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去找他
這是一雙黝黑迷濛的眼神,這是一雙雖迷濛卻滿含怒意的眼神,這是一雙讓她覺得害怕的眼神。
她小瞧了莫蓯蓉的能力,低看了醫五七的名號。她以為,江湖之中流傳的名人,大多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然後誇大其詞出來的。
可是,皇上真真切切的醒了,這時候睜著雙眼,拉著她的手,滿是怒意。
她突然覺得,反抗什麼的。並不需要了。她想做的事情爭取了,卻連自己兒子都不幫助。這麼多年來,她受的苦,回想起來,她就沒了反抗的想法。
「臣,宋北辰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北辰的聲音拉回了皇后的思緒,她嘴角微勾,將手掌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她用力的退後幾步。笑容慘淡,卻立在宋北辰身前,沒有動作。
思雲和莫蓯蓉隨著宋北辰之後,跪身行禮。
然而皇后依然沒有動作,吳格望著已經傻了眼的皇后,心中流轉片刻,頓時捨棄了皇后,跪地認罪。
「臣吳格參見皇上,皇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一人謀划的,與微臣無關啦,望皇上明察秋毫。」
吳格順勢倒戈,她原本還能拼一拼的機會。盡數斷送。皇后這時才有了些反應,轉身譏諷道。「沒用的廢物。你以為你這麼說了,你就能免罪了嗎?」
皇上趁著這個功夫,起身從床上坐起來。明黃的中衣穿在孱弱的身軀上,衣服越發大了,顯得他更加弱不禁風的樣子。
彷彿微風一過,他便會倒地不起。
望著皇上瘦弱的身形,思雲莫名的產生了一陣心疼。
皇上走到皇後面前,兩人對峙著,四目相對,所有的過往情緒,都在這對視之間。頓了頓,他閉了閉眼,「北辰,讓你的人把這屋子裡犯上作亂的人都收押起來,然後把雲翼請到宮中來,這件事情全權交給雲翼處理。朕累了,你們都出去,朕要和皇后單獨談談。」
「是,微臣遵旨。」
宋北辰的人自然不在這裡,他應了聲,隨後出了承乾殿。
吳格跪在原地,直起身來,沖著皇上喊叫求饒,「皇上,真的是皇後娘娘一人策劃的,微臣只是迫於皇後娘娘的壓力,所有才無奈為之,微臣是被脅迫的。」
皇上眼神微閃,宋北辰的人進來之時,正好瞧見皇上一腳踢在吳格胸口上。皇上病體孱弱,力氣不足,但也將吳格踢倒在地,宋北辰順勢將他手腳縛住堵上了嘴。
屋子裡的人陸陸續續的一散而光,房間中瀰漫著濃濃的中藥味,皇上聞著這氣味嗆了一下,扶著床劇烈的咳嗽起來。
聽得他咳嗽聲音很大,彷彿要將膽汁都咳出來一般。皇后終究於心不忍,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到皇上面前。
「喝口水緩緩吧。」
她聲音很輕,彷彿怕驚動了什麼似的。皇上順手將茶杯接過,喂到嘴邊,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水順著喉嚨落下,終於將他的咳嗽緩和了些。
他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聲音帶著濃濃的疲倦,和深深地無奈,「你看,你對我並沒有無情至此,為何非要致我於死地呢?」
皇后的身子僵了僵,她菱唇輕咬,鳳眸微垂,望著腳尖。
「可我每每想到這些年來,你與我之間竟然沒有半點情分,我就很難過你知道嗎?」
難過?皇上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與她從小相識,是她一直執意嫁他,他勸說多次。他從不曾傷害她,這難道不算是他們之間的情分嗎?
她穩坐後宮,他從來不曾讓她的地位收到威脅,難道不算情分嗎?
