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小賺一筆

一貫銀錢，鄭霄只覺牙根一陣抽麻，從剛才的最高價三百文一下子漲到一千文，那可是翻了三倍，這若是剛才衝動的賣了，那可要少賺不知多少銀錢，鄭霄抽身上前，不由雙手作揖，一陣陪笑，二柱則趕緊給肥掌勺騰出了坐地兒，周圍市人見已無可乘之機，便也相繼去照顧其他買賣，鄭霄心裡明白，應該好好拉攏這個雅翠樓的肥掌勺蘇萬春。

鄭霄沒做過中間買賣自然也是不知，從安樂集鎮這個山區小市場由中介轉賣到杭州城外的集散地，再由四面的集散地轉賣到城中的中心農貿街市，再由老主顧轉賣到各家大酒樓，層層都得納稅，層層都會被盤剝，自然這價格就一路飆升。

幾棵白菜已然成了蘇萬春心中的寶，將銀錢放在了牛車之上后，便情不自禁的拿起一塊肥嫩嫩的葉子就往嘴裡咬，聽著中間的脆聲，在場的蔬菜行家不由一陣唏噓，這些菜不僅金玉其外，且也金玉其中。

蘇萬春如同顛西瓜一般顛這那棵白菜道：「請問賣家，這些菜是從哪些運來的？」

鄭霄見機，上前立刻道：「這些菜都是我們自家種的！」

「自家種的？」蘇萬春有些驚奇，不由急忙問道：「你們家在何處？」

「就在附近的白石橋村！」鄭霄如實道。

「哈哈，笑話。」蘇萬春笑道：「我知道這白石橋村是在杭州北側，山丘腹地，晝夜溫差極大，現如今這幾月連平原一帶都種不了，你少來唬我。」

二柱見他不信，跟上一句道：「大掌勺的，您也是地道的行家，信與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鄭霄立刻也跟著道：「對，我等菜農都很本份，不敢胡言，現成的多的是，大掌勺大可前往看個明白。」

「真有此事？」蘇萬春瞧著手裡嫩嫩的白菜早已多了幾分新鮮好奇之感，況且在他心中也有另一副算盤，如今杭城之中各路酒樓都在四處採購剩餘不足的蔬菜，價格可以說是節節盤升，要等到蔬菜市場平衡起碼要下一個月，如果真有新鮮上等蔬菜，雅翠樓自然從中大賺一筆，蘇萬春兩邊的小鬍子一抖，得意地眯眼一笑道：「好，馬上帶我去看，如果真如你們所說，我雅翠樓願高價收購。」

蘇萬春這麼一說，不由讓身邊依舊圍觀的菜販朝鄭霄和二柱兩人多看了幾眼，心中也不由記住了白石橋村這個地名。

白石橋村雖附屬安樂集鎮，但因人少偏僻卻也很少人知曉，而安樂集鎮卻也不同，先前隸屬錢塘，之後擴建成市，便歸建了杭州，白石橋村捎帶也升了檔次。

安樂集鎮離白石橋村約有五六里地的路程，二柱趕著馬車先行回去報信，鄭霄則陪著蘇萬春上了雅翠樓的馬車隨後趕上，在路上從蘇萬春的口中鄭霄得知，他本是蘇北人氏，乃是江蘇富戶蘇家二爺的貼身管家，擅長江北菜肴烹飪，隨蘇家二老爺蘇林蔭前來杭州紮根，以將北方的魚羹和丸子肉等名菜打出招牌，五六年後便創出了非常具有北方風味的雅翠樓，直到今日已是杭州城內鼎鼎大名的飲食巨子。

鄭霄出身文人也善於一些儒雅文詞，蘇萬春出身富家也食了一些文人墨水，兩人不知不覺在馬車上談起風俗名士，卻也有些共同語言，年齡和身份上雖有較大差異，但看的出來心寬的蘇萬春除了買賣精明之外也確實是一個心寬之人，再加上鄭霄投其所好有意無意的稍加幾句吹捧，兩人剛到白石橋村卻已拍肩搭背，已無陌生之狀。

