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運河秘
杭州吳山一角,李仞領著數百名千牛衛將進山唯一紫竹道圍了個水泄不通,自己則帶著十幾名芙蓉花高手悄悄行向了山腰之處,里裡外外採茶耕種的村民全都被驅散了。
也恰巧正在李仞一行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一組三人千牛衛瘋一般的朝山腰處趕來,口中則不停的叫喊著李仞的名號。
「怎麼回事?大驚小怪的!」李仞慌忙停步,按著圖紙上的標飾,此刻也快要到了「寶藏」的關鍵位置。
一個千牛衛兵士道:「將軍出事了,人……人攻過來!」
「什麼人?」李仞側耳傾聽,山下雖已傳來微弱的刀劍之聲,不由揪起了那名千牛衛的衣領道:「到底怎麼回事?」
「是官軍!」那名千牛衛慌忙道:「有數千官軍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殺了過來,我們下面的兄弟快擋不住了,將軍你看怎麼辦?」
「哪路官軍如此大膽,連皇帝衛率都敢劫殺?」李仞心中不由一亂,但立刻又恢復了冷靜,心中原以為是鷹門的高手圍了上來,既然是官軍,他心中便又定了幾分。
「看著營旗好像是右武衛前營的兵士!」那名千牛衛又道。
「奇怪?右武衛怎麼會到了杭州?」李仞心中狐疑,但轉念一想便從身上抽出了一塊手令道:「趕緊拿我中郎將的手令給他們看,就說我等奉皇帝聖旨正在辦差,劫殺千牛衛者形同造反。」
「那……那他們要是不聽怎麼辦?」那名千牛衛似乎心中頗生膽怯,聽著山下愈演愈烈的形勢,有些膽戰心驚道。
「混蛋,你怕死,趕緊給我去擋著,快去!」李仞心生憤恨,二話沒說一腳狠狠地踢向了那名千牛衛道。
那名千牛衛不敢多嘴,慌忙整齊了官衣,連滾帶爬了又沖了回去。
「將軍,您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見那千牛衛走後,中間一名芙蓉花殺手不由焦慮起來道。
李仞心生慌張,但倒還不至於六神無主,不由暗道:「右武衛怎麼會突然來到杭州?皇帝難道已經不信任我了?」
一旁另一位不由跟著勸道:「將軍,現在大軍壓陣對我們很不利,不如先行躲避,等時機成熟之後再來拿著大隋寶藏!」
「對呀,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軍咱們還是趕緊先撤吧!」一邊一人又拉住道。
「放屁!」李仞一下抽出手中利劍,固執的眼神中充斥著殺氣,口中厲聲罵道:「如果現在哪個敢說這樣的話,我就先斬了他!」
「是!將軍!」眾人心中甚知李仞向來是不達到目的勢不罷休的人,見他如此殺氣騰騰,便也都收回了泄氣之言:「屬下等願隨將軍,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這樣就好!」李仞不由邊走邊道:「劉金,你去通知船幫他們,要他們在運河口等待,呆會兒我們直接從水路走!」
「是,將軍!」那位叫劉金的不由領命道。
待劉金走後,一行人又走了大約一里左右,山路崎嶇,煞是難行,只不過山下已是喊殺震天,一行人不得不加快腳步,眼看著李仞為了這個計劃已到了瘋狂的邊緣,原本跟隨他入會的部分官兵不由心生異心。
「將軍,按這個圖紙所示,前隋寶藏應該就在此處!」一名芙蓉花殺手指著草叢隱秘之處的一塊無字墓碑道。
李仞早已觀察到了這土丘邊緣唯一的一塊顯眼墓碑,但卻遲遲沒有動手,想想前隋的寶藏埋藏之地且會如此的簡陋不堪,但那名殺手確實也說的沒錯,按著圖紙所示,確實就在這墓碑附近。
「來人,給我砸開這塊墓碑!」李仞緩緩向前,盯著那塊墓碑,如同一隻餓狼盯著一隻弱羊一般。
幾個芙蓉花的殺手立刻上前,三兩腳就將墓碑給踢倒在地,一隻圓形深洞立刻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一人興奮道:「大人,下面有一個深洞,看來寶藏應該就在下面!
