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阿史那雲珠
定襄道行軍大總管裴行儉節制三十餘萬唐軍,依託大青山與突厥二十四部聯軍對峙。連綿大雨,讓雙方不得不暫停軍事行動,都在期待著一個有利時機,給對方致命一擊,從而扭轉戰局的走勢,朝有利於自己的一方發展。
對於裴行儉乃至唐廷而言,能夠速戰速決是最好的結果,此時突厥人能拖得起,但大唐拖不起。三十多萬大軍的軍資器械至少需要五萬人的輜重部隊,周轉運輸,加之尚需地方政府的配合,這樣算下來,為此次作戰朝廷需要有五十萬人不能從事生產,消耗太大。那時沒有火車、汽車,需要車載馬馱,往往一石糧食從關內出發,等到了目的地,能剩下一半就算萬幸了。
所以,凌風在給武則天上奏的奏章中,明言希望從後面突襲突厥的牙帳,俘獲他們妻兒家小,逼迫突厥人投降或者決戰,以求早日結束與突厥的戰爭。拖得越久,對大唐越不利。雙方飲食結構的不同,食道消化系統的區別,直接決定了唐軍不可能像突厥人那樣,以養牛馬肉、奶為主。也註定著要求唐軍有龐大的輜重部隊來解決大軍的吃飯問題。
大雨過後,天尚未放晴,雲層不穩定,在頭上翻滾著,快速地飄動。天空雲朵翻卷,隨風飄蕩,時而露出一縷陽光,給草原和遠山帶來明亮的色彩。草原上視野遼闊,遠山也看得很清楚。
草原和遠山,經歷雨水的洗禮,青翠,蔥蘢,生機勃勃。隨著雲層和陽光的變換,大草原也在不斷變換著色彩。草地青翠欲滴,大片野花盛開,徐風輕飄,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叫人蕩氣迴腸,心神氣爽,雨後的大草原別有一種魅力。
裴行儉坐在馬背上,目測著眼前這條河水的寬度,估計著河水的深度。正是這條該死的河,在連日大雨的作用,河水日益漸寬,阻止了自己的行軍。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突厥二十四部在那裡繼續積聚實力,得到了關鍵性喘息機會。
正值花甲之齡的裴大將軍,據說是李靖與蘇定方的嫡傳弟子,是中華五千年來,不可多得儒將,這種人無須親自衝鋒陷陣,就能將整個部隊的戰力發揮著最大好處的幹將。這種人看著文質彬彬,但其怒比武將的怒更可怕,更具威懾力。
裴行儉捋起幾把鬍鬚,抬眼眺望著相隔僅僅二十里的突厥大營,狠狠地自語,秋後的螞蚱,你們蹦不了幾日,暫時讓你們得意一時,到時候照樣收拾你們。
裴行儉出身於聲名顯赫的三晉名門裴氏家族。據傳,裴氏祖先出於贏氏,是秦朝王室的同族,子孫繁盛、基因優良,「將相接武,公侯一門」。
裴行儉的父親裴仁基,隋末時任左光祿大夫,其長兄裴行儼是一員猛將,號稱「萬人敵」,其時父子均就職於洛陽。這個裴行儼就是《說唐》裡面那個隋朝第三條好漢裴元慶的原型,《說唐》故事裡他還有個姐姐嫁給了混世魔王程咬金。後來王世充稱帝洛陽,割據一方,爭奪天下,裴氏父子在其陣營為他南征北戰,戰功卓著。由於裴家是山西豪族,而李淵世鎮太原,與裴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鼓動李淵起兵的大功臣裴寂就是他家的堂親),加上這父子能力過強,遭到了王世充的猜忌和排斥。武德二(619)年前後,裴仁基父子密謀棄王投唐,謀事不密,被人出賣,慘遭殺害,並「滅三族」,裴氏洛陽一支全部被殺。
