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小島對決

「你非常優秀，是我所有殺過的人中最卓越的，但是今天，你卻只有死路一條。」虯須大漢看著雨桐的眼光，就像看著死人一樣。

比先前心靈感應到的陰寒氣息更強烈的極寒煞氣瀰漫在空中，雨桐整個身體彷彿都掉進了冰窟。

虯須大漢抬起右腳又要向前跨出一步，這一步尤其不尋常，抬起的右腳並沒有落地，但是雨桐卻感覺到虯須大漢整個人已經在快速的沖向自己，巨大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心中強烈生出要後退的感覺。

決不能退！

雨桐心底聚起強烈的戰意，頂住壓力，身體微傾，也抬起左腳向前跨去。

無形的勁氣在兩個人身前剛猛的撞擊在一起，形成相持狀態。虯須大漢抬起的右腿沒有落地，雨桐的左腿也凝定在空中。

「好！」

虯須大漢讚歎一聲，抬著的右腿做了一個踢的姿勢，直指雨桐的心口。

幾乎是同一時刻，雨桐的左腿也擺出一個踢的動作，直指虯須大漢的心口。

「砰！」

足尖帶起的力量在兩人間的空中相遇，勁力激蕩之下，雨桐身體微微晃動，抬著的左腳收不住架勢，向前跨出了半步。

虯須大漢微微一笑，也向前踏出半步。

兩人間的距離從十步之遙變作九步。

「萬物始於一，一生二、生三，遇九而重歸於一。你我之間剛好九步，年輕人，你可有所感想？」

「生搬硬套。步子大小因人而異，即便是同一個人也可以跨出不同大小的腳步。我們相距九步，那是一個約數，我也可以認為我們的距離是十步或者只有八步。」雨桐反駁道。

「你不能，至少目前在這裡不能，不信你可以試試。你我之間平衡的距離只能是這樣的九步，達到之後再想要拉大和縮小，都需要付出非比尋常的代價。」

虯須大漢不以為忤，頗為耐心的解釋。

「你這人好生奇怪，生就一副猛人架勢，手卻極不相稱的晶瑩剔透。既然是為了殺我而來，卻跟我恁多廢話。你究竟想如何？莫非你也不是藍色無名？」

雨桐全神戒備，臉上卻流露著不經意的神情，腳下也沒有停，悄悄向虯須大漢的方向挪動。

「人生苦短，小藍正是我二十年前的縮影，殺伐果決，無半句廢話。只是他天分還不如我，三十年後都不能達到我此時的心境。而今後三十年，他將面臨諸多生死考驗，幾乎是九死無生。所以，在現身殺你之前，我先結束了他，免得他將來再遭受諸多羞恥。」

「你竟然殺了自己的傳人？」雨桐心下駭然。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生死死不過是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你倒看得透徹，但你如何斷定你的傳人在遭受羞恥后不能知恥而後勇，后發而先至，超越你今日的成就。」

「我當然能斷定，其實你也得出相同結論。之所以你還這麼說，只是為了掩飾你慢慢接近我的企圖，以求一擊得手。但是，你不妨再比對下你我間的距離，與剛才可曾有過改變？」

內心圖謀被揭穿，雨桐壓下心頭詫異，全身的戒備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提升到更高的狀態。心神失守哪怕只有片刻，都是高手對壘中最致命的錯誤。

雨桐衡量與虯須大漢之間的距離，果然與先前一般無二，內心詫異更盛，尤其自己暗暗前移過程中非常注意對方，卻沒有發現對方有後退的動作。

「我也不能輕易突破這個距離，你看。」

虯須大漢向前跨出左腳，連走兩步。雨桐忍住前進與後退的打算，靜立原地。果然，雙方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發生變化，雖然明明看到虯須大漢前行了兩步。

虯須大漢停下腳步，遍布全身的極寒煞氣突然消去，笑吟吟的看著雨桐。

「若非歪打正著你與我恰好達成九步的絕對平衡態勢，此刻你應該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但是現在，我卻突然決定與你打一個商量。」

「你說。」

「我受命前來，你也罷，車裡的女子也罷，你們二人我只需要殺死任何一個，就算完成了使命。在這片微藍天空下，即便殺死你要費些力氣，但是困住你一段時間應該不難。這點時間足夠我去殺死你的美人兒，你以為如何？」

「請繼續說。」

「我忽然放棄了殺你的想法，甚至與你有關聯的女子我也可以不殺。你知道，我遠比外表要年邁，作為一個老人，在意識到自己日漸老去而分外寂寞的時候，最大的心愿莫過於自己的東西有所傳承甚至被推上更高的境界。但是我剛剛卻放棄了自己的傳人，想找到一個可以替代並且有更高天分的年輕人太難，但你卻是理想之選。」

虯須大漢繼續以長者的口吻說：「你的天分非比尋常，顯然在我之上，我完全有信心在三年之內把你塑造成一個比我巔峰時刻更加優秀的刺客，並幫助你在軍隊的前程中更上層樓。然後你接過我的衣缽，而我也可以沒有遺憾的正式退休。這樣的結局，豈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難道你殺我們的使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無疾而終了？」雨桐嘲諷道。

