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二期的叛逆少年EP02
一沒有照片不知道長相特點,二沒有任何相關信息可以確定其身份。
衡久真心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去找一個失蹤的小孩子。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衡久早早起床,發現太子已經端坐在大廳里,一臉的總裁酷炫狂霸拽,正似模似樣地翻著報紙。
「早啊。」
太子慢悠悠地將報紙疊好,抬起頭淡淡地道:「可以上早膳了。」
衡久:「……」
衡久嘴角微抽,恭敬點頭道:「嗻!」
小旅館里不提供早飯,衡久去街上隨便買了些包子和粥回來。
太子拿著筷子嫌棄地扒拉了幾下:「就吃這個?」
「有的吃不錯了!」衡久夾了個包子三兩口吞了,果然難吃,皺了皺眉道,「附近幾個村鎮都鬧飢荒呢,地里顆粒無收,養的雞鴨畜類都被捲走了,趁著現在還有的吃,你就多吃點吧,別挑三揀四的了。」
太子露出個略顯心虛的表情,默默地端過粥碗,一勺勺優雅地喝了起來。
衡久從包里翻出一袋小魚乾,又熱了杯牛奶,摸了摸貓小白的腦袋道:「這兩天委屈下,小魚乾不多了,省著點吃。」
貓小白不滿地咬開包裝袋,一邊吃一邊狠狠地瞪向少年。
太子愈發心虛,忍不住小聲嘀咕:「又不是我吃光了幾個城市……」
「嗯?」衡久沒聽清,扭過頭問,「你說什麼?」
貓小白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少年打了個激靈,擺擺手道:「我說我吃飽了,什麼時候出發去找小五?」
衡久放下碗,無奈地嘆道:「你什麼都不肯說,即便我找到了,又怎麼確定他是你弟弟?」
太子擦了擦嘴角,嚴肅道:「我們的身份不能隨意泄露,你放心,我會跟你一起去找。」
你一個小屁孩又能起什麼作用!
衡久沒辦法,只好問:「那你家人呢?為什麼不跟家裡人聯繫?」
太子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我沒有家人……吃飽了嗎?吃飽了趕緊去找人!」
衡久無奈地搖了搖頭,上樓去喊那幾人起床。
等大家收拾妥當,便退了房出發。
夏佐緊挨著少年坐在車後面,雙眼放光地盯著他看,只差沒流口水了。
衡久嘆了口氣,這丫頭死活鬧著要幫太子找弟弟,想必就是因為少年漂亮的容貌。
段錚在前面開車,抽了抽鼻子疑惑地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這麼一說,大家都愣住了,仔細一聞,才發現車廂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宛若蓮花盛開,氣味清淡,令人身心舒暢。
唐柏潤努力嗅了嗅,看向少年:「好像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夏佐頓時湊近他藉機大吃豆腐,笑嘻嘻地道:「真好聞,什麼牌子的香水啊,回頭我也去買兩瓶?」
少年嫌棄地推開她,臉色難看地斥道:「滾開!」
這味道應該一直都有,只是昨晚太混亂,大家都沒注意到,現在悶在狹小的車廂中,才顯得愈發濃郁。
段錚看他面色不善,一副瀕臨爆發的模樣,連忙笑著開口:「你和太子是怎麼遇見的?」
「就在鎮子外面那個煤窯附近啊。」夏佐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本來計劃著去裡頭探探情況的,沒想到會遇見太子,當時幾個守衛圍住他,想將他拐騙去當黑工,我看不過眼,就將他們殺了,救了少年!」
夏佐興奮地趴在前座上:「姐,怎麼樣怎麼樣,我這算不算英雄救美啊!」
衡久斜睨她一眼,冷冷地道:「你還敢說,下次再不聽指揮擅自行動,我就將你踢出小隊!」
夏佐不高興地撅起嘴:「我也是想早點完成任務嘛……」
「還有,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殺人,你怎麼就是不聽?」
夏佐從小在組織長大,被崔立興嚴重洗腦,不諳世事,黑白不分,很有些懵懂孩童天真的殘忍,在她眼中,殺人不過是家常便飯。
可夏佐跟邱曄又有所不同,夏佐是根本不知道生命的可貴,而邱曄,卻是骨子裡自帶的嗜殺血腥。
衡久一直努力引導,想重新塑造夏佐正確的三觀,可這麼多年下來,在組織那樣的環境中,實在收效甚微。