據考,裴行儉極可能是當年晚些時候出生的遺腹子,但他母子是如何脫難的,已經成了無法考證的謎案。
在改朝換代,戰爭動蕩中失去家庭依靠的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艱難生存,裴行儉的童年想必是充滿艱辛的。好在到他少年時,貞觀之治的時代來臨了。作為名門後裔、烈士遺孤,裴行儉得到了唐廷的照顧和培養,以蔭生的身份成為弘文生,依靠父兄的功績成為國家人才培養系統中的官吏學徒。
裴行儉少年出仕,跌宕蹉跎,正欲意氣風發,一展抱負之際,卻在廢王立武事件中受到了牽連,被發配到安西四鎮為官。在早穿皮襖午披紗,抱著火爐吃西瓜的安西待了多年,直到近五十歲才回到京城,此間他的結髮夫人陸氏及其所生子女均在艱苦的環境中早逝。
他襁褓喪父兄,中年喪妻兒,雖出生名門世家,卻歷盡艱難困苦,不但沒有得到家族的支持,功成名就之後還被親族捅上一刀,世態炎涼、一生嘗盡。但他卻始終儒雅賢達,端正自持,堅定不移,令人欽佩。在這一點,就連武則天對他也是讚許又嘉。
遠處一騎飛來,離裴行儉僅僅十餘步,雙手一按馬背,直接跳了下來,對他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道,「大帥,朝廷有急報送來,請你速回帥帳」。
裴行儉,調撥馬頭,揚鞭飛馳,卻暗想,「會有什麼事情呢?莫非還是營州被圍之事,或者營州被六部胡人攻佔,援軍大敗,請求回援,還是其他的事情?」
「大帥,朝廷急報」,裴行儉疾步進了帥帳,身邊的親兵將剛剛收到的六百里加急的快報呈遞給了他。他只看了一眼,便目不轉睛盯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半晌,一動不動。
此乃,朝廷送來的有關營州大捷及凌風率領六萬騎兵自營州出發,橫穿草原深入突厥背後,突襲金山牙帳,側面回應西征大軍的急報,令其設法接應孤軍深入的六萬大軍,並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
望著手上的急報,裴行儉默念了一遍,又是一個不要命的二愣子,他在腦海中給凌風下了一個結論。
「大帥,大帥」,親兵見他許久不動,以為朝中出了大事,急忙喊道。
「哦」,裴行儉回過神來,對親兵言道,「速傳各軍大將,帥前議事」。
「得令,大帥」,親衛兵迅速出賬,跳身上馬,馳向各軍。
一盞茶的時間后,十餘騎從不同的方向駛來,各軍大將在營帳前,翻身下馬,相互寒暄。
「竇將軍可知何事」?周道務幾乎是同步與代州都督竇懷愆到了帥帳前,周道務翻身下馬,將馬鞭馬韁扔給了身後的親衛兵,自己拱手對竇懷愆言道。
「不知啊,聽說朝廷來了急報,應當是邸報的事情吧,莫非又出了亂子啦」,竇懷愆微微嘆氣道。
「哎,不想啦,進去不就知道嗎?」周道務一拍竇懷愆的肩膀,呵呵一笑。
「大帥」,進入大帳,眾將一起給裴行儉行禮。
「各位將軍請坐」,裴行儉伸出右手,指向兩邊。待眾人落座后,輕咳一聲,笑言道,「請大家來,主要是本帥收到了朝廷發來的六百里急報,需要向大家知會一聲,同時商議一下對策」。
「大帥不知何事」?坐在右邊的程務挺忍不住的言道。
