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名士大論(第二更)
話分兩頭,說到狼牙營趕至西羌略用小計便極快的完成了為西郡備馬的任務,而在西郡城高順這邊,為了防範馬騰來襲,城外廣設瞭望塔,三里一個,東南西北四側都有,可見其謹慎程度。城內高順日夜操兵,六千西郡城軍有三千去了西羌,遺留下來的不過三千陷陣營將士,而這三千陷陣營軍里,多半還是才從西郡招募的新兵,對於戰事的熟悉程度可以說為零。馬騰這次帶了韓遂,龐德,馬超,可謂是良將盡出了,將領陣營如此龐大,又是馬騰親征,高順根本不敢想像這次該有多少西涼人馬趕至他西郡。應急所需高順下足血本再次招兵,招來的兵力參差不齊實力大為不濟!西郡雖是農業大城,但從城市規模來說卻有偏小了,所以人口不會很多,兩個月的時間內連續兩次招兵,必定會有一定的真空期!按理說來招兵的首要准便是:男,身強力壯,年歲在17至30之間。而這次的招兵雖沒有誇張到招來女兵,但卻個個瘦弱不堪,致使高順不得不放心思在練兵之上,同時還實行獎勵制度,完成基本訓練任務者,管飽!超額完成任務者賞錢十貫。政策一實施,立刻引來了極大的反響,原本經不起風吹的新兵登時拼了命的操練,雖說沒有什麼根本上的變化,但卻一個個養得強壯了起來,倒是像那麼回事了。
東城城門上,高順瞻目而望,一片奚落的瞭望塔,幾縷冉冉升起的炊煙。似在思考著什麼,雖未說話,但眉頭卻快已經快要皺在了一起。陳宮在其左,馬玩在其右,二人相視一番,具是一陣苦笑,陳宮畢竟非常人,上前說道:「主公不必如此憂心,馬騰雖強卻是攻方,我軍雖弱卻有西郡天險之勢,再者西郡內城存糧頗多,馬玩將軍善守,和馬騰僵持個十天半月絕非難事。」
高順抬頭看日,兀自搖了搖頭:「莫說十天半月,便是兩三個月本將也是有信心守得下來的,但兩個月之後呢?卻又能如何,還是要教馬騰老兒打將進來,守者何用?」
陳宮身為謀士,此又是他初戰,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陳宮不得不心力憔悴的為高順出謀劃策,當下微微一笑,淡然道:「主公莫憂,宮有一計是為「借刀殺人」,主公請想,馬騰雖來勢洶洶卻四面楚歌,東有董卓坐鎮,馬董兩大軍閥勢同水火,見馬騰攻西郡,董卓必攻西涼,所以馬騰此次並不見得會傾兵盡出,八萬西涼大軍最多可來三萬,我與主公和馬玩將軍坐鎮西郡,差哨兵至遠在西羌的狼牙將軍,令他歸來之時繞開西郡直達并州,告知并州刺史董卓戰事,董卓若知馬騰親至西郡,必起二十萬西涼鐵騎激戰西涼城下,那時,西郡之威既可破矣。」
高順頷首點頭,並沒露出太多驚訝之色,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惆悵,其中的光彩也略微有些迷離,陳宮見狀甚為不解,忙道:「宮不才,若有錯處還請主公指教。」高順回頭看著陳宮,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公台說得甚是,其中也並無絲毫差錯,是為良計,此番借刀殺人之計吾早已想過,只有一點吾甚為不解,欲請教公台。」
陳宮連忙作了一揖,躬身道:「主公但講無妨。」
高順緊盯這陳宮,沉聲道:「依公台只見,此借刀殺人的關鍵之處在於何方?」
陳宮雖早有定數,但想必高順會如此一問,自然是與自己想的不同,喃喃道:「狼牙將軍私下趕至并州報信應該無人能擋,而董卓知馬騰城門大空必不會放過這統一西涼的機會,馬騰若知西涼戰急那肯定會引兵退走,急救西涼,這唯一說不準的便是將軍能否守得住西郡一個月的時間,給狼牙將軍騰出報信的時間了……」
說到這裡,就連陳宮自己也有些說不下去了,高順自己都說了守這城門兩月都決計不是問題,憑陳宮對西郡地勢和高順之能的了解,也卻是如此,只是這關鍵之處還能在哪裡……當即躬身一問:「宮愚笨,確是不知。」
