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雅翠樓的肥掌勺
秦老漢的擔心卻不是沒有道理，大成本的投入卻也有些難以吃消，但在這簡易大棚里守了十天十夜中，一切的顧慮似乎便跟著煙消雲散了。
在濕度、溫度、水份、肥料和蔬菜生長期相對控制得當的情況下，生命力最為頑強，且生長期在30到50天的白菜終於慢慢爆出了嫩芽，似乎老天也在照顧著鄭霄的第一次創業機會。
為了能保持其茁壯生長，善於耕種的趙二柱還將家裡囤積的土灰掩蓋了一些上去，土灰肥料充足，對蔬菜類生長能起到妙用。
外面溫度始終在零度左右，白石橋村地處山丘，晚上的溫度格外的低，秦老漢原本還打算將家裡柴火都搬到這裡來給大棚取暖，一進大棚卻覺得裡外簡直是兩個世界，溫度相差十幾度，蔬菜苗子們都在溫室里茁壯成長。
看著日益長起來的新鮮蔬菜，可樂壞了鄭霄這對小夫妻，這幾天鄭霄偷偷的進城打聽了一下，現在各類蔬菜的價格依舊只高不低，如果等到這些新鮮大棚蔬菜大面積上市，鄭霄絕對是可以穩賺的。
村民們則由不解到越發感到新奇，每天總有一些人絡繹不絕的進來參觀一二，似乎對這間溫暖的小房子很是好奇，秦老漢雖然沒有直接看到銀子回收進帳，但看到棚這番欣欣向榮的景象，也別提有多高興，開始跟二柱合計著，將自家空閑的地而二柱家的地全都蓋上大棚，將鄭霄和他們兩家的地一下全連在一塊，準備搏一次大的。
總共估計有十幾畝的，平整了一番之後，也都相繼按上了大棚，樣式則變了新，也沒重複，便也種上一些蘿蔔、冬瓜、絲瓜、蔥、韭、菠菜之類的。
這下雖是下了大血本，總投入共有將近十貫左右，但瞅著鄭霄大棚里日漸長起來的蔬菜，他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鄭霄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技術，自己落難之時白石橋村的村民幫他很多，且在他蓋房落戶上也都慷慨出力，但村裡的這幾戶人家生活卻也不怎麼富裕，冰凍天氣太多茶葉今年也欠收，其他就更不要說了，鄭霄卻也總想著給村裡辦的實事，希望這次大棚蔬菜能賣上個好價錢，給村裡修條大路，然後再有力還想給村裡辦個私塾，畢竟讀書才有前途。
長的越發挺拔的白菜們似乎明白鄭霄心裡的想法，這幾天不覺下了幾場春雨，大約四十天後白菜已經長的差不多了，與其他地里的不同，葉子長的特別圓潤，放在嘴裡還很有嚼頭。
從二柱家拉回了一輛牛車，鄭霄拔了幾棵白菜準備去附近的安樂集鎮轉轉，看看行情，也尋尋買家，希望如自己所願。
二柱日常經營一些農副產品對這一帶挺熟，經常去安樂集鎮做點蔬菜瓜果小買賣的他走在了前面。
安樂集鎮有一處政府劃定的農貿市場，附近七村八店的農人或挑肩或扛擔都會將自家的雞、鴨、魚、肉往這裡來賣，有時買賣的隊伍還能排上好幾公里，貞觀年間，商業並不受人歧視反而受到一定的鼓勵，因此便也相當繁榮，而安樂集鎮卻也小有名氣。
付了個小小攤位費，鄭霄的蔬菜買賣便也開始了，的確這時間在這農貿市場里賣各類蔬菜的小販的確是少了很多，零星的老攤位上還是擺著的，但大都也是癟了葉子、黃了芽頭的，看的出來都是積壓的舊貨，平時這些個早就已經仍了，今天卻依舊還有人光顧。
鄭霄正四處觀察著，一些好奇的人都爭相圍了過來，這些都平常白菜略大一點的溫室大棚白菜很快引起了過往人的注意。
幾個瘦高個開始跟鄭霄議論起了價錢，鄭霄便也跟他們聊了起來。
然旁邊的二柱卻將他給拉住了，將牛車上面的棚子拉了拉嚴實，將鄭霄拉到一邊道：「現在你的這些蔬菜可是這裡的搶手貨，剛剛來看的那幾位可不是正經的買主。」
「不正經？什麼意思？」鄭霄在工作期間雖也做過一些小買賣卻也知道有買有賣，對於中間的潛規則卻也不太懂得。
二柱顯然經常跑動，深知其中道理，明說道：「他們買了你的貨搞不好就會立刻賣給其他攤位的，或者心狠的乾脆馬上抬高價格再賣，反正這些好貨肯定能賣的出來。」
