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愛情成癮

心情激動的衛城推著她，將她壓在了天台欄杆上，蘇柔的半個身子幾乎懸在外面，他緊緊地掐著她一拈兒的腰肢，就像是沒有明天一樣激烈地吻著她，奪取著她口中的氧氣、肺中的氧氣，就在兩人吻到激烈，衛城蠢蠢欲動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點什麼的時候，陽台下突然有人打了一個呼哨。

蘇柔剛想要掙扎，衛城就像是狡猾的毒蛇一樣，纏著她，禁錮著她，他的腿插~進她兩膝中間，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釘在欄杆上。

「唔——唔——」

衛城眼睛里漾著蜜糖似的光澤，舔了舔她唇峰，而後慵懶地依靠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指扯了扯衣領，直接扯掉了一粒扣子，那顆金色的扣子在欄杆上彈跳了一下，直直墜了下去。

「我是不是打擾了？」下方有男人的聲音響起。

衛城的眼風掃過身體有些僵硬的蘇柔，手臂一伸直接將她摟在懷裡，他望著樓下臉色不變的宋唐，指尖抹過微紅的雙唇，輕笑一聲，用帶著些饜足的聲音道：「你來了啊……」

宋唐仰著頭，那枚胭脂痣迎著陽光，紅艷艷的像是初生的太陽，而他凝視著她的目光又帶著一種佛性，悲憫、寬容地看著她，彷彿她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他對待她像母親一樣敬重，像女兒一樣寬容，像情人一樣寵愛，像妻子一樣深情。

「啊，我來了，早上天氣還是很涼的，蘇柔你還是進屋再穿些衣服吧。」他的聲音溫柔如水。

衛城被嫉妒的火焰燎的全身都在寸疼，他壓著火，將蘇柔裹進自己的衣服里，笑眯眯道：「不用你關心，我的懷裡會更加溫暖的。」

蘇柔眉眼低垂，沒有回復。

宋唐卻笑了起來，朗聲道：「你不要這麼緊張，我並不想要做什麼。」

信他才有鬼呢！

衛城咬緊了牙關，蘇柔抬眼看了他一眼，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那細膩的觸感熨帖著他的肌膚，好像只要有她在，他就可以不在乎任何事情。

他默默地看著她，蘇柔溫柔一笑，手緊了緊，「你現在才是我的男朋友。」

衛城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自己這麼多年所求的不就是她這樣一句話嗎？尤其是這番話當著宋唐的面說出來，這簡直讓他做夢都會笑醒。可當夢想真正實現了，他卻開始懷疑這一切真的是真的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當他跟宋唐一起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會拋下宋唐來選自己。

蘇柔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臉上的表情真正柔情似水，她像是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柔聲道：「你難道不相信我說的話嗎？衛城，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喜歡你，你呢？」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的眼睛，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輕聲道：「我也喜歡你……」沐浴在她鼓勵的目光中，他愣愣地接著道：「我愛你啊，我確確實實、毫無保留地愛著你。我可以為你獻出自己的生命……不，我已經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聽著他的愛語，蘇柔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像是枝頭第一朵開放的桃花，讓人忍不住為即將到來的春天雀躍不已。

「我說，先放我進來好不好？」宋唐露出無奈的笑容，「我是來找衛城你的。」

已經從蘇柔身上汲取了無盡勇氣的衛城，揚著下巴驕傲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不是說要合作舉辦畫展嗎？」宋唐表情淡淡的，無論是蘇柔的動作，還是衛城的挑釁都掀不起他的半點波瀾。

衛城心裡惴惴不安，這個男人難道真的從地獄盡頭爬回來了？他來做什麼？是要搶走蘇柔的嗎？

帶著一連串的疑問，他將蘇柔擁回房間，自己則孤身去面對宋唐。

蘇柔一個人無聊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盯著被微風不斷掀起的簾角，還是決定下去看看，畢竟那是他來了。

實話說，這次看到的宋唐她覺得很陌生，就像一個一直活在記憶中的人真的在現實中出現，她居然有些局促，即便在程澈的記憶里她也沒有見到過這副樣子的宋唐——他長大了，並不是永遠停留在她記憶里那個夏天的少年了。

