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逆轉時空

施仁新向來對自己實力估算的非常精準，說五秒鐘就是五秒鐘，時間一到，光子劍寸寸斷裂。失去了阻力的光球，卻怪異的停頓了片刻，一改先前狂猛的氣勢，緩慢但更強橫的壓了下來。

按過紅色按鈕之後，羅雲霄又很快按下另一個綠色的按鈕。一個三維輸入裝置彈出，羅雲霄快速的輸入起指令，指尖飛舞，直到傳來「啲」一聲輕響，才停下動作，將遙控裝置隨手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先前扣在兩人手上的設備也分別傳出「啲」聲回應。

剛好施仁新的光子劍被摧毀，羅雲霄一把拉住施仁新，喝到：「照看好手上的設備，小心別掉了，切記不可摘下！」

施仁新目光落到手腕的設備，驚奇的發現一層極細密的物質正從設備中透出並快速的覆蓋自己全身。與此同時，劇烈的顫動在整個空間蔓延開來。

施仁新趕忙收攝心神，在震顫下穩住身形，四下一看，彷彿世界末日：周圍的空間不斷被撕扯開，無數的氣旋碰撞亂竄，地面猶如被埋下億萬噸炸藥后引爆，不斷掀起衝天的塵埃。

再看那幾乎覆頂的光球，此刻竟逐步升高縮小，向初形成的地方回歸。

心內大呼神奇，傳心語給羅雲霄道：「博士這是什麼高科技？這般厲害，莫非讓時間倒流？」

「這不只是高科技，而是糅合了玄學的人造毀滅。」

羅雲霄嘆道：「這是依老K的設計而增加的研究項目，也是『蝕』計劃的最終目標——逆轉時空，目前離取得最終成功還相去甚遠。我們僅可以在這個間隙層啟動時空逆轉，並且還控制不了逆轉后的最終形態。」

「控制不了逆轉后的最終形態？」

施仁新馬上抓住了關鍵。

「這表示兩層含義。」羅雲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無奈。

「其一，間隙層的時空被逆轉之後，會回到逆轉前的某一時刻，但由於間隙層的時間本就是停滯的，所以逆轉后的時空是本源還是鏡像，並不能得出判斷；其二，因為發生了逆轉，會導致時空漏洞加速生成並且很不穩定，隨時在漂移過程中吞噬靠近的物質。另外……」

「另外什麼？」施仁新追問道。

「我們的保護裝置能在逆轉的初期進行有效的時空隔絕，並對時空漏洞的出現方位做出預警和規避，但這種預警和規避是在逆轉前的間隙層比較可靠。過去的試驗表明逆轉后時空漏洞變的極不穩定，我們並不能有效測定，所以預警和規避就很難說。尤其是……」

羅雲霄停頓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是首次人類直接處於發生時空逆轉的空間中，是否會有未知的情況發生，我並不知道。」

「明白了，逆轉之後我們會發生些什麼甚至是否還是我們都不確定；並且，我們隨時有陷落時空漏洞的危險。當然，那個未知的強大生命體也將遭遇我們同樣的情況，雖然最後我們仍然有可能需要去面對他。」施仁新淡然的答道。

「是的，它應該沒有我們類似的保護裝置，也許會隨著逆轉而消失，但也不排除在逆轉中發生變異，變得更可怕。總之，我們即將面對的，全都是未知。」羅雲霄肅容道。

充斥間隙層的氣旋明顯發生了變化，先前無數條小的氣旋已經融合成幾股異常龐大的，以氣牆的形態在兩人外圍的空間旋轉，並不斷縮短與兩人間的距離。

「我們是否會被氣牆壓成肉餅？」施仁新笑道。

「應該不會，我們其實並不一定真實的存在於這個空間。但是……」

羅雲霄後面的意思還來不及表達，氣牆已經以驚人的高速捲起二人，甩上了高空。

施仁新和羅雲霄只覺得眼前猛然一亮又瞬間黑暗，幾乎同時喪失了知覺。

仍在宅人山莊院落內的艾倫身體劇震，身影一晃已經來到了山莊的時間之門，不可思議的注視著門外漆黑的宇宙。

「間隙層內居然發生了時空逆轉，老K的手下遇到了什麼，竟會動用這種手段？按理主持這一行動的至少包括羅雲霄，以他的嚴謹必有更安全穩妥的撤離方法，沒有必要實施未知不可控的步驟，除非是受了老K的指示。難道老K還有隱藏的秘密？還是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想到這，艾倫再不遲疑，縱身躍起，瞬間消失在漆黑的空間里。

同一時間，Z飛行器上空無一人的神秘半球形小屋內，憑空亮起了一個光點，以K字母的形態不斷變大，到門樣大小的時候自動穩定下來。少頃，一個戴著K形面具的男子從虛無中一步跨了出來。

