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如可抉擇
「什麼?」他的話讓我差點背過氣去,什麼我慧眼識穿?什麼被我制服?什麼教化啊?我他娘的連是誰都沒見著。再說了,怎麼可能咬舌自盡,分明是你把人弄死了,死了人我也就完了,不由的將這張鯨在心裡罵了好幾遍。
見我如此大喊一聲,張鯨一時猜不透我是怎麼想的,是怪他們處理的太輕了?還是太重了?這又接著說道:「此賊膽敢冒犯萬歲,無視朝廷法度,此罪就當殺,更何況其還犯下在宮內偷盜之事。就是再於鞭屍,剢肉鷹食,或誅其族人也不為過!」
他回答的很妙,他說的那兩項罪就足於說明他的處理是絕對不會太重的,而我要是覺的輕了,那麼還可以去鞭屍,或者殺了那太監一家子,可我哪還有心情去理他的話,自己都顧不上了,又哪會去鞭什麼屍呢?
「他叫什麼?」我問道。
「李進忠!」
我細細想了一下,歷史上似乎沒這麼個人,見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同的感覺,還依然保持著清醒,心裡稍安。可是一個人死了,那麼歷史就改變了啊?可為什麼我卻還沒事呢?難道這種反應會是很慢的?
不過,不管我有多少疑惑,死去的這個李進忠卻是無辜的,怎麼說他也是因我而死,若我真要死去,那麼臨死前也應該為他做點事才行,於是說道:「算了,朕現在也沒什麼事!將其葬了吧!」
「萬歲爺以聖德治國,寬心待人,實是天下萬民之福」張鯨不忘拍馬屁的說道。
我沒去理他,正準備吩咐回乾清宮,也好跟電腦商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此時門外唱起一句:「恭迎皇母皇太后懿駕!」
我知道是李太后聽到我出事趕過來了,只好先行應酬。在王德的摻撫之下,出到門口迎接
「皇兒見過母后!」
「皇兒身體可有不妥?」李太后關切的問道。
「兒身體甚好!讓母后擔心啦!」
「為娘能不擔心嗎?太醫何在?」
一名太醫應道:「臣在」
李太后見這名太醫很是眼生,於是問道:「王太醫呢?」
這王太醫乃是太醫院掌院王濟州,此人上回給我例行體檢時,我倒是見過一回,因著同行的關係也稍聊了兩句。這些太醫們倒不是無能之輩,個個都是精挑而來,有些也是醫官世家,通過挑選后,才蔭襲太醫。可是一進宮來,往往在行醫下藥上,因循舊制,一些民間已是可治之症,要是發生在這皇宮大院里,他們卻只敢依著古法開藥,而不敢使用一些在民間已是成熟的單方,往往很快就能治癒的小病,他們這些國手卻要治上大半個月。想想也是,這些太醫們所診之人,不是這皇宮裡的皇親國戚,就是京城裡王公大臣,又有誰敢拿這些人當小白鼠呢?所以他們所開的藥方幾百年都難得一變,這種情況也害了太醫院裡一些有才之士了,比起明間這時候在史上留名的醫者而言,他們卻往往很少有人能在史書上記上一筆,他們不是才能比不上,而是環境所致!
那名太醫忙應到:「啟稟太后,院部已著人去接王大人」
李太后顯然對這個太醫的醫術不甚放心,但現在也只能問他了:「皇上身體可是無恙?」
「啟稟太后,皇上身上並無所傷,只是受了驚,調養些時日,即可」
李太后拿眼看了看我,正欲再問,我知道不能再讓她這麼問下去了,要不還沒等跟電腦商量一下,我就死了。於是搶先開口說道:「母后,皇兒有些累了,想先回乾清宮歇著去!」
李太后著實不放心兒子的身體,說道:「皇兒還是等王太醫前來看過再行回宮吧」
「謝母后關心,皇兒真的沒事,就是累了,睡上一覺,明早也就好了」
「不行,你遇此驚嚇,讓為娘如何能放得下心來」李太后堅持道。
我只好奈著性子說道:「母后!要不就讓這名太醫將兒臣之癥狀告知王太醫,讓王太醫為兒開方吧」沒等李太后開口反駁,我就叫到:「王德,隨朕回宮」
人都說皇帝是金口,看我堅持,李太后也不好再加阻擋,拉著我交待了幾句,這才放我回乾清宮。
一到乾清宮,便支開所有人,打開電腦。
「你知道死去的那個人可能是誰嗎?」電腦一開機就讀懂了我心理,跳出這行字。
「誰?」
「魏忠賢!他的本名就叫李進忠,後來才改的!」
我一聽這個人名也有些吃驚,不過現在這不是我要關心的,說道:「那又怎麼樣?問題是我現在為什麼還沒有消失?這個過程是不是很慢的?」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不過,如果這個人真是魏忠賢的話,以他在歷史上的作為,只有一種解釋,你真的踩到狗屎了!」
「可魏忠賢是隆慶二年,也就是1568年生的,現在才14歲,按虛歲也就多一兩歲,史書上所載他是結婚生下一個女兒后,因為賭輸了才逃進宮來當太監的。這可能性太小了,估計是同名同姓的吧!」我分析道。
「你讓人去查一下不就清楚啦?我們又何必在這裡猜測呢?」
我心想有道理,喊道:「王德」
「奴婢在」門外的王德應到。
「速去查實李進忠之詳情!」
「萬歲爺,怎麼了?」王德不明所以的問道。
「哪那麼多話,速去問來」
「是,萬歲爺,奴婢這就去敬事房問個明白!」王德說著就往乾清宮外跑去。他隱隱覺得這裡邊有些什麼事,可又偏是猜不明白,只好先趕到司禮監值房去找張鯨。
過了一會,王德回來在門外稟報到:「萬歲爺,奴婢給您查清楚了,張公公也跟著來了,還是由他跟您稟報吧!」
我不知道張鯨為什麼會跟著來,嘴上說道:「快快報來!」
門外張鯨報到:「奴婢啟稟萬歲,賊人李進忠乃是河間府肅寧人氏,翻查敬事房中所記,其為隆慶二年生人,於今年三月,系自閹進宮,在雜房任職,此賊生性好賭,常與馮公公門人聚賭,欠下賭債,這才到漓藻堂偷盜古籍。但其到得宮中之時日尚短,如何能知漓藻堂中藏有珍本?奴婢想來,應是受人唆使所致,至於唆使之人是誰,奴才已命人加以查探」
河間?隆慶二年?跟魏忠賢如此相似!我心裡一陣欣喜,難不成我真的踩到狗屎了
當下吩咐到:「張鯨!你速派人前往河間查探,勿必要儘快了解李進忠家中是否有一馮姓妻室,蔭下是否還有一女!」
「奴才遵旨,這就著連夜派人前往河間查探,只是不知如何處置這馮氏母女?」張鯨腦子裡飛快的轉過一串問號,這李進忠的妻子與馮保同是姓馮,莫非是什麼親屬關係?老天爺真的這麼幫我不成?本想稍帶著污馮保一把,沒想到這馮保還真有問題。可一個十五歲(按虛歲計)的小太監,如何可能還有一女呢?皇上派我查探此事,難不成他對馮保已有下手之意?