「只要你答應。」虯須大漢眼光熱切起來：「我一定可以讓組織的首腦放棄殺你的念頭，不僅不視你為敵，還大力扶持你。」

「啪啪啪。」雨桐居然鼓起掌來。

「傳聞中藍色無名是絕頂的刺客，但今天我才知道，他更是高明的說客。這麼好的建議，有幾個人會不受誘惑呢？既然我要做你的傳人，勢必要加入你們的組織，可否先告訴我組織的名稱和宗旨呢？」

「不管你是真動心還是敷衍我，我都不介意告訴你組織的名稱，我來自於自由網路聯盟。」

「想來你還不知道，在不久前我剛剛答應洪玉去見她的導師，也就是你們組織的代表。你這麼一插手，不怕攪亂了你們整體的安排么？」

「哦？原來他們已經說動了你，那就更好。我剛才所說依然有效，諒他們也不會跟我爭搶。」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去見他們，並不是我答應了什麼，而只是給洪玉一個面子，同時替安蒂與你們撇清關係。」

「好大的口氣，這麼說你是要以死相拼了？」

虯須大漢語氣回歸冷冰，森寒的氣勢比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以死相拼也許未必，全力以赴倒是沒有問題。」雨桐笑道，身形舒展，似乎再不受對方氣勢所困。

「我先去殺你的女人，讓你承受一下心靈的打擊。」虯須大漢陰冷的說，隨後轉過身去。

「你想傷害她，就從我身體上跨過去吧。」

雨桐雙腿撐地，身體凌空縱起，不可逾越的九步在瞬間被突破。來到虯須大漢頭頂，左腳飛踢對方頭部。

虯須大漢將身一矮，避開雨桐的飛踢，隨後身形如龐大的陀螺般旋起，帶起驚人的勁道，向空中的雨桐撞去。

「噗噗噗」一連串沉悶的交擊聲，雨桐再次拔高身形，后翻回到原地。

虯須大漢亦落回地面。

雙方的距離又回歸到先前的九步。

雨桐胸口發悶，嗓子一甜，差點噴出一口鮮血。強行壓住氣血的翻騰，知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心中思忖：羅雲霄的評價果然不差，自己還不是藍色無名的對手。力拚不得，少不得要動用些計謀。

心頭一動，忽然想起白覆水替羅雲霄送自己的三個酒壺。原本揣在西裝內袋，前面甩掉外衣時居然沒有拿出，但此刻卻有強烈的意念告訴自己酒壺在褲子口袋。伸手進去一掏，果然都在，甚至還有浪心給的智能模塊，竟然完全記不得是什麼時候都給放在了褲子口袋。

指尖接觸到酒壺，雨桐立刻明白酒壺又是滿的。當下不再糾結這些東西如何在褲子口袋的問題，掏出一個酒壺，仰脖喝了下去。暖洋洋的熱力充盈全身，運氣調息，所受內傷果然全部癒合，精神與力量也更勝之前。

雨桐心頭湧起強烈的戰意，迫不及待要二次出手。心念電轉，仍做出一副受傷的痛苦樣子。

虯須大漢穩穩落地，心頭也是大驚，原來雨桐如此強悍，前面與自己弟子藍衣人交手時竟然還有所保留。若非自己剛才也是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手，弄不好此刻受傷的就是自己。

心中的殺機更盛，臉上卻再次露出平和的笑意：「如何？年輕人，我前面的建議依然有效。」

雨桐收好酒壺，嘶啞著嗓子答道：「休想，我們再來。」

身軀一挺，運勁將剛才的淤血逼出，一口噴在地上。

虯須大漢搖了搖頭，目射奇光，身上的藍衣彷彿在獵獵的風中，不住的鼓盪。

雨桐再次躍起，威勢雖不如第一次，但決絕的眼神所透露出來的一往無前，令虯須大漢也不看小覷。

不等雨桐飛臨頭頂，虯須大漢也原地躍起，在空中盤坐，左手結蓮花狀，右掌立於胸前。

雨桐身體前傾，雙掌趨前，直擊虯須大漢面門。虯須大漢吐氣開聲，護在胸前的右掌正正的迎了上去，比雨桐幾乎大了一半的右掌擋下雨桐雙掌。

三隻手掌黏在了一起，雨桐左右手掌同時抵在虯須大漢的右掌上。兩個人的身體神跡般同時定在空中。

「找死。」虯須大漢冷哼道。

「未必。」雨桐輕笑道，一掃臉上的痛苦神色，強大的氣勢霎時爆發。

「你……」

虯須大漢來不及說完，雨桐的雙掌已經突破攔著的右掌，雨點般罩向身前。虯須大漢的身形在空中暴退，雨桐一路追擊，清脆的交擊聲急速的傳出。

雨桐在瞬間打出百多拳掌，至少有十數下打中虯須大漢肩頭與胸口。氣息一滯，雨桐停下攻擊。虯須大漢繼續後退，身形在十多米開外才勉強定住。

雨桐以金雞獨立姿勢虛站在空中，目光炯炯的看向虯須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