「哦,一共兩件事,一是營州大捷的消息,左屯衛大將軍凌風以十一萬大軍在營州城附近打敗契丹、奚人六部聯合,斬首十一萬,俘獲萬餘,……」。裴行儉臉上掛著笑意,輕描淡閑地說了出來,就好像凌風等人在營州殺的不是人。
「好,就該讓這幫雜胡們知道咱們大唐的威風」
「乖乖,十一萬,估計六部胡人該絕種了吧,是不是狠了點」。
「十一萬對抗十五萬,斬首十一萬,狠」。
……
「這小子在東都當著那麼多百姓的面,活活刮死一個縣尉,對咱們唐人竟如此,何況是雜胡呢,……」。臨川公主的駙馬周道務笑呵呵的言道,「當日邸報送來,說由凌風與趙標統兵,老夫就知道胡人不會有好日子過。趙標正在為沒能西來打突厥人生悶氣呢,能不朝契丹人身上撒嗎?,凌風那小子更不是個善類,別看他平時斯斯文文的,弔兒郎當的,……」。凌風隨東陵去過幾次臨川公主家中,見過周道務,與他胡侃海吹過,自然對其知道一些。
「周將軍知道此人,哦,對了新晉陞的東陵公主是臨川公主的親侄女」,裴行儉笑著問道。
周道務淡淡一笑的說,「回大帥,談不上了解,此子隨東陵公主到過末將的府上,見過幾次,能耐是有,但鬼點子太多,一不留神就被他的騙了,不過行事間,光明磊落,……」。
「哦」,裴行儉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片刻之後,繼續言道,「朝廷邸報上,凌將軍輕兵六萬,出營州進入大草原,準備自插金山,奔向突厥牙帳,二聖命我等接應孤軍深入的這六萬大軍,同時任命凌風為定襄道行軍副總管」。
眾將聞言,面面相覷,皆為吃驚,六萬人深入敵後,馳騁萬里,還被任命為副總管,可真是二聖眼前的紅人啊。
「還有呢,聽聞他只帶了二十日的糧草,六萬大軍就這麼樣從營州吃過來的,估計沿途的奚人,突厥人真要被他一洗而空嘍」。裴行儉收攏笑意,嚴肅的說,「讓大家來就是商議一下如何接應這支人馬。二聖可是下了死命,必須確保左屯衛大將軍的安全。」
「不知大帥有什麼主意」,太僕少卿李思文看了一眼裴行儉問。
「是啊,大帥,咱們也不知他們現在到了那裡,如何接應?」左金吾衛將軍曹懷舜沉思片刻,對裴行儉說道。
「六萬大軍,人數不少,這個時候,深入突厥境內,的確是出其不意,突厥的大部精銳都在咱們對面,後方鮮有敵手,遭遇強烈抵抗,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幾乎不會發生」。代州都督竇懷愆稍作思考,繼續言道,「大帥,以末將看來,動不如靜,給他們來個以靜制動,咱們死死的咬住突厥大軍,若是他們分兵回援,咱們就分兵北上,緊隨其後,這樣一來,既能找到深入的大軍,也能讓突厥回援的部隊有所顧忌。若是估計的不錯,突厥人求救的信使很快就會傳到突厥大帳,如果突厥人不動,咱們也是不動,在突厥後方難有兵力還能夠抵擋的住這六萬大軍」。
「大帥,末將也認為竇將軍的主意可行,比咱們現在出兵漫無目的的尋找要好」,右千牛衛將軍李景嘉對裴行儉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嗯,也好」,裴行儉點點頭,肯定的說,「大軍整修一日,加快渡河,緊緊咬住突厥人不放,同時令斥候日夜監視突厥大軍,如有異常,立刻來報,分兵追擊。若是真有此事,那位將軍願意前往」。裴行儉望著眼前的十幾位大將問道。
