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5
蘇小棠一臉抱歉，「對不起，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方景深的回答是用嘴巴叼起IPAD放到她跟前，她湊過去一看，屏幕上是一張單人沙發，圓圓的一個窩，看起來很軟很舒服，粉紅色草莓圖案。
「呃，你是讓我買這樣的？」她有些不確定地問。
方景深點頭，然後圓滾滾地跳下床繼續睡覺去了。
雖然想不明白方景深怎麼會選擇這麼……少女系的樣式，不過既然是他欽點的，也省了她繼續糾結了。
蘇小棠乾淨利落地下了單，總算是可以安心睡覺了。
第二天，蘇小棠去奧迪4S店提車的時候，方景深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是想包養我？]
蘇小棠大驚失色，臉色紅白交替，「不，不是的……我……我本來就準備買車了，昨天那個IPAD也是早就準備買只是最近一直懶得出門正好昨天順便買回來然後恰好可以暫時給你用，日式傢具什麼的是我之前就喜歡的，尤其是那個被爐，特別適合我這種天天待在家裡的懶人……」
曾經的七年時間裡，她都只能在陰影里遠遠的看著他，她知道自己的喜歡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也沒有義務為自己的暗戀買單，說是愛得死去活來，可是她又正真為他做過什麼呢？什麼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她只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給他的都掏給他……
她只是把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當成最後一刻而已啊。
「還有那個沙發其實是我自己用的……這些都只是……只是湊巧而已，我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這完全是不打自招越描越黑的節奏，蘇小棠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實在辯解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以下定決心的表情認真看著他，「你放心，我想通了，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做這些僅僅是因為心裡愧疚想要彌補你而已，畢竟你會變成這樣跟我脫不了關係。」
她可不希望被方景深誤會得更變態，連他變成了狗都不放過什麼的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方景深說那句話本來只是隨口開個玩笑，卻沒想到引起她那麼大的反應，甚至當場說出已經不喜歡自己了這種話，明明不久前才跟自己告白過「喜歡」，這就不喜歡了嗎……不知怎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當然，以他現在這張狗臉就是想要表現出什麼更深層次的深邃表情也是無法做到的。
.
蘇小棠直接從4S店把車開到了醫院。因為醫院不能帶寵物進去，所以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從後門偷偷溜了進去，還好方景深之前就在這家醫院工作，對這裡很熟悉。
方景深看著病床上的自己，心情真是百感交集，怎麼也想不到這種反人類反科學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病床上的儀器顯示他的生理指標一切正常，他近距離地靠近著自己的身體，沒有感受到任何類似靈魂轉換回來的異動，既然自己的靈魂到了這隻狗的身體里，那狗的靈魂又到了哪裡呢？難道在自己的身體里？
幸好自己現在是昏迷不醒的，不然如果真的被狗附身了豈不是鬧出大笑話不說還要被當成精神病送進精神病院里。
這輩子順風順水極少遇到挫折，卻沒想到生命里毫無徵兆地掉下一顆原子彈，毀掉了他整個人生，真是越想越覺得人（狗）生無望……
「方景深，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再等等，我們再等等好嗎？既然能換過來，就一定能再換回去的，以後我們每天都過來試一次……」
蘇小棠手足無措地安慰著他，她知道自己的語言在這樣殘酷的事實面前太過蒼白無力，真恨不得自己也變成狗陪他。
方景深搖搖頭示意她沒事，然後踏著步子轉身離開，圓滾滾的背影透著幾分蕭瑟。
走出病房，蘇小棠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迎面朝這邊走來。
「方先生……」
方景燦看到她，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是蘇同學啊，過來看我哥？」
