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傷害是一種保護

第170章 傷害是一種保護

秦子言眸色驟然一深,慌忙按住她的小手,黑沉的眸色緊緊的盯著她眸中的憂傷,緊繃著聲音問:「纖纖,你怎麼了?」

周纖纖垂眸,低笑著開口,笑容悲涼得讓人心疼:「沒什麼,只是……想要有人好好的愛愛我。」

聽著她用悲涼的語氣說這樣的話,秦子言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很痛很痛。

周纖纖扭動著小手,掙脫開他的鉗制,靈巧的指尖撫過他溫熱的胸膛,帶著一抹顫抖。

秦子言深深的盯著她,卻沒有再阻止她的舉動。

她從未在他的面前表現出這樣脆弱的一面,那眸中的悲哀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拋棄了她一樣,她在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中對一份愛的極度渴求讓他心酸。

周纖纖的指尖在他的身上肆意遊走,踮起腳尖去吻他的下顎,他的鎖骨,還有他的胸膛……

秦子言渾身緊繃,在她的唇移到他的胸口處時,他的眸色驟然一沉,長臂穿過她的腿彎,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著車上走去。

周纖纖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貼著他的唇瘋狂的吻,揪著他的唇舌吻得急促而又瘋狂,帶著濃濃的渴求。

車門打開,秦子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後座上,隨著車座的後背放平,秦子言健碩的身子也慢慢的壓了下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黑色的小轎車在雨夜中一陣陣的晃動著,如同一片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漂浮的小舟。

周纖纖緊緊的抱著身上的男人,在他這不可一世的疼愛中,眼淚從眼角慢慢的滑了下來。

秦子言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低喃著開口:「別怕,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你,我依然會站在你的身旁,永遠的陪著你。」

「子言……」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都在這一刻崩塌,她抱著他,埋首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的哭道,「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我是她生出來的啊,孩子不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么,她怎麼忍心這樣對我,她怎麼忍心……」

秦子言靜靜的聽著,心中頓時劃過一抹瞭然,果然,她今日的反常果然是跟四姨太有關。

四姨太一定是對她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她如此的悲傷絕望。

她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要報復四姨太,可是她的心裡又何嘗不是在意著四姨太,何嘗不是在乎著這份親情的,不然此刻她也不會被四姨太傷成這樣。

真的有多在乎,就有多傷害。這個世界上,什麼情感都是雙面的。

垂首吻著她纖細的脖頸,秦子言覆在她的耳邊輕聲低喃:「纖纖,別難過,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你並不孤單。我們會永遠愛著你,對你不離不棄。」

「我就覺得難過,我就是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麼有母親能那麼狠心的對待自己的孩子。」周纖纖哭著說,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傷感和悲涼。

秦子言摟緊她,沉聲說:「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母親和父親都那麼疼愛自己的孩子的,你的母親不疼你,不在乎你,我的父親又何嘗不是,纖纖,很多人都是自私無情的,不要因為他們是我們的父母親人,我們就覺得他們理所當然的應該愛我們。」

想起四姨太對她的所作所為,周纖纖的鼻頭頓時一酸。

是啊,她真的不該強求那個女人愛她疼她,如秦子言所說的,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自私無情的,她沒有權利因為自己是那人的女兒。就要求那人疼自己,愛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她從一無所有,孑然一身,變得現在有這個男人和女兒的陪伴,她已經該知足了,不是嗎?

身子微微的動了動,秦子言眸色一深,握著她的手腕按在她的頭側,又開啟了下一輪蝕骨纏綿。

周纖纖眸光透亮的盯著他,輕聲低喃道:「子言……這輩子有你真好……」

秦子言的動作越發溫柔起來,眸光深深的盯著她的眼睛,低聲說:「我也是,這輩子有你,我也不枉此生了。」

周纖纖輕輕柔柔的笑了笑,卻是極力的迎合著他。

一股股熱浪湧來,漸漸驅散了她心中的陰霾和悲涼。

就該是這樣,被人需要的感覺才能讓她的心裡覺得踏實,才能讓她覺得自己其實還是活著的。

*****

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的停歇下來,漆黑的夜空中慢慢顯現出一輪透亮的彎月。

周纖纖披著秦子言的外衣,靜靜的坐在車座上,心中那股悲涼的情緒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和。

