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天機不可泄露
據說無憂寺建於東漢光武年間,已有六百餘載的歷史,經年不斷的擴張,規模漸大,此時的無憂寺在規模達到了歷史的頂峰,聽聞無憂寺的規模在河南道是最大。
無憂寺有個很傳奇的來歷,傳說在很早以前,這裡有座古廟,王莽新朝末期由於連年災荒,各地人民紛紛揭竿起義,在南陽起兵。起初,由於軍力薄弱,常常遭到王莽軍隊的圍追堵截。有一次,劉秀確實精疲力盡,后又有追兵緊逼,在這萬分危急的情況下,發現了這座古廟,便躲藏在廟中。待王莽大軍追進廟中時發現廟內布滿蜘蛛網,不像是有人來過,就放棄了對廟中的搜查。是蜘蛛幫助劉秀逃脫了這次生死攸關的劫難。後來劉秀修成正果,便在此建廟命名無憂寺來紀念自己逃過的這次災難性的經過。
寺中的標誌性建築,無憂寺塔倒是在武德年間承建的。離著很遠就見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不少男女老夫,官宦世家子弟,寒門孺子書生,商賈走卒百工,妓家侍女青婢;遠遠不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縱是縣城也無法與之相比,看來這兒的香火不錯啊。
果然是座大廟啊,才進山腳,一座座高大雄壯的建築映入眼帘,三個超大的香爐在山門門口一字排開,接受香客們的膜拜。一些精明的商家是乾脆在山腳下開啟了店鋪,上山的時大致掃了一眼,人氣還挺旺得,就這等人氣來說,徐州府的白雲寺就比不上。
沒想自己的俏媳婦嫣兒也是個佛祖菩薩的粉絲,還沒進山門就在門口跪了下來,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像模像樣的做的規規矩矩。好在進門不收門票,這點比較好,不像以前在南京的時候,無論到那家寺廟進門先交了門票再說,就連那一泡尿能轉三圈來回的雞鳴寺還收二十呢,想想就可氣。也沒見到寺廟的大和尚堵在門口提筆讓你捐香油錢的,就沖這點,古代和尚就比後世的虔誠,專業,這才像是四大皆空的樣子嗎。
進了廟門,便有前大殿與后大殿,中間隔著一道走廊,前後大殿脊琉璃瓦蓋頂,滾龍大脊,古樸凝重,十分壯觀,令人為之乍舌。前後大殿內各有千手千眼觀音無數和十八羅漢、金剛像等數十尊。為了表示自己時真心虔誠的,嫣兒是逢佛便拜。前大殿東南方有火星閣一座,整個建築構成一座四合院。寺廟對外開放的宿房靠近后大殿的右手旁,有數十間之多,看來平時留宿之客不在少數。
無憂寺塔在寺院西側偏南方向,遠觀無憂寺塔塔平面呈八角形,為樓閣式磚塔,塔有七級,十數米高,第一級約在3.2米的樣子,第二級約在1.5米,往上逐漸降低,頂層也就一米高而已。無憂寺塔塔壁用條磚平順壘砌,用白灰漿粘合,壁內用黃漿粘合。拱門,假門、窗欞均用磚刻成的各式花紋裝飾而成。整體上該塔造型精美,玲瓏剔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建築藝術品,就是放在後世,也不容易建造啊,在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條件下,竟能造成如此精美而又雄壯的建築物來。不能不說古代勞動人民聰明的智慧和高超的精湛藝術。
「三位施主就住這兩間吧,那邊的客房已有幾位客人,如有什麼所需,施主應咯一聲,小僧便會前來,小僧先行告退」一名知客僧將凌風一行領進了客房,單手行了個佛禮,正欲退下。凌風開口道:
「有老大師了,敢問大師,不知方丈大師方便見客否,小可想拜會一下方丈大師,還煩請大師指點」
「不滿施主,此時方丈大師正在念經,施主怕要等下才行,待方丈大師完畢之時,小僧百年告知大師,不知意下如何?」
「那就有勞大師了,小可在此多謝大師」
「施主客氣了,小僧先行告退」
「大師先請」
送走了知客僧,嫣兒略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便帶著嫣兒外出了,按她的意思是要在拜一拜。燕十三,明顯是不相信佛,就留在了房間自行休息了。這也難怪,他以前乾的都是殺人的買賣,刀里來劍里去的,腦袋別在褲腰上,一不留神就玩玩,再說佛家講究的是巡迴機緣,現世大殺,下輩子是要受罪的,他能相信這些才怪。
