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都記起來了
思雲突然記起了許多事情,過去關於雲雪蓉的,關於余婉秋的,關於鄢茂學的。很多很多,在她腦海中翻江倒海,終於趨於平靜之後。
她抬眼。眼底已靜得如一汪潭水,「我知道了,給我換衣服吧。」
等思雲姍姍來遲時,傳旨的太監正坐在側位上和雲翼品茶。他眼底隱隱帶著些不耐,但在雲翼面前很好的掩飾了去。
「讓公公久等了。」思雲歉意的屈身道,她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眉眼裡帶著點點盈盈水光,倒是讓人不忍責備。
公公擺了擺手,「無妨,既然小姐過來了,那邊跪著聽旨吧。」
思雲和雲翼都跪到傳旨公公面前,後面伺候的侍女們都排在兩人後面,跪在地上。
公公見人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展開聖旨。大聲的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翼之外孫女鄢思雲,端莊雅慧,秀麗淑嫻。是大家閨秀之典範,著賜婚於寧王寧致遠,位正二品寧王妃,傾定於承明六年二月十四完婚。傾此!」
讀完了聖旨,公公將展開的聖旨又合攏起來,「雲大人,鄢小姐,接旨吧。」
「臣雲翼接旨。」
思雲敏感的發覺了皇上聖旨中寫的。是雲翼外孫女,而不是鄢茂學之女,也就是說,皇上早知道了她不是鄢茂學女兒嗎?還是說她太敏感了。皇上只是想表達,雲翼背後的勢力。
「小姐起來了,公公已經走了。」
聽到惠風的聲音,思雲回過神,卻發現剛剛宣旨的公公已經被雲翼送出了門,而獨留她一人跪在地上。惠風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小姐,怎麼好像接到賜婚的聖旨后。您越發不開心了。」
她當然不開心,沐宸楓馬上要舉兵攻城,而這個時候賜婚給寧致遠。說不準是安撫,還是立威。雖說她是希望賜婚的,可是也不用這麼急啊,至少等年過完了,把堯國的事情解決了,再賜婚也比現在這個時候好。
雲雪娟過來時,思雲還呆愣在屋內,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心情有些沉重。
「思雲啊,剛剛聖旨是不是已經下來了。」雲雪娟一襲藍衣,外面披著灰色的披風,一進門就將披風遞交給惠風。她拉著思雲坐到椅子上,神色有些沉重。
柳絮她們連忙下去端茶過來。
「姨母,是啊,宣旨公公才走呢。」
可見雲雪娟也是有諸多顧慮的,否則也不會露出和她相同的神色了。
「我本來和皇上說好了,讓他等年過後再賜婚,可是皇後娘娘不知為何,非要建議皇上這個時候賜婚。她之前,不是還想著要撮合你和軒王嗎,怎麼突然之間轉變的這麼快。」
想到今日在大殿之上,皇后口口聲聲說寧致遠和思雲般配,的確應該結成姻緣,她那時候的表情,明明帶著幸災樂禍。難保她們不是再謀划著什麼事情。
思雲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淮王那邊。最近柳氏被皇上打壓,淑妃娘娘的兄長如今還在獄中,寧楚宇也安分了不少。就連之前私兵駐紮地被毀一事,那邊都沒有半點風聲傳來。
總讓思雲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您說,會不會是因為淮王殿下。」
「皇后怎麼會幫淮王呢,她肯定只會為了自己孩子好,以前是大皇子,她那時候多寵愛大皇子你是沒看到。所以她現在還接受不了怡情是她孩子的事實,現在是軒王,雖然軒王一直留戀江湖不常在京城。可是,她為了軒王布局了許多事情,否則軒王怎會在外面相安無事……」說道這兒,雲雪娟突然頓住了,她回頭看向思雲,猜測道,「莫不是,她想坐收漁翁之利。」
柳絮將茶盞放到兩人之間,聽著雲雪娟的話,思雲也是這麼想的,便點點頭,若是賜婚的消息這麼早傳下來的。那承明大半的兵權,便都落在了寧致遠手中,寧楚宇肯定會有所忌憚。趁著寧致遠出兵之時,難保不會謀划什麼事情。
若是這兩人出了事情,那最得利的,可不就是軒王了。
「沒想到皇后竟然考慮了這麼多。」
兩人唏噓不已,寧致遠出兵之時,若是淮王逼宮,皇后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把,趁著寧致遠還沒回來時,就能將寧楚宇制服讓寧冶廷上位了。可寧楚宇不是傻子,她們能想到的事情,寧楚宇肯定也能想到。
「我想,淮王殿下肯定不會做著許多事情。或許……」
思雲又想到一個可能,皇后離皇上是最近的,給的傷害也是最直接的。若是她做這些然後嫁禍給淮王,那又該怎麼算。寧楚宇心思再深沉,若有人駕著皇上的脖子,他又怎麼會坐視不管。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皇后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做這些事情嗎。思雲找不到答案。
雲雪娟原本就不是擔心許多事情的人,她一向屬於萬事不操心的,想這許多事情,反而讓她覺得頭疼。擺了擺手,「算了,這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說得上話的。今天你姨父已經帶兵往炎陵去了,今年若是他回不來,那隻能帶著宋北辰到這裡來吃團年飯了。」