我自然不會知道張鯨心裡的花花腸子,不管這人是不是魏忠賢,畢竟他的妻女是無辜的:「只許查探,不可驚擾,快去辦吧!」
「奴婢領旨」張鯨應了聲,拉過一旁的王德安排了幾句,這就出乾清宮而去。
雖然我也覺得自己運氣可能真的好到極點了,但等待的日子總是特別難過,張鯨直到幾天後一個下午才來乾清宮回報。
「啟稟萬歲,據前往河間府查探的人回報,賊人李進忠家中真有糟妻馮氏,膝下確有一女,名為李月蘭,於九年(1581年)出生,尚不足歲。賊人李進忠乃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生,於八年(1580年)與馮氏結髮,次年生女,此賊生性好賭,在肅寧一帶欠下賭資頗巨,這才於今年三月逃入京城避債,因其歲數不合宮中規矩,於是謊報年齡,適才入得宮中。萬歲真乃神人,事事料之在先。。。。。。」
「當真?」我欣喜的打斷了張鯨的馬屁。
「確是屬實,這是河間府呈報的賊人李進忠的戶本!」張鯨說著將一奏本遞上。
我接過細看,那邊的張鯨又開口說道:「萬歲爺,奴婢覺得此事甚有蹊蹺!」
「有何蹊蹺?」我疑惑的問道。
「萬歲爺,宮中征役規定甚嚴,凡是入宮者必須持有當地府衙之薦條,而入宮后敬事房應派人前往查實。但具奴才所知,河間府並未為李進忠開過薦條,而敬事房在這四個月來也並無派人前往河間查實,這就不單單是失職所能搪塞,其中應有不為人知之陰謀!」張鯨說話時眼睛不停的打量我,但隱藏的卻是很好。
「有何陰謀?」我也很是好奇,這魏忠賢入宮到底是為了什麼入宮呢?
「萬歲爺,奴婢派去河間府的人回報說,這李進忠的髮妻極有可能是馮公公族人,而敬事房管事太監亦為馮公公之門人,由此不難看出,這李進忠因了馮公公的關係,才能順利入得宮中。馮公公讓此賊入宮,難道真只是為了讓他能做上太監,那棄不是讓族人馮氏持家守寡?且此賊將萬歲推入池中,看是偶然,然卻亦有疑問,這后苑之中,南北二門皆有侍衛當值,如無他人相助,又如何能順利入得苑中呢?」張鯨說著,眼裡冒著興奮的神彩,似乎一座金礦的大門就此向他敞開!
到此我不免為我剛才的好奇心發作而有些臉紅,這魏忠賢哪有什麼陰謀啊?他跟馮保那也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事,卻偏偏被你們這些陰謀家給生拉硬扯的給綁到一起去了:「此事暫且不提,你先下去吧!」
「是,萬歲爺,奴婢告退」張鯨眼裡的興奮之情一掃而空,代之的是一絲失望。說著行禮退出。
「張鯨!」就在他走到門口時我叫住了他。
「奴婢在!」張鯨應著立馬回過身來。
「此事不可對他人言,你可暗中繼續查探,搜羅證據,但不可再去茲擾馮氏母女!」我這麼安排也是為了將來可能的改變,留下些基礎。
聽我這麼一說,張鯨臉上重又綻起興奮:「是萬歲爺,奴婢一定詳加查探!」
「下去吧」我說著揮了揮手。
張鯨領命退出!我卻沒有想像中的興奮,從下午直到晚上,我始終被一個疑問所困擾!現在那條本源時空被我撞上已是勿需懷疑,可問題是,接下來我應該怎麼辦呢?是帶領這大明朝走向富強,還是就這麼以萬曆的身份活著。如果真的就這樣**的生存下去,有一天我肯定會感到厭煩,到時再想著去改變可能就晚了。可我真的具有改變歷史的能力嗎?放過這樣一個讓中華民族騰飛的機會,我就真能甘心?但是,若不能變得更好反而帶來更深的災難性後果,豈不作孽?
這時乾清宮外響起一片吵雜聲打斷了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