蘇萬春隨著鄭霄也沒有耽擱直接就奔了鄭霄的溫室蔬菜大棚場地，此時在那邊秦老漢、崔穎穎、二柱卻也田埂之間等待了多時，村中德高之人卻也大多到場。

遠遠看著兩個僕役趕著一輛顛簸馬車而來，秦老漢知是雅翠樓的掌勺也不敢怠慢，隨即上前迎上道：「蘇大師傅，久仰久仰，能來我們這個小村我等真是三生有興，特備新茶，請！」

鄭霄知是跟杭州鉅賈談筆大生意也不容易，跟著便也一一介紹一番。

「鄭兄弟，我只不過是蘇家一個僕人罷了，不必對我如此客氣。」蘇萬春一一拱手，拿起了茶碗一聞不覺暗暗贊道：「好茶，如此災年能有這樣的好茶，真是難得。」

「這是小女精心培植的，如果掌勺覺得不錯，大可帶上一些回去！」秦老漢跟著也客氣道。

「不敢，不敢，此地可真是有點藏龍卧虎的味道，鄭兄弟快帶我去看看你自家種的蔬菜吧。」蘇萬春客氣一番之後便也想起了正事，後面跟著的兩個小僕卻也四下觀望，看似是對面前的那一壟一壟的怪房很是新奇。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們種的蔬菜便在裡面！」鄭霄一笑指了指前面那些溫室蔬菜大棚道。

「就在裡面？」蘇萬春原也對這些東西感覺奇怪，但出於自己的身份便也沒有表露，此番聽著鄭霄這麼一說便不自覺想進去看看。

鄭霄前面帶路，蘇萬春和兩個僕人早已有些興奮的徑直快步走了進去，也沒管這田地泥濘，卻只看見三人對著眼前這一切鬱鬱蔥蔥已是目瞪口呆，這幾日陽光、水份充足，別說鄭霄這先前種下的蔬菜就連秦老漢跟二柱子種下便也有了幾分模樣。

「怪哉！怪哉！」蘇萬春不覺拍手叫絕，有些難以控制的拉住了隨後進來的鄭霄的衣袖道：「鄭兄弟，你這可真是太神奇，不知道這個辦法是如何被你想出來的？」

鄭霄與身邊崔穎穎暗暗一樂，不免繼續如法炮製，將大棚的專利加在了波斯人身上。

隨後蘇萬春有跟著瞧了好幾個大棚中的蔬菜，更是贊口不絕，秦老漢跟二柱兩人也是喜出望外，這個處在山窩窩裡的白石橋村如能談妥這些買賣，將這一筆蔬菜定單拿下，那這隻有二十一戶的窮村落的鄉親們便都能提前過上好日子了。

果然不辜負鄭霄、秦老漢和二柱子的這一段時間的辛勤勞作，蘇萬春已初步定下了蔬菜購買意向，但十幾畝的蔬菜生意卻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蘇萬春一人卻做不了主，必須先去蘇府事前知會蘇家老爺才能最終答覆，但看著樣子老爺基本也會同意，而且長期合作的話價格上絕對高於杭州農貿街市價格。

臨行前，蘇萬春特意裝上了滿滿一車新鮮大個的蔬菜，白菜、芹菜、青菜、大蒜、綠蔥等等，一一都選購了一番，興奮之餘一下給了鄭霄剩餘兩貫銀兩、兩匹綾羅和一些散碎的銀兩作為交換。

面對這麼多銀兩別說剛剛到唐朝的鄭霄沒有見過，就連秦老漢、二柱和白橋村的鄉親們也未曾見過，確實這麼多銀錢讓鄭霄已是信心百倍，就只這筆生意便已基本還清一半本錢。

待等到蘇萬春走後的當天晚上，鄭霄便在秦老漢家中宴請了白石橋村的所有村民，去集鎮買了牛羊，大柱子家則開啟了五十年的酒釀，自高祖皇帝建唐至今，白石橋村還沒有這樣熱鬧過，就連過年也不能跟現在比。

鄭霄打心眼裡高興，農民都是最樸實、最可愛的，鄭霄沖著現在這個好勢頭決定帶著這不足百人的村落一起奔小康、走富裕之路，這個想法很快便得到了秦老漢和村民的響應，就在這個晚上秦老漢在所有人的集體表決下推選了鄭霄為村裡的副村長，將村裡一百多畝耕地、山林、河塘地、茶園等都讓鄭霄去集中規劃，發揮村集體的力量，在大棚種植有效成功的基礎上，有規律的進一步拓展，加強村與村、村與鎮的貿易，將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能夠在幾年之後變成小集鎮，在現代江蘇華西村能夠在村裡辦工廠、辦大學、每年每個村民分紅就好幾十萬，真正過上富裕生活，鄭霄堅信白石橋村的父老鄉親也可以。

有了良好的開端，村民們都將年輕的鄭霄看成了村裡經濟發展的主心骨，鄭霄則自己給自己定下一個三年的計劃，三年之後他一定要住到杭州城裡去，就在西湖邊上按個家，然後能在城裡做上自己的買賣，讓穎穎特別是未來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讓他過上城裡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