K形面具男子站到了光屏前，默默注視著。稍後，抬起右手在空中，一行行的代碼從指間飛出，漸漸聚成一個代碼模板，查看了一番，隨手投入虛空中。

堅強的神經讓施仁新很快就蘇醒過來，勉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不知名的荒星上。翻身站起，身上覆蓋的神奇物質已經消失。趕忙檢視手腕上扣著的保命設備，確認運轉正常，施仁新不禁暗噓一口氣。

調試了一番，很容易就鎖定到羅雲霄所在的位置，快速的奔了過去。

荒星上的景象幾乎與間隙層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是頭頂的天空，間隙層內一無所有，荒星卻多了一輪彎月掛於天幕。

顧不上分析其他，施仁新首要的想法就是儘快與羅雲霄匯合，二個人在一起，應對任何變化都會有把握得多。

一陣高速奔走之後，施仁新直覺自己與羅雲霄的距離並沒有縮短，查看定位裝置的顯示，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出發前雙方距離三公里，現在還是三公里。

有些疑惑自己的行進路線，施仁新再次確認羅雲霄的方位，重新奔跑起來，並不時觀察定位設備的指示。

沒有繞行，也沒有無形的氣牆當道，但是三公里距離卻固定的隔在了兩人之間，任憑施仁新如何前行，距離都沒有絲毫的縮短；甚至反向而走，距離也沒有增大。

無奈的停了下來，施仁新忽然記起定位設備還具備通話功能，不禁奇怪羅雲霄為什麼不主動用設備聯絡自己？

一種不祥的感覺襲來，自己精神力感知到的羅雲霄居然只有氣息而沒有相應的精神活動！

果然，用定位設備呼叫的結果也是毫無應答，雖然設備上清楚的標定了羅雲霄的坐標與距離。

施仁新不再多想，默默的盤膝坐下，精神沉入心靈的深處。未幾，一個虛影慢慢從盤膝而坐的施仁新處移開，樣貌竟然與施仁新一般無二。虛影躍上高空，稍作停頓后，向羅雲霄的所在飛騰而去。

此刻的羅雲霄又是另一番光景。

逆轉時空的試驗並不是第一回，當然自己都是呆在K飛行器艙內，但觀察的效果卻是非常全面的。所以當逆轉被啟動之後空間撕裂的景象出現，羅雲霄沒有多大的驚奇，而是饒有興趣的用精神感知力去探查那個未知的生命體。

未知生命存在的跡象已經消失了！

羅雲霄探查到無數冰冷的指令集，正以某種異乎尋常的邏輯進行著運算。

「剛才遭遇的是智能程序？」羅雲霄疑惑起來。

來不及將這個發現告知施仁新，羅雲霄駭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已被代碼包圍並滲透，那是一種思想要被從承載它的**抽離出來的恐怖感覺。

羅雲霄眼前一黑，未及等到逆轉最後時刻的明滅交替，直接暈了過去。

圍困羅雲霄精神層面的指令集，在他暈過去的瞬間，竟然轉化為幾行邏輯代碼整個嵌入了他的思維，消逝不見。

這是哪裡？入目只有無盡的黑色，羅雲霄無法判斷自己困在夢魘還是處在真實，**的感官並不起作用，只有精神力在無助的遊盪。

自己掌握的科學知識以及這個時代所達到的科技水平，遠不能解釋目前的處境。羅雲霄發現自己可以「觀察」到自己的精神體：那是一團飄忽不定的物質，與起先圍困自己的奇怪指令集，竟有某些相像之處。

程序代碼對於羅雲霄實在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在他看來，只要在邏輯規則、運算速度和海量存儲方面能有實質的突破，那程序代碼所創造的人工智慧將可以達到甚至超過人類的思維水平。

首先，制定嚴密的邏輯準則提供運算依據；其次，海量存儲提供參照、比對體系；第三，運算速度解決響應時間。但是，問題就在邏輯規則上，人類的思維在大部分時間裡並不是簡單的「是」與「否」所構成，難以用簡單的邏輯來模仿；假定複雜的思維可以分解為巨量的「是」與「否」，在海量存儲超級運算的支持下實現窮盡，但是情緒呢？目前還沒有任何規則化的邏輯語句可以來抽象，甚至說描述也難以做到。所以，羅雲霄並不相信會有真正的人造智能生命出現。

「羅博士是一個矛盾的研究者。」

一個生硬但努力柔和起來的聲音忽然在羅雲霄心頭響起。

「你是誰？」

羅雲霄驚奇大過了恐懼。

「我想我應該是副產品，我準備給自己起個名字叫做自由之心。」

聲音更加柔和，並含有了些許人類情緒的味道。

「自由之心？」

羅雲霄的精神感知四下探索，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