夏佐無所謂地哼了聲:「姐,老崔頭兒說過的呀,對付那種窮凶極惡的人,根本沒必要心慈手軟。他們想騙太子,就是不對!太子那麼漂亮,怎麼可以去那種骯髒的地方做工?簡直是暴殄天物嘛!」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夏佐忽然咯咯笑起來,得意洋洋地道:「不過我已經替太子出過氣了!那個黑煤窯特別大,還很深,我偷偷進去探查過了,沒什麼發現,就只好出來了。不過臨走前,我破壞了他們的升降梯,就不知道哪個倒霉鬼遭殃了……」
倒霉鬼段錚和衡久無語凝咽。
唐柏潤推了推眼鏡,淡淡地道:「我們進去找你了,還在想是誰在刻意針對我們,沒想到是你……」
夏佐睜大了眼:「不會吧……」
衡久冷冷一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接下來,你給我老實點!」
夏佐自知理虧,撇了撇嘴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段錚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深更半夜,你一個小孩子在煤窯附近幹什麼?」
太子淡淡瞥他一眼,傲慢地哼了聲:「蠢貨,我自然在找我小弟。」
段錚不由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心中充滿了疑惑。
顯然衡久也十分不能理解,出聲問道:「你們兄弟倆那麼小,家裡人不管的嗎?怎麼獨自跑出來了?」
太子翹起一腳,傲慢地靠坐在椅背上,理直氣壯道:「離家出走!」
衡久被堵得無話可說。
段錚嘆了口氣,擺出大人的架子教訓道:「小孩子別那麼叛逆,你看沒大人在身邊多不安全啊,現在都不知道你弟弟去了哪兒,那麼小一點,說不定被人販子拐到哪個山旮旯里……」
「不可能!」太子篤定道,「他一定還在附近!」
「你怎麼知道?」
太子嗤笑一聲:「因為這裡的東西還沒被吃完啊。」
其餘幾人不由愣了愣,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子顯然懶得跟他們廢話,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去昨天那個煤窯!」
段錚被他那極具威嚴的一眼壓迫得差點脫口而出個「嗻」,不由翻了個白眼,方向盤一打,往煤窯開去。
組織的辦事效率一向令人驚嘆,一夜之間,那個煤窯的工頭及一棒子狗腿就全被執法部門關了起來,網路上鋪天蓋的全是聳人聽聞的報道,勢必要鬧大到晉省的地方官員再也兜不住。
案子剛剛曝光,一大清早的媒體記者還沒趕來,煤窯附近冷清清的,正好方便了行動。
段錚將車子在隱秘處停好,和眾人一起再度進了煤窯。
唐柏潤邊走邊一板一眼地道:「昨晚回去我查了資料,原來這個煤窯早在清末時期就存在了,後來因為窯奴□□,加上戰事四起,就被廢棄了……五年前羅永興重新開採此地,發現地下還有許多原煤,便直接啟用,將此當做了自己私人財產,大肆斂財。」
礦洞又黑又深,幾人很快走到升降梯的地方。
夏佐尷尬地笑了笑,摸著鐵鏈不好意思地道:「修好了啊……」
段錚嗤笑出聲,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還算牢固,便率先跳了上去。
五個人剛剛好,段錚伸手拉下電閘,嘩啦啦地慢慢落了下去。
昨天他們根本沒往裡走,只到了黑工們休息的空地,這會兒繼續往下,才發現這裡當真深不可測。
段錚用燈照了照周圍,皺眉開口:「這裡有點奇怪,安保煤柱那麼少,通風設計也不合理,可竟然幾百年都沒坍塌。」
衡久停了下來,摸了摸一處裂痕,沉聲道:「博士說的沒錯,你們看,這些痕迹不像是新留下的。」
大家聞言,更多了幾分小心,幾百年的老煤窯,還不知道裡頭會有什麼危險。
段錚邊走邊回頭問:「你確定你弟在這兒?昨天我們可是把所有人都救了出去,要不你先回去看看那些人裡面可有你弟弟?」
太子雙手背後,連走路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聞言鄙夷地哼了聲:「我自己小弟,我能察覺不出他的氣息?」
衡久冷笑:「你當你是狗啊,還能聞出味道!」
「放肆!」太子勃然大怒,剛抬起手,就見她肩頭端坐著的小貓猛然回頭,低低地「唬」了一聲,雙眼充滿了警告。
太子一窒,訕訕地放下了手,不滿地哼道:「爺兒不跟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計較!」
夏佐舒了口氣,笑著道:「小帥哥彆氣嘛,我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著呢!」
