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七十章

南玉有些鬱悶的開口道:「說得好像我就對你不真心一樣,我這個人很講究禮尚往來的,你對我好,我自然就對你好,你對我真心,我自然也對你真心。還有這時候就說到以後讓大皇子就番的事,顯得好像是我容不得人一樣。你以後對大皇子要怎麼安排,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皇帝笑起來,在她臉上大力親了一口,道:「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南玉不由抬起眼來看了看他的臉,他笑起來的時候鳳眼總是會微微上翹,不淡不濃的眉毛跟著鳳眼一起斜上入鬢,整個人會顯得神采飛揚。

南玉也微微笑起來,這便算是和好了嗎?

算了,其實跟他吵架她也擔心和不好受來著,那就這樣和好了吧。

過了一會,南玉又問道:「聖上,您真的要升貴妃為皇貴妃?」

皇帝道:「權宜之計罷了。」說著又捏了捏她的臉,道:「放心,不會虧了你的皇后之位。」說完又抱著南玉壓下來,繼續道:「說道皇后,再封你為後之前,你先給朕生個兒子吧,這樣朕以後也好有借口封你。」

南玉在皇帝身上拍了幾下,又推了推他的腰,道:「大白天的呢,而且什麼皇后不皇后的,我連個影子都還沒見著,還不知道要哪年哪月的事情。」

皇帝一邊吻著她,一邊聲音嗡嗡的道:「你還不相信朕。」說著又有些討好歡心的道:「你不是喜歡宮外嗎,等到端午,朕帶你去宮外看龍舟去。」

說著手已經將她上面的衣服挑開了……

南玉見推不開他,漸漸的也懶得再扭捏了,由著他在她身上亂作。而皇帝則在心裡想到的是,果然夫妻打架要在床尾合,俗話誠不欺人也!

南玉這覺睡得久,直到華燈初上的時候才醒來。

她醒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走了,旁邊的被衾都是冷的,而她身上的睡衣也已經被好好的穿上了,床上也被整理過一遍。

她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簡直像是被人抽筋剝骨了一遍,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南玉感嘆了一句,果然是床上的男人猛於虎。

和弦聽到聲音,點亮了寢殿里的燈,然後撩起帳子問南玉道:「你醒了?」

南玉問她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和弦一遍替她穿鞋一邊回答道:「將近戌時(晚上七點)。」

南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和弦替她穿好了衣服然後又問她道:「你要不要先用點晚膳,等用了晚膳我有話跟你說。」

南玉想了想,道:「晚膳不吃了,你讓人給我上一碟糕點,外加一碗杏仁露。」

和弦點了點頭,接著便下去準備了,等她端了糕點和杏仁露上來,然後南玉便一邊坐在榻上吃著糕點一邊問她道:「說吧,什麼事?」

和弦悄悄的跟他道:「下午的時候,薛夫人進宮來了,向聖上請求見賢妃。」

南玉聽得有些奇怪,賢妃和前頭的皇后是薛邊的原配邵氏所出,邵氏無故被休,後面賢妃和皇后是跟著邵氏是在莊子上長大的,直到邵氏死後才被接回薛府。都說薛邊當年是為了娶現在的薛夫人柳氏才休棄原配的,也聽說賢妃和皇後跟繼母的感情十分冷淡,大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這種時候,不是薛邊來見女兒,反而是薛夫人這個繼母來見繼女,實在顯得有些奇怪。

南玉放下那塊被咬掉半口的糕點,抹了抹嘴然後看著和弦,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和弦繼續道:「然後我就找人跟著去甘泉宮,想打聽一下薛夫人和賢妃說什麼。結果這一打聽不得了,偷聽到了一件大事!」

南玉問道:「什麼大事?薛夫人想偷偷毒死賢妃?」

和弦「嘖」的一聲,轉頭不滿的瞪了南玉一眼,衣服「你就不能正經點」的表情。

南玉雙手作投降狀,道:「好好好,你說,是什麼大事。」

…………

和弦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湊過來跟她道:「原來當年賢妃的母親,根本不是無故被休,而是她趁著薛將軍出征,然後跟薛家族學里教書先生有了私情,後來被發現……」和弦擺了擺手,繼續道:「然後就……」

南玉聽得「咳咳」了兩聲,差點將嘴裡的杏仁露都噴了出來。

大湯民風開放,對女子的要求也不像後世這麼嚴格。但女人婚內出軌,這還是很嚴重的。又不是皇家公主,敢公開的養面首。這個消息,真的很勁爆啊!