「這並不是葉公好龍……」蘇柔扶著石制的雕欄，踏在猩紅色的地毯上，斂眉走了下來，「我只是不太適應而已。」

「不適應什麼？」

蘇柔猛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失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唐一隻腿曲起蹬在雕欄上，一隻腿綳直撐著地面，他依靠著欄杆，雙臂自由伸展，舒適地搭在扶手上，他身後是雕著聖經故事的石頭窗，玻璃是教堂用的那種彩繪玻璃，陽光透過其照下，就像是通過了不規則形狀的各種顏色寶石，彩色的寶石碎片在他身邊紛紛揚揚，他朝她看了過來的，臉上的表情足以慰藉她那些年沒有他的歲月。

「我在等著你。」他執著地望著她，這一眼穿過悠悠歲月，穿過愛與欲，穿過生與死。

就好像這麼多年，他一直等在樓梯下，等在彩窗玻璃下，等待著他的公主到來。

如今，他的公主終於到了。

蘇柔提起裙子，緩慢地步下階梯，「真的是你嗎？怎麼會是真的你呢？」她不住地念叨著。

「你覺得呢？」宋唐無辜地微笑著，「你覺得我是真的嗎？」

「我……」

宋唐翹起嘴角向她伸出了手，而他背後窗上的圖案正是米開朗琪羅的《創造亞當》，他站在亞當的方向，朝她伸出手，就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到來，觸碰他，為他注入生機。

只要她認為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蘇柔，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這麼久。」

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掉落下來，她一手捂著嘴，一手探向他，指尖與他的指尖慢慢接近，一束陽光正從兩人指尖穿過，最終縮成燦爛一星消失了，他與她指尖不再有距離。

宋唐舒了一口氣，手掌抓住她的手，「太好了，原來我的蘇柔並沒有忘記我。」

他的手指是有溫度的，她一時迷失在這溫暖里，迷茫道：「什麼……」

「我說。」他的眼中有迷人的星河，璀璨生輝，「與你再次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記憶封印？」她還是一副沒有恢復過來的模樣，卻憑藉著本能發問。

「那是因為蘇柔你真的太可愛了。」他的雙唇像玫瑰花一樣吐出甜美的情話。

「啊？」

他捧起她的臉頰，用大拇指劃過，溫聲道：「你這個樣子想著我，簡直讓我死亡也不得安寧，這樣可愛的你怎麼能讓我放手。」

「那你還曾讓我失去記憶……」她急切地將自己的雙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宋唐目光灼灼，一句話就讓她所有的氣都撒不出了，「因為我不想讓你傷心。」

蘇柔垂下眼瞼，沒有說話，可顯而易見她是不贊成他的做法的。

可因為她垂著腦袋，所以並未看見宋唐看著她的不舍、傷感的視線。

「那你能告訴我這些世界的真相嗎？」

宋唐抬頭看向樓梯頂上，輕聲道：「可以呀……我對你一向毫無隱瞞。」他嘴角噙著抹微笑，「這些世界不過是為我的重生提供養料，你們不過是為我打工的人，呵呵，傻孩子知道了嗎？」

「哎？」蘇柔猛然抬起了頭，滿臉震驚。

他卻「噗嗤」一聲，一手搭在蘇柔的肩上，一手捂著肚子，微微彎腰哈哈大笑起來，「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蘇柔瞪大了眼睛，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可愛。

「還是能夠觸摸到你比較好。」宋唐眼睛眯起，磨蹭著她的臉頰，「乖，只要你完成這個任務你就可以重回現實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究竟是何人？」她的眼神漸漸冷漠下來。

「傻瓜。」宋唐捏著她的臉，微微一笑，將這個蘇柔一直對別人說的詞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可這個動作明明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宋唐……」她嘴唇哆嗦著，猛地抱住了他的腰肢。

他低下頭，認真地吻上她的額頭，「只要你完成了這個世界我就把所有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你，蘇柔……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害你的，我只想讓你幸福……」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夢裡傳來，那是自從他死亡后她一直反反覆復做的夢。