狹小的車廂內還縈繞著歡愛后的氣息,即便車廂開著,夜風飄進來,也驅散不了那股味道,聞著讓人不免臉紅心跳。

秦子言還沒有回來,她靠在椅座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摩挲著大腿處的那幾抹吻痕,臉上慢慢浮起了一抹嬌羞。

跟秦子言做過很多次了,可是唯有這一次似乎是最激烈的,身上到處都布滿了這樣的曖昧紅痕。由此可見,秦子言真的並非他表面那樣溫溫潤潤,那個男人骨子裡,還是透著一股野性。

然而不管是哪種秦子言,她都愛,而且好愛好愛,甚至是愛到了骨子裡,這一輩子都難以捨棄這份情。

回想小時候的秦子言。她都想笑,那時候,她一度以為那個總是纏著他的小男孩是一個愛搭訕的紈絝子弟,可沒想到,在感情上,他一認真起來竟是這麼的認真。

有時候想起來,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很奇妙……

「在笑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拉回了她的思緒,他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只見秦子言不知什麼時候拉開了車門,高大的身軀正站在車門口,手裡提著幾杯飲料和一些便利食品。

他坐上車,看著周纖纖呆愣的神色,低聲笑問:「剛剛在想什麼,又是笑又是發獃的?」

「在想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周纖纖笑著回答,臉上的笑容真誠又柔和。

秦子言笑了笑,將買來的食物遞給她,低聲說:「現在這麼晚了,周圍也就肯德基還開著門,所以我就給你買了這些,你多少吃一些吧,不然肚子又要餓得呱呱叫了。」

周纖纖接過一個漢堡,然後將剩下的都給他,說:「你也吃一些。」

秦子言笑著接過,放在一旁,然後拿起一杯飲料喝,抬眸定定的盯著她的側臉,低笑著問:「小時候的我,給你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周纖纖咬了一口漢堡,含糊不清的說:「愛搭訕的小痞子。」

秦子言「噗」的一下笑出了聲,饒有興緻的盯著她:「小痞子?還是愛搭訕的?」

「嗯。」周纖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而且還專門愛找妹子搭訕。」

秦子言好笑的搖頭,又問她:「那長大后的我呢,給你的又是什麼感覺?」

「嗯……」周纖纖似乎歪頭想了一下,嘴裡包了一嘴,津津有味的嚼著,待她將食物吞下后,沖他笑著說:「三個字……悶騷男。」

「你個壞丫頭。」秦子言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眸光一片溫潤。

良久,他的笑容慢慢的隱了下去,抬眸定定的盯著她的側臉,語氣認真的開口:「纖纖……」

「嗯?」周纖纖應了一聲,回頭看著他嚴肅的臉色,疑惑的問,「什麼事?」

他拉著她的手,沉聲道:「我們離開這裡吧,不要想什麼報仇了。」

周纖纖垂眸,沉默了好一會,然後緩緩的將手從他溫暖的大手中抽回,低聲開口:「子言,對不起,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不想放棄。」

秦子言微微扯唇笑了笑,低聲說:「我明白……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雖然知道她肯定不會放棄復仇的,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絲絲的希望這樣問了一句。

儘管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卻也是他預料之中的。

一瞬間,車廂內陷入了一片沉默,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幾分詭異。

畢竟前一刻還是溫馨甜蜜的,這一刻卻忽然變成了近似於冷戰的沉默。

許久之後,周纖縴手里的漢堡已經被她默默的吃完,秦子言又遞了一杯飲料和一份烤翅給她,低聲說:「這裡還有,慢慢吃。」

他的聲音依舊透著一股溫柔和寵溺,周纖纖的鼻頭莫名的有幾分酸澀。

她接過飲料和烤翅,哽咽著聲音開口:「子言,你放心,就快了,只要讓秦邵峰和四姨太嘗到痛苦的滋味,我心中的這股怨恨也算是散了。到時候我們就離開。」

其實所謂的復仇也只是她心中的一股執著,一抹執念罷了。

她其實也並非一定要將秦邵峰和莫宛如怎麼樣,她不過只是看不慣他們過得這麼好,而他的父親死得那麼慘罷了,所以她一定要做些什麼,讓他們痛苦,這樣她心裡的怨恨才能平衡。

等她心中的那股執念消了,心中的仇恨也就散了。

秦子言握著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纖細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握,低聲道:「好,我等你。」