周道務觀察了一會兒,見無人出聲,站起來對裴行儉一抱拳,高聲道,「末將願往」。
「好,那就以周將軍所部為接應大軍,隨時做好準備,一有情況,立即出發」。
「是,末將謹遵將令」。
「老駙馬接應小駙馬,不錯嘛」,旁邊一位的話,引得大將們哈哈大笑。
進入突厥地界,凌風一改在奚人那裡的做法,自己的計劃是希望能夠活捉阿史那伏念、阿史那泥熟匐及奉職等突厥高層將領的家小、族人,威逼利誘,勸其投降,早日結束西北的戰局。所以就不能再像對待奚人那樣對待突厥人。
凌風嚴令禁止濫殺亂辱,但是為了震懾突厥部族,但凡抵抗者,絕不留情,婦孺老幼,孤寡殘疾基本上是放過了,對於不抵抗的部落,反倒會給與一些好處,來軟化矛盾。
但是六萬大軍的給養也要人命啊,稍小一點的部落,幾乎殺光了牛羊也不夠大軍補給。因此對於突厥人來說,還是災難性的,大軍過後,一片狼藉,大劫過後的突厥諸部要為自己的生計發愁,生存擔憂,不得不舉族西遷,向遠處的親族們求助。
金山(阿爾泰山)南麓腳下,半人深的青草一望無垠,碧綠萬里,與天空飄過的白雲,金山上的千年積雪遙遙輝映。旁晚的殘陽斜照,映在白白的積雪上,折射出萬道金光,普照在茫茫的草原。
遠處幾個黑影箭一般的閃動,徐徐的微風吹來一聲嬌叱,前面的羊群像鳥獸一樣四散,賓士著,突然馳出一匹純白色駿馬,如一團浮雲飛過,緊追不捨。
只見遼闊的大草原上,一頭黃羊化作一道虛影,若隱若現地在草叢中飛掠,後面風馳電掣般一騎紅塵掠過,馬背上的身影披著一件大紅的披風,被疾馳中的駿馬拉得呼呼作響,迎風飄蕩,飄揚在空中,就像一塊紅雲,緊緊攝住了目標。一羊一騎,一前一後,緊咬不放。如同兩道電光,在草叢的追趕。
突然,馬背的人,一鬆手指,箭羽飛過。「嗵」地一下,前面飛馳的黃羊應聲倒地,嘎然而止。那頭黃羊極不心甘的掙扎了幾下,跑不過三五跑,又地載了地上。
望著那掙扎的黃羊,馬背的少女咯咯的輕笑幾聲,巧艷的臉頰浮起了兩彎得意的笑容,那凝脂般的臉蛋迎著西下的餘暉,顯得美麗動人,恰似兩個熟透了蘋果鑲嵌在玉頰中。她那明眸皓齒,嬌艷照人,在一身塞外風韻的颯爽勁裝下,平添了幾分英氣。但她的姿容中卻不失幾分中原女子的嬌柔與嫵媚。
少女身著一襲紅色的獵裝,好似燃燒的火焰,就像一團火,一輪晨起的紅日。與胯下的白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將手中的弓向空中揮舞了一下。遠處的幾騎飛馳而來。
兩名將士打扮模樣的士卒翻身下馬,將黃羊拖了出來,橫在馬背上。一名年紀與那少女相仿的俏柔女子策馬來到她的跟前,欣喜的叫道,「小姐,你的箭術愈發嫻熟啦,婢子要恭喜小姐啦」。
馬上的少女的巧笑一聲,頑皮調笑的問道,「怎麼,你是說本公主以前的箭術不好嗎?」
「小姐,冤枉啊,人家可是說愈發嫻熟,沒有說不嫻熟啊。小姐比關內的女子厲害多啦」。一旁的丫鬟叫苦著,卻又吹捧著。
「蓉兒,你可別忘了,本公主可是草原的女子,那些嬌滴滴,弱顫顫的關內女子如何能與本公主比嗎?」。那少女將手中的弓熟練的挽回背上,一提馬韁,調轉馬頭,輕輕的扯了一下,便任由馬兒的行走,悠閑自在的坐在馬背上,與身後的婢女談論起來。
原來,此女是突厥二汗阿史那伏念的女兒,阿史那雲珠,正值二八妙齡,生有關內女子般玉容雲鬢,皓齒娥眉,嬌艷窈窕的花容玉貌,但沒有關內女子的矯情與靦腆。更多的是草原女人的性情坦誠,敢作敢當,敢愛敢恨。