南玉這次認真起來,然後看著和弦等著她往下說下去。

和弦繼續道:「聽說當年薛大將軍是自己看上賢妃的母親的,其實就像是戲台上演的那樣,先是少年將軍偶遇佳人,然後回家求自己的母親上門提親。薛家是武將世家,一直顯赫,但在太宗皇帝的時候牽涉進皇子之爭,雖然抽身得早,但也傷筋動骨漸漸的勢微。而那時賢妃的母親邵氏則是下州刺史之女,又少有才名,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或者說是薛家微微高攀。薛大將軍的母親一看,得了,不是什麼不好的人家,兒子喜歡,於是就同意上門提親了。而邵氏的父親看中薛大將軍前途無量,也同意將女兒下嫁。

薛大將軍雖然喜愛邵氏,但邵氏卻只是聽從父母的媒妁之言嫁給的薛大將軍。邵氏是才女,喜愛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那一套,薛大將軍則愛舞槍弄棒,在邵氏稍嫌丈夫粗俗。夫妻兩人沒有共同語言,邵氏對薛大將軍的感情淡淡。

然後薛老夫人對邵氏也不滿啊,她幫兒子娶個兒媳婦回家,是要幫兒子打理後院相夫教子的,讓兒子後顧無憂的博前程的,結果將邵氏娶進門來,就知道念詩作畫,管家之事一概不懂。而且兒媳婦眼裡嫌棄兒子,薛老夫人這個當娘的看得最清楚了,於是,婆媳關係也出現問題了。」

南玉嘆息,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一門大學問。這位邵氏一聽就是情商不高的人,她就是再不喜歡丈夫,好歹也遮掩一下啊。世上就沒有婆婆會喜歡嫌棄自己兒子的兒媳婦的,別人千不好萬不好,她自己的兒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

和弦接著道:「薛老夫人雖然不喜歡邵氏,但有薛大將軍護著,邵氏也沒吃什麼苦。本來吧,大家雖然有磕磕碰碰,但勉強也是能過下去的。而怪就怪在,夫妻生活幾年之後,薛大將軍在軍中的官越做越大,夫妻聚少離多,加之邵氏本來就不滿意這個丈夫,夫妻的感情自然就越來越淡了。」她說到這裡又強調了一下,道:「我說的這個淡,只是單方面指邵氏的。當然,薛大將軍對邵氏的感情還是很濃烈的,而且是越來越濃烈。」說著又感嘆了一句:「這就又要說到男人的賤性問題,人家越對你冷臉,他們就越愛往前湊……」

南玉打斷她道:「說重點。」

和弦聳了聳肩,繼續道:「然後某一次,邵氏出外禮佛的時候,救下了一個餓得暈倒在路邊的男子,邵氏將他帶回了家,又是請醫問葯又是丫鬟伺候的。邵氏救回來的這位男子是個讀書人,面相也不錯,自己說是父母死後被家中兄嫂趕出門,因為不肯跟乞丐一樣乞食,又沒別的賺錢能力,所以等帶出來的銀子花光之後,最終餓暈在了路邊。

邵氏很是同情他,跟男子相處幾日之後,還發現這男子談吐風雅,而且腹中很是有些才華,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面跟邵氏很有共同愛好,邵氏看他簡直覺得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樣。於是邵氏就跟丈夫求情將他留下來,反正就是多一口飯的問題,薛家也不缺。薛大將軍為了討好妻子,同意了,還安排了男子在薛家的族學里當個教書先生,讓他除了有飯吃之外,每個月還有束脩拿。薛大將軍的性子粗,沒想到留下這個一個跟妻子有共同愛好的男子其實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於是就給自己留下了一頂綠帽子的後患。