留在房間休息也好,這些日子不僅跟在趕車,還提心弔膽的保護著我兩個的安全。
和嫣兒將無憂寺前前後後逛了個遍,這地方風色不錯,按道家的說法,風水寶地,臨山接水,通風朝陽。剛進寺廟的時候沒有注意,無憂塔下的女子奇多,個個虔誠的不得了。問了路人才知道怎麼回事,聽說在無憂塔下許良緣特別的靈,所以宋州附近各州縣的大大小小的姑娘、小姐們紛紛前來許願,求良緣,嫁良人。對於這些東西,凌風向來是聽聽一笑而過,從不深究,科學都沒能弄不明白的事情,你還指望如來佛祖顯靈不成,無非求個心態而已。
剛回客房,十三很神秘地對凌風說了句,好像有人跟蹤他們,可把凌風下了一跳。
「你看清楚啦?」靠,這不是小事,剛離家門,就被人給盯梢,不是一般的晦氣。再說啦,好像自己沒有得罪誰啊。
「只是沒有來得及看清,那人就竄掉了,公子,」十三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道:「離開虞城之後,小的就總感覺有人跟著我們,只是小的不能確定,害怕公子擔心,就一直沒有對公子說,今日突然有人窺視,小的覺得有些嚴重,不能不給公子說了」
「照你的意思,咱們早就被人給盯梢了,你都看不清來人。看來此人的功夫怕在你之上吧」
「從他的跑走的身手來看,小的應該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想輕易把小的放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十三很快恢復了做殺手的那份冷靜,眼角多了一絲寒光,
「那倒是,既然他跟了我們有三天,功夫還如此之高,反而沒有對我們下手,估計所圖著大,也不會在呼一時半刻,至少短期他不會下手,十三你還跟平時一樣,裝作不知道,私下裡,盯緊點就行了,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是那路神仙打我的注意。有意思,才出來就遇上了,好嗎,以後有的熱鬧嘍。」
「是,公子,就是拼了小的這條命,也要保住公子與夫人無事。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公子,你看這寺廟,會不會。」做殺手的職業慣性,對誰都不放心,十三開始懷疑無憂寺來。
「應該不會,畢竟無憂寺是座大寺,更是名寺,這樣有損他的名譽。再者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會來睢縣,而且會到寺廟來呢。不過你說的也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十三,你過來」在十三的耳邊私語了幾句。娘的,看的今晚不能和嫣兒盤腸大戰了,萬一被別人偷窺可就虧大了,幸好中午提前歡合一番。
此時的方丈密室,方丈正對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抱怨呢,「你這個臭道士,你說你才走幾天,又來煩我,老衲若非看在你我三十餘年交情的份上,早把你趕走了」
「臭和尚,等你那天能打過我再說吧,今個來找你,有求於你,不跟你一般計較。」那名道士大概有六十多歲,看上去,倒是有些道家的仙骨風範。
「還是一點沒變,老衲就想不明白了,上代鬼谷掌門怎麼會看上你的,讓你接任鬼谷掌門的,若他知道你這些年的行徑,估計也要氣的半死。哎,真是拿你沒辦法,若非看在蕊兒的份上,就上拼了這條老命,老衲也要跟你算清這筆賬。」大和尚此時毫無半點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四大皆空也沒談上。
「好了,我不跟你爭,幫我辦完這件事,我這個老道以後絕不再煩你了。」
「說吧,什麼事,不過你聽好了,我不是幫你,我是在幫蕊兒,我要讓你愧疚蕊兒一輩兒,哼」
「老道我,看上了一個好苗子,想收為弟子,不過是做俗家弟子。此人就在你的這個破廟裡,估計會見你,你幫我旁敲側擊一番,可以含含糊糊地說些,這個你拿手,佛曰:不可說就能把他給忽悠了。」
