點頭,應了一聲。
瞭然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衣物,在黑暗中,整個人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格外清晰。他聽到思雲的答案,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思雲很想問問,他知道什麼了。剛剛的問題不是他先問的嗎,原本就是早知道的事情,又何必重複一遍。但她沒有問出來,只是睜著雙眼看著瞭然。
「現在也差不多該將你腦中的金針取下來了,你已經知道了這許多的事情了。」
思雲眨著雙眼看向瞭然,就見瞭然的身影覆了過來,陰影投到她身上。瞭然身上的檀香味充斥在她鼻尖,頓時讓她覺得一陣困意來襲。
「你的小字我已經想好了,就鑲嵌在這塊玉上,我把玉放在你床頭了。」
依稀聽到了這麼一句后,思雲便覺得眼皮變得很沉重,漸漸的就閉上了雙眼,再沒了感覺。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覺得頭變得沉了許多。醒來的時候,望向窗外,陽光已經十分刺目了。惠風從外面進來,看到思雲睜大著雙眼有些惆悵,「小姐,你終於醒了,這都日晒三竿了。」
思雲怔了怔,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快午時了,你今日怎麼睡了這麼久?」
思雲只覺得腦中多了許多東西,那段往事,雲雪蓉在世時,常常帶她到宮中玩耍,和寧致遠之間發生的許多事情。一直到雲雪蓉去世,寧致遠還曾經在她落淚時,親吻了她臉頰,安慰她。他們小的時候就已經這麼要好了,為何昨天還沒有這段記憶,今日卻突然出現了。
她從床上下來,枕頭下面突然掉出來一個東西。
思雲撿起來,發現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玉,好在沒有從床上掉落到地上,只是落在了她腳上。玉中間刻了一個雁字,她突然記起了她做的那個夢,原來那並不是夢。
「小姐你怎麼了?」
見思雲神色凝重,惠風不由得問道。
正在這時,柳絮突然從外面急匆匆的跑來,神色緊張的說道,「小姐,小姐,快,宮中傳來了聖旨,趕緊去前面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