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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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會青睞一位,在自己還在位的時候,就瞑目壯膽的站隊的學子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更別說這位學子還是徐青山的關門弟子,在文人中一向具有才名,本身也出生於詩書之家,很背一些人推崇。

只是這時候,老皇帝露出慈祥的笑容,似乎對顧命十分看重,點頭說完顧命有狀元之才后,卻再也不管顧命還躬身站在那兒,反倒是將目光轉向其他的學子。這一批學生,從會試開始他就關注著,每個人的背景都調查的仔仔細細,原本這些事就是他為了太子準備的,只可惜的是,他僅存的幾個兒子都不是省心的。

在場這些人中,三皇子二十皇子拉攏的人不在少數,事實上在殿試之前,賀文麒也曾經接到過幾次語意未明的邀約,只是那時候他一來擔心朱成皓的安危,二來覺得自己沒本事摻和這些事情,統統以準備殿試的名頭推脫了,幸好他年紀還小,在學院裡頭也是出了名的「不解風情」,估計在某些人的眼中,賀文麒固然有幾分學問,為人處世卻是個天真的。

皇帝在這些人身上轉了一圈,忽然將目光落到一個少年的身上,雖然都說少年才子,但真正少年成才的又有幾人,有些人空有才名,在科舉之路卻不是那麼順當。老皇帝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考中進士的學生沒少見,但這般年輕的,確實是難得。

賀文麒的外貌也確實是出色,如今低眉順眼的站在那兒,白皙的皮膚也與旁邊的學子截然不同。一張臉上,微微垂下的眼睛顯得分外的柔和,而一雙劍眉倒是給偏女氣的模樣增添了幾分英氣,讓人不至於以為他是個女子。

只一眼老皇帝便想到這個人是誰,賀家,倒也是老底子的家族了,只可惜跟著太祖的那些人死去之後,當年開國的那些勛爵,一個個都沒落下來,而這些年來,賀家別說是精才艷艷之輩,就是有本事的也少,沒落的比其他的家族都快也不奇怪。如今忠勇伯的爵位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個子爵的面子撐著罷了。

倒是沒想到,時隔多年,武將為主的賀家,倒是出了一個能讀書的人,但可惜的是,賀家都是些魚目混珠的傢伙,這樣的少年才子不好好招攬著,硬生生弄得身份了。而這個孩子也到底是年幼,不知道家族的好處,所以兩廂才會越走越遠。

出色的少年,身後沒有任何的背景,唯一的賀家也不足為慮,這樣的人要是能為之所用,倒是有些用處。老皇帝看著倒是覺得滿意起來,更讓他滿意的是,這個賀文麒原本就是第四名,自己就算是看重一些,也不會顯得十分刻意,畢竟,前頭還有一個顧命擺在那兒呢。

想到這裡,老皇帝看了看原本的前三,眼中帶上了一絲冷芒,他倒是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兩個兒子還能有這麼多的小動作。當年的宣武門之亂,給老皇帝的打擊是赫然的,至少如今他對於幾個成年的兒子,都沒有多少信任,自然對於他們一手提拔上來的三甲也毫無好感。

半晌,老皇帝淡淡說道:「顧命可為狀元,袁輝可為榜眼,至於探花,歷屆都是才貌出色的少年郎,我瞧著賀家少年十分不錯,當得起探花之名。」

老皇帝一句話,直接將前三甲定了下來,但問題是,這三甲的人員跟考官們提上來的名額可是截然不同的。

一時間官員們面面相覷,看著一群跪下來謝恩的學子心中百位交加,顧命確實是三皇子的人,但問題是,原本的狀元郎也是三皇子一手提拔上來的,比起顧命這個世家出生,恃才傲物,只能用來吸引文人的皇子,那位才是有真材實料的傢伙,三皇子都已經為他打點好以後,只等這位能進翰林院。

而第二名就更別說了,原本該是誠貴妃的親侄子,剛剛過了弱冠之年的永昌王府嫡出幼子程雲翳,這位若是能入仕,將來自然也無可限量。可偏偏皇帝陛下大手一揮,直接將位置甩給了一個年過半百,不知道考了多少年的學子,這個老頭絕對是此界學生裡頭年紀最大的,坐上榜眼的位置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