「能讓你這個臭道士看上眼的可不多,老衲可是知道,你來來回回地上躥下跳地找了五六年吧。再說,本寺每天的食客都有數十人,老衲知道是那個。有好的,老衲說不定見了喜歡的,就霸為自己收了。」
「我可告訴你,你敢跟我搶,我跟你急我,再說你我不同,鬼谷向來可以收俗家弟子,不用講究那麼多的臭規矩。你個臭和尚那就不一樣了,要人家出家的。那小子一準不幹,老道我,看他那個小媳婦長了水靈靈,跟花一樣,我呸,他能捨得才怪,你就死了這份心吧。」老道一聽和尚跟他搶人,可急了。
「嗷,那你為什麼丟下蕊兒她們不管,讓她一個人婦道人家擔心受怕這些年,欣兒有十六了吧,你看過她幾次,說這些我就來氣。若非當初,她也不會跟了你,老衲後悔啊,怎麼就交了你這麼個道友。」大和尚來氣了,指著道士罵道。
「臭和尚,你不是都四大皆空了」
「皆個屁,那可是我親妹妹啊,欣兒可是你親生的女兒,你也就能狠下心來,早知如此,當初就讓她老死在我鄧家,也不會把她嫁給你。」感情兩人是姐夫與大舅子啊,挺好玩的,一個和尚,一個道士,進一家了。
「哎,你就別說了,我知道虧欠蕊兒母女良多,下輩子再償還吧。也許用不了多久,我這牛鼻子老道就解脫了」老道嘆了口氣的對方丈說,說完老道漠然地走出了密室。
「施主在嗎」,領凌風一行進門的那位知客僧,在外面問道。
「大師,可是方丈大師方便見客了」聞聲凌風起身開門,面對知客僧回答,一邊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知客僧。剛出門沒幾日,就被別人跟盯梢了,不能不令自己小心一些,希望能看出點什麼來,不過瞧這位知客僧的表情不無異常,與無憂寺無關嗎,那又會是誰呢。
「我家方丈正在禪堂等候施主,小僧這就引領施主過去」
「如此,有勞大師了」回頭向嫣兒交代一下,便隨知客僧出了客房,在門口見到了燕十三。十三見凌風獨自跟隨知客僧去見方丈,表露出了一絲的擔憂,幾次欲開口。凌風向他揮了下手,點了點頭,便走了。
「小可路過寶剎,一時迷戀貴寺風色,過了時分,只好討饒大師了,借宿一宿,小可在此多謝大師慈悲。」來到方丈禪堂,只見一位大和尚正在打坐,雙掌併攏,雙眼微閉,雙目有神,寬眉大耳,胖乎乎的大肚子挺著,身披金黃袈裟,果有彌勒佛祖之像,估計有六十餘歲。
「施主不必介懷,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佛祖有雲,普度眾生,救世為本。不過是為施主提供一些方便而已。」方丈睜開了雙眼了,順手指向旁邊的座椅,並示意讓凌風坐下。
「尚不知方丈大師的寶號是?」坐下來,凌風沒有找到話題可聊,就問了一聲。
「貧僧法號智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從何而來,往何而去?」
「小可姓凌,名風,從徐州府來,欲往三都,途經寶剎,便前來拜戒佛祖。」
「看來,凌公子對我佛有意,公子面相生異,印堂有一絲的晦氣,老衲斗膽相問,去歲公子可從有過病狀。」至善大師仔細看了凌風一遍,便對其言道。
凌風聞言,內心大吃一驚,驚訝而又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暗自心想,莫非此人能看出來自己不是這兒的人,不會吧。稍作鎮靜的回答,「大師果真智慧,佛義高深,窺視機理,……。」先上來馬屁拍了一陣,才進入主題,「大師所言不差,去歲,小可從生過一場大病,甚幸能夠死裡逃生。」
「難怪公子印堂會有一絲的晦氣,老衲觀公子儀錶堂堂,氣宇非凡,衣著鮮澤,相必公子是世家出身。」
「說來慚愧,我本江表子弟,前朝開皇年間祖上遷徙徐州,家祖父從在太宗麾下效力,后卸甲歸田,奈何到了小可這代,竟一事無成,上不能報效朝廷,下不能自食其力,倒是五穀不分,六畜不明,慚愧啊,慚愧。賴雙親不棄,苦心教誨,這才心生周遊之念。亦想一觀咱們大唐壯麗河山,秀麗景色,漲漲見識。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如今算是身有體會了,否則小可真難一睹這無憂寺寶剎的雄壯,也就錯失聆聽方丈大師的忠言教誨的機會。」
……
「凌公子過謙了,老衲卻以為公子面呈大富大貴之人」
「託大師吉言,果真如此,小可他日必再登無憂寺為貴寺絹座觀音金身。」
