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故人相遇迷雲勾起
位於302號樓下對應的房子是202號，我上前敲響了房門。房子里很快就傳來了動靜，一個手持拐杖頭髮花白的駝背老先生給我們開的門。
老先生雙眼渾濁，神情卻很剛硬。他摸著門框，又把拐杖探出門口朝我這邊小心翼翼的捅了捅。
他的拐杖碰到我的小腿后才沖著我問道：「誰呀？怎麼吵吵鬧鬧的？」
我看著老先生的模樣我愣了一下，他看起來像個瞎子。說話聲音沙啞低沉，音量不大！從這個細節中，我能斷定出他的耳朵不聾！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盡量讓情緒保持得溫和一些，這才溫聲慰問道：「老先生，我是天涯偵探事務所的蕭偵探，我們來這裡是為了調查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冒昧打擾您休息了，請問我能進屋裡問您幾個問題嗎？」
聽了我的話之後，老先生臉色一沉。他質疑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對我伸了伸手。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急忙讓身旁的警員把警官證拿了出來遞到了老先生的手裡。
他接過警官證之後捧在手裡摸索了良久，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笑容：「是這個模樣，我都退休八年了！還是忘不了摸著這個本子時候的感覺啊~」
老先生說完感嘆了一聲，拐杖在地面輕輕碰觸了幾下，然後讓開身子對我說道：「既然是跟警局的人一起來的，那就不會有錯了！你們都進來吧！」
聽完老先生的話之後，我愣了愣。從他的話里，不難聽出他曾經是一個警察的身份。不過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卻硬是沒看出來他是警局的哪位前輩。
我輕輕呵呵笑了兩聲，邁步進門的同時又開口對老先生說道：「老先生，聽您的口氣，您以前一定也是警察吧！敢問您貴姓？」
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老先生。他用拐杖輕輕敲點地面，緩緩跟在我的身旁呵呵笑了笑：「哦~免貴姓陳，我當警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從二十三歲開始當警察，五十歲的時候因為眼睛被歹徒打傷了，所以就退休在家啦！」
說起他曾經是警察的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就綻放出了一股自豪的光芒，可想而知他對這個職業是多麼的崇尚和敬愛！
看他意氣風發的模樣，我心理不由得有些感動，輕聲說道：「那陳老還是一名老警察了，以前一定是一名功績顯赫的大警官吧！」
「嘿嘿，小夥子真會說話，大警官還稱不上。八年前退休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刑警隊大隊長！」陳老雖然面帶笑容的說這句話，但是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語氣里卻流露出了一絲遺憾的意味。
他這個不經意間泄漏的情緒卻讓我心中為之一動，就好像是心裡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那樣。
八年前的刑警隊隊長，那，那不是養父的老部下了嗎？
對了！我記得那次溺水事件的時候，養父出事情還是這個陳隊長來處理的！不過他那時候的雙眼還是好好的啊，是被什麼案子中的歹徒弄瞎的？
我穆然驚醒，仔細的打量著陳老的面孔。他如果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不過這仔細一看，除了顯得老了一些外，還真的有些面熟的感覺！
「原來是陳隊長，真是失敬失敬。陳隊長，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當時的刑偵副局長蕭菱友？」我心裡非常激動，不由自主的就準備自報家門。
「蕭局？你剛剛說你是蕭偵探，難道說，你是蕭局的養子蕭天涯？」陳老明顯吃了一驚，他停下了腳步呆立在原地。雙眼雖然沒有神采，卻瞪得渾圓。
「陳老，您還記得我啊！」我欣喜過望，差點把來這裡的正事給忘記了，急忙對身後的警員揮了揮手。
「多年不見，沒想到您變化這麼大。是我對您失敬啦，剛才竟然沒有認出您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陳老卻緩緩平靜了下來，他笑了一聲說道：「嗨，什麼失敬不失敬的，這些年你和錦瑟那丫頭過得還好吧？」
「都很好，只不過因為養父的那件事情，錦瑟一直不願意原諒我！」想到八年前的那件溺水事件，我不由得有些感傷。
我們說話的時候，警員們已經開始對202展開了搜索調查。陳老是警察出身，又聽到我是蕭局的養子，也很放心讓他們去搜查。
「沒事，沒事！八年前那件事情不怪你，不過我也感覺很奇怪！蕭局雖然稱不上什麼游泳健將，但以他的涌技，當時不應該起不來才對的！」陳老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他皺著眉頭應該是在沉思著什麼。
「哦，對了，你還記不記得當時蕭局溺水時候的情景？」陳老想了一會，抬手拍了拍我的大腿問道。
我愣了一下，看著陳老臉上猶豫不決，疑惑不解的神色心裡感到一陣驚疑。
「記得，記得！我記得那時候養父把我推上救生艇之後，他就彎腰面朝下，雙手放在腳上去解困住他腳的海藻！」八年前的那一幕我是死都不會忘記的，那時候我和錦瑟兩趴在救生艇上眼睜睜的看著養父沉入深海。
「不對！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了！案發現場我之後還親自去調查過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海藻！而且當時我們並沒有打撈到蕭局的屍體，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陳老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他說話的語氣非常肯定。
我被他的話驚得心中如同盪起了千層大浪，難不成養父的死不是偶然？
「我想，蕭局的死一定和你的親生父親有關係！」在我心中百味雜陳，思緒萬千之刻，陳老忽然間又往我的腦袋裡投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瞬間被驚得呆愣了，坐在那邊腦袋一片空白，良久都沒能反映過來。
「天涯，天涯？」我感覺陳老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反映過來，我看向了他。
此時他的臉上全是焦急的神色，加大的聲音，急促的沖我問道：「你怎麼了？」
「哦，哦……沒事，我沒事！」我大驚失色，心裡變得惶惶不安。腦海中一直繚繞著陳老剛才的話：養父的死一定和我親身父親有關！
「唉……你也不用把這件事情掛在心裡，都過去了那麼久了，誰知道那群犯罪團伙會找上門來？不過，幸好的是他們沒有發覺你的真實身份，不然的話，恐怕起不來的就不只是蕭局一個人了！」陳老面朝前方，他嘆息了一聲，緩緩垂下頭去，神色顯得非常消極。
「陳老，您一定知道一些什麼吧，快告訴我好不好！」我急的眼睛都紅了，差點忍不住眼淚掉出來。我非常激動的握住了陳老的手，哀求著。
「說起來，我這雙眼睛也是因為那個犯罪團伙而瞎的！蕭局死後不久，我就接手了他手裡的案子去追查那個犯罪團伙的消息，結果中了他們的圈套瞎了眼睛！他們實在是太狡猾了，當年捲入案子中的人，沒有一個全身而退的！最可恨的是，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查到有用的線索！」陳老嘆息一聲，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我此刻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萬萬沒有想到陳老竟然也捲入了我親生父親追查的案件中去，也為此付出了雙眼！
沒過多久，警員們調查完了，他們回來和我稟報了一下情況。陽台上除了繩索之外沒有任何線索，連腳印都沒有，房間里也沒有其他人！
「你是說剛才嗎？我確實聽到了有東西掉在陽台上，起初我以為有小偷闖進來，但後來沒聽到什麼異常，也就沒有去在意！」陳老聽完警員的回報后擦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此時我心裡還亂糟糟的，八年前的溺水事件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頭。
「再搜一搜小區的其他地方，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任何線索！我現在先趕回去審問那個嫌疑人！」說著我起身和陳老告辭，並且許諾他閑下來一定帶錦瑟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