周纖纖沖他溫柔的笑了笑,心中儘是感激。

只是很多時候,約定是美好的,現實卻殘酷得讓人絕望。

*****

周纖纖是黎明之際回秦家別墅的,那時候秦家別墅里安安靜靜,所有人似乎都還沉浸在夢鄉中。

周纖纖腳步輕緩的往樓上走,來到走廊上時,看見秦邵峰的書房裡微微透出了一抹光線。

她靜悄悄的走過去,趴在門邊上,透過未合上的房門縫隙往裡面看去。

只見秦邵峰安靜的坐在書桌前,視線盯著面前的桌面,臉色有些難看。

周纖纖沉了沉眸,仔細的朝著那書桌上看去,只見他面前放著的是幾張紙。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幾張紙應該是秦子非跟他的親子鑒定報告。

唇角冷冷的勾了勾,不得不說,哪怕這個男人早就知道秦子非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如今也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的神經。

只要看到這個男人痛苦,她的心裡都會劃過一抹暢快。

「看夠了吧。看夠了就給我滾進來。」

突然,一道森冷的嗓音猛的從書房裡傳了出來。

周纖纖心底驟然一驚,不想那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竟然早就知道她在門外。

竟然被他發現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她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盯著他冷笑道:「怎麼樣,這份親子鑒定報告是不是很好看,讓你看得這般著迷?」

秦邵峰臉色陰沉的盯著她,語氣森涼的問:「昨晚去哪了?」

周纖纖諷刺的扯了扯唇:「我去哪,秦老爺好像已經管不著了。」

「哼!」秦邵峰冷笑了一聲,將那份鑒定報告放進抽屜里,抬眸盯著她,冷冷的笑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找子言了。」

周纖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既然你知道,那還問什麼。」

秦邵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眸光森冷的盯著她,諷刺的低哼:「不管你跟子言是什麼關係,你們兩最終都不能在一起。」

「呵。」周纖纖諷刺的冷笑,「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你說的算。」

秦邵峰坐到沙發上,盯著他,淡淡的笑問:「你不是一心要報復我么,子言的性格我很清楚,即便我將他趕出了秦家,他還是會很孝順我,所以,你若執意要報復我,那麼就是跟他對立,你認為他會跟一個傷害他父親的人在一起嗎?」

「呵呵,秦老爺這麼說,是不是怕我的報復了?」周纖纖諷刺的輕笑,「秦老爺難道忘記了嗎?在你將子言趕出秦家的時候,子言就不再將你當成是父親了,如今,你於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而我是他心愛的女人,你說在他的心裡,我跟你,誰比較重要?」

「哼,我唐唐秦氏董事長還會怕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報復?」秦邵峰諷刺的笑了一聲,半響,淡淡的道,「我跟你說這麼多,只是想要你放棄這無謂的復仇,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這樣執意的去復仇,只會對你不利,而且還會傷害子言和你的親生母親。」

提起『親生母親』那四個字,周纖纖的眸光頓時陰冷的眯了眯,冷笑,「秦老爺還真是一個長情的人啊,這時候還在替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著想。只可惜,你的這份情,那個女人還毫不知情。」

「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方式,這就是我愛她的方式,她知不知道我的這份情沒關係,只要我時刻顧著她就好。」秦邵峰語氣平靜的說道,眸光一片淡漠。

周纖纖沉沉的盯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或許秦家的男人骨子裡都藏著一份深情,只是愛的方式不同,所以表達也不同。

秦子寒的愛,讓她感覺是佔有和毀滅;秦子言的愛,讓她感覺是細膩的,刻骨銘心的;而這個男人的愛,讓她感覺的就是傷害,偏激,讓人無法理解,卻又那般的深沉。

只能說,這個男人的愛是最偏執,又最可悲的。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同情這個男人的時候,但是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同情了這個男人一把,同情中又帶著絲絲的諷刺。