鄭霄再瞅著他們幾個探頭探腦的樣子，心裡一下明白，娘的，看樣子不管那個世界，都有那些該死的中介，的確不懂得市場規律的人貿然將好貨賣給他們，就等於把利潤的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就白白給了他們，那豈不虧大了。
二柱見鄭霄似乎有些明白了，忙接著道：「我們這次過來要賣就賣給城裡的酒樓什麼的，因為他們才是最後的買家，反正我們今天也不急於賣掉，再等等，如果能等到好的買家，那以後我們那麼多蔬菜就都有銷路，而且還有價格保證。」
鄭霄不由心裡開始佩服起二柱確實他看出去有些愣頭愣腦的，但對這個農產品買賣卻把握的細細的，中介確實是有些可狠，擺脫中介直接找到客戶便會贏得更多的利益，這似乎也是一千多年後馬雲創建阿里巴巴得以全面成功的關鍵所在，每個商家都希望自己的利潤得到最大化。
約莫兩人等到晌午，卻也只佔著攤位不肯出貨，價錢也都從五十文到一百文，甚至到了三百文，鄭霄有點好笑，這小小的幾棵白菜如今價格卻是如此之貴，看來這場冬荒實屬不輕啊。
哥兩個死扛活扛的，硬是只看著價格往上漲卻也不賣，雙雙啃著半拉燒餅等著正路買家上門。
或許是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或許是天都在照應著鄭霄的初次創業，遠遠地便走來一個矮墩墩地胖子，胖子戴著一頂鴨絨高帽，身上則是裹著嚴嚴實實的，里裡外外都夾著好幾層皮毛，走起路上一晃三搖，眼睛卻是特有精神，正在四處看著農貿市場上的情況，後面則跟著兩個穿著粗棉大衫的家丁，背面上寫了一個黑色大字「蘇」，瞧著兩個家丁長的五大三粗，手裡一個拎著半拉兔肉和一窩山筍，一個則提著一隻山雞和一捆野木耳，看著像是在採購，因為兩個家丁後面還拉著一輛馬車，馬車上則裝著各式的山貨。
二柱子一拍鄭霄的肩膀忙放下手裡的小半個燒餅道：「鄭兄弟，真神到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中介？」鄭霄反倒有些不大相通道。
「我說你不是本地人不了解吧，要想做飲食業不認識幾個大酒樓的人物怎麼行，你看那個胖傢伙了沒有，他就是杭州城內排的上座次的雅翠樓的肥掌勺蘇萬春，能在安樂集鎮排攤，碰到他一次不容易，雅翠樓出手向來闊綽，如果跟他們談成買賣，那可真叫賺大錢了。」二柱對這方面似乎很是了解，自己也是挖空心思想鑽進去。
「那敢情好，能夠跟這麼一個大酒樓談成買賣，那以後就不用擔心會積壓存貨了。」鄭霄說著便已經跟二柱將馬車拉到了最顯眼處，換掉了剛才的不動聲色，反而拉大嗓門吆喝起來。
原本鄭霄的攤位就有好些人盯著，他這麼一叫更是又吸引了不少人，中間自然也包括那個眼睛特別好使的肥掌勺的。
肥掌勺一露面，安樂集鎮的一些老主顧的紛紛給他讓開了道，雅翠樓這麼一個大酒樓出來買貨可不是幾兩銀子的事，保不奇他一發狠就能買到小半個農貿市場的貨，這樣的大買家自然誰也不想得罪。
「好幾個月沒見到過這麼新鮮的白菜了，多少銀子肯賣給我？」肥掌勺沒有考慮什麼，張口就說要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跟他再爭搶。
鄭霄不知道行市，況且跟大老闆做買賣也估摸不準，他也沒說。
倒是二柱說了一句實在話：「既然是雅翠樓的掌勺大師傅開口想要，那我們還能講什麼價錢，您想給幾個錢就給幾個錢就好了。」
「好，痛快，一貫銀錢我全要了！」肥掌勺的說著就開始往口袋裡掏起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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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晉以後開始種植、古書稱為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