「嗯。」蘇小棠點頭。
方景燦笑眯眯地低頭瞅著站在蘇小棠身旁的肉球狗，「哎？這是……是那天說起的那隻狗嗎？」
「啊……是的，對不起，因為它太鬧騰了，實在不放心把它單獨放在家裡，所以就一起帶過來了……」
方景燦撩起袖子就去揉它肉嘟嘟的臉，一邊揉一邊興奮道：「哎呀真是可愛死了，我一直都很喜歡狗，只可惜平時太忙了沒空養……」
蘇小棠一臉抽搐地看著慘遭自家弟弟魔爪□□的方景深。
被□□了一遍又一遍並且全身上下都要被摸遍的方景深終於忍無可忍地用力從他的魔爪下掙脫了出來，低吼著沖他齜了齜牙，可惜方景燦完全不吃這一套，反而笑得更歡了，因為本來很具有威懾力的表情如果由一隻蓬鬆的肉球來做的話就完全變成喜劇效果了。
蘇小棠趕緊上去解圍，把方景深護在身後，「你就別逗它了，小傢伙脾氣很大的，咬了你就不好了……」
看著方景深被揉得亂糟糟的簡直慘不忍睹的狗毛，蘇小棠真是哭笑不得，哥哥正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呢，他居然還有心情逗狗。
方景深很少談家裡的事情，她也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弟弟，所以還真不清楚這個弟弟平時跟他的關係怎麼樣，看這樣子也不是很上心啊。
「方景深什麼時候能醒？醫生怎麼說？」蘇小棠一臉擔憂。
方景燦沒有回答，反倒是突然問：「你吃過了嗎？」
蘇小棠愣了愣，「呃，沒有，怎麼了？」
「我也沒吃，正好一起吃晚飯吧，我們邊吃邊說。」方景燦提議道。
因為涉及到方景深，蘇小棠沒多想就答應了，直到褲腿被一隻爪子搭上來，才想起還有方景深呢。
不等她開口，方景燦便笑道：「我們就去路邊小店隨便吃點，帶著它也沒關係。」
方景深的IPAD在蘇小棠的包里，這會兒肯定不能拿出來讓他「說話」的，只好不甘不願地跟著一起去了。
方景燦一邊走一邊問道：「你不給它帶項圈牽著沒關係嗎？哈士奇要是瘋起來跑掉了你是絕對追不回來的……」
蘇小棠輕咳一聲，「沒事，它很乖。」
方景燦一看，還真是，這隻肥肉球亦步亦趨地跟在蘇小棠旁邊，目不斜視，路線筆直，完全不像其他狗狗一樣沾花惹草、左聞聞右嗅嗅。
「調.教得不錯啊！」方景燦嘖嘖贊了一聲，「對了，還沒問它叫什麼名字。」
「肉球。」
「哈，真是個不錯的名字。」方景燦說著又想去□□它的頭，結果某隻脖子一扭就避了過去，還一臉不耐煩地挪動幾步離他遠了些。
看著肉球毫不掩飾的嫌棄小樣方景燦訕笑著收回了手，「看來被討厭了啊，真是傷心……不過你家狗還真挺有個性，我平時特有狗緣，這還是第一次有狗對我這麼冷淡……」
方景燦頗為傷心遺憾地嘆了口氣。
蘇小棠順了順方景深頭頂剛才在病房外被揉得亂糟糟的毛，默默腹誹著：那是當然了，他根本就不是狗好么。
.
兩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家大排檔。
蘇小棠有些猶豫地看了眼破舊的店面和油膩膩的桌椅板凳，「你確定要在這裡吃？」
「怎麼？你不喜歡？」
「我倒沒什麼啊，只是覺得你……吃得慣這種地方嗎？」蘇小棠瞅了眼他一身昂貴的名牌西裝。
「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很好養活的，哪有我哥那麼嬌慣，你可別拿我跟他比。」方景燦毫不介意地直接坐下了，意猶未盡地繼續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傢伙把家裡弄得跟殯儀館一樣，什麼都是白色的，有一點兒灰塵都受不了，我要是不小心在他床上坐一下，他能把整張床都給扔了，自己變態也就算了，還逼著我每天回去都要消毒才給進屋子，要不是老頭子放下話除非我結婚才可以搬出老宅我早就走了，你是不知道啊，他不在家這幾天我簡直就像獲得了新生……」
蘇小棠下意識地瞅了眼方景深，果然見他的狗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口若懸河的方景燦，幽幽的眸子里泛著冷光。她開始後悔答應他來吃這頓飯了，感覺方景燦再這麼吐糟下去，他們倆的兄弟之情就要走到盡頭了。
必須說些什麼來阻止方景燦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蘇小棠這麼想著，趕緊打斷他：「呵呵，那你就早點結婚啊，對了，你多大了？應該比方景深小不了幾歲吧？」
「小三歲。」方景燦說著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啊？法定結婚年齡剛到我就開始找尋找能夠解救我的女神……可是……哎……」
「怎麼？沒遇到喜歡的么？」
「其實……我的喜好跟常人有些不同……」方景燦的年輕俊朗的臉上浮現出几絲與他形象不符的滄桑。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小棠似乎聽到一旁方景深的狗嘴裡發出了一聲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