偏偏這個老頭子還真的是誠貴妃一派的人,跟誠貴妃也有些沾親帶故,當然這個關係肯定是遠著去了,不然也不至於一考試就是這麼多年。科舉對外都是公平公正,但實際上內里的溝溝道道多了去了。這樣一個人直接取代了原有的程雲翳,怎麼能不讓誠貴妃一派的人心中吐血。

至於探花,這會兒倒是沒有人有意見,一來是他們不敢前三甲全部動手腳,二來也是賀文麒原本就是第四名,相比之下倒是並不顯眼。

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忽然笑著說道:「雲翳的才學,朕也是知道的,不如就屈尊一下傳臚吧。」

對於一般人來說,傳臚確實是好名次了,但程雲翳是誰,向來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般的反差。幸好他也知道皇帝已經下了命令,自己也是奈何不得,只要跪地謝恩。心中卻漸漸明白過來,這是皇帝對兩位皇子的一次警告,別以為他們私底下的動作,上面的人是一無所知的,想到這裡,程雲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大手一揮,直接將名次攪得一團亂,對於賀文麒來說卻是意外之喜,要知道他可不覺得自己有本事進一甲。賀文麒到底對朝中局勢並不太清楚,自然不知道皇帝神來之筆的緣故,只是能拿到探花,他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

殿試之後還有宣布進士名次的典禮,這一次卻是傳臚的活計,這位得從開始唱名到最後,這實在是一次力氣活。

一甲三人得唱名三次,第二甲第三甲雖然只是唱一次,但擋不住人多還得聲音大,等禮樂結束的時候,賀文麒分明看見,那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程雲翳,臉上滿是陰翳。

比起傳臚,打馬遊街也是個力氣活計,賀文麒其實並不太會騎馬,沒辦法,他家娘親不會允許他做這種冒冒失失的舉動。幸好朝廷也考慮到這一點,並不是所有的進士都會騎馬,事實上大部分的文人,對於騎馬這種粗魯的行動多是避之不及的。

給三甲之人騎的馬匹十分溫順,前頭還有專門的人牽著走動,做起來十分穩當,即使周圍鬧鬧哄哄的,馬匹也十分淡定的往前行走著,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收到驚嚇。除去賀文麒,顧命也是個被天下餡餅砸中的,這位還真以為自己是文曲星下飯,帶著大紅花騎馬走在街頭,不停的朝著周圍揮手,倒是收到了人民熱情的回饋。

賀文麒真心覺得,那些花花草草打在身上肯定也是痛的,只能能避開就避開,對此他倒是十分可憐前面的老頭兒榜眼,這位白鬍子一大把,上馬的時候爬了老半天,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架勢,這會兒衣服也花了,臉上也纏著一些花瓣,看起來十分可笑。當然,這位好不容易中了榜眼的老頭可不覺得自己可笑,這一日註定是他這輩子最榮耀的時候。

「奉詔新彈入仕冠,重來軒陛望天顏。雲呈五色符旗蓋,露立千官雜佩環。燕席巧臨牛女節,鸞章光映壁奎間。獻詩陳雅愚臣事,況見賡歌氣象還。」

這首詩描述的是瓊林宴的場景,實際上也確實如此,與在宮中吃的那一頓簡單的賜宴相比,瓊林宴簡直是美味佳肴齊聚一堂。

當然,瓊林宴更加重要的是招攬人才,新一屆的科舉註定有許多人才湧現,宴席上老皇帝並沒有出現,倒是有許多官員在場,其中便有這次的主考官於正明,這位翰林院大學士如今可算得上他們的恩師,無論如何,各種新近進士都要上前敬酒,以表自己的尊敬之意。

賀文麒雖然還未及弱冠,但這時候卻沒有人管這個,因為探花的名頭,上門來的敬酒的人實在是不少,無論他們是恭喜還是嫉妒,賀文麒都是一律照收,事實上比起自己,狀元郎和榜眼的待遇更加可怕,看著圍攏在一起的一群人,賀文麒都覺得頭皮發麻。

賀文麒卻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也是因為別人小看了他,一個毫無背景,不過別皇帝拉出來湊人數的,那些人自然不在乎。可憐狀元和榜眼何嘗不是如此,但人家可不管,三皇子一檔的為難榜眼也不看好狀元,誠貴妃黨派的對付狀元,但也不顧榜眼,場面可實在是熱鬧不已。