他搖了搖頭,虛弱的聲音質問道,「難過,你為何難過?從我遇見蕊兒開始,我就對你道過歉的,你忘了嗎?你說沒有情分,在你眼底,到底什麼才算是情分。」
他忍住又要咳嗽的衝動,狼狽的衝到桌前倒了杯水給自己。他對後宮佳麗,從不貪念,自從蕊兒去后,後宮就猶如狼穴虎窩,他避之不及。卻因為身份原因,不得不常常走動。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啊。
「那時候,我和你說,我不會動你,我對一人有情,你若是能忍受我成全你,若是不行,你改嫁我也不會攔著你。第一次,是你迷醉了我,才發生的,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都忘了嗎?」
他愛上宋蕊兒那時起,他對別的女人再沒了半分情分,這些年,陸陸續續生出來的孩子,都是為了他死後他後宮那些女人不至於落得到死都沒個人傍身,只能入尼姑庵的下場。
有些嬪妃,他甚至都記不住名字。
一個人的心裡住滿了,別人無論如何也別想擠進去。
可皇后看不開,她情深如此,想要的是一份能夠同樣回應她的情,而不是他自始至終記掛著另一個女人。
感情的事情,每個人持有的態度不一樣,最後的心態也會大不相同。
皇后不服氣,所以她覺得皇上虧欠了她。
「寧知熙,我以為這麼多年,我為你生兒育女,你多多少少對我沒用夫妻之情,至少也有親情吧,身為一國之君,你能讓我自己的孩子被人調換,還能讓我這些年辛苦的付出都成浮雲,你真的對我沒有半點情分嗎……」
說著說著,鳳眸中落下清淚幾行。淚水悄然的在臉上劃過,很快落到地上,再找不到痕迹。但臉上留下的淚兩行,卻清晰的存在。
她心裡的苦,寧知熙永遠也不會體會到。
兩人從來不曾敞開心扉深談,又沒有情人間存在的默契。自然無法理解彼此之間的想法。
皇后怪他不給她回應,可皇上心中只有那一人,從沒想過給任何人回應。
這便是她們之間的區別。
皇上撐著體力站了許久,突然覺得濃濃的疲倦襲面而來,他閉著眼深深的嘆了口氣。
語氣痛心疾首,聲調不高,卻沉穩緩和,「若是沒有半點情分,我不會留你到今日。你知道嗎,我以為,在我昏迷這段時間,會出手的人會是柳漱玉,沒想到,竟然是你潘家的人先忍不住了。」
皇后眉頭微蹙,不敢置信的看著皇上,問道,「你是把自己當誘餌,就是想幫寧致遠除去最大的對手,所以才故意昏迷這些時日的?」
「沒錯,致遠不忍對他手足下手,只能我幫他。」
可結果卻完全不是他想要的那樣,原本以為柳漱玉背後的柳家會在這段時間做出什麼事情,讓他抓住了把柄可以一舉拿下,卻沒想到,釣到的只是潘裕華這條小魚。
「裕華啊裕華,冶廷從來沒有表現過當皇上的心思,你又何必逼迫他做這些事情。我以為你將致遠養在擷芳宮,是真心對他,為何你會性情突變。」
此話一出,皇后頓時笑開了。
看吧,原來他甘願將自己落入到險境,竟然還是為了宋蕊兒。原來,她早已經成了一個被戲耍的猴兒,一步步的走入到他精心設計好的陷阱之中。
「我為何性情突變,你為何不問問你自己呢?是誰一步步把我逼到這萬劫不復之地的,是誰把我對寧致遠的耐心一寸寸打落,又是誰將我的希望土崩瓦解。」皇后淚眼朦朧的望著皇上,雙眼被淚水蒙住,看的不太真切。
總覺得面前孱弱的人,存在的不真實,虛幻的飄浮在眼前。
她吼道,「是你啊,都是你,都是你你知道嗎?」
皇上喘了口氣,終於體力不支,在皇后吼完話的一瞬家,直直的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與地面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皇上悶哼一聲,咬牙忍著身上的痛楚。
皇后一驚,望著面前突然倒地的人,心裡還是會痛的。她的心裡,還是惦記著面前這人的。
「來人啊,宣太醫,把莫蓯蓉叫過來,快。」
她朝著外面大聲的喊道,然後彎腰蹲在皇上面前,將他扶起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皇上好輕,輕的她微微用力就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甚至稍微用力就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床榻之上。
那個支撐起整個國家的寬闊肩膀,何時變得如此柔弱不堪了。
突然之間,她心中的恨隨著面前這漸漸瘦弱的身軀,消散了許多。在皇上耳邊輕聲說道,「皇上,你不能有事啊。這個時候出事,你就真的便宜了柳家的人了。」
皇上眼底帶笑,閉著的眼睛睜開來,臉色蒼白如雪,沒有半點紅潤的地方。彷彿隨時都能突然倒地,再也不會醒來一般。
但他這時候笑意盎然的神色,強撐著精神,喘了好幾口氣,在皇後面前輕聲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裕華,我真的累了,我看到蕊兒已經要來接我了,她一直在我身邊等我,說是要等我一起去那邊,她的新家。」