「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讓你得逞了?」
「就是,天兵天將都下來了,你還在做夢啊?」
然卻在此時,一胖一高兩個身影已悄悄落在了他們身後,對著這數十人厲聲喝道。
那幾個芙蓉花殺手與當日錢塘口流人武者的打扮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卻只有那李仞很是顯眼,李仞見著這麼快就殺出兩個不速之客,忙道推著前面幾人道:「幹掉他們。」
饒是這兩人自然是前頭衝鋒的蘇萬春和楊鐵虎,此兩人既是鷹門四大密探之一,自然亦是一等一的高手,瞬間兩人各施兵刃與上前的六人交戰了起來。
兩對六,卻也是遊刃有餘。
「將軍,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撤吧!」又人見著前後陣勢和愈來愈近的強兵不由退勸道。
李仞見著幽深的墳墓心裡卻也沒底,但見著千軍萬馬呼嘯而來,卻是擺在眼前的危機,無奈之下只可對天長嘆。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屈辱,十年的苦難,卻最終換來了一場夢。
眼看著右武衛的兵士呼嘯而來,旗幟招展,李仞雖也算是當世梟雄,但面對著功虧一簣的結局,也惟有落慌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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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鄭霄、秦祥怕驚動城中百姓,便也只帶著一千精兵直衝而來,以求速戰速絕,杭州城民早幾年便也看過如此場面,家家戶戶又以為天下要大亂,紛紛閉門不出,幾個好事之徒都乖乖不敢出門,惟有幾個膽大之輩才出來探個究竟。
鄭霄等自然不會公然說自己劫殺千牛衛之事,為了掩人耳目便特意推說山賊攻城,便有了官軍進城的事件,老百姓亦是聽了敲鑼之人如此一說,紛紛都舒了一口氣,舉著大拇指誇著右武衛的兵士個個都是保家衛國之輩。
「人呢?」秦祥上來見著一地的殘餘屍首,逐不見李仞與他的親隨不由忙問道。
「將軍,剛才我等與他們酣戰,不曉他們幾人輕功極好,瞬間便溜了,萬將軍已經帶人去追了!」一邊還留在現場的蘇萬春不由道。
「絕不能讓他給跑了,否則後患無窮!」秦祥指著身邊百十名的親衛道:「你們都去尋找,快去!」
身邊的鄭霄不由上前道:「秦老弟不必心急,杭州城現在已經被我們團團圍住,相信他們這些殘兵出不了城的。」
「嗯?」秦祥逐而向前盯著眼前的這個空洞疑惑道:「這裡就是大隋的寶藏所在?」
「我想應該就是這裡!」鄭霄向前見著推倒的墓碑不由道。
「既然如此,那即可命人下去看看!」秦祥聽著,不由忙道。
鄭霄倒是先看了看蘇萬春等人,見他們幾個鷹門的密探都沒有什麼反對神情,既而便道:「那好,趕緊準備火把和繩索,我們下去看看!」
「不用了,我和鐵虎都已經準備好了!」蘇萬春不由忙道,手裡確實早有準備。
鄭霄一愣,不由暗道:「蘇大哥,鐵虎,不如你們兩個與我們一起下來吧!」
蘇萬春與楊鐵虎對眼一望,忙道:「遵命!」
四人暗暗進入了這個所謂的前隋寶藏庫,倒也是陰風陣陣、蛛網遍地,頗有些年頭,只不過畢竟是在墳墓底下,讓人總覺得渾身不爽。
一根火把的光雖然不亮,但也照亮了局部,一側的秦祥倒是第一個喊了起來:「容妃之墓?」
鄭霄被他突然這一叫倒是嚇了一跳,轉身朝著那個方向看去,隱約之間卻是又看見了一塊墓碑,只不過上面似乎有字,鄭霄抬眼又望向了蘇萬春他們,這竟是高人巧設機關,擺了一座墓中墓。
「都說這裡有前隋的寶藏,看來都是以訛傳訛,謠言不可信吶!」鄭霄看著四周荒蕪不堪,轉而朝秦祥走去道:「秦祥老弟,看來連李仞也都被謠言騙慘了!」
秦祥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悄然道:「如果這對於前隋皇帝來說這裡確實是一座寶藏!」
「此話怎講?」鄭霄忙不解道。
秦祥指著墓碑上的刻文道:「隋煬帝好色眾人皆知,但卻也曾有真愛,這位早年仙逝的容妃應是他的紅顏知己,只可惜紅顏都薄命,還沒等享受到榮華富貴就死了,看著墓碑上刻文隋煬帝每年都來杭州拜祭她,這個女子對他來說卻真是紅塵之中最後一絲純美了!」
「原來是這樣,這隋煬帝竟然也會有如此往事。」鄭霄逐而又大膽猜想道:「難道說隋煬帝修大運河連接漕運水路是為了來祭奠於她?聽說他未當皇帝之前人品還不錯,看來有可能是為情所困哦!」
「鄭大哥的猜測確實大膽!」秦祥不覺一笑道:「管他呢,斯人已去,只可惜修了這麼一條大運河,兩人死後依舊只能天各一方,卻也不得不說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鄭霄心裡暗嘆:確實悲哀,討老婆都能討自己喜歡的,規矩多的要命,還不如與我的穎穎私守一生還得幸福!