他處心積慮的得到了那個女人,卻又愛得如此悲涼絕望,真可謂是現世報。

壓下心中那抹可笑的同情,她盯著秦邵峰饒有深意的笑道:「秦老爺,你說,如果我告訴那個女人,說你愛她愛得如此深沉,說你娶我只是為了將所有的危險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從而保護她,你說她聽了,會不會很感動?」

「你敢!」秦邵峰冷冷的低哼了一聲,眸中迸射出的是一抹如箭一般鋒利的寒意。

周纖纖冷笑:「你看我敢不敢?我想要的,無非是讓你們倆痛不欲生。」

倘若四姨太沒有做出借種這樣無可挽回的醜事,或許秦邵峰會將心裡的話全都告訴她,然後兩人慢慢重歸於好,只可惜,四姨太做出了那樣的醜事,而且跟別的男人還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告訴那個女人真相,只會讓那個女人悔恨終生。

那並不是這個男人想要的結果,所以這個男人著急也是正常的,不過他越是害怕著急,她就越想這麼做。

秦邵峰站起身,眸光陰冷的走到她的面前,盯著她輕笑的臉,語氣森寒的開口:「你敢告訴她試試?」

「呵,那就試試。」周纖纖冷笑著,轉身就往書房外面走。

秦邵峰驟然拽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大手掐著她的脖頸,冷冷的哼道:「別以為你是她的女兒,我就不敢殺你,你若是敢告訴她這些事實,我立刻結果了你。」

「呵呵,不就是一條命罷了,只要能讓你跟那個女人痛苦,哪怕是丟了這條命又怎樣。」周纖纖笑得諷刺至極,眸中儘是冰冷的訣別。

秦邵峰陰冷的盯著她,掐著她的大手慢慢收緊。

周纖纖微微的蹙了蹙眉,呼吸漸漸感覺有些不瞬。

半響,秦邵峰的大手忽然鬆了松,盯著她冷笑:「你是不在乎這條命,可是子言呢,他會不會在乎?你不是說你是他最愛的女人嗎?那麼如果你死了,他會不會很難過很痛苦?甚至痛苦得活不下去?」

周纖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剛剛只知道跟這個男人對著干,說的話都帶著一抹狠意和挑釁。好似非要激起這個男人的怒氣一般,絲毫都沒有顧忌到自己的性命。

此刻聽這個男人一說,她的心裡對死亡慢慢騰起了一抹畏懼。

是啊,她若是死了,秦子言怎麼辦,還有他們的女兒。她不要秦子言死,她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可憐的孤兒。可她又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她不要別的女人待在秦子言的身邊,更不要別的女人來養大他們的女兒。她不要,她的男人只能由她來愛,她的女兒也只能由她來養。

盯著她失神的眸光,秦邵峰冷笑道:「是不是怕了?」

周纖纖緊抿著唇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他,眸中儘是仇恨。

秦子言垂眸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低聲開口,聲音里頗有一種語重心長的感覺:「放棄復仇吧,對你,甚至是對愛你的人都好。其實你所謂的復仇,我根本就不怕,我想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我不想那麼做。不管原因是什麼,我只想平息所有的恩怨。」

「你住口。」周纖纖憤怒的低吼了一聲。眸光通紅的盯著他,「只想平息所有的恩怨,呵,說得倒簡單,那我爸的死呢,我爸的死又由誰來負責,我好好的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變成了這樣,又由誰來負責,你說,你說啊……」

秦邵峰靜靜的盯著她,眸中悄然躍過一抹複雜,掐著她脖頸的大手也慢慢的鬆了開來。

若說他對過去所做的事情可有後悔,他想說,他不後悔將莫宛如搶到自己的身邊,他唯一後悔的,便是當初害怕莫宛如又回到那個男人的身旁,所以買通醫院,讓醫院對那個男人誤診為癱瘓。他這一生也就做過那一件虧心事。

兩人正對峙的時候。一抹人影忽然出現在書房門口。

秦邵峰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臉上原有的冷意和複雜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潤體貼,剛好周纖纖又靠他靠得很近,他自然而然的伸手將她摟進懷裡,盯著她微紅的眼眶,語氣溫柔的說:「別難過了,送你的項鏈弄丟了就能丟了唄,待會我再給你重新買一條,我們又不缺那錢,沒必要這麼難過。」

周纖纖死咬著唇,眸光冷冷的盯著他,心中在糾結在掙扎,到底要不要跟四姨太說出那些真相,毫無疑問,只要她說出那些真相,四姨太一定會崩潰,秦邵峰也一定會跟著痛苦。

看出她的遲疑和掙扎,秦邵峰眸光陰冷的眯了眯,迸射出一抹濃濃的警告。

周纖纖死死的瞪著他,身側的手暗暗收緊。

到底要不要說,如果她說了,這個男人肯定不會放過她,到時候秦子言和小樂樂又該怎麼辦?