皇后聽后,眼底淚水大作。急著搖晃著皇上的手臂,強勢的說道,「不,你讓她等等,現在不行,你現在不能和她一起走。」
「皇後娘娘,請讓民女診治一二吧。」
莫蓯蓉聞聲趕來,沖著皇后恭敬的行禮。皇后一日沒被皇上赦免,她就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見莫蓯蓉進來,她連忙從床榻旁讓開。方便莫蓯蓉給皇上診治。
「麻煩皇後娘娘去外面等候吧,民女診治,不喜有人打擾。」
「好。」
皇上平躺在床榻之上,面上呈現青灰之色,十日眠的毒顯然已經全解了,那現在嚴重的就是他身上原本存在的病了。他身上的重病,她實在是沒辦法完全控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從來不否認自己的短處。這病,她真的沒辦法。
在皇上身上施了一套針法之後,皇上的呼吸趨近於平穩的狀態。臉上的青灰之色也漸漸的消散了些。
蓯蓉鬆了口氣,這才收好了銀針。
踏出房間,迎著外面一干詢問的眼神,她嘴角微動,「病情暫時控制住了,皇上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多謝莫神醫,大恩大德,顧某永世難忘。」
外面等著的人都踏入到殿內,去看望皇上的病情了。顧驚風卻站在莫蓯蓉身側,笑言道。
蓯蓉擺擺手,「別這樣,我會有壓力的。」
顧驚風見她神色不佳,頓時察覺了什麼,臉色微凜,「是不是?」
蓯蓉沒有回答她,走到剛剛就等在一邊的思雲身旁,眼神陳懇的對她說道。
「雁兒小姐,你飛鴿傳書給我師兄吧,我能穩住三天的時間,若是師兄不能趕回來,皇上的病……」
思雲不懂醫術,但蓯蓉神色嚴肅,她也跟著緊張起來,「莫輕雲說他能許皇上三年,你……」
察覺到蓯蓉臉色變了變,思雲咬咬嘴唇,閉上了嘴。
蓯蓉望著思雲,她咬咬牙,「我真的無能為力,我不知道師兄如何保證的,但是這病在我手中,我沒有辦法。」
她一邊搖頭,一邊說著。帶著懊惱,懊惱自己醫術為何欠缺,不能和師兄一樣給人做出承諾。
可是,莫輕雲遠在炎陵,讓他三天之內趕過來,簡直是痴人說夢啊。斷斷三天時間,飛鴿傳過去就得一天。兩天之內,讓莫輕雲如何能走著許多的路程。
她突然想到另一個人選,「那我爹呢,我爹的醫術應該也很好啊,他能給皇上診治嗎?」
蓯蓉表情微變,粉嫩的嘴唇微張,「對,若是找師父是最好的。」
可想到師父立下的規矩,她原本的期待,瞬間又煙消雲散了,只能把期待的目光放在思雲身上,「可是,師父一般不隨便出手,若是你應該能請動他。」
既然有希望,那就決不能放棄。
「我試試,皇上他不能死,現在決不能死。」
越是著急越不成事,她必須要仔細思考一下,想出萬全之策。
身後腳步聲和說話聲一同傳來,「可是,你爹還沒有回來。佛法大會後,他們會繞到東楚去。你不覺得,找莫輕雲的可能,比找莫諫言大嗎?」
宋北辰不知從何處過來,緩緩的步入到她們面前。也不知道聽了多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站在一邊聽著。
但這些,她們都無暇顧及,思雲遲疑道,「表哥,可是……」
宋北辰對莫輕雲有著極高的讚賞,並勸慰道,「莫輕雲一向料事如神,恐怕早就知道皇上的病情會複發,說不定早在返程的路上了。你先試試,若是實在不行,那又能怎麼辦。皇上都說了,一切隨天命,你也不必執著。」
皇上還說過這樣的話?思雲心中微驚,有時候能夠放下一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越執著太多,越不容易放下。皇上能說出這番話,是不是表示,他其實已經放下了執念了。
或者說,他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繼續支撐下去了。
正在這緊張的時候,宋北辰突然將矛頭指向蓯蓉,「我想問問,您這醫五七的稱號,到底是如何來的?」
調侃的語調讓蓯蓉臉色微僵,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這自然是我憑實力得來的,但術業有專攻,不是什麼都能擅長的。」圍序以巴。
天色漸漸轉黑,她們從大早上進宮來,竟然也過了這麼久時間了。思雲回到雲府時,虛懷等在大廳之中,來回踱步,看著好像已經等了許久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了?看你神色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虛懷聽到聲音轉身,見到思雲優哉游哉走進來的步伐,連忙沖她行了一禮,然後語調急促的說,「小姐,不好了,王爺那邊出事了。」
虛懷身上還幫著紗布,前些日子在地牢之中受到的刑罰,此時還傷著。明明她吩咐了讓他好好休息的,但他卻起身關心這事情,顯然是很嚴重。