後來不久,大湯遇到匈奴來犯,薛大將軍要隨軍出征,這一出征就是一年多。而這一年多里,邵氏倒是覺得過得十分舒坦,與那男子互引為知己,時常在一起吟詩作對,探討琴棋書畫什麼的。家裡沒有男人在家,瓜田李下,下人中自然有閑話傳出來。但邵氏這個人呢,是活得比較高傲自我的人,根本不管下人說什麼,行事依舊。而薛老夫人這時候年老多病,身體不濟,下人不敢將事情告到她哪裡去,萬一突然將她氣病了,誰都賠不起。於是日子就這麼過著,邵氏與那男子精神上已經交流得差不多了,最後於是交流到了身體上去了。然後一年多之後,薛大將軍大勝匈奴回來,官升了一級,但邵氏待他卻越來越冷淡了。」

南玉一邊喝茶平復心情一邊在心裡道,這麼狗血的故事,肯定還會出現一個女二號。

果然,和弦接著就道:「雖然邵氏看不上薛大將軍,但薛大將軍畢竟是少年英才,相貌又好,能看得上她的姑娘還是很多的。聽說他大勝匈奴班師回朝那日,洛京的許多未嫁的姑娘都站在大路兩邊朝他扔手絹。而這其中就有薛大將軍現在的夫人柳氏一個,少年將軍英姿颯爽騎馬而過,柳氏一眼就愛慕上了他,從此魂不守舍。只是奈何卿未嫁,君卻已有婦,柳氏一個好端端的世家嫡女,怎麼也不可能去給人當妾,然後……本來應該沒有然後了,但是……」

和弦喝了一口茶,繼續激情昂揚的道:「就是這麼巧合,某天柳氏心情不好出來禮佛的時候,恰巧就撞見了在這裡私會男子的邵氏,兩個人躲在林子里親親抱抱,十分纏綿。柳氏起先看得十分生氣,她傾慕的薛大將軍對你這麼好,你卻給他戴綠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柳氏簡直想要叫人上去將這對姦夫淫婦揍一頓。但事實上……柳氏還真是忍下來了,因為她突然眼睛一亮,本來薛大將軍已經娶妻她是沒機會的,但此時柳氏突然就從絕望中升起了希望。

於是柳氏就給自己出謀劃策啊,她先是找人接近薛大將軍,綽綽約約的將邵氏與男人有私的事情透漏給他知道。薛大將軍回府後,其實隱隱約約也是聽到些閑言碎語的,只是他信任邵氏,覺得邵氏雖然對自己冷淡,但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於是反而將嘴碎的人打了一頓,將流言壓了下來。柳氏一看在薛大將軍身上行不通,於是親自上陣,去接近薛老夫人。

從這個方面說,柳氏也不是一般的人。薛大將軍打了勝仗升了官,薛家正門庭顯赫,柳氏跟著母親上門慶賀,很容易就接近了薛老夫人。柳氏不像邵氏,她會來事,嘴巴甜,很快討得薛老夫人的歡心。等得了薛老夫人的信任,然後就半遮半掩的將自己那日在寺廟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還笑著說一句『那日可能我見的也未必是嫂夫人,我和嫂夫人只見過幾次面,看錯了也不一定』,大有一種我可能誤會了邵氏的意思。

但薛老夫人可不是薛大將軍,當時聽得就黑了臉。等客人一散,回去就讓人抄檢了邵氏的屋子,結果還真抄檢出不少東西。邵氏一看,當時暈倒,然後請大夫一看,好嘛,有三個月身孕了。薛大將軍回來還不足兩月,邵氏有了三個月身孕,這孩子打哪兒來的,於是這次輪到薛老夫人暈倒了。」

南玉親自給和弦斟了一碗茶,和弦喝完后,繼續八卦:「按我的理解,我猜邵氏三個月了還沒將孩子打掉,大約是想生出來賴在薛大將軍頭上的。過段時間買通個大夫將月份說少一個月,等時間到了說成是早產,薛大將軍這麼信任她,說不定還真的能騙過去。結果哪想到,事情提前敗露。而幾個給邵氏診脈的大夫都說是三個月身孕,事實擺在面前,薛大將軍再想不信也由不得不信。

