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深山狩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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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郭子儀約好見面地方，林牧風就去漱洗。吃過早飯，換了身適宜運動的布衫和牛皮墊底的鞋子，林牧風便往約定的楊柳溪去。（薛九爺想得周到，在林牧風住進薛府的第二天就請了裁縫來為林牧風量制各種衣衫）。林牧風雖然足不出戶，沒有走出過薛府，但卻知道這條楊柳溪在哪裡，因為從林牧風的房間窗戶看出去，就能看到這條彎曲的溪流。
薛府家丁和僕人一路和林牧風問好，林牧風在薛府極受歡迎，一來是因為他是「英雄」，二來無論是家丁還是僕人，這個准姑爺都一點不把他們當做下人看待。雖然這薛府是揚州城裡出了名的沒有多少主僕階級成分的府邸，但這位新姑爺做得比德高望重的薛九爺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洗漱都是自己親自到水房來。如此平易近人的「主子」，怎麼能不受這些人的愛戴呢？
林牧風走出薛府大門，迎面遇到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身材魁梧，一點不像他上了年紀的人一樣消瘦，可以想象他年輕的時候的健壯。他正是桃蕾兒最為懼怕的老管家，叫作洪寶。
洪寶一手打理著薛府上下，在薛府極有威信。不過這個洪寶對別人都不如何待見，甚至對薛素素這個薛府的小姐都不怎麼和善，倒是對林牧風很是客客氣氣。
洪老管家看見林牧風走出來，本來板著的臉變成笑顏打了個招呼，道：「姑爺要出去？」
林牧風拱手道：「洪管家忙呢？我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洪寶笑了笑道：「傷好了是該去動動，要不要我差幾個人陪你去揚州城裡逛逛？」
林牧風搖了搖頭，笑道：「洪老，看我這身打扮怎麼能去揚州城裡呢，我和郭家阿生約好去山上狩獵，獵些山跳松雞，順便活動活動。要是運氣好，能給管家帶條金環銀環回來泡藥酒！」
洪寶哈哈大笑，道：「那可得多謝姑爺了！」這洪寶一不愛財，二不好色，唯一的喜好就是用毒蛇炮製藥酒。而今上了年紀，更是對這些養生之物興趣盎然。聽林牧風這麼說，心裡當然歡喜。
林牧風轉身告別。洪老管家望著林牧風遠去的背影，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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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砂石鋪就的大路一直走，大概過了千米，就遠遠看到楊柳溪。楊柳溪之所以被叫做楊柳溪，大概就是因為溪水兩岸的柳樹。這些柳樹一排一排，正逢春天，枝條上嫩葉爭相冒出頭來，經風一扶，慢慢生氣盎然。
林牧風審視著這個坐落在揚州城外的小村落，村子不大，大概有百來戶人家。土木結構房舍坐落錯雜，在晨光中炊煙四起，顯得勃勃生機。不時有布衣短衫的農戶扛著鋤頭從林牧風身旁走過，見他面生，都不由多打量他幾眼。
大唐雖然發達，但主體還是農業，這是國民根本。林牧風對一樣望去碧綠一片的農田感慨良多。
一顆大柳樹下，站著四個少年，和兩條土狗。四個少年有高有矮，胖瘦不一。他們有的背著弓，有的帶著獵刀，肩上都有一個小布囊，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阿生，林大哥應該比你強壯吧！？」一個身穿粗布短衣的矮胖少年對旁邊一個健壯少年道。