「好啊,反正團年飯本就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意思,雲府也只有我和外公,到時候你們一起過來還熱鬧一些。」
正說著的時候,送傳旨公公出去的雲翼已經回來了。
「爹,快來坐著喝點熱茶,剛剛吹了冷風的。」
雲雪娟和思雲同時上前,將雲翼扶到主位上坐好,柳絮連忙端了杯熱茶放到雲翼面前。
雲翼接過茶水,放在嘴裡抿了抿,突然問道,「我剛剛聽你說,南山帶兵南下了,這都年關了,誰下的命令?」
「自然是皇上的吩咐,他才敢私自帶兵啊。今年堯國進貢發生的事情,已經把兩國關係激化了。一戰在所難免了。」雲雪娟有些訕訕,宋南山帶兵常駐邊關時,她有時候好幾個月見不到人。雖然現在都習以為常了,可每每送他出門時,心情還是會變得沉重。
好在自家兒子在宮中當值,否則和他爹一樣,時時在外奔波,他身邊連個依靠的人都沒了。
雲翼恍然道,「也是啊,時近年關了。今年堯國發生了許多事情,他們國內出現了內戰,沐宸楓如今已經被定位皇儲了,他的決定在堯國舉足輕重。南山忙於公事,你也不要太過情緒化。」
「女兒知道的,南山每次回來都和我說,覺得虧欠於我。其實,我倒沒那麼在意,只要他每次能平安無事的回京,我就十分高興了。」
在外行兵,意外都時有發生,每次能看著宋南山平安歸來,雲雪娟就覺得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可每次看到宋南山再出去,心中又梗了跟刺一樣的,總是手足無措,坐立難安。
看著自己大女兒這副樣子,雲翼滄桑的臉上布滿了笑意,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兒,如今已經成為人婦,還有了孩子。可惜了,雪蓉去世的早,要不然看著孫女馬上要出嫁,肯定十分開心。
望著風姿卓越的雲雪娟,雲翼玩笑道,「也是你看得開,若是讓別人守著這麼個人,只怕早就鬧家庭矛盾了。」
雲雪娟擺了擺手,「日子總得過不是,總不能每天怨天尤人的生活,到時候生活更加過不去。」
愁苦愁苦,一天天也得過,還不如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
雲雪娟起身,「時間也不早了,女兒就先告辭了。」
思雲連忙跟著起來,送雲雪娟出門,「姨母慢走。」
再回來時,發現雲翼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望著玉佩發了會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到那熟悉的質地,和玉佩上面的字。思雲一驚,摸向自己身上,剛剛放在袖子里的玉佩不知何時竟然掉落了下來。
思雲走過去,雲翼望著玉佩,喃喃自語道,「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聽得這首詩,思雲腦中閃過了雲雪蓉和莫諫言的身影,他們兩人,那段時間,若不是因為尋不到彼此的去路,也不會產生這麼多誤會了。
「你娘,那時候就和我說,她此生只愛莫諫言一人,可是世事無常。」嘆了口氣,雲翼收回目光,神色微斂,眼底蒙上笑意,「雁兒,這個小字很好。」
「多謝外公。」
不知為何,思雲突然覺得很想落淚,也不知道是為了雲雪蓉最終也沒有得到的婚事,還是為了莫諫言的悔恨懊惱,還是因為雲翼此時勉強的笑意讓她覺得心疼。
只是,不管是哪個原因,她告訴自己,世事無常,珍惜眼前人。
因為賜婚的消息傳出去后,下午時分,便有許多人登門道賀。什麼同僚啊,朋友啊,都來祝賀雲翼府上大喜。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鄢茂學也帶著鄢惜妤過來了,雲翼接待了鄢茂學,和他到了書房不知道說什麼。鄢惜妤便和思雲在一起,在小院子里聊天。
即便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她對鄢惜妤還是沒什麼好感。
但來者是客,她仍保持著好態度等鄢惜妤和她說事。
「為何皇上給我賜婚時,沒有說明時間,你知道嗎,我最近感覺都長胖了許多。」
思雲前世是沒次幫容崢做完任務,都會喝一碗黝黑難聞的湯藥,前世有經歷的事情,聽到鄢惜妤這麼說,她自然是理解鄢惜妤話里的意思的。
鄢惜妤都懷孕了,可是皇上那邊還沒有傳來他們成婚的日子,而且顯然寧楚宇也沒有去向皇上請旨。
這分明是要打鄢惜妤的臉了!寧楚宇在鄢府與鄢惜妤雲雨的事情是被壓了下來的,他們一直不成婚,等到鄢惜妤肚子大了,那邊是鄢惜妤不守婦道了。
「你讓鄢大人去給你求求,或者說找淮王殿下商量個日子,總會有辦法的。」
如今她這邊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自然也沒什麼心情去管鄢惜妤的事情。馬上年關了,這年一過完,鄢惜妤的肚子就該有三個月左右了。到時候,肚子顯露出來,顯然有損她的形象。
「淑妃娘娘完全不著急啊,說是柳氏最近出了許多問題,無暇顧及其他。可是,我肚子里壞的是淮王殿下的孩子,她為何連自己孫兒都不顧呢。」
鄢惜妤此時著急的淚如雨下,這種事情找環月顯然是不能商量的。余婉秋自從上次的事情后,便一直久住在無畏寺,連鄢府都懶得回了。這一相比之下,鄢惜妤竟然只能找思雲來商量這件事情。
想想還真是諷刺。
那個時候對她是懷著怨恨,如今卻又與她商量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怕她設計害她了?
