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見野猴（下）【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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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把一頭肥兔給瓜分了。郭子儀幾個執意要將兔子的一片後腿給林牧風，所以讓林牧風吃得有點撐了，王田帶的乾糧林牧風就再也吃不下一口了。

郭子儀等林牧風吃飽喝足了，乘著休息，跑來問林牧風關於帶兵之法。林牧風幸虧以前讀過許多名將故事，宿舍床頭也長放著一本《史記》（小小得意下，我床頭也有一本《史記》，記得還是從高中同學處「坑」來的），否則還真不好答郭子儀許多刁鑽的問題。李四石和陳凡以及陳廣祿三個看郭子儀向林牧風發問，也都圍過來，林牧風每每用一個名將故事去闡述帶兵的細節策略，陳凡和郭子儀的態度是認真學習，兩人都時有發問。李四石和陳廣祿就不一樣，他們純粹就是在聽故事，林牧風講的眉飛色舞，他們聽得也心情澎湃。王田對行軍打仗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吃飽喝足自去一邊休息去了。

陰森森的老林子裡面，一時間竟然宛若課堂。林牧風儼然成了老師：「總而言之，帶兵之道，就是以人為本，以士兵為本。這和國家的治理也是一樣，所謂君為輕，民為重。就是同樣的道理。」

郭子儀把這句話琢磨了一遍，心想這是至理。治國之道，以民為本，帶兵之法，士卒為先。

陳凡問道：「這麼帶兵，處處體諒兵士，那麼為將者的魄力和尊嚴不就大大損害了嗎？」

林牧風順口道：「所謂魄力，是在萬軍中能應付自如，戰場上能調度有方，而所謂尊嚴，是領兵出戰，百戰百勝，這就是身為將者對於魄力和尊嚴的定義。為將者的魄力可不是表現在細小方面對士兵指手畫腳，尊嚴不是體現為在士兵面前高高在上。要知道，勝利和尊重，都是士兵給的！」

陳凡若有所悟，道：「照你這麼說，將軍在軍隊之中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作戰都在於士兵！」

郭子儀笑道：「如何說一點作用也沒有？士兵調度在於將軍決策，士氣在於將軍鼓舞，雖說士兵是作戰的力量，將軍卻是勝利的關鍵。」

林牧風點頭道：「阿生說的一點不錯。行軍打仗雖然在於士兵，但如何打仗卻在於將軍。我們打個比方，將打仗比作是一個雞蛋，士兵就好像是烈火和鐵鍋里，他們對蛋進行加熱。但要如何烹制這個雞蛋，就全靠人所想。一個聰明的人就一定會想到一個最好的方法對雞蛋進行烹制，做出最美味營養的菜肴。一個善於用兵的將軍也知道選擇一個最佳的策謀對付一場戰爭。這就是將軍的作用了。」

郭子儀點頭道：「薛公公就說，一個將軍就需要知道如何打仗，如何打好仗，只是最重要的！」

林牧風搖了搖頭，道：「將軍知道如何打仗確實很重要，但是一個將軍，特別是手握重權的將軍，更應該明白政治。」

陳廣祿一臉茫然，問道：「政治是什麼東西？」

林牧風心裡汗顏了下，心想自己又不知不覺用上了現代的詞語。口中解釋道：「所謂政治，也就是國家治理之事朝廷的錯綜關係。歷朝下來，人們所想都是國家由文人治理，武將只管軍務。這是一個很重大的偏頗。你們可知道，古來往往名將都是怎麼一個下場嗎？」

郭子儀兵書兵法讀得不少，卻很少讀那些名將傳記，是以並不知曉。倒是陳廣祿懂得不少，道：「名將大都死於自己朝廷奸臣的陷害！」

林牧風道：「正是！古來往往名將都不是死於敵手，而是亡於自己國家的奸臣陷害，或者敵人反間之計，亦或是功高蓋主。所以為將者掌握兵權，一定要謹慎施行，還需要經營政治，知道國家的管理，修善與文武百官的關係，然後還得小心謹慎千萬別居功自傲。功高了蓋主，難免殺身之禍，這是千古的定論，名將韓信就因此而死。」