「老衲先代眾僧謝過公子,不過老衲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智善方丈思慮再三后對告知凌風。
「大師有言但說無妨」見他頗為憂慮,凌風也是心中一乍,不知這個和尚又要說什麼,剛才就已經被他顛三倒四問個沒完,亦被其一驚一乍地嚇得不輕。
「老衲送公子十六個字:命犯桃花,兵戈不止,遇鬼而榮,逢坡有難。」方丈大師平靜地說了出來。
命犯桃花,那意思是凌風此生桃花運不錯,頗有女人緣,這是好事啊,遊戲花叢,做鬼也風流啊;兵戈不止,難道真要去戰場,是西北還是西南,兩下都不易吧。兵戈也就罷了,只是,遇鬼而榮,逢坡有難,是什麼意思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個世上真有鬼不成;逢坡,逢坡,莫非類似於鳳雛的落鳳坡,可是自己的字中不帶鳳字啊。
「大師這是何意?」凌風看著方丈智善問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尚需公子參悟,天機不可泄露。阿彌陀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多謝大師指點,小可先行告退,討饒大師了。」既然是要自己來悟道,那就自悟好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東來,人家連佛祖都搬出來了,你還能怎樣。
有一點略感欣慰的是,從與方丈智善的談話了多少知道,他和無憂寺不是盯梢自己的人,那又能是誰呢,到底是什麼來歷。
「怎樣,臭和尚,老道我說的不錯吧,此子面相不凡,資質獨特,絕對是個好苗子。」那個老道很是得意的對智善大師言道。
「資質上佳,心有城府,為人倒也虔誠,不過,老衲總覺得此人面相有些特別,但有說不清楚,從面相來看,一股晦氣尚未盡散,那是以死之人的徵兆,為何,又不像啊。你這個牛鼻子老道,仔細看過他嗎」方丈智善坐在那裡想凌風留給他的印象以及與他的談話,眉頭緊鎖,陷入苦思。
「那到沒有,我在虞城不經意間發現此人,這就一路跟來,遠觀過幾次,但是沒有仔細看過,但是我的眼界不會有錯,我鬼谷一門千年傳承下來的面相之術絕對不會有錯。」這老道對自家的技術甚是自信。
「就怕你收不了此人,此子家境上好,也不會跟你浪跡江湖,亡命天涯的。想起此事,老衲不由自主地想起的蕊兒,十多年了,還是放不下她們啊」大和尚有些傷感的,一臉的自責。
「哎,鄧兄,我也是沒有辦法,鬼谷一門在恩師手中出了岔子,你不是不知道,我自幼是恩師撫養長大,那老人家對我是亦師亦父,一直是只讓我做記名弟子,不參與鬼谷門中的事物。奈何天機弄人,即便是門裡紛爭,正統之奪,他老人家都不讓我插手此事。奈何先師離去時的那個眼神,分明是死不瞑目啊,你讓小弟怎能安生。胡某自知虧欠蕊兒良多,十五年來,幾乎沒有在她身邊呆過,當年成兒遇害,她亦是痛苦不已,哎,好在還有欣兒在,能陪陪她。胡某隻好來世再補償她了。」胡姓的道士,也是滿臉的悲傷,老淚縱橫,頓時顯得老了許多。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難道,你還要別人也走你的老路嗎。回頭吧,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大和尚不忘自己的職業,規勸道士來。
「回不了啦,小弟自有計較,這些年都過來了,亦非當日的吳下阿蒙。」道士平淡無奇地回答。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暗道:「至少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還真不怕他不答應,嘿嘿。吃一塹長一智,你袁天魁能投靠朝廷,加以利用,我胡濤就不能了嗎,看看你我誰能笑到最後,哼。蕊兒啊,為夫虧欠你的太多,為了欣兒,我也要賭上一把,相信我,不會看錯人的。」道士很快從悲切中恢復過來,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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