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生書法家

自從崔沉林出現了那一次之後，我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我只要一有空閑，就會練拳。那形意五行拳的基本招式已經被我練習得滾瓜爛熟，不過我只得其形，不得其精髓。形意五行拳的精髓對於別人也許極為重要，但是對於我來所，卻顯得並不是那麼重要。

心隨意動，各種元氣開始在我的身體裡面穿梭，它們將我的身體似乎是當成了遊玩的場所。我沒有去刻意的截留這些元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身上似乎慢慢留下了它們的氣息，一些元氣光點，開始將我的身體當成它們匿身之所。

看著我那麼刻苦地打拳，林老師能夠明白我的心意。

「黃景陽，林老師不用你保護，你還是個孩子。如果崔沉林來了，我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現再是法制社會，他不能隨便傷人的。」林老師擔心我幼小的身體無法承擔起如此沉重的壓力。也不忍心我因為她而吃太多的苦。

「林老師，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如果他敢來，我一定用我的拳頭把他趕走。」我堅定地說道。

劈拳、崩拳、鑽拳、炮拳、橫拳五種拳術，在我這裡只留下了形式，我的身體已經成為元氣的一個非常好的載體，在我施展這些拳術的時候，不同的元氣，會自發的在我的身體裡面穿梭起來。從雜亂毫無規律在我身體裡面亂竄，到慢慢地彙集成一條條小溪流。這些調皮的元氣又變成一條條小蛇一般，在我的身體裡面四處串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引導它們，就任由它們走動。但是每當我施展拳術的時候，這些小蛇開始沿著一個特定的方向流動。好像四周的農田裡的水流雜亂無章的流入池塘，然後再由池塘流入溝渠，再慢慢匯入江河。

「黃景陽，你教老師打拳怎麼樣？這樣，老師以後也可以幫你啊。」林老師說道。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好。但是練拳很辛苦的。」

「老師不怕苦。」林老師笑道。

但是我只能告訴林老師動作，林老師卻不能感應到元氣的存在，所以她只能夠學到空架子。不過林老師還是一板一眼地認真學習。讓我這個小老師非常有成就感。

時間過得很快，當早上起來，山川田野都會在霧中影影綽綽，水井裡飄蕩著淡淡的白氣，說話的時候，嘴裡總是會呼出白霧的時候，便已經知道秋天已經悄悄過去，冬天不約而至。走在田間小路上，腳底會粘上一腳底的泥，泥土下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清脆聲響，那是泥土下面如同狗牙一般的冰晶被踩碎的聲音。

這個時候出來，能夠感受到一股凌冽的寒冷，水草上面泛著白色的冰晶，手握著水草，會感覺到徹骨的冰冷。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小小的手將嫩綠的水草掐在一起，用鐮刀從根部割斷，然後放進背上的小竹簍中。

冰冷的天氣里，我的手卻似乎感覺不到寒冷，我已經在之前用力揉搓了雙手，現在它們已經變得滾燙，輕易就可以抵抗水草上面的嚴寒。

本來，這麼冷的天，爺爺不讓我出來割水草，但是我想著魚兒長大了，才可以在過年的時候，賣更多的錢。過年的時候，越大的魚，才會賣出好價錢。因為做臘魚，需要更大的魚。

每天早上，看著魚群瘋狂地搶奪我扔如魚塘的水草，成為我每天的樂趣。爺爺有個時候都會奇怪，為什麼臉鯽魚、鯉魚都會出來爭奪我扔進魚塘里的水草。本來，別人家的魚塘，只有草魚才會吃水草。其他的魚則必須喂其它的飼料。

林老師搓了搓手，然後又放到嘴邊，呵了一口熱氣，依然感覺手非常冰冷。

「黃景陽，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去割魚草啊？」林老師握住我的手，卻驚訝地感覺到我的手依然是暖暖的。

