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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頭一回,卻是被自己養大的小兔子。
這小子哪是小兔子,簡直就是披著兔子皮的狼崽子!
他真是徹徹底底的看錯他了!
「赫洛?赫洛?!」他無可奈何地喊著對方的名字。
赫洛冷冷地吼:「我不認識你,你滾!」
沙耶羅悶哼一聲,雙手捂住鼻子,眉心疼得蹙成一團,極為俊美的臉都扭曲起來。
一眼瞥見赫洛手指上的亮光,沙耶羅一個打挺坐起身來,抓住他的手臂扭在背後,一把摘掉了以賽亞給他戴上的戒指,赫洛伸手去搶,彷彿那是什麼珍寶,沙耶羅把他翻身壓到身下,牢牢制住,騰出一隻手把戒指拋得遠遠的,震怒又心疼地盯著他:「赫洛…你記得我是不是?」
赫洛一字一句,冷酷絕情地說,「我不認識你。」
心像炸開般劇痛,沙耶羅一把掐住他的後頸,手指摩挲著他癒合了的咽喉,眼底暗得駭人,洶湧著,捲動著,在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撲下來,化作鋪天蓋地的暗影,沙啞著嗓子:「我不允許你忘記我。」
赫洛張了張嘴,被沙耶羅重重堵住了唇,按在地上發狂地強吻。
他扭頭躲避著他,但沙耶羅的吻勢像被中箭了的猛獸那樣兇狠,帶著一股歇斯底里的勁頭。他的下頜被捏到幾乎脫臼,緊鎖的牙齒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撬開,沙耶羅的舌尖就像著火的利箭一般劈進來。
要射穿他的心臟,攻破他的所有壁壘,把記憶釘入他的骨髓。
那麼竭盡全力。
抱著那麼一點苟延殘喘又幼稚的倔強,他極力抵禦著他,牙齒毫不留情地狠狠咬著沙耶羅的舌頭,但對方一點兒退縮的勢頭也沒有,直到口裡溢滿鮮血,嗆得他禁不住咳嗽起來,沙耶羅才結束了這個瘋狂的吻。
不容他有喘氣的機會,沙耶羅就掀起他的頭髮,低下頭襲擊他的脖子。他一聲不吭的,像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樣。
赫洛掙扎著,但他的力氣在此刻的沙耶羅面前就像以卵擊石,在怨憤之中,他感到有些害怕,那種害怕源於什麼又說不清。他想繼續揍他,但雙手卻被牢牢扣在兩側,領口被完全扯開,露出雪白的肩頭,沙耶羅順著他的頸側吮吻下去,深嗅著他的體味,他聞到他的身體上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腦子裡浮現出的全是監控器里那幅景象。
他的小夏娃被那個魔鬼觸碰過,也許在那之前還遭遇過更過分的侵犯。
這個念頭尖銳地戳刺著心臟,令他的佔有慾像毒癮般暴烈的發作,胸口劇烈的陣痛,下面也鼓噪不已,讓他只想立刻在這兒把赫洛佔為己有,用自己的印記抹去以賽亞留下的。
顧不上這是在沙漠里,他咬開了赫洛的襯衫扣子,赫洛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斗大汗水自鎖骨滾落下來,縫隙里露出一粒粉色的乳'頭。
它興奮的挺立著,像一株花蕾。
——他對他的觸碰這樣敏感,這樣渴望,身體的反應是無法掩飾的。
「別碰我,你滾開,變態!禽獸!流氓!」
沙耶羅聽見他的小夏娃像罵一個憎惡的仇人、罵一個骯髒的罪犯那樣罵著他,血液一股腦全涌到頭頂,他眼白充血,瘋狗般低下頭不管不顧地去舔去咬,騰出手揉捏他的臀部,手指把他的褲子都撕裂了,按在自己怒勃的東西頂端,往上野蠻地頂,灼熱的頂端刺破幾層衣料抵達入口。
赫洛失聲哭叫了一聲。
沙耶羅因這聲喊叫猛地僵住,「啪」地,一耳光狠狠扇到了臉上。
鼻青臉腫的臉上又添了清晰的五道指痕,一張俊美的臉慘不忍睹。
愣了幾秒之後,沙耶羅把他緩慢地鬆開來。他的耳膜嗡嗡直響,沸騰混亂的大腦卻終於稍微平靜了一點。他在做什麼?打算強暴這小子嗎?
給他施加二次傷害?