幾人走了許久,越往裡走越覺得陰冷入骨,那潮濕陰森的氣息,彷彿能鑽入骨縫,凍得大家牙齒打顫。
連興頭最足的夏佐都扛不住了,哆哆嗦嗦地問:「太子,你確定這裡真有你弟弟?」
唐柏潤凍得唇色發白:「這裡溫度那麼低,別說孩子了,就是成年人待上兩天,也該凍死了。」
太子對此嗤之以鼻。
不知走了多久,大家突然轉入一個極大的洞穴,裡面木車、工具齊全,顯然是清代遺留下來的開採間。
夏佐環顧了一圈:「咱們在這兒休息下再走吧,感覺這個礦洞好像沒有盡頭似的,這也太大了!」
隨意找了塊大石頭,夏佐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剛要坐下歇息,忽然驚叫一聲高高蹦起,指著石頭下面大喊:「快看!」
段錚面色微變,上前將石頭猛地推開,下面壓了許多白骨,看上去已經死了許久。
唐柏潤推了推眼鏡道:「根據資料記載,當年有逃跑或反抗的奴工,都被窯主給打死了,屍體也無人收斂,就壓在石頭下以威懾眾人,有時山洪爆發,許多屍體都被沖入水中,最後屍骨無存。」
唐柏潤環顧一圈,嘆息道:「這裡應該就是當時最慘無人道的『水宮鍋伙』。」
段錚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就是窯礦專門負責排水的地方。」唐柏潤感嘆道,「資料上是這樣形容的,『夏月陰寒浸骨,死者相枕藉,生還者十無二三,尤為慘毒。』所以這裡遺留下那麼多屍骨,也是正常。」
太子不耐煩地催促:「你們考據夠了嗎?」
段錚皺了皺眉,從兜里摸出一盒造型奇特的火柴,往空中一劃,哧地燃起了火苗。
夏佐突然出聲:「為什麼你的火柴燒不完?」
一般的火柴,幾秒鐘就燒到頭了,可段錚手裡這根,卻能一直燃著,而且火焰旺盛,顏色奇特,任憑風吹就是不滅。
段錚笑嘻嘻地道:「這可是最新發明,市面上都買不到的!」
夏佐還想繼續追問,就被衡久岔開了話題。
「行了,這裡不適合休息,我們還是繼續往下走吧。」
段錚點點頭,意味深長地道:「這麼多慘死的無辜亡魂,怨氣衝天,肯定不是休息的地兒。」
衡久冷著臉,淡淡地道:「走吧。」
段錚主動上前,手裡捏著火柴,奇怪的是,站在他身邊,忽然就覺得沒有那麼陰冷了。
不知走了多久,太子突然頓住了腳,沖段錚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照亮。
牆壁上布滿了奇特的抓痕,像是有什麼猛獸激烈爭鬥過一般。
太子鬆了口氣,得意笑道:「就說我絕不會走錯地方,快了,我小弟就在前面。」
說著,便抬腳繼續往前。
衡久和段錚對視一眼,沉默不語地跟上前去。
前面的路越來越不好走,水也越來越多,沒走多遠,地上的水已經沒過了膝蓋。
夏佐冷得直打顫,盡量往高的地方走,忍不住抱怨道:「出去了我得加錢,這也太坑爹了吧,水那麼冷,別回頭泡的我倆下半輩子都痛經……」
衡久沉著臉:「留點力氣吧,少說話!」
前面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而且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
唐柏潤奇怪地喃喃:「這又是什麼東西?」
段錚側耳傾聽片刻,突然面色大變,怒吼出聲:「快!洪水來了,大家快抱在一起,往高處跑!」
水速這麼快,調頭跑已經來不及了,段錚抽出繩索,念出咒語,繩子如有靈魂般自動將眾人綁在了一起。
夏佐面色慘白:「怎麼辦……」
只有少年面色不變,冷靜地注視著前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動作的,竟然從繩子里脫身出來,負手站在一旁,滿身的高貴冷艷。
衡久一邊將小白塞入懷中,一邊高聲怒道:「快過來,現在不是耍帥的時候!」
少年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嗤笑道:「爺兒伸手都能攪海,會怕區區洪水?」
說著上前一步,左手微抬,袖中飛出一條紅綾,七尺來長,於空中驟然綳直,紅光迸發,砰地一聲,將洶湧奔來的洪水盡皆擋下。
段錚:「……」
被困成一團的眾人,看看少年閑適傲然的模樣,再對比自己,忽然覺得特別傻叉。
段錚乾咳一聲,手指微動,繩子自動自發地鬆開,嗖地飛回到他腰上。
水流聲漸漸微弱,夏佐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獃獃地看著少年,滿眼的不可思議。
衡久皺了皺眉,將她拉到身後,飛快地道:「回頭再跟你解釋!」