「林老師，我不怕冷，你看我身上還在冒熱氣呢。」我笑道。

「你出汗了吧？趕緊去把裡面的衣服換了。」林老師擔心我會涼到了背。

我搖搖頭：「沒事。過一下就蒸幹了。」

「不行，必須把衣服換了，林老師幫你擦一下背。」林老師很堅決，容不得我反對。

「好吧。等我把這些魚草都餵了魚再說。」我將竹簍里的魚草不停地撒到魚塘里，立即有成群的魚從水裡衝出來，奮力爭搶浮在水面上的魚草。

「它們吃得倒是挺歡。對了，黃景陽，不是說只有草魚才吃草的么？怎麼你這鯽魚鯉魚也吃草呢？」林老師雖然不懂稼穡，但是這麼常識性的問題還是明白的。

我怎麼知道？我搖搖頭：「我扔下去，它們就吃啊？」

「奇怪了。」林老師抓了抓腦袋，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養的動物都這麼奇怪呢？自己去田埂上吃草的牛，會到固定的地方大小便的花豬，每天都嘰嘰喳喳，但是行動起來卻像軍隊一樣有紀錄的雞鴨鵝。還有一隻從聰明得有些過分的狗。好像什麼東西只要到了我手裡都會變得特別怪異。

林老師已經知道了我的賺錢計劃，但是她擔心，有一天，我會更加傷心。比如，我努力賺錢，但是我的爸爸媽媽依然不會在意我。她不忍心到那一天，看到我的傷心欲絕。

「黃景陽，將來這些魚還是雞鴨鵝、豬都賣了錢，但是媽媽還是不回來怎麼辦？」林老師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她已經知道了我們家裡的情況，爸爸媽媽不帶弟弟回來，是因為他們擔心弟弟沾染上我的霉運。我也許已經被他們放棄。因為我身上是結了霉運的。農村裡的人對神鬼之說非常忌憚。而我早以是被神鬼打下記號的人。

「那是錢還不夠，等錢夠了，他們呢一定會回來。今天不夠，明年我接著賺。我要再買一頭母牛，將來就可以生下牛崽，變成一群牛。爺爺說了，一頭牛可以賣幾千塊錢。那我就會有很多錢。明年還要養更多的豬。雞鴨鵝也要多樣一些。還可以生雞蛋。到時候我就有錢了。」我對錢的渴望，並不是因為我對於財富的索求，而是我對於親情的熱切。

林老師扭過頭去，用手捋了一下頭髮。

「林老師，你以後真的會等我長大跟我結婚么？」我的思緒是跳躍式的。這倒是符合我的年齡。

林老師回過頭，我看到她的臉上有流過眼淚的痕迹。哭過之後，眼睫毛就會留下淚水，就算將眼淚擦乾淨了，眼睫毛總會粘在一起。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到時候林老師可就變老了，你會嫌棄林老師么？」林老師笑道。

林老師的笑容很美麗，比電視里的電影明星還要好看。

「林老師不會變老的。」我認真地說道。

「只有妖怪才不會變老。林老師又不是妖怪。」林老師嘻嘻一笑。

「我不許你變老。」我對林老師會變老這個話題感覺很不舒服。

林老師住到了我家裡之後，讓班上的同學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原先他們是最看不起我的，現在他們變成了羨慕。林老師雖然在學校里對待班上所有的孩子都一視同仁，但是她總是無意中將我當成自己家的孩子。

我的成績是班上最好的。這沒有辦法，有林老師這個免費家教，讓我比別的小孩早走了很多步。我的字也是班上的學生中，寫得最好的。甚至林老師還讓我參加了學校的術法比賽，我的術法作品被貼到了學校的公告欄裡面。我雖然是修道之人，但是看到我寫的字被貼到了公告欄裡面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激動的。修道的小屁孩，依然只是小屁孩。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我在修道。

讓我和林老師都很意外的是，一兩個月過去了，崔沉林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都快將這個人忘記了。林老師也一直沒有回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村支書家裡打個電話回去。危險是不是已經過去了呢？還是崔沉林已經放棄了林老師了呢。

篆書的字我已經連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我現在依然很難寫書那一天偶然寫出的天字。

「這個字你是怎麼寫出來的。我看到這個字，好像被你寫活了一樣。入木三分。說的是寫字墨水能夠透入桌子裡面。咦我看一下。」林老師忙低頭看桌子的地下。

「啊！竟然是真的！」林老師在桌子地下看到了我寫的天字。墨水竟然透過了桌子。我也去看了一下，非常清晰的天字，天字本來就是對稱的，雖然反了一面，同樣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字，真的是寫活了，從這個字裡面，似乎能夠看出天的寬廣，天的開闊，天的宏大。一個字竟然能夠容納天地萬象。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林老師獃獃地蹲在地上，顯然她依然難以想象我竟然能夠寫出這樣的字來。

「黃景陽，你是天生的書法家，以後，你每天必須練字。時間還要延長。」林老師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