「淑妃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呢,只是淑妃的兄長入獄的事情,的確是真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這麼多,等這段時間過去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現在是非常時期,鄢惜妤本就不該冒這麼大險。如今出了事情,能怪誰呢。
許是思雲態度淡淡的,完全沒有熱衷的樣子,終於激怒了鄢惜妤,她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過猛下,椅子被打翻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鄢惜妤完全不在意,玉指一伸,指著思雲的鼻子指責到,「我知道了,你就是不願意幫我了。你怪我之前那樣對你,所以都不願意施以援手是不是?昨天環月讓我指證你,我都拒絕了,沒想到你竟然半點不念舊情。」
思雲也跟著站起來,與她視線平齊,仍是淡淡的樣子,「鄢惜妤,你早就不想與我演姐妹情深的戲了,又何必怪我不念舊情。更何況,我與你之間,從來有何舊情?」
她腦中的記憶已經全部回來了,雖然記憶壓得她頭沉沉的,但總覺得輕鬆了許多,彷彿腦中有什麼東西去掉了的感覺。她自然也就記起了,小時候,她與鄢惜妤之間發生的許多事情。
鄢惜妤莫名的望著她,似乎有些不理解她突然轉變的態度是為哪般。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說起來這樣的話。
思雲將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心底發笑。鄢惜妤是不是忘記了小的時候,她是如何仗著有餘婉秋撐腰而對她做出的那些欺壓的事情。
小時候的她太過忍讓了,是不是臉上帶上,摔了一跤。
現在的鄢惜妤,顯然已經忘記了,那段往事了。
「你以為我那時候傻了,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嗎?你何時對我有情過,我們從來就是水與火的存在。」
「你想起來了?」鄢惜妤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往後退了兩步。
終於回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許多事情,那時候趁著思雲傻了,她還是一邊表面上和她姐妹情深,背後仍然捅刀子。這些事情,思雲醒悟后沒有提,她也就忘記了。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覺得肚子上面那團肉沉重了許多。她捂著肚子,往外面走去。腳下很急,深怕後面有才狼虎豹一般。
思雲淡然的望著鄢惜妤的背影,那段被鄢惜妤打壓的過往,她本就不該忘。想來是覺得她的過去太痛苦了,所以他們才會讓她忘了那段記憶。還有莫輕雲,小時候對她從來沒有好感的人,也難怪從一開始見面時,他會對她那般態度。
同時,她也記起來了,莫諫言真真的身份。
鄢惜妤才從雲府出去不久,惠風便小心翼翼的擰著帕子,表情糾結的低聲說道,「小姐,王爺來了。」
「王爺?哪個王爺?」
惠風白了她一眼。明知故問,這能過來找小姐的,還有哪個王爺。
這丫頭,真是蹬鼻子上臉,竟然敢用白眼翻她。
思雲輕笑一聲,寧致遠修長的身軀已經出現在了屋內,他一言不發的坐到思雲對面,吩咐惠風去倒了杯水。
惠風點了點頭,低著頭出去了。
惠風腳步凌亂,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的,走出去時,竟然差點絆倒。寧致遠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回頭對思雲戲謔道,「你這丫頭,今天跑到寧王府去了,一個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要不是我認識她,差點把她當賊抓起來了。」圍爪見才。
差點當賊抓起來?惠風這丫頭什麼時候從雲府出去了?