思雲頓時不敢懈怠,「發生什麼事了?」
給莫輕雲的傳信,已經在宮中用飛鴿傳書過去了,所以她才會慢慢的散步走回家。若是知道在雲府還等著這麼大個消息,她才不會慢吞吞的,早就飛奔回家了。
「王爺他們攻城,中了埋伏。晉陽王還沒有救出來,王爺卻受傷了。吳大人和沐王爺談判無果,沐王爺提出,必須要讓你過去出面,否則一切免談。」
「你說什麼?王爺受傷了?傷到哪裡了?嚴不嚴重?」
相比於沐宸楓為什麼要找她談判來說,她更關心的是寧致遠受傷的消息,他怎麼又受傷了。都說讓他好好愛惜自己了。雖說征戰沙場,難免會受傷,可是,他不是說好了只是指揮嗎。
虛懷愣了愣,見她首先關心的是王爺,頓時對她的好感更深,「屬下不知道,飛鴿傳書的消息只說了王爺受傷的消息,並沒有說明他傷到哪裡了。」
這傳消息的人,真是不稱職。怎麼能不說清楚呢,這不是讓她們干著急嗎?剛剛才給莫輕雲傳信,讓他趕回來,那寧致遠那邊不是沒人照顧了。
考慮到這許多的因數,思雲頓時坐不住了,「虛懷,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炎陵。寧致遠受傷,我實在放心不下他。」
虛懷正色道,「可是,小姐,沙場之地,豈是您能踏入的,若是因此受傷……」
思雲才沒有考慮這許多,她只知道此時寧致遠遠在邊關,無人照顧。軍營之中的人都是粗漢子,他受傷了哪裡會細心。
想著,她更加堅定地道,「不用管這許多,我一定要過去。莫輕雲被召回來,寧致遠在那邊沒人照顧那怎麼行。」
「可……」
虛懷還想說什麼,思雲執拗的打斷他的話,「你不用勸我了,我必須過去。你不也說了,沐宸楓談判必須要我出面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虛懷再勸,也不能改變她心中的想法,還不如就順了她的意,到時候到了那邊,王爺肯定也會想辦法的。
「是。」
夜深,雲翼被召到宮中調查犯上作亂之事,回到雲府時已經很晚了。在他進門之時,同一時間從雲府的馬廄之中駛出兩匹馬兒。
聽到動靜,雲翼在門前就止住了腳步,攔到那兩匹馬兒之前。
等到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兩人竟然是思雲和虛懷。
思雲身上披著黑色的披風,加絨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看著倒是暖和。
同樣裝扮的還又虛懷,他身上有傷,白色紗布還綁在身上沒有解開。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雲翼頓時生出不詳的預感,質問道,「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裡?」
沒曾想她們剛出門就遇上了雲翼,思雲頓時懊惱沒有提早出發,現在避無可避,她只能硬著頭皮,老實交代道,「外公,寧王爺在炎陵受了傷。我必須要過去一趟才行。」
「胡鬧!」聽了她的話,雲翼毫不留情的喝道,「前線是什麼地方,其實你一個弱女子能隨便踏足的地方,還有他身上本就有傷,你們過去能改變什麼。」
雖說雲翼語氣不善,但思雲卻沒有退縮。而是直面怒意橫生的雲翼,說道。
「可是,外公,我必須去。沐宸楓和吳大人談判,必須要我出面。那邊還有寧王殿下,我不會有事的。」
「你……」雲翼氣極,但很快緩了口氣,換了個語氣勸說道,「雁兒,你是女孩子,軍營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
她知道外公是為了她好,可是即便說的再多,她也不會改變初衷的。
炎陵這一趟,她必須去。無論是為了寧致遠,還是為了沐宸楓那番言辭。她都必須去。
而且,寧致遠一走這許久,她心中想念的緊。
即便前方滿是荊棘,她也必須踏足而前。
「外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致遠受傷而不顧啊。皇上這邊病情嚴重,莫輕雲會被召回來的。到時候,致遠無人照顧我於心何安。如果你還是不肯讓我去,那我只能硬闖出去了。」
雲翼望著執著的思雲,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性格和你娘真的是一模一樣。這麼固執!」
聽著雲翼這話,思雲眼前一亮,頓時看到了轉機。只見他又嘆了口氣,「我派人暗中跟著你們,也好保護你們的安全。你們到了那邊,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拖累了致遠他們的後腿,明白嗎?」
終於聽到了答案,思雲頓時喜不自勝,「多謝外公!」
說完,打馬錯身經過雲翼身旁,在濃濃的夜色中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