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輩子,你做人來我做天!
西郡太守府府邸附近,一撥黑壓壓的人馬正小心的朝著太守府走來,途經之處,全是一片荒蕪,毫無生機可言。
衛道與華雄率著一干陷陣營將士行駛而過,趕在隊伍最前方的衛道略微皺了下眉頭,疑惑道:「除了剛進城遇到幾波西郡守軍,到現在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會不會太奇怪了點?」衛道口上說著,心裡思考著,這一路走來別說敵人,就連附近的居民都沒見到過,倒是邪了!
華雄低頭想了想,雖然衛道根本沒有期望能從這智商不會太高的心腹腦子裡掏出點什麼,但既然心中隱隱有著這種懷疑,還是應該說出來大家一起分享的。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何況自己都是個沒考上大學的渣滓,這智商能有多高?沒準還叫華雄逮到死耗子了呢!
華雄一會點點頭,一會又搖搖有,最後終於肅穆的說出了口:「某認為,這一定不是巧合!」衛道抹了抹自己的額頭,強顏一笑,示意華雄繼續。
華雄眼中爆出一團精光:「這四周毫無生機,別說人,就是一條狗都是沒有見到的!某看這一定是韓遂老匹夫的疑兵之計!」衛道精神為之一振,這倒是真有可能了,想當年諸葛亮城上撫琴,愣是嚇退了百萬大軍的司馬懿,難道韓遂也想同出一轍?不久,衛道搖了搖腦袋,立馬否決了疑兵的可能。當初諸葛亮將不過十,兵不上萬。敵強我弱之時才能做這種勾當,反之如果明明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所有優勢的韓遂一路放任自己進入,那才是真正的陷西郡於危機之中!
衛道左思右想,抓破了腦袋都想不到韓遂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再次問道華雄:「依你之見,該如何?」華雄這次就沒想了,頭一昂,直打直的說道:「既然是韓遂布下的計策,那我們就是拼了命想也想不出來,不如就這麼進去,什麼花招都出來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衛道百年不變的冰雕臉無奈露出一絲苦笑,看樣子也只能如此了。
衛道揮了揮手,示意後面跟上。小心的拉扯著韁繩,盡量將戰馬的速度保持在碎步的狀態。仔細的打量著四周,依舊是戰火紛飛,屋舍全塌的場景。除了少了幾分生氣,彷彿什麼都是正常的。華雄護其左右,手中精鋼鑌鐵槍立於身前,隨時做好保護衛道的準備。用華雄的話講就是三個絕對:主公的安全絕對放在第一位,主公的命令絕對服從,主公的方針絕對執行。所以即使是自己身後空門大開,華雄也要將槍立在衛道左右。
身後四百名陷陣鐵騎有樣學樣的保持著速度緩緩前行,不時得打量著四周。農舍里,一張虛掩的門帘引起了一名陷陣鐵騎的注意,手中的長槍輕輕撥開門帘,卻不料一把更長的鐵槍迅速擊出。那名陷陣健兒驚恐的望著貫穿了自己身體的鐵槍,搏出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撕聲吼道:「小心!」
在寂靜的街道中,一聲撕裂的吼叫格外能夠引起大家的注意。陷陣將士全都望向了那道聲源,只見一把長槍猛地抽出,那名西涼健兒轟然倒地。四百西涼鐵騎有些慌亂的盯向四周,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情況最容易引起人心的恐慌!衛道直直的盯著那個農舍,其眼神的銳利彷彿已經穿過了木門死死的盯著裡面的事物。衛道一拿馬側的標槍猛地便扎了出去。
:「啊!!」隨著標槍的扎入,一聲慘叫忽然傳出。衛道冷冷一笑,原來是搞的是藏兵計。環眼望向周圍,果然,越到裡面屋舍便越多,藏個幾千人是絕對足夠的!衛道將手一揮,立刻便有十來個陷陣營將士沖向那間屋舍,一時間慘叫連連。而這陣慘叫聲可不止陷陣營聽到了,馬騰軍隱藏的部隊也照樣聽到的。隱約間,衛道敏銳的感覺到周圍的農舍有些動蕩,極目望去無邊的農舍,要是都跑出來了不是要我的命么?朝著後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顧自的跟華雄大聲說著:「你看看你帶的這些兵!我說過多少次不能拿百姓哪怕一厘一毫了?你們都給我看好了!再有人摸進農舍偷百姓的東西,下場就和他們一樣!軍法處置!」華雄丈二和尚莫不著腦袋的看著衛道一人表演,若不是衛道一直衝他眨著眼睛,只怕他真會拉著衛道大問:主公,為何自言自語?