心中竟是掙扎和矛盾。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伴隨著四姨太有些怪異的笑聲:「原來五妹也在啊,可是我只盛了一碗湯上來,要不五妹你等等,我下去再盛一碗上來,這湯都煲了大半夜,用慢火煲的,味道還不錯,又很營養,五妹這麼瘦,可要多喝點,這樣才能多為秦家開枝散葉。」

「不用了。」周纖纖驟然回頭,盯著她淡淡的道,「謝謝四姐的好意,只是……我討厭喝湯。」

四姨太眸光眯了眯,眸中悄然劃過一抹冷意。

周纖纖看在眼裡,心中一陣冷笑。

秦邵峰看了她們一眼。沖四姨太淡淡的道:「以後早上還是少喝一些湯吧,太油膩了。」

四姨太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快速的躍過一抹黯然和失望,半響,她低聲道:「既然大家都不喜歡喝湯,那我端回去了,以後我也不會再熬這湯了。」

她說完,便端著湯往外走,轉身的瞬間,眸中的幽怨和恨意再也壓抑不住,盡數在眼眶中縈繞。

待四姨太走後,秦邵峰瞬間放開了周纖纖。

周纖纖盯著他,諷刺的笑道:「這樣傷害她,你不心疼嗎?」

秦邵峰轉身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套在身上,冷漠的落下一句:「有時候傷害也是一種保護。」

此刻她尚且還聽不懂這句話中包含的意義,然而當她親身經歷后,才知道,原來有時候,傷害真的是一種保護。

*****

秦邵峰出門沒多久,四姨太就出現在周纖纖的面前。此時周纖纖剛洗了一個澡,穿著浴袍躺在床上。

她盯著門口臉色陰沉的四姨太,淡笑著問:「大清早的,四姐找我有事嗎?難不成是找我算賬?」

四姨太走進來,在床邊站定,盯著她冷冷的開口:「周纖纖,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棄復仇,離開秦家?」

周纖纖冷笑:「怎麼?怕我搶了你的恩寵?還是怕我搶了你處心積慮為秦子非覬覦的秦家財產。」

四姨太蹙眉,盯著她輕笑的臉,眸中隱隱閃著一抹厭惡,她冷聲低吼:「你明明不愛邵峰,你留在他的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都說了,是為了復仇。」周纖纖冰冷的笑道,拿起手機漫不經心的把玩。

四姨太沉沉的盯著她,近乎無奈的低吼:「你不是喜歡秦子言嗎?你不是還跟秦子寒有曖昧嗎?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白頭偕老不好嗎?復仇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

「是,復仇對我很重要很重要。」周纖纖說著,冷冷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落下,「仇恨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動力。要我放棄它,除非我死。」

四姨太眸光陰鷙的盯著她,眸中翻湧著一股怨恨。

看著她眸中的怨恨,周纖纖只覺得可笑,明明是這個女人拋棄了她,害死了她的父親,該怨恨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良久,周纖纖靠在床頭上,盯著她諷刺的輕笑道:「看你這樣子,好像還有幾分吃醋的意味,怎麼?還在為清早喝湯的事情吃味?」

四姨太冷冷的盯著她,不說話。

周纖纖勾唇笑得異常的諷刺:「這麼說,你到現在對那秦邵峰還有幾分情義,嘖,到底是在他的身邊陪伴了這麼多年,不像對待你的第一任老公,一轉頭就將他忘得乾乾淨淨。」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眸中隱隱翻湧著一抹恨意。

四姨太蹙眉,冷冷的低吼:「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初不管誰對誰錯,都請你不要再提起了。」

