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教訓
冷雙成聽見「請罪」二字,警覺道:「我又有何罪?有幸參見公主一次,聆聽公主教誨,兩月以來未敢忘,何需趨庭再受耳提面命?」
兩月前的宋廷禮殿會見,靈慧字字句句奚落冷雙成,著實讓她飽受一頓誅心之痛。此後她便萬分小心,絕不讓自己再遭靈慧嘲諷,撞見靈慧的私情婚請就一律繞過去,哪怕要她對秋葉使陰謀詭計、恃惡動武,她也在所不惜。
秋葉聽她冰冷見底的聲音,怎會不懂她心底的芥蒂,但他不為所動,冷淡道:「衝撞辱沒之罪豈可赦,不去請罪,就去見官。」他步履如常登上驊龍馬車,隨行的騎兵走至冷雙成面前,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冷雙成審時度勢,知道秋葉此次前來,肯定不是好打發的。她朝木迦南看了一眼,悄聲束語一線,傳到他耳中:「搬救兵。」然後磨磨蹭蹭向院外走去。
驊龍已前行,並不理會她是否跟來。
就在遲疑間,靈慧的貼身侍女也來院里,頗有些頤指氣使地說:「公主傳召,初一膽敢不從么?」她喝令騎兵近身押解冷雙成,冷哼了幾聲,甩下臉色坐著小轎走了。
冷雙成被雪亮的長戟押著走向院門,路過通譯身旁時,壓低聲音說道:「請罪難逃折辱,請大人救救我。」身後騎兵並未推搡她,她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模樣,直勾勾地看著通譯,委屈的眼神直達他心底。
世子的騎行隊伍離去后,木迦南快步走向通譯,凝聲道:「初一多次遭辱,此次前去,恐怕難逃厄運,請大人施以援手。」
通譯猶豫一刻,期期艾艾說道:「下官聽說,午後,二公子已帶兵進駐西營,不如院座去找二公子……想想辦法?」
木迦南合掌施禮:「多謝告知。」不曾露出點滴端倪,他已從冷雙成嘴中得知蕭拓進城來的消息。
伊闕內城行苑裡,紗影漫卷,垂帷層層,寂靜的大殿拂送冷淡熏香。
冷雙成一進殿門,並未迎到意想中的冷言冷語,靈慧穿著錦繡長裙,挽著綾紗披帛,站在玉階上,僅是皺了皺眉,就對她說道:「公子處置大小事務已是辛勞,初一又怎能給他添亂?就算你不憐惜他的身子,也得看看現在的時機,興不得一絲風浪吶。」
她的輕聲細語與先前傳令侍女的趾高氣揚截然不同。
冷雙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瞅著靈慧半晌,直看得靈慧不悅,埋怨道:「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
冷雙成連忙屈膝行禮,誠懇回道:「公主教訓得是,初一謹記在心。」
靈慧擺了擺手,看著偏殿金門又想開口,冷雙成就截斷了她的勢頭,先說道:「若公主不怪罪於我,請高抬貴手放我回去,只有我回去了,才不會驚動小侯爺。」
靈慧輕輕笑道:「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我聽從公子的意思,才能假借名目喚你來一趟,有什麼話,你進去對公子說吧。」
冷雙成站在大殿內不動,金門後傳來冷冷的聲音:「你先退下去。」靈慧恭順地朝偏殿那方福了福,緩步走向垂幔后,去了暖閣休息。她不出殿,只迴避,對外即是維持了正在教訓冷雙成的假象。
冷雙成愈加驚異,公主竟言聽計從如此,撇下尊貴身份不說,還能放過她這個對敵。
她掠了一眼沙漏,默算著時間。
秋葉聲音在喚:「進來!」她便依言走進偏殿,又雷打不動地站在了金磚上,低頭去看倒影,照例不說話。
磚面上流淌著金碧輝煌的色彩,可見殿內設置得華美。冷雙成隨意瞟了幾眼,只看見飄拂的紗幔倒影在飛卷,就是不見秋葉的身影站在了哪裡。
「我待你如至寶,恨不得時刻捧在手裡,捨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空殿里響起秋葉冷淡的語聲,依然未讓冷雙成抬頭,很快,她就看到了秋葉的身影從憑欄後轉了出來,手裡提著一串金結挽繩。「但你是怎樣回報我的?」
冷雙成有所見地,閃身急退,一瞬間的反應更是惹惱了秋葉。他如蒼鷲一般掠過來,激起的風聲如同瀚海波浪,洶湧卷向她的周身。她感到一股凝力鋪天蓋地壓下,連忙轉換身形,一避再避,不應答,不看他,只顧逃竄。
兩道流雲般的身影未追蹤多久,就被他的一記掌風切下,震得鎖鏈叮噹一響,隨即阻止了她的動作。
冷雙成硬生生停住了身形,默然挽了挽手鏈,發覺環扣內的暗針有鬆動之象。鋼針一旦跳出,她勢必受虐,被蕭政看到,還以為她生了出逃的心思,那可是得不償失之事。
秋葉慢慢走過來,用繩結捆住了她的手,冷著眉眼看她,不說一句話。
他的氣息近在臉旁,領口處逸出穆穆清香,她悄然嗅了一下,心想,果然是往日的感覺,既疏淡,又引她顧盼。