果然,此言一出,四下的農舍具都安靜了下來。沒有韓遂將軍的命令他們是不敢輕易出來的!當然,遠在太守府觀看的韓遂只會注意陷陣軍行軍的距離,待到可以成包夾之勢時才下令擊戰鼓。衛道就是吃准了韓遂鐵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才敢繼續行軍,衛道拿出火摺子點起了一根柴木拿在手上,還特意向華雄大聲的打著招呼:「副將,叫兄弟們都點上柴火,一會若是不小心死在這裡了黃泉路上也有個探照燈不是?」說著,一雙眼睛奮力的擠兌著,一會瞄瞄左邊的農舍,一會瞄瞄右面的農舍。華雄聯想到衛道射出的那根標槍,一下恍悟,差點就沒急得拍上大腿,脫口而出道:「你怎麼不早說!」衛道聞言臉都變綠了,生怕屋舍里的傢伙聽到,連忙擦著額上汗漬:「副將,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趕快叫兄弟們點上火把,一會可是一場『惡戰』啊!」華雄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連道:「是是是......」說著,走到後面一人分發了一根柴棒,分發之時在大家耳邊竊竊私語著。這時眾人才面色一驚。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分到柴棒的西涼健兒們多多少少會有些不由自主的看向農舍,衛道生怕被裡面的「眼睛」給發現了,皺眉道:「拿到柴火就不要再左顧右盼了!」眾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等到四百多跟柴棒一一發完,深做了一次呼吸,腦後的馬尾微微下仰,道:「大家準備好了嗎?」四百西涼將士齊聲大吼:「全憑將軍吩咐!」農舍內的馬騰軍隊現在還不知陷陣營已經發現了他們,正疑惑呢,準備什麼?這時卻看到衛道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殺戮。手臂猛地一揮,就跟扎標槍似的將火把拋向農舍,陷陣將士也不猶豫,四百把火把連天飛舞,最後重重的落在農舍上。東漢末年的農舍基本都是乾草鋪天,牛糞貼牆,這放到現代那絕對是超級易燃物品!陷陣將士動作太快了,以至躲在農舍的馬騰大軍竟不知其所以然。直到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快跑!」衛道拍馬大喝,率部下四百名陷陣鐵騎策馬回跑,太守府邸的雅樓上,韓遂雖看不清遠處陷陣軍的具體動作,但這火光突起的殷紅還是特別好認的。韓遂大急,連忙喚其左右:「快快擊鼓!快快擊鼓!!!」雖然說韓遂的反應速度已經算是相當的快了,但火接風勢,即使馬騰大軍聞戰鼓抨擊聲便立馬出來,卻還是又沒避免被葬身火海的下場。
火勢漸漸加大,被困其中的馬騰大軍丟盔棄甲慌忙不已,這些個錚錚鐵血男兒中竟然有幾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喊地。隱約間大家的身影漸漸模糊,漸漸的被大火蒙蔽其中。韓遂在城樓上喊破了喉嚨大叫救火,但火勢卻依然在蔓延。
夜晚。
燎原的火勢終於在馬騰軍和西郡村民的幫助下得以控制,但在裡面死去的人們卻再也回不來了。太守府的天空飄零著漫天的飛屑,韓遂跌坐在太師椅上,臉色異常的蒼白,眼角中的兇狠不言而喻,其裂開的嘴角中隱約可以聽到:「衛道匹夫......遂若不能在有生之年將你陷陣消滅,再有何臉龐下去見眾多兄弟。」話到最後竟是從牙縫之中一口一口逼出來的,從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便可看出其中的決心!
從這一刻開始,兩人的梁子算是真的結下了。
內城。
衛道所率四百陷陣兄弟在沿途奔跑中竟也沒有避免火災之勢,火勢太猛了,當時又不巧刮著東風,疾行的陷陣兄弟們竟沒能完全逃脫,又是近百名兄弟葬生火海之中。現在三百多人灰頭土面的望向火勢得以控制的西郡太守府,大家雖然看不到卻都可以想象得到,裡面一具具燒的快成灰的屍體,那些人死前的絕望。大家神色冷漠,但又有誰的心裡和表面上的一樣冷漠?雖不是一個陣營,但這種人性的憐憫卻是人之本性。大家歷經幾世的積福才正修為人,卻為了世間民不聊生的制度而自相殘殺。其實,大家也都沒錯啊......衛道的眼睛有些微紅,怔怔的望向天空,神色中閃過一絲狠光:下輩子,你做人來我做天!敢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