秦祥環顧四周接著道:「此地都不要動了,我們就地離開吧!」
四人逐而回到了地上,秦祥領著大軍開拔下山,鄭霄等跟在後面。
「蘇胖子,你們兩個是不是一開始就耍我?」鄭霄不由抓住了蘇萬春天的領子沉聲叫道。
「沒有啊,門主,我哪敢?」蘇萬春被鄭霄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忙辯解道。
「放屁,當日你讓鐵虎用半邊物什引李仞他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大對頭,你們兩個密探守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樣輕易的當作誘餌?今天我才知道你們竟然連我都騙!」鄭霄繼續叫囂道。
蘇萬春一陣陪笑,忙拉著旁邊尷尬的鐵虎道:「趕緊的,替我說兩句話啊!」
鐵虎倒是有些愣頭愣腦,被胖呼呼的蘇萬春踢了一腳不由道:「門主,你別怪蘇大哥,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門下弟子還有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儘早滅了芙蓉花對我們都有好處不是!」
「哼!」鄭霄一下放開了憨笑的蘇萬春道:「我最狠的就是別人有事瞞我,算了,我知道你們也是為了自保才這樣做的,只可惜前隋寶藏竟是一座死人墓,真是讓我白興奮一場!」
「門主,雖然只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墓葬,但是裡面卻有一副秘圖哦!」蘇萬春勉強鬆了一口氣道。
「秘圖?什麼秘圖?」鄭霄頓時又來了興趣道。
「運河秘圖!」蘇萬春不由從懷裡拿出了一卷精緻封存的圖紙道:「這是我剛剛從下面拿的,其實剛才秦祥將軍說的沒錯,容妃確實是一寶,但是裡面卻還有一寶,那就是這個運河開鑿的秘密工程圖!」
「這是對我們有用?」鄭霄見又是一份圖紙忙道。
蘇萬春當即解釋道:「門主,這可是一份寶貝,如今大唐天子治理天下有德,只不過前年水災、去年又是雪災對黎民損失很大,而造成禍亂的一個重大原因就是漕運水利不通,運河幾十年無人清洗,淤泥堵塞,有些堤段已成堵截之狀,但大唐卻不敢輕易疏道,那卻是因為運河多處段落設有各種巧妙機關,稍有不慎當即身亡,原先是前主巡航出遊時為防止有人偷襲而設置的,然現在卻成了疏通河道的大忌,因此這份工程圖自然就是一大寶貝,如果當即天子得到這個,必定龍顏大悅,搞不好還會賞門主一個大官乾乾!」
「停!」鄭霄馬上道:「你把我鄭霄想成什麼人了,當官有什麼意思,我們這是為黎民著想,不過如果皇帝因此能賞我個幾萬兩銀子花花那就最好了,到時候你我都是兄弟,有錢大家一起花,有肉大家一起吃!」
「謹遵門主教誨!」蘇萬春和楊鐵虎同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