即使這般,賀文麒到底是多喝了幾杯酒,一時間臉頰發燙的很,陸清輝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扶住他,輕聲說道:「趁沒有人注意,我扶你去外頭坐一會兒吧。」

賀文麒也覺得腦袋有些沉甸甸的,點頭說道:「也好。」

等到了外頭冷風一吹,賀文麒倒是覺得清醒了一些,這次陸清輝到底是沒有落到三甲,名次還算不錯,他便笑著說道:「還未來得及說恭喜。」

陸清輝聽了也是一笑,反問道:「這般來說,倒是更應該恭喜你。」

兩人對視一笑,賀文麒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他還是第一次喝酒,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見他難受的很,陸清輝便要伸手替他揉一揉,賀文麒下意識的躲開他的手,見他意外的樣子,才笑著說道:「好了,我沒事,坐一會兒便能回去,倒是你快些回去吧,若是有人發現咱們都不在也不好。」

陸清輝知道他是不願意自己錯過結交文臣的好機會,見他確實已經好了許多,便囑咐了幾句便進去了。

賀文麒這才鬆了口氣,自己揉了揉腦袋,暗道以後還得時不時喝一些酒水才是,不然的話太容易被人放倒了。

正想著卻,後頭忽然伸出一雙手來,準確的按住他的穴位慢慢揉弄起來,賀文麒嚇了一大跳,反手抓住那人就要反擊,誰知道後頭的人微微一笑,帶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不會喝酒,何必喝這麼多。」

賀文麒也反應過來身後人是誰,頓時有些好笑,暗道這人神出鬼沒的,也不怕自己一下子動手,不過他按著舒服,賀文麒索性也不動了,反倒是淡淡說道:「還以為有些人快死了,沒想到倒是有心情來瓊林宴。」

身後的人可不就是朱成皓,聽了這話倒也不生氣,反倒是竊喜這個人對自己的態度一如從前,方才他瞧著有人扶著賀文麒出來,舉止親密便有些不痛快,但見賀文麒打發了那人離開,便忍不住現了身,如今幫他揉著穴道,倒是覺得他們兩人的相契,確實是旁人無法匹敵的。

賀文麒方才有些暈暈乎乎,等清醒了一些便知道這般不對,拉住他的手轉過身去,果然看見了白城。幾年不見,白城的改變十分巨大,當年平凡模樣的少年,似乎被塗抹上了邊疆才有的冷厲,即使帶著笑容也不能完全的掩蓋,只有那一雙眼睛似乎一直都是這般柔情似水,看著人的時候帶著幾分暖意。

賀文麒忍不住微微一愣,這才發覺白城比自己當年見到的時候高大了許多,他微微退後了一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頓,才慢慢說道:「你沒事就好。」

不知為何,聽慣了旁人的擔憂,各種各樣花言巧語的朱成皓,這一刻卻覺得心中暖意不止。他微微一笑,原本顯得肅殺的臉頰也變得柔和許多,索性就在賀文麒的身邊坐了下來,笑著說道:「我不會有事的。」

他用了我,賀文麒眼神微微一動,雖然知道這般的相交十分危險,到底是捨不得這段情誼,便說道:「我看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淡淡的笑容,在燈光下顯得朦朧的臉頰帶著微微的紅暈,顯得分外的柔和,朱成皓看著微微一愣,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

賀文麒微微一驚,下意識的朝著旁邊的人看去,朱成皓卻又是方才那副表情,手指微微一動,只是說道:「喝了不少?」

賀文麒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臉頰,因為喝酒而有些發燙的臉孔想必是紅彤彤的,便點頭說道:「確實不少,待會兒還要喝。」

這一日的瓊林宴,他是不可能不喝酒的,朱成皓也知道這一點,方才知道這人變成探花的歡喜少了一些,到底也不能說什麼阻止的話,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來:「宮中御制的解酒丸子,吃上一顆會好許多。」

賀文麒也不猶豫,直接吞了一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覺得好了許多。朱成皓原本就是偷溜出來,自然不能留很久,很快只能告別回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賀文麒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到瓊林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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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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