「為什麼不提起?怎麼?知道你自己對不起你自己那第一任老公了,怕晚上睡不安穩?」

「周若妍!」四姨太驟然低吼了一聲,喊的是她曾經的名字。

她還記得。小時候,只要自己惹母親生氣了,母親都會用生氣的聲音連名帶姓的喊她,每每那個時候,她都像做錯了事一般,垂著頭,揪著手指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母親,而每一次母親看到她那副樣子,都捨不得打她罵她。

只是曾經的那個疼她愛她的母親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一個自私無情的陌生女人。

她冰冷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說:「其實就算你現在還愛著秦邵峰也沒用,因為那個男人早就已經不愛你了,你別看他將大姨太和秦子言趕出了秦家,其實大姨太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而秦子言是他的第一個兒子,都是第一,意義自然不一樣了。秦邵峰哪有那麼容易放棄他們,昨天我去找秦子言的時候,還看見他去看大姨太了。」

說到這裡,她明顯看見那個女人的臉色陰了陰,心裡不免劃過一抹暢快。同時也劃過一抹悲哀,這個女人到底還是愛秦邵峰多一些,而她的父親,還有那個生活在偏遠村子的張柱子,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他們的死,在這個女人的心裡根本就盪不起一絲一毫的波浪。

壓下心中的慌亂和黯然,四姨太盯著她冷笑:「這樣也好,這樣至少可以證明邵峰的心裡不單單隻有你一個。」頓了頓,又開口,聲音冰冷異常,「周若妍,該勸的我也都勸了,既然你執意要報仇,那我也阻攔不了你,不過我想說的是,從今以後,哪怕你是我的女兒,我對你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

周纖纖的心裡快速的躍過一抹悲涼,面上卻冷笑著回了一句:「你何曾對我心慈手軟過?」

四姨太沉沉的盯著她看了半響,再沒有什麼好說的,轉身冷漠的朝著門外走去。

從此刻開始,她對這個女兒算是徹底的死了心。從今以後,她就當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女兒。

周纖纖冷冷的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房門合上,她這才收回視線,可笑的是,這一次,她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許是昨夜被那個女人傷得太重,眼淚都流幹了,所以今日那個女人對她的無情話語根本就不算什麼。

*****

睡了一覺,周纖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中午,看向窗外,天空是陰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有涼風吹進來,帶著幾分寒意。

她起身下床,從衣櫃中拿出一件中厚的米色針織衫,和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

在穿衣的時候,她還在想該怎麼讓秦邵峰和四姨太痛苦。

現在看來,秦邵峰和四姨太分明還是互相愛著對方的,只是秦邵峰的愛要深厚一些,而四姨太的愛則要淡一點。

若是想要他們兩人痛苦,就必須從他們中間下手,或許……可以讓他們誤以為對方根本就不愛自己,不在乎自己。就如今天早上一樣,秦邵峰的舉動讓四姨太誤以為秦邵峰對她已沒有半點感情,四姨太因此而神情落寞,甚至是過來找她攤牌。

想到這裡,她走到床頭櫃前,打開床頭柜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翻開,一張照片頓時豎在書頁間。

她拿起那張照片,眸光微沉。

這還是那時候從張柱子家帶回來的照片,是四姨太跟張柱子,還有他們兒子的合照。

如果她將這張合照給秦邵峰看,秦邵峰會不會比看到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還要難受痛苦。

如此想著,她拿了包包和手機還有那張照片往門口走去。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是韓香打來的。

韓香一般很少給她打電話,打來的時候多數是晚上,聊聊孩子,這個時候打來著實是第一次。

心微微的沉了沉,難道是孩子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她慌忙將照片往包里塞,並接通了電話,只是那張照片根本就沒塞進去,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周纖纖一顆心在孩子的身上,也沒有注意到。

電話一接通,韓香微微有些著急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纖纖,不好了,樂樂發高燒了,你快過來看看她。」

周纖纖的心猛的一慌,顫抖著聲音開口:「好,我馬上過去。

說完。她瞬間掛了電話,隨手帶上門,急匆匆的朝著樓梯口跑。心中儘是對女兒的擔憂。

*****

乘車來到蕭楚和韓香居住的別墅,周纖纖付了錢之後,下車心急如焚的朝著那敞開的大門跑去。

客廳里有兩個傭人在打掃衛生,周纖纖直接往樓上跑。

剛跑到走廊上時,她忽然與迎面走來的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明顯感覺對方身體的堅硬,她撞上的應該是個男人。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幾步,整個纖瘦的身子險些跌倒。手臂卻驟然被人一把拽住,緊接著她整個身子都落入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纖纖,你沒事吧?「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熟悉感從頭頂傳來。