郭子儀嘆了口氣，道：「原來我如此淺薄，以為大將只需知道行軍打仗而已，聽林大哥這麼多話，才明白了，良將者，非能易取，非能易善。我需學之物，還遠無盡頭。」

林牧風仗著後世多讀了幾本書，在郭子儀幾個面前夸夸其談，著實好好感受了一番當老師的成就感。說到後來，甚至連現代的軍事訓練的方法都說上了，只聽得郭子儀幾個一陣稀奇。

正說著，突聽黃狗旺旺叫了幾聲。郭子儀馬上警惕起來，有獵物？

「郭大哥，林大哥，你們都來看，這是什麼？」王田從石壁後面探出頭來，喊道。

郭子儀和林牧風幾個趕緊過去。只見王田站在石壁後面，仰起頭來對著石壁不知在看什麼東西。王田往石壁高處一指，眾人定睛看去，發現幾丈高的石壁中間有一道大裂縫，此時裂縫裡頭正探出一個小腦袋，兩隻黑色眼睛，尖銳的嘴，白絲絲的毛幾乎沒有幾根，整個頭都約等於是直接裸露這肉的。這赫然正是一隻鳥的頭。那鳥看見人群，立馬又縮了回去。

王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林牧風根本對這些東西就一無所知，根本無從回答，看到這個頭，他本來想是不是禿鷲，但一想，禿鷲怎麼會生活在這種地方，於是立馬否定了。郭子儀也沒有見過這種奇怪地鳥的腦袋，道：「我們把它抓下來瞧瞧。」

這石壁有三丈高，那裂縫處在中間，在一丈來高的地方，石壁光滑陡峭，根本沒法攀爬。郭子儀和王田做人梯，林牧風在眾人中最高，所以讓他踩著他們肩膀上去。林牧風在兩個人的托舉之下，視線剛好和裂縫持平。林牧風定睛看去，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腦袋光光的傢伙居然是一隻羽毛還未長齊全的「小鳥」。這「小鳥」其實也不小，只是剛出生沒多久而已。那小傢伙看見林牧風的腦袋，恐懼地吱吱叫了聲，往後退去。可惜這石縫不夠深，只後退了半尺就被什麼擋住了。林牧風仔細看去，竟然是一隻碩大的大鳥，尖喙利爪，赫然就是一隻鷹。只是這鷹耷拉著腦袋趴在石縫裡，翅膀微微鬆散，顯然已經死去了。

林牧風伸手去抓，那小傢伙毛都沒長全卻兇狠得緊，用利嘴在林牧風手背啄了幾下，幸虧它估計才出生沒有多少天，加上老鷹一死，沒得東西吃，所以沒有力氣，這才沒讓林牧風受傷。

林牧風將那小傢伙捉住，從郭子儀和王田兩個人肩上跳下來，將那小傢伙交給郭子儀，道：「好像是只老鷹崽子！那縫隙裡面有一隻大鷹，已經死了。」

「老鷹？」郭子儀忽然驚喜道，「難道是岩雕？」

「什麼是岩雕？」除了林牧風之外竟然陳廣祿也不懂。

「岩雕是鷹類裡面最兇猛的一種，住在岩石縫裡，或者山崖上，所以得名叫作岩雕。這東西是捕獵最厲害的能手，聽我爸說，擁有一隻岩雕，遇上豬王也不怕。可惜這種神鷹世上難找。」李四石道。

「那麼厲害？」陳廣祿無法相信這小不垃圾的小傢伙會有這樣大的能耐。

陳凡點頭道：「可惜我們不懂得馴鷹，否則真能把這可憐的沒有了母親的小傢伙訓練成無敵的空中獵手。不過既然它母親死了，我們就把它帶回去得了。雖然它不好侍候，但養活了還是可以的。」

郭子儀道：「這小雛鳥還是送給林大哥，我們又不會馴養，這種猛禽我們要有何用？」

林牧風連連搖手，他向來最厭煩小動物，一來他比較懶惰，說到要他侍候貓狗一類寵物，就約等於是讓他殺了它們。當然不是直接動手殺害，而是活活餓死。

林牧風道：「我要它來做什麼？」略一沉思，緊接道，「今後我想過一些平淡恬靜的日子，舞文弄墨，瀟洒不盡，這東西是個累贅。反倒是你，若是武舉成功，成了將軍大帥，肩上馱著一頭神鷹，那多氣勢？身騎軍馬，執劍擎蒼，巡視三軍，多麼風光！」

王田幾個覺得林牧風所說大有道理，便一一附和。郭子儀看了林牧風一眼，見他確實謙讓，並非客套，便就依了眾人，將一個喝完水的大竹筒削開，又扯了塊裹弓箭的布墊上，看見地上剝下來的兔子皮毛，也一併塞進去，做了個簡易的窩。

眾人見休息差不多了，便商議著在往深處前進一些，然後原路返回。深山裡不敢呆到晚上，這是獵人都知道的道理。

眾人往深處方向而去，走沒一刻，忽聽黃狗仰天一陣叫喚。眾人一抬頭，乍見一個黑影從樹枝上竄躍，白駒過隙。林牧風修習《歸藏註解》的呼吸吐納，眼睛要比他人銳利幾分，一看之下，覺得再眼熟不過，正是那日帶他出林子的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