她抑制著臉色的緩急,垂眼站在當地,一副安然受之的樣子。
秋葉左手拈住繩頭,抬右手捏住冷雙成的下巴,稍稍用力,將她的臉迎向了光亮,看清了她的唇傷。「外出一趟,心思越學越野。」他冷聲徹骨地說完,從懷裡摸出早已備好的藥水,挑開瓶塞,朝她嘴裡倒下,「苦汁洗口利心,要謹慎記得不能再來一次。」
葯汁苦得膽顫,冷雙成抬手推擋,又遭秋葉大力壓下,還被他抓住了身子,欺唇餵了過來。她掙脫不了他的力道,索性彎腰朝後倒垂,在他臂彎里弓成一道弧。
秋葉突然放手,她提防到了后招,將並緊的雙手在金磚上一撐,漂亮地轉了個周身,隨後穩穩站定。
「我已答應了小侯爺的婚事,等著嫁娶的日子,中間不想生變故,你又何必橫加阻隔?」她硬邦邦地說完,突對上他一對隱怒的眸子,依然哂笑了一下,「我不曾插手你的私事,同理亦然,你也不能干預我的。」
話音未落地,她就被手上繩結大力一帶,踉蹌一下,倒向秋葉懷裡。
秋葉用冰冷的胸膛迎接她,砸得她額頭髮痛,聲音仿若冰川破裂,刺向她耳鼓。「誰慣得你不用講理?我是你什麼人,敢讓你出言不遜?」
冷雙成揉了下額頭,後退兩步站好,淡淡道:「再糾纏下去,我還敢說更難聽的話。」她抬起不含一絲情緒的眼睛看著他,直言不諱:「想試試么?」
秋葉的俊容凜冽如冰,審視冷雙成一刻,他左手使力挽起繩結,拉得她踉踉蹌蹌朝槅欄走去。離得近了,她突然醒悟過來,在繩上貫注內力,反彈出去。
秋葉生生受了她的力道,連右手都趕過來制住了她的反抗,將她連繩帶鏈提吊在橫樑上,讓她的後背雙腿依靠在槅欄旁,不至於懸空。
冷雙成上舉雙手,踮起腳尖,才能緩解被捆綁的拉伸痛楚。
如果真是如他所說的那樣,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那麼以眼下情勢來看,應是她逼得他動怒。
她寧願他惡意對她,也不願在靈慧的耳目旁容他欺近一番,抵住做一陣纏綿。
她嫌惡地看著他,說道:「連凌虐人的法子都使出來了,你又何曾講過道理?」
秋葉握住冷雙成的腰,將她拉近送到嘴邊,毫不客氣地親吻了一陣。他嘗到了她唇上的苦汁味道,聽到她咿咿唔唔的抗拒聲音,更加發力親了下去,兩手順勢一提,將她的雙腿分開,架到自己腰上。
冷雙成的雙腿已離地,借不到力,又被一股大力扣死,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她索性縱身一挺,朝後仰倒,手上骨骼拉得格格響,拼到了脫臼極限。他有了預見,揚手捧住她後腦,將她懸空托在臂彎里,就是不放鬆對她的脅迫姿勢。
她被放空,受力的地方痛得厲害,嘴裡就少不得一陣叫喚:「無恥至極……堂堂之尊……欺凌霸弱……有本事放我下來……」
秋葉充耳不聞,恃強親吻下去,將她抵在槅欄上,自然不會放她下來。冷雙成怒極,趁他欺近時,咬住了他的唇,見血方收。
他抬指緩緩抹去血跡,只給她一次喘息的機會,又發力蹂,躪她的嘴唇,手上也沒閑著,解開了她的腰帶。
軟薄的衣料順著腰身滑下,放進來一些清冷的空氣,冷雙成預見到了即將要發生的事,再也忍受不住,出聲喚道:「公主進殿傳禮!」
秋葉從她懷裡抬起頭來,對著尚未進門的被地磚映照的影子冷聲道:「退下去!」
靈慧的影子走到門前,躊躇一下,溫聲傳來話語:「公子當真要講些禮,初一畢竟是小侯爺的人,鬧起了紛爭,對公子隨後的戰局不利。」
秋葉冷冷道:「我做事,由得你質疑?」
纖秀影子立刻福了福,回道:「不敢。」隨即無聲無息退了下去,不再出現。
冷雙成聽到唯一的救兵也被喝退,心下驚恐,弓起膝蓋朝秋葉胸前擊去。她蓄了很久的力氣,一擊得手,刺得他心口一麻,險些潑灑了對她的掌控。
她抓住機會向上攀爬,想翻到橫樑上,再也顧不上衣不蔽體的禮儀。他的手還持住了她的腳踝,順勢一拉,將她扯落下來,又困在了臂彎里。
冷雙成羞怒道:「你放我下來,好好與你鬥上一場!」
秋葉冷著臉摸向她的腰間,將她的長裙褻褲一併扯落,拋在槅欄上。見她掙扎,又冷淡說道:「再動,衣服就會撕破。」
她還指望著被他欺負完,還她一套齊整的衣裙,含恨咬住唇,不再擺動身子,而是老老實實停在他手裡。他貼近了過去,輕輕吻了吻她的下唇,撬開她的牙關,將傷得滲血的唇瓣解救了出來。
秋葉在手上沒有閑著,順利剝走了冷雙成所有衣物,他托住她的后腰,對著她的裸身一陣端詳。
冷雙成閉眼忍住淚水,說道:「你即便強佔了我的身子,我也不會認你作夫君,丟失的清白,就當被狗拖走了。」
他鉗住她的下巴,用上兩成力,迫使她睜眼看他。「越說越不像話,夫君是你至親之人,需你獻身供奉,哪輪得上蕭二那隻喪家犬。」
她吃痛忍淚說道:「我說的是你,和他有何干係?」
他遽爾冷了聲音:「你的『清白』當真是蕭二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