出了這樣的事,姦夫自然要死,而邵氏不被侵豬籠也要被暴斃,就是邵家的人來,也不能多說什麼。可是薛大將軍愛邵氏啊,就是邵氏背叛了他,他也還是愛她。所以說,男人的愛情有時候真是搞不懂的。薛大將軍下來跟薛老夫人求情,要求留下邵氏一命,最終答應了薛老夫人以休了邵氏娶柳氏為條件,保下了柳氏的性命。

邵氏被灌了去子湯,然後關到了莊子上。而發生這樣的事,薛老夫人連帶著對賢妃姐妹的血脈都存了疑,於是讓她們姐妹跟著去了莊子上,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而薛大將軍怕兩個女兒留在府中會受新夫人和母親的委屈,同意了她們住到莊子上。

但發生了這樣的事,外面都傳薛大將軍是為了權勢和柳家聯姻,為此拋棄原配,其名聲一塌糊塗,連帶著柳氏的名聲也受損。薛老夫人因為是醜事不能辯解,只能吞下這口氣,而薛大將軍不辯解,更多的大約還是為了保護邵氏母女三人吧。」

和弦做了個聳肩攤手的動作,表示這個故事已經講到了結局,順帶著還有點唏噓。

南玉小嘆一口氣,也感嘆道:「所以說啊,這事情果然是不能看表面,我們以前都說薛大將軍是渣男,可哪裡想到人家根本是天下第一痴情種。」

哪一個丈夫能忍受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還肯為了保住她願意付出自己的終身的。當年的何以琛和李大仁算什麼,這才是真正的痴情種。

和弦道:「這種事就是相對的,你說他是渣男也沒說錯。他對邵氏當然夠痴情,但他對柳氏來說,可不就是渣男一個。我看柳氏的樣子,她雖然如願嫁給了薛大將軍,看她這麼多年過得也不像幸福。說不好薛大將軍還怨她當年曝光了邵氏的醜事,差點害死了邵氏,然後這麼多年私下對她實行冷暴力呢。外面都說他們夫妻恩愛,薛家沒有一房妾室,但細想起來,薛大將軍還不知道是在為誰守身如玉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他們有外面傳的這麼恩愛的。」

南玉沒有說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其實她也是相信的。她有些同情柳氏,但說起來,當初非要嫁給薛大將軍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自己的選擇自己承擔,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知道當初的薛皇後知不知道自己父母之間的事,但看樣子薛賢妃原先像是不知道的。她怕還以為自己生母及自己姐妹二人是被薛大將軍拋棄的,要不然也不會對薛家這麼仇恨。看她做的這些事,根本就是沒有將薛家放在心上,也不怕自己會連累了薛家。

就是不知道她現在知道了,心裡會怎麼想。從這個方面來說,她也著實讓人同情。一直為生母抱不平,恨著自己的父親,結果生母才是做錯事的人。想為自己的姐姐報仇,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結果發現事情也不是那麼回事。而最重要的是,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想挽回也已經挽回不了。

說起來,邵氏和薛皇後母女兩人倒是挺像的,都是為所愛的人奮不顧身的人,可惜的是,她們愛上的都不是自己的丈夫。至於賢妃嘛,奮不顧身倒是奮不顧身,愛上的也是自己應該愛的人,就是她奮不顧身的對象不是所愛的人,而是自己的母親和姐姐。

從這個方面來說,薛家也是個出產奇葩的地方。

想到這裡,南玉又突然驚奇的問和弦道:「咦,你什麼時候在宮裡有這麼深的人脈了?這種事情,你居然能打聽的這麼清楚。」

和弦抬眼看了南玉一眼,道:「哪裡是我的人脈深,根本就是皇帝想要通過我的嘴,告訴你真相。」要說深也是皇帝的人脈深。

南玉在心裡罵了一句「奸詐」,這種事,皇帝為什麼要告訴她知道,又根本不關她的事。因為她常跟他說「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想將她一軍,告訴她「男人有時候是好東西,但女人不是好東西」?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幼稚,還斤斤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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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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