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集結號」

這幾日下來，鄭家酒樓的生意依舊非常慘淡，也不知怎麼的，食客彷彿都不見了蹤影似的，這讓鄭霄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費力的宣傳，價格上也做了幾次調整，照理說這麼一來，生意應該日漸好轉才是。可這半日下來，快到飯點，但酒店之中卻依舊光顧稀少，別說正經老闆鄭霄了，就連幾個前幾日剛顧來的夥計都有些撐不住了，如此慘淡，可謂是聞所未聞。

青龍堂最近倒沒什麼太大的動靜，照常理想來，如同這樣的幫派，在揚州城中大小也有十幾個，青龍堂決然也不會一手遮手，鄭霄這幾日細細琢磨倒覺得此事幕後應還有黑手。

蘇萬春前幾日捎信來，在淮北、蘇北一帶的鷹門弟兄能召集的差不多召集到了，兩個堂口的弟兄倒也沒分散的太開，人數差不多還存留著兩、三百人。

鷹門原本的機構相當複雜，除了四大分堂的四大密探之外，還有四大護法、八大長老，另外還有各旗、各舵，從史料記載來看都是由身懷絕技的高手聚攏而成，在幾十年前的江湖之上，依仗著這股強大的勢力，幾乎是橫掃中原各個勢力幫派，鄭霄有些擔心，也不知道過去了這麼些年，會不會還保留著當年的雄風。

鷹門是前朝的一個秘密組織，成員相對比較複雜，但由於時間和朝代更替的緣故，裡面大部分也都處在若隱若離的階段，相當一部分人都已經務農，然聽到門主召喚，也都聚集在了一起。

鐵虎昨日已去揚州外縣接應，鄭霄也開始在鄭家莊子準備了起來，畢竟自己這門主身份總不至於一見面就怠慢了這些大人物，以後還得靠他們出力賣命。

半日後，人馬急風而至，鄭家莊子位置較為偏僻，鄭霄隱約就看到原處晃悠悠的來了一大幫子人。

由遠及近，鄭霄越看越不對勁，個個卻都懶散的很，特別走在蘇萬春旁邊那幾位更是骨瘦如柴。

待到鄭霄見到的時候，他差點就沒被嚇倒，別說是蘇萬春領著幾百皇家屬眾，確切點說，他是領著幾百號乞丐還差不多，這哪是什麼堂堂前隋的鷹門黨人，個個人沒人樣，全都病怏怏的。

「怎麼回事？」鄭霄以為蘇萬春是隨便使了點錢找一些人來充數。

蘇萬春倒是給了肯定的答案，道：「鄭兄弟，這就是我們鷹門中人啊，請你檢閱吧！」

「什麼？你不是在糊我吧？」鄭霄一把拉過蘇萬春道：「蘇胖子，酒樓快要不行了你知道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小子還有心思跟老子開這樣的玩笑，你爺爺的！」

蘇萬春趕緊鬆開鄭霄的手，有些無奈道：「我的門主，這些人的確都是我們閑散在蘇北一帶的人馬，他們手臂上可都有我們鷹門的標誌，這個時候了，我怎麼還會騙你？」

「你們還不快見過我們新任的門主！」蘇萬春跟著有些急道。

一干人等，懶洋洋地喊了一聲：「門主萬福！」

「這……就這樣的人馬……」鄭霄怒而轉身道：「拉這樣的人馬過去不是讓人當菜砍嗎？」

「門主，你聽我解釋！」蘇萬春也似乎是相當無奈，嘴裡忙道：「您是不知道啊，這幾個月來，蘇北一帶鬧鹽荒，百姓們都吃不到鹽，我能把他們全都召集到揚州就不錯，一路上還倒了十幾個。」

「鹽荒？」鄭霄轉過身，有些奇怪道：「這什麼年代？連鹽也會荒？」

「那是，官倉里的鹽幾乎空了，可是買私鹽又要被充軍，我們這些兄弟這才被折騰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蘇萬春緩了一口氣跟著道：「但鄭兄弟你也別著急，讓他們在這裡休養幾天就差不多能恢復元氣了。」

鄭霄聽著蘇萬春的話，倒是明白了過來，古代鹽可是國家專售，在關鍵時刻那可是要人命的東西，其實年年都會發生鹽荒，只不過江南一帶很少出現罷了。

「那這揚州一帶怎麼也會缺鹽這玩意兒？」鄭霄轉向蘇萬春跟著疑問道，此刻面前著幾百人等都由鄭家莊子的家丁給帶了下去。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們這裡目前並不缺，只不過我聽幾個兄弟講蘇南的幾個鹽場被一夥強盜給劫持了，他們混跡在附近的島嶼之中，白天不出，晚上則出來搶鹽殺人，聽說揚州一帶的官軍都被殺的人心惶惶，因此才導致蘇北一帶的小縣大面積缺鹽！」蘇萬春如實道。

「原來是這樣！」鄭霄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大問題，繼而又道：「現在我們怕是碰到一個大問題了，我原以為鷹門的人多少也有點錢，解決自己吃喝沒什麼問題，可如今你帶回來這麼一批人，你讓我現在怎麼安排，我們現在可沒那麼多閑錢養活這麼多人了？」

「啥？」蘇萬春猛幹了一碗茶水差點被吐出來：「我們現在這麼窮了？」

「唉！」鄭霄鬱悶的坐在了椅子無奈道：「你去外面這幾天，你是不知道，生意那是一點也不見好轉，連我們原先那些小食店的生意都一落千丈，現在我都快要準備當東西過日子了，這幾百人的吃喝你讓我怎麼解決？」