夏佐沉默片刻,倏然爆發了:「什麼意思?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好啊,難怪這段時間神神秘秘的,你們到底把不把我當自己人?還有他……」
夏佐指著段錚:「什麼最新發明,你騙傻子呢!」
段錚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出去了再跟你解釋吧。」
夏佐猶自憤憤,太子突然冷眼瞥向她,輕斥出聲:「閉嘴,吵死了!」
夏佐就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所有的話頓時噎了回去。
少年手一動,紅綾如有生命般輕飄飄飛回,層層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衡久冷聲問道,「你將我們帶到此處究竟有何目的?」
太子不屑地笑出聲:「憑你們,我能有什麼目的?若不是她身上有熟悉的氣息,我根本不會跟著她走!」
夏佐驚詫莫名:「我?我身上有什麼氣息?」
太子沒有回答,若有似無地看了衡久一眼,眉頭一皺,突然問道:「你的貓呢?」
衡久愣了愣,臉色瞬間大變,剛剛一時情急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懷中那團溫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段錚忙安撫她:「別急別急,上次那麼驚險的情況下,它都能找回去,放心,它沒事的。」
話雖如此,衡久的臉色還是十分難看,四下搜尋不到,只得強按下滿心擔憂,勉強鎮定地開口:「嗯,我知道。」
小白那麼有靈性,又如此聰明,斷然不會因為貪玩跑開,它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博士,你怎麼了?」段錚突然注意到唐柏潤的不對勁兒,猛地拽了他一把。
唐柏潤眼神驚懼地看了看少年,不著痕迹地退到段錚身後,搖搖頭,嗓音艱澀地道:「我沒事……」
太子挑了挑眉,露出個帶點小邪惡的笑容:「他是沒什麼事,可他養著的小玩意兒,怕是要哭死了!」
衡久猛然轉頭,目光如炬地瞪著他:「你知道什麼?」
太子施施然地轉身繼續前行,譏諷笑道:「放心,我要想對付它,早就動手了。」
唐柏潤沉默地走在最後,段錚心癢至極,終於忍不住悄聲問道:「到底怎麼了,是不是……」
唐柏潤點點頭,輕聲開口:「蟒蟒嚇壞了。」
衡久心中微動:「難道他就是那頭龍?」
不怪她懷疑,能翻江倒海,又自稱太子,除了龍,她想不出這個少年還能是什麼來頭。
誰知唐柏潤卻搖了搖頭:「不是,但蟒蟒說,龍都怕他!」
段錚面色微變,喃喃低語:「小屁孩,混天綾……我想我知道這活祖宗是誰了……」
少年沒有回頭,但他們的聲音卻顯然聽得一清二楚,周身氣勢轉冷,手臂一揮,一股焦味飄散開來。
衡久和唐柏潤默默地遠離一步,段錚莫名其妙地問:「你們怎麼了?」
夏佐饒是嚇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依然忍不住爆笑出聲,指著他的腦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冒煙了哈哈哈哈……」
段錚臉一黑,忙不迭掏出鏡子,只見原本精雕細琢的酷炫髮型,已經被火燎禿嚕了。
段錚氣得,頭上煙火更盛,偏偏敢怒不敢言,連忙掏出瓶水澆在腦袋上,對著鏡子欲哭無淚。
衡久張了張口,十分不忍心告訴他,後腦勺上被燒出個「蠢」字。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泥潭,滿地的泥水橫流,四周牆上充滿了抓痕,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太子皺緊了眉,盯著泥潭沉默不語。
夏佐忍不住好奇,按下心中的畏懼,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少年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嫌棄地嘟囔道:「真是什麼都敢吃……」
前面顯然沒路了,眾人圍攏在他身後,看不出這泥潭有什麼奧妙。
太子撇撇嘴,看向唐柏潤,懶洋洋地命令道:「讓你的小玩意兒出來吧,是時候讓它為爺兒效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