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封恐嚇信
上海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國際大都市,背靠著精製恬靜的杭州城,坐擁著長江入海口,是大陸的經濟、金融、貿易和航運中心,真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是中國乃至整個亞洲第一,繁華昌盛如日本東京、香港、新加坡等等跟上海一比就顯的有些捉襟見肘,略顯寒酸。作為亞洲唯一的世界金融中心,大上海有著中國錢包的美譽,這裡始終引領著這個時代步伐。
楊柳並沒有夸夸其談的敘說上海如何如何,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地圖,雙手捏著地圖的邊緣攤在步留香的面前,然後盈盈著一張笑臉望著莫名其妙的步留香。
「地圖,這是一幅世界地圖。」楊柳依邊說話,依邊示意步留香幫忙,步留香很不情願的伸出右手拉住地圖的邊緣,他知道地圖,卻不知道何為世界地圖,雖然心裡很稀奇,若是一個女人告訴他緣由,他就顯得不自在,可以說他不稀罕知道。
楊柳伸出纖細的食指隨指在地圖上一圈道:「這就是我們的國家,被西方人稱為神秘的國度。」然後又指著地圖上兩條彎彎曲曲如蚯蚓的腳步的細線又道:「這一條是黃河,我們的的母親河,源於青藏高原,流貫青海、四川、甘肅、寧夏、內蒙古、陝西、山西、河南、山東,最後注入渤海。這一條是長江,是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河流,源於青海省西南邊境唐古拉山脈的格拉丹冬雪山,流經青海省、四川省、西藏自治區、雲南省、重慶市、湖北省、湖南省、江西省、安徽省、江蘇省和上海市。最後由上海市的崇明縣流入東海。這裡就是上海,我的家鄉。」楊柳最後指著那條細線的尾巴特彆強調道。
步留香密著眼睛視線隨著那根纖細的手指遊走,陽光里白嫩纖細的手指盈盈如玉,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暈,竟然不帶絲毫老繭。渾圓的指尖留著長長的指甲,有好幾寸那麼長,修的很好看,不覺得轉眼看了看自己那幾根帶著老繭似乎很有骨感的手指,心裡微微嘆息。這要是哪一天一不留神給折,五指連心,豈不是很痛,想到這裡,覺得嘴裡牙齒都發酸。趕緊轉移思緒,想起村裡最漂亮的李寡婦,李寡婦不只有一張巧嘴,更令人羨慕的是那雙巧手。在村子里沒事的時候,步留香總是喜歡蹲在婦人堆里,他不是聽她們東扯葫蘆西扯瓢,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嫂子、嬸嬸們手裡拿著衣服,流利的飛針走線。那個時候他感覺很愜意,很舒服,就像小時候自己蹲在母親的腳下,看著她為自己縫衣服。不過他最喜歡李寡婦的那雙手,雖然她的手不是村子最巧的一雙,無疑是最好看的一雙,細細的十指,白皙中微帶老繭,只是今天都見楊柳這雙巧奪天工的小手,步留香覺得自己那十幾年算是沒長見識。這隻手有沒有擦過屁股呢?嗯,很定是有了,會不會一不小心沾到一點屎呢?大概興許會有吧,擦自己屁股的時候,他也記不清楚自己這隻右手沾過多少次屎了。想到那白皙白皙纖纖五指叢中一點黃,而且是黃燦燦的那種,步留香陡然覺得心裡很舒暢,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正說到興奮的楊柳突然被步留香的笑聲打斷,回頭望著步留香詫異的問道,她還以為她自己那個地方說錯了,引得他發笑,她又哪裡知道剛才眼前這個男孩心裡齷齪的念頭。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娘們,我笑你好看呢。」步留香裝模作樣上下打量了楊柳一番,一本正經的調侃道。想來楊柳這一二十年裡,聽到別人讚美的她的話語太多,並沒有露出嬌羞的神色,只是有些生氣道:「俗!這麼說我剛才給你說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是很不禮貌。你要是不想聽,我也懶的給你費口舌,」說著自顧收起那副地圖。
「老子混跡江湖多年,你是我最好看的黑脊樑溝子,也是我見過脾氣最大的票。」步留香冷眼盯著楊柳,良久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楊柳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從頭頂到腳跟,一顆心瞬間涼透了,剛才他還稱自己娘們,一眨眼就是黑脊樑溝子,都說婊子無情,土匪也不外如是。這一刻她猛然醒悟自己不在是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人見人敬的大小姐,自己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票而已。如果這是在上海,敢這麼對他說話的人,大約都進黃浦江餵魚了。楊柳很委屈,轉頭看看旁邊沉默不語的柳叔,一時間梨花帶雨。
「姑娘……,留香他這人我了解,他就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往心裡去,其實我們這麼對你已經夠仁慈了。過會,我去說說他。」柳叔不知道是憐憫還是安慰,勸了一句,跟著步留香的腳步走了下去。楊柳楞了楞不知道柳叔口中的仁慈到底指的是什麼。
這隻隊伍就這麼走著,一路上也沒遇到村莊,只是在中午時候草草的休息下,喝點水,吃了點乾糧繼續上路。楊柳這一路走的忐忑不安,不時的望著步留香的背影,生怕他一個想不開把自己給怎麼了,要是這樣,就算父親有天大的本事,只怕自己也要客死他鄉,心裡暗恨自己的無知,怎麼動不動給人使脾氣,偏偏這人還掌握著自己的生死大權。
旁晚,依舊沒有遇到村莊,一杆子人草草的啃過乾糧之後,楊柳在一個年輕土匪的挾持帶了過去,這個時候她心如死灰,不知道他們要對她做什麼。到了步留香面前,卻見步留香席地坐在一塊平整的青石旁邊,青石上放著一張紙,一根毛筆,步留香正低著頭在磨盤上細細研墨,動作細膩優雅,渾然天成,墨汁沒有半分濺出。他此刻彷彿是一個儒雅的學士,若是換個地方,楊柳打死也不會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一個土匪,而且還是一個頭目。楊柳緊抱著雙手,傻傻的站在哪裡,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麼。
步留香一邊研墨一邊問道:「你父親叫什麼?」
「柳擎蒼。」
「怎麼才能找到他,你把你家的相信地址說給我。」
楊柳聽他這麼一說,有些明白,他們是想找她父親來贖人,頓時心裡生出一線希望,急忙道:「只要信送到上海,你們隨便問個人,打聽下就能找到我父親,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肯定?」步留香疑惑的看著楊柳,楊柳重重的點了點頭。
「從這到上海一來一回最快要幾天?」
「四天,啊,不六天。」
「你確定?」
「七天,七天一定沒問題。」
墨研好后,步留香提起毛筆,大筆一揮而就,眨眼就把信寫好了,晾了片刻,拿給楊柳,問道:「你看看,確定下這樣就能找到你父親?」
楊柳接過信,只見上面赫然寫道:
柳如海知悉:
你女兒現在在我們手上,茲因缺錢養家糊口,要你在五天以外,七天以里,送來煙土五百兩,大洋三千元。若延期一天,割去耳朵一隻,若延期兩天,割去耳朵一雙。若延期三天不贖,定當撕票。如敢報官,定燒你的房子,搶了你的女人,童叟不留,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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