「我的天那！」蘇萬春也跟著惶恐的坐了下來，嘴裡忙道：「不如再找沈斂借點銀子吧？」

「不行！」鄭霄堅決道：「這個人善於見風使舵，如今我們正處在弱勢，他說不好反我們一道，那我們就真的進退兩難了！」

「那倒也是，晚上再找鐵虎商量商量對策！」蘇萬春也有些無奈，他倒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問題。

鄭霄站起來，有些鬱悶道：「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只好去杭州找人借些銀子了，但不到萬一我真不想開這個口！」

「那倒也是！」蘇萬春點了點頭，突然忙湊近道：「門主，你先別愁了，我好不容易給你帶回了一份大大的厚禮，你可得收下！」

「什麼東西？銀子？」鄭霄現在滿頭都是銀子。

「不是！」蘇萬春沒情趣的搖了搖了手，自己則不由拍了拍手道：「你們四個出來吧，快來見我們新門主！」

「啥？蘇胖子你……你唱哪出呀？」鄭霄看了看前面，不知從哪裡突然閃出四個年輕女子，清一色的武師打扮，看著樣子倒是比剛才那些人精神多了，只不過個個手裡拿著不同的兵器，劍、刀、槍、鉤，個個眼神之中不約而同帶著一股久違的殺氣。

「這四位就是我們鷹門現在的四大護法，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蘇萬春這個人天生就帶點淫蕩，濃濃地彎眉抖了抖兩抖忙道：「這四位從小就都是宮中一等一的才人，向來就是門主的貼身侍婢，她們聽說鄭兄弟為我們的新門主，這不二話不說就都來了！」

「屬下四人參加門主，門主萬福！」帶頭的青龍使，似乎是四人中間的大姐，連忙半跪下道。

「蘇胖子，你不是想害死我嗎？」鄭霄趕緊拽過得意之中的蘇萬春道。

「怎麼了？嫌她們不漂亮呀？不會吧，我看著還不錯的呀！」蘇萬春磕著花生米自言道。

「你把她們四個安排在我身邊，那我回去穎穎還不跟我急啊！」鄭霄忙解釋道。

四個女護法在偷偷地樂！

「哈哈哈！」蘇萬春大笑：「你咋還那麼怕老婆，她們四個只不過是奴婢罷了，我想穎穎她不會那麼小家子氣的！」

「不行，絕對不行，讓她們入到你的堂口裡去，我這麼大個人不需要人伺候！」鄭霄嚴詞道。

「門主，嫌棄我們了？」朱雀是中間最小的一個，聽著鄭霄這口氣，立刻帶著幾分委屈道。

另三個也忙道：「我們四個向來是門主的貼身侍婢，如果門主真的嫌棄我們，那我們只有以死了之！」

「別，各位姐姐，我……你讓我怎麼說……」鄭霄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忙道：「我看不如這樣吧，現在門主是不需要你們服侍，如今門主夫人有孕在身，我怕她會有危險，如果你們四人有心就去保護夫人吧！」

「夫人？」四人有些猶豫，不約而同的望向了蘇萬春。

蘇萬春揮了揮手道：「要不這樣，你們四人就先去保護穎穎，我們的門主是天底快要絕種的好男人，自己的老婆永遠是最好的，去吧！」

「呵呵！」四人不由笑了起來，偷偷望了一眼鄭霄，此刻這個大男人竟還有些靦腆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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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楊鐵虎匆匆地趕到。

「缺錢？」楊鐵虎帶著幾分笑意道：「不如咱們找個人敲詐敲詐如何？」

「敲詐？」蘇萬春不由一笑，拍了拍鐵虎的肩道：「咱們現在的底子都還沒洗乾淨，你想著官府來抓我們啊？」

「大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呀！」楊鐵虎繼續道：「我說咱們敲詐敲詐揚州刺史曾權怎麼樣？」

「鐵虎，你想做什麼？」鄭霄忙提醒道：「你可不要亂要，現在動了揚州刺史等同於造反你明白嗎？」

「這我當然知道，可要是那個曾權收刮民脂民膏得來的錢財呢？」楊鐵虎今天說話倒是少有的不慌不忙。

「你接著說！」鄭霄忙道。

楊鐵虎逐而又道：「昨天晚上我去城裡轉了一圈，看見一個死胖子押著十幾輛車子運著什麼正往揚州刺史衙門去，我好奇所以跟著他們後面，原本也沒以為什麼，只不過他們運著這些東西直接拐到了衙門後門，刺史府的那個狗頭師爺過來見的他們，那個死胖子似乎特有錢，一抬手就給他一大錠金子，而且我還清晰的發現第一輛車子的下面裝著一個鐵箱子，裡面全都是黃燦燦的金子，一個刺史哪來這麼多金子，我斷定就是民脂民膏！」

「十幾輛大車子？」蘇萬春忙跟著問道：「這裡面都裝著些什麼？」

「好像都是鹽吧，我嘗了一口很咸！」楊鐵虎跟著答道。

「鹽？」蘇萬春頓生疑惑道：「鹽不運到漕運衙門鹽使那裡，運到刺史作甚？」

「這些就不要管它了！」鄭霄則忙道：「看著樣子這些金子一定是貪墨來的錢財！」

「那還等什麼，現在人臟俱有，趁這個敲詐他一下不是很好！」楊鐵虎有些激動道。

「不要，現在我們還不能跟曾權正面發生什麼衝動，我們也不清楚揚州的水有多深，更何況刺史府一旦調用兵馬司，那我們誰也擋不過，如今之計我想只能這樣！」鄭霄忙道。

「如何？」蘇萬春又問。

「既然曾權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大貪官，那我們就來個移花接木，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刺史府盜他一盜，也好緩解我們的燃眉之急！」鄭霄忙道：「我想憑你們兩個人的實力，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