他撐起身體,看見赫洛的衣服被他撕扯的凌亂不堪,嘴唇腫了,頸子肩頭一路全是斑斑駁駁的紅印,含滿淚水的藍眼睛怒不可遏地大睜著,在他身體陰影下急促的喘息,一隻手死命抓著自己的襯衫領口,生怕被他侵犯一般,甚至比他落在以賽亞手裡時看上去還要可憐。
彷彿他的小夏娃不僅不愛他了,還把他當作需要防備的敵人。
沙耶羅攥緊了拳頭,指骨捏到發白,手背上的青筋糾結凸起,又緩慢地張開,他放輕動作拭去他的眼淚,臉上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
但這次力度輕了不少,對於他而言跟摸沒有什麼區別,打得他簡直慾火焚身,掐著赫洛後頸的手不由緊了緊。
他想吻他,抱他,干進他的身體里去,讓他感受自己熔岩般的思念、愛欲,以及那種害怕失去他的劇烈恐懼與失而復得的狂喜。
體內像積壓著一座活火山,能隨時把他自己和赫洛毀滅,他卻不敢下手。他不敢再像剛才那樣肆意妄為了。他變得膽小了,膽小如鼠。
沙耶羅攥著懷裡人汗濕的後頸,手發抖得厲害,像在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酷刑——這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報應。
他險些失去了他。
赫洛掙不過他的力氣,只能屈膝頂他的腹部:「離我遠點……我不是艾靈,不是你的英雄!我再也不會依賴你!再也不需要你了!」
這一吼終於震斷了沙耶羅緊繃到極致的那根神經。
還好,他沒忘記他。
他扼住身下人的雙手,頭沉重地垂下去,抵著他的胸口,說了什麼。
半天,赫洛才聽清他在說什麼。
「赫洛……原諒我。原諒我一切的自以為是。不要折磨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夾雜著極重的喘息,含混不清。
有滾燙的液體肆橫到他鎖骨之間,像是淚。
赫洛怔愣了一下,然後獃獃地低頭看去。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偉岸健壯的背脊在輕微顫抖,濃密的金髮上沾滿汗液沙塵,像一頭斗敗了的獅子匍匐在地,滿臉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自他記事以來,這個男人還從沒這樣失態過。
沙耶羅一向是克制的,理性的,即便是在情事上也拿捏有度。他看起來那麼強大,彷彿沒有什麼不可戰勝,沒有什麼能夠打敗他。
包括艾靈的死。
可他此時此刻的確是敗了。他一敗塗地,卻不是敗給了多麼兇殘的敵人,多麼殘酷的現實,多麼不可治癒的病毒。
而是敗給了自己。這個念頭出現在赫洛腦中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獲得了整個世界。他激動地渾身發抖,像個高空墜落者般抓緊沙耶羅身上綁著的武裝帶,探進去撫摸他結實性感的肌肉,頭埋在對方頸窩裡深嗅他的氣息,咬得更深更狠,力度就像是在激烈的求索,沙耶羅甚至無暇用言語撫慰他,被撩得欲'火焚身,恨不得在這片沙漠里把他就地正法。
他已經沒有什麼理智了。他的理智早在看見赫洛自殺的那一刻潰不成軍。這小子想要什麼他願意都給他,哪怕是他自己的命。
沙耶羅躺下去,把他抱到自己身上,任由他的小夏娃在自己身上放肆。他的身根早就在剛才的廝鬥間亢奮得一樣糊塗,頂在對方的腿根處。赫洛坐在他身上,像個征服世界的王者般倨傲的俯視著他。
他的頭髮被染成了金色,可是神態與艾靈沒有一分一毫的相似。
那麼脆弱,卻又那麼銳利,銳利得灼目。
披荊斬棘,把他的靈魂都穿透了。
「你總是讓我追逐你的影子…追了那麼多年,沙耶羅,我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你…」赫洛凶神惡煞地盯著他,可眼圈卻是紅的,「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真想裝作忘記了你,讓你看著我投入別人的懷抱,可是…」
哪怕是在一時衝動自殺的瀕死關頭,在忘記了一切的時候,始終也祈盼他會來。然後他真的來了。而且是孤身一人。
像個赴死的騎士。
於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恨意,所有絕望,都灰飛煙滅。
滿心滿意全是擔心他而生出的無邊勇氣,還有對自己犯傻的自責。
怎麼愚蠢幼稚到拿死亡試煉他深愛之人呢?
一把拍掉沙耶羅撫上臉頰的手,赫洛咬咬牙,扯住他的武裝帶,蓄積已久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我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忘了你,做不到恨你!我也想成為艾靈那樣的戰士,也想站在你身邊並肩同行,被你信賴著注視著,捍衛你的後背……」
話沒說完,他的背就被一隻手猛地壓彎,就地一滾。兩個人滾到坡下面去,滿身都是沙,他胡亂踢踹著,沙耶羅壓上來,像個癮君子那般顫抖地吮去他的淚水,赫洛睜著眼,近距離地看見他的眉心隱忍的緊蹙著,睫毛也濕透了,心臟像被狠狠掐了一把,整個人僵住了。
這個男人…原來也會流淚么?
赫洛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鹹的,滾燙。
攏著他後頸的手猝然就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