「啪——啪——啪——」一陣孤零零的掌聲突然響起，蘇柔猛地跳出了宋唐的懷抱，宋唐笑容不變，還攙了她一下，以防她從台階上摔下去，「小心些。」

可蘇柔沒時間注意這些，她愣愣地看著台階上的衛城，他原本溫暖俊秀的面容此刻全都隱藏在陰影中，他幾乎咬斷了牙，「兩位真是甜蜜幸福哈。」

蘇柔咬著下唇，只是看著他沒有做聲，衛城卻看到她柔軟白皙的手指放在裙邊輕輕蹭了蹭，手指微微張開想要抓住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抓住，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浮萍。

衛城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瞧，看到她這副樣子，自己的心就開始難受了，就忍不住想要原諒她了，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她能傷害自己，而自己卻無論如何也傷害不了她呢！

他默默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姐姐，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要解釋嗎？」他抽動著嘴角似乎想揚起一抹笑容，卻最終以失敗告終。

蘇柔不想解釋什麼了，卻忍不住輕輕嘆息，功虧一簣，明明只要這個世界完成她就可以……

「你居然連解釋都不想嗎？他就這麼好，只得你百般維護嗎？」衛城指尖顫抖著，指著宋唐質問蘇柔。

她的眼中泛起一道水光，卻還是不予解釋。

「哈哈——」衛城仰頭大笑，「你行，蘇柔，你真行！你連騙騙我都不願意嗎？啊？」

「不是我不願意。」她站在那裡就像是山崖一棵不願意動搖的小松柏，「因為我曾經喜歡過你，所以我並不願意騙你。」她盯著自己鞋尖前猩紅地毯，眉眼低垂間自有一番風情。

衛城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柔軟的手玩弄著，心臟一陣緊一陣松。

「可是呀，姐姐我受夠了，我受夠你玩弄我了。」衛城咧著嘴大笑著，神情詭異地瞪著她，一步步靠近她。

蘇柔的視野中進入了一雙皮鞋，她順著整潔的褲腿向上看去，衛城目光閃了一下，「姐姐……」他笑了一下，「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說罷，他掏出了一把尖刀猛地就朝蘇柔捅了過去。

透過彩繪玻璃的陽光如血一般流淌在他的眼底，鮮血順著刀身流淌在他的手上，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最終滴入猩紅色的地毯中看不見了。

蘇柔身體搖晃了一下就要往後倒去，宋唐沉著臉接住了她，蘇柔抬頭看了他一眼，無言地微笑，又將視線轉移到衛城的身上，她艱難地舉起手，似乎想要做什麼。

衛城一愣，卻半跪在地上探出身子，而蘇柔的指尖正好點在他的眼角，鮮血在上面留下一點。

「你別哭啊……」她艱難道，然而，他的心已經碎掉了。

隨著蘇柔慢慢閉上的雙眸，衛城一拳砸向了地面，嚎啕大哭：「啊——」

所有的彩繪玻璃迅速破裂，到處飛濺著細小如寶石一般的碎片，緊接著整座城堡也開始垮塌，整個世界也開始垮塌，露出無邊無際的黑色虛空。

「喂，清醒一點，你真的想讓她死嗎？」宋唐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突然喚醒了他的理智。

「是你！這都是你的陰謀！」衛城捏著還在流血的拳頭，雙目充血地瞪著他，掄起一拳頭就揍了上去，宋唐抱著蘇柔的屍體白白受了這麼一拳，等他揍完后，才冷笑道：「蠢貨，你清醒了？」

衛城瞳孔瞬間縮緊，捏著拳頭似乎像再揍一拳頭。

「蘇柔居然會喜歡你，呵……」

「你什麼意思？」他惡狠狠道。

宋唐溫柔地拂過她臉上的青絲，「她不是實現了她的諾言了嗎？她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啊，唯有死亡才是公平的。」

衛城垂下眼，安靜地看著她彷彿睡著了一般恬靜的面容，輕聲道：「你說的對……」

他的話音剛落，這個世界便停止崩塌，宋唐嘆息一聲，朝蘇柔的腹部的傷口伸出手。

（一定要看下方有話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