高順絲毫沒有作出解釋的意思,只仰面望天雙手負背,一雙如流星般明亮的雙目對峙著天邊那徐徐而落的夕陽,潮紅的光色照應在高順的肅穆的面龐,不知是說給陳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此戰甚為關鍵,卻不是我能夠掌握的,勝負當是五五開,聽天由命。」隨即目露強勁的精光,似乎就連那睥睨眾生的驕陽也無法掩蓋其光輝:「此戰若勝,我若不死,陷陣之志必將流芳百世,陷陣鐵騎必定踏破中原!」唰的一聲,寶劍出鞘,焦距著無數光芒高高而立,彷彿代表著一個新星的誕生。
荊州襄陽,龐府。
荊州襄陽廣出名士,而其中最為耀眼的卻是龐府的那位大漢名士龐德公,一手占星問卦之術世人莫及。龐德公,好清閑,寅梁歌,平時里冷冷清清的龐府今日卻鬧若集市,歡聲笑語連成一片,一切皆因今日乃是龐德公六十大壽。
水鏡先生司馬徽,徐庶徐元直,宋仲子等襄陽名士盡皆拜訪賀壽。宴桌酒席之上,龐德公首座,司馬徽其左,宋仲子在右,下有清俗書生數人,皆是堪有大才之輩,司馬徽當先賀喜道:「今日壽星公親往龐府賀龐公,令賢弟好生羨慕,特來酌酒一杯,恭賀兄長。」龐德公拂須一笑,謙遜道:「折煞老夫,折煞老夫了!敬酒便是,何必將壽星公老神仙蓋在老夫頭上,水鏡此言極俗,俗也!」
四下相視一番,皆是一通爽朗大笑,司馬徽也是微微一笑,道:「失語失語,當罰一杯!」說罷當頭一揚滿杯皆倒。宋仲子眼睛一轉見四下似乎少了一人,笑道:「德公,襄陽第一名士也,此乃襄陽公認,仲子聽聞德公有一侄,生時天生異像,鳳凰貫天,實為落地鳳雛,今日怎不得見?」此言一出,座下名士皆是四目而望,彷彿想要看看那落地鳳雛是否在場。
龐德公大笑一聲,好生解釋道:「你個宋仲子(名字著實有些怪異,送粽子?非凡無奈了,他確實是襄陽第三名士)就會刁難老夫,士元被我遣入涼州去了,自是不在此處。」原本含笑酌酒的徐庶徐元直聞言來了興趣,詢道:「德公乃是土族之人,並無外鄉親戚走動,這士元倒是去幹什麼了?」
龐德公一笑,視了一番好奇的眾人,忙道:「事之因果本出自士元降生之日,天有鳳凰飛出,這個是大家知道的,但殊不知那鳳凰卻是落水鳳凰,重傷於野,士元生辰八字又屬陰,若無龍陽之人佐之其歲不過四十哉!此次遣他前去便是為了尋那龍陽之人。」
此言一出,座下水鏡先生司馬徽,名士宋仲子,和一頭戴綸巾,著羽扇的英貌書童大驚於酒前,這龍陽之人是為何人?天命所歸的不世霸主!上有文武雙曲星相輔,下有群臣若庭的運勢,來日不說一定是那中土帝王,卻必定能成一方梟雄。
饒是司馬徽寵辱不驚之輩也不由一問:「此乃何人?」
龐德公微微一笑,不再賣關子,道:「前日,德公閑來無事,自在家中替侄兒士元占卜,不料卻占出三位龍陽之人,一為涼州西郡的狼牙將軍衛道,至於其二,其三具體是誰人德公占星問卦尚不能登大雅之堂,還沒能詳細查出,不過其中一人卻是漢室宗親。」
徐元直略微點頭,忙道:「奇哉,奇哉,龍陽之人百年出一,今德公一卦占出三人,這天下只怕是要大亂,漢室爬是危矣!」座下皆是名士之輩,但聞漢室之危一時哀嘆連連,水鏡先生倒是沒有多少感觸,在他看來,龍陽之人似乎對他的吸引力更大,道「衛道這人最近可謂是如雷貫耳,雖其能力不詳,但即為龍陽之命,想必也是大能之人了,小生在此恭賀德公了,士元跟了龍陽之人,必將飛黃騰達!」
龐德公苦笑搖頭:「不然不然,士元那性子太倔,嫌那狼牙將軍身份太小,若為他帳下實在辱沒了他名士的身份,逆子,逆子啊!我是不得已拿出棍子將他打去西郡的,倒是真怕他見了那衛道,性子一起,得罪了人家啊。」
宋仲子哈哈一笑,慰道:「德公不必多慮,士元賢侄也是大賢之人,區區禮儀還是懂的,德公你多慮了!」
龐德公聞言滿臉堆笑,連說拖各位吉言希望如此云云,可見這龐德公對其子侄是何等器重。
正說間,門來突來一人,貌丑,個矮,一身素白毫塵不染,上前一笑對著首座龐德公大躬一身,說道:「士元不孝,沒能即使恭賀叔父大壽,望叔父見諒。」
座下又是一驚,這來人不是龐統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