那少年就是郭子儀，他確實是所有人中最精壯的，全身的肌肉凸起，但卻很協調。郭子儀搖了搖頭，道：「林大哥的本事可不需要靠一身蠻力！」
人群里最高的少年疑惑道：「那我可就困惑了，他沒有一身力氣，如何能殺得了那野豬王？不是聽說他還一人進山已經和野豬王斗過幾場了？」
郭子儀道：「林大哥一定是武藝高強。你們可知道嗎，上次我給你們演練的那套拳法，陳凡說古怪，但你們一個個都沒有看出來這套拳法古怪在哪裡。林大哥只是看了一會，就知道這套拳法的用處。」
那矮胖少年問道：「那拳法果真不是殺人防身的？」
一個比較文氣的少年得意道：「我都說這拳法肯定另有用處，王田你這土鱉就是不信！」
那矮胖少年哼了聲，爭辯道：「土狗子！我有沒有說不信！」
郭子儀打斷兩人道：「你們兩個就別爭了，否則又非要吵到天昏地暗不可！這拳法是用來打馬奪馬的！」說著雙拳揮舞，他原來不知這拳法的用處，只感覺出拳路線奇怪，所以一向有所拘束，不夠渾滿。如今知道這拳法的用途，只覺得出拳收拳都是暢快淋漓。一雙鐵拳舞得呼呼生風，周圍夥伴不由退開幾步，連那兩天黃狗好像也看出危險，向外面竄出幾米。
郭子儀一個羅漢撞鐘，雙拳位走高處，斜向從頭頂衝出，轟向老柳樹粗大的樹榦，竟將這柳樹打得微微晃了晃。郭子儀一收拳，那矮胖少年王田就跑到樹榦下。一看之下，就驚訝得合不攏嘴，喊道：「你竟然打出了拳印，天哪，這要是打在我身上，我豈不是嗚呼哀哉？陳凡，四狗子，你們快來看！」
那幾個少年聽他這麼一喊，登時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跑上去。仔細一看，果然見老樹皮上有兩個缽大的拳印，本來堅韌的樹皮有些被打裂了，有的給蹭破，微微凹陷。那個長相秀氣有文氣的陳凡摸了摸那拳印，雖然只是淺淺一個，但也讓他一臉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那高個名叫李四石，乳名死狗子，之間他也是有些吃驚。
正要說什麼，卻見郭子儀向遠處拚命揮手，喊道：「林大哥！林大哥......」
眾人向那方向望去，之間一個單薄身形正往這裡走來，見郭子儀揮手，也揮了揮手臂。王田陳凡和李四石看見林牧風的吃驚程度，不亞於剛才看見郭子儀在柳樹榦上砸出兩個拳印。陳凡睜大著眼睛，道：「這就是敢隻身一人深入山裡去獵殺那頭野豬的人？」王田也不敢相信：「這身材也太薄了些罷！」李四石道：「倒像是個書生！」
林牧風走向迎上來的郭子儀眾人，道：「你早到了，真對不住，顧著四處觀看，可遲到了！各位都久等了！」
王田趕忙說道：「時間還早，『賬房』先生還沒有到呢！」
郭子儀連忙給林牧風介紹。這三個人中李四石最大，和郭子儀一樣是十七歲，王田十六，陳凡也是十六，但比王田要小兩個月。這些人都是郭子儀還穿褲衩的時候的玩伴，郭子儀家裡一脈單傳，所以這些人都比兄弟還兄弟。已經介紹，王田就忍不住問：「林大哥，你真一個人殺了豬王？」
陳凡罵道：「王田你這個土鱉，連問個問題都不會，什麼真不真，野豬王就是林大哥殺的！」
王田瞪了陳凡一眼，顧及林牧風在場，便沒有破口大罵，只道：「算我錯了！」
林牧風真有點心虛，說謊的負擔還是挺大的。不過事情到這個份上，就算你說不是，別人也未必肯信，於是笑道：「運氣運氣。要不是郭兄弟一幫人馬把那頭野豬趕進陷阱里來，我哪有機會殺了它，能保命就不錯了！」
眾人都以為他謙虛，李四石笑道：「林大哥過謙了！」
五個人正說著話，突然聽遠處有人喊郭子儀的小名。林牧風往聲音傳來方向看去，之間一個衣著比郭子儀幾個都要華麗的少年從遠處跑來，肩上被這部小型弩箭。林牧風仔細看去，只覺得這個富家公子怎麼也不像是能和郭子儀一伙人玩的。
那華衣少年停下了，微微喘息，看他漫身大汗，估計是一路跑出來的。
郭子儀介紹道：「賬房先生，這位是全揚州都聞名的大英雄，林牧風林大哥！而這位我們都叫他賬房先生，因為他家裡做些生意，天天要他幫忙算賬，所以我們就這麼稱他了。」
林牧風又和他們都叨擾幾句，道：「人都到了嗎？開始進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