「她今天去寧王府了?我竟然半點都不知曉。」
「是啊,守門的人倒是認識她,到了院子里,一間一間的不知道找什麼,我差點以為是個賊。」
這丫頭,想要出去看虛懷,和她說一聲不就得了。她就算有事,也會帶著她一起過去啊。也是怪她,今日貪睡了一會兒,所以起的完了。
「你應該能看出什麼貓膩吧,惠風這孩子的心思,可明了著呢。」
寧致遠輕笑一聲,他還以為思雲不知道這事呢,既然她知道這就好辦了,「自然是了,等到二月咱們成婚之時,順便把這兩人的事情也給辦了,兩全其美,雙喜臨門。」
到時候思雲入寧王府時,惠風柳絮和芍藥,自然都是要跟著過去伺候的,到時候惠風找到了歸宿,就看那柳絮和芍藥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想了想,思雲還是回到正題上來,「你不覺得,賜婚的聖旨這時候出來,有些貓膩嗎?」
寧致遠自然能想到這件事情里恐怕包含著更深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這我也想過,但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宋北辰還在宮中。到時候你有事情可以找他商量,皇上已經下旨讓莫輕雲隨軍出行,這個時候只怕是他們動手的好時機。」
所以,宮內宮外的接應,到時候就要交給思雲了。
寧致遠坐在位置上,端著茶輕抿了一口,入口清甜的水喝在嘴裡很是潤喉。他斜靠在椅子上,一直手肘放在椅背上,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往嘴裡送水。姿態慵懶,但他表現出來,卻十分的優雅。
也只有在思雲面前,他才會這樣隨性,若是又他人在場,只怕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是十分冷冽的。
還好,這樣的人,被她獨享了。
但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情,她有些擔憂,心裡總是放心不下。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聽說姨父已經先行了,你們是要等到八百里加急過來,然後再去嗎?」
炎陵若是傳來戰事,自然是八百里加急傳信過來。
「八百里加急過來,就已經晚了好幾天了。我們自然是要防範於未然,我已經八百里加急送了信到鄢子淇手中,讓他近日多加防範,等加急到你大哥手中,舅舅應該也到了那裡了。」
但那邊離這裡並不近,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連夜趕路也得有個七八天才能到達。如此算來,沐宸楓他們到炎陵大概也需要個十天左右。也難怪,到現在也沒有聽到那邊有消息傳來。
沉默了許久,兩人都不太願意談論這個事情,畢竟戰事都是每個人不願意提起的,如果可能,其實都希望能夠一直和平下去的。
嘆了口氣,寧致遠這才說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叮囑道,「思雲,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記得一定要找宋北辰,他雖在宮中當值難得回家一次,但你有事情他肯定不會拒絕的。」
他一離宮,到時候寧楚宇若是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他都無法護得思雲周全。只能拜託宋北辰幫忙看著寧楚宇,盡量避免他和思雲的接觸。
寧楚宇的行事風格向來都是,他得不到的,也絕不會讓別人得到。所以,獨留思雲在京中,肯定是危險的存在。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就算宋北辰無法幫忙,她也不會仍人宰割的。
臨走前,寧致遠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了思雲,有了令牌,思雲可以隨意出入宮中。皇上既然已經賜婚,絕不會在眼皮底下讓思雲被寧楚宇傷害的。所以,宮中或許會安全一些。
他會把虛懷留在京中,到時候也可以幫忙照顧一下。
承明五年,臘月二十。炎陵城傳來八百里加急,堯國突然打破了兩國的和平象徵,舉兵攻陷了炎陵,將炎陵百姓擒為人質,讓駐守在前線的將士退出炎陵,否則將炎陵的百姓逐一屠殺。
寧致遠在八百里加急到來的前十天,臘月初十便出兵趕往了炎陵,但是聽傳來的消息,似乎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肯定得先將炎陵的百姓都救出來后,才能與堯國正式開戰。但沐宸楓心思細膩,絕不會輕易留下空子。炎陵的百姓一瞬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前線的消息,思雲自然是不知道的。臘月十七十八這兩天,京城突然又下起了鵝毛大雪,天一冷起來整個人都不願意動。
但今日突然出了大太陽,把前兩天下的雪都開始融化起來。聽聞宮中的臘梅都開了,滿樹的雪白,花香撲鼻。
皇後娘娘便邀請了許多與思雲年齡相仿的女子,前往宮中一同賞梅。
思雲一面猜測皇后的用意,一面收拾了行裝,帶著惠風和虛懷入了皇宮。她穿了一身不大扎眼的衣衫,披著厚厚的貂毛披風,全身上下裹了一層,才敢出了門。
一進到宮中,便被直接帶到了御花園之中。她前腳還沒踏進御花園,便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