「小姐,你說,可汗與二汗能打過大唐嗎?,為何要反?」那丫鬟側目問阿史那雲珠。
「哎」,阿史那雲珠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言道,「凶多吉少,可汗叛唐,本來就是一步險棋,孤注一擲的,若二十四部能夠團結一心,尚有一拼,可惜可汗對咱們東邊六部防範太重,顧忌太多,大首領也為了自己的利益,壓制北邊阿史那都支,人心不齊,如此能夠成事嗎」?阿史那雲珠見丫鬟問起千里之外的戰局,不禁嘆氣,望了一眼飄過的浮雲,惆悵的言道。
「也是的,咱們二汗才是真正的草原英雄,阿史那家族的後裔啊,二汗不是頡利老可汗的唯一的親侄子嗎,按照草原的規矩,就該是二汗為可汗才對,真不知,那些酋長,族長們怎麼想的,……」。小丫鬟在一邊抱不平的言道,撅著小嘴,伴著怒氣。
「蓉兒,你是中原人,是不會明白草原的事情,你們中原人,講究的嫡庶之分,子侄之輩,我們草原人講究的實力,是你的部族,是你帳下的兒郎多少,你不會明白的」,阿史那雲珠淡淡的言道。
自己的父汗阿史那伏念,並不想這個時候起兵,但是突厥二十四部中的貴族,酋長們,都急吼吼的叫嚷。可惜自己手中的實力不足,只能屈尊人下,跟著大家尊奉阿史那熟泥匐為可汗。
可汗為了拉攏阿史那伏念這個正宗的突厥後裔,將伏念奉為二汗,但卻又處處提防。原本自己的家園在東邊的錫林郭勒草原,那麼大的一片都是自己的部落。可汗卻以保護他的家小為名,將自己及其母親、弟弟妹妹們,遷至金山牙帳。但可汗的三千鷹師,五千豹師並未跟隨出征,而是留下來看著東部、北部十餘部的族人。名義上為保護,實際上就是軟禁。
「可是小姐,你是在京師出生的啊,也是在京師住了十多年,你比關內的許多女子都漂亮,都聰明,……」。
「可是我的骨子裡還是草原人,流著的還是草原的血,這裡才是我的家園,長安的繁華,長安的喧鬧,長安的絢麗,可惜,那不屬於我們,草原才是我們的家。我們投降的又如何,三十年啦,你們中原的那些士大夫,儒生們,老爺們不還是看不起咱們突厥人嗎?」阿史那雲珠依舊平淡地說道,可是心中卻對那些老爺們不屑一顧。
二人在那裡談論了好長時間,丫鬟蓉兒聽的迷迷糊糊,不知所云的問道,「那小姐以為何時才是反抗大唐的時候呢」?
阿史那雲珠的眼睛卻盯著前方晃動的草叢,突然取出背後的弓箭,取弓、抽箭、搭弦、拉弓、纖細的玉指輕巧的一松,箭羽「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身姿優美,騎射嫻熟,丫鬟蓉兒看的入迷,卻聽見阿史那公主盈盈清脆之聲傳來,「待到你們中原的那頭母狼與她的狼崽子們鬧彆扭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因為他們沒有時間來顧及我們,就像剛才草叢中的那幾隻黃羊,在相互戲弄,卻不知危險已經就在眼前」。
「公主殿下,可敦讓你速回,東邊來人啦,……」,遠處一騎飛賓士騁,揮舞著手臂高呼。
今日是元宵節,祝兄弟姐妹們節日快樂,團團圓圓,圓圓滿滿。同時,今日也是本月的最後一天,大家的推薦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