周纖纖下意識的抬眸,果然看見了秦子言那張溫潤的俊臉。

「子言?」她怔怔的盯著他,「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看女兒。」秦子言低聲說著,俊臉上行劃過一抹凝重。

周纖纖心底一沉,抓著他的手臂,語氣急促的問:「子言,女兒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樂樂她……」

「纖纖……」

秦子言剛想開口,一道含著哭音的嗓音忽然透了過來,是韓香。

韓香快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哭著說:「纖纖,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樂樂,才讓她發了高燒,對不起。」

看著韓香哭泣自責的樣子,周纖纖的心裡越發的著急,沉聲問:「樂樂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

「醫生還在檢查,孩子咳得有點厲害,就怕孩子得肺炎。」韓香說著,眸中是一抹濃濃的自責,「對不起,纖纖,我……」

「這不能怪你,小孩子生病也是在所難免的。」周纖纖低聲說著,拉著她的手,急聲道,「快帶我去看看樂樂吧。」

「嗯。」韓香點了點頭,拉著她往嬰兒房走去。秦子言默默的跟了上去,眸中儘是擔憂和心疼。

一走進嬰兒房。周纖纖就看見躺在嬰兒床里的樂樂。

小樂樂似乎睡著了,原本粉嫩的臉頰此刻紅彤彤的,嘴唇也乾裂得厲害,額角還插著一根管子,正是發燒的癥狀。

醫生正好給她檢查完身體,周纖纖慌忙迎上去,著急的問:「醫生,寶寶怎麼樣了?嚴重嗎?」

「嚴重是有點嚴重,看她待會退不退燒,如果咳嗽還沒有好轉的話,恐怕情況會有些不樂觀。」

周纖纖聽罷,一顆心慢慢的揪了起來。

她伏在嬰兒床邊,用指背輕輕的摩挲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觸手的是一片熱燙。

秦子言走到她的身旁,攬著她的腰,低聲道:「纖纖,別擔心,會沒事的,你看女兒不是好一會沒咳嗽了嗎?」

周纖纖咬著唇,沉默了良久,才低聲開口,說了三個字:「但願吧。」

韓香抿了抿唇,走過來,滿臉自責的說道:「纖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樂樂現在發高燒,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我的過失,這幾天,天氣明顯變冷了,我應該將孩子照料好的,纖纖,真的很對不起……」

周纖纖搖了搖頭,看著她,低聲道:「香香姐,我真的不怪你,你幫我照顧樂樂,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能因為這個而怪你。放心吧,我相信樂樂會沒事的,我們一起等著樂樂好起來。」

「嗯。」韓香重重的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道,「樂樂會好起來的,小傢伙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不知是安慰他人,還是安慰自己,似乎只能這樣說,才能讓自己稍稍的安心一些。

周纖纖轉眸定定的看著熟睡中的女兒,一顆心揪得發疼,半響,她伸出手,輕輕的握著她熱燙的小拳頭,心中暗暗祈禱:寶寶,你一定一定不能有事,爸爸媽媽這麼愛你,你一定要儘快好起來。

秦子言緊緊的摟著她,眸中縈繞著一抹濃濃的擔憂。孩子千萬不能有事,不然他擔心這個女人會承受不住。

他固然很心疼孩子,可是他也心疼她,她們都是他這輩子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

「快上去把作業做了,待會下來吃晚飯。」秦子非放學一回到家,四姨太便沖他嚴厲的說道。

秦子非向來乖巧,從不抵抗四姨太說的話,當下便應了一聲,往樓上走。

只是在走廊上走的時候,一個若隱若現的東西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興匆匆的跑過去,蹲在某一個房間的門口,仔細的盯著門和地面之間的小小縫隙,在那個小縫隙里有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露出了一個小角,像是紙片,似乎被房間里的風吹著,在那縫隙裡面輕輕顫動。

他捏著那個小角,將那東西慢慢的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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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情深,換你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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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傷害是一種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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