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萌動之心
莫爾給了安格斯很大的驚喜。
原以為莫爾是只小綿羊,吃上一兩次也就膩了,沒想到莫爾在床上竟然很放得開。每一次兩個人共度一夜,都會給安格斯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受。
也許上天在造人的時候是周詳地考慮過的,會為每個人創造一個跟他完全契合的伴侶!安格斯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愛上處處給他驚喜的小綿羊了。
噢,原諒他以前看走眼了,這小綿羊真的太對他胃口了。
安格斯清剿完威廉公爵一處據點,帶著手底下的騎兵們回到何羅堡。何羅堡已經恢復往昔繁榮,看起來格外美好。
安格斯直奔何羅堡醫學協會。他知道他的小綿羊一定在那裡,那個小傢伙短時間內都得為消滅威廉公爵留下的隱患而煩惱!
安格斯很快找到莫爾的身影。但他還看見幾個礙眼的傢伙圍繞在莫爾身邊,過了一年多,莫爾已經二十歲了,去年還稚氣猶存的臉蛋已經慢慢成熟起來。明明不是多漂亮的五官,看起來卻有種獨特的魅力,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就像果實開始成熟了,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意識到這一點,安格斯不是很高興。尤其是看到那些傢伙圍繞在莫爾身邊、用炙熱的眼神望著莫爾時,安格斯感到有些憤怒,幾乎想拔出劍與對方決鬥。
不,還沒到那一步。安格斯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什麼時候開始介意枕邊人有沒有愛慕者了?
看見莫爾朝身邊的人露出毫無戒備的笑容時,安格斯腦海里某根弦驟然崩斷。他必須承認他很介意!他介意這些蒼蠅湊到莫爾身邊!他介意莫爾毫不防備地與他們往來!
在聽到有人鼓起勇氣開口說:「莫爾,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好嗎?」
「好啊!」
「滾!」
兩個聲音齊齊發出,一個來自於莫爾,一個來自於安格斯。
莫爾聽到熟悉的聲音,有點兒驚訝。他轉過頭看向門邊,發現安格斯站在那兒,臉色難看到極點。
在聽到莫爾說出「好啊」之後,安格斯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憤怒來形容!他對這些愛慕者的殷勤,就是這麼來者不拒的嗎!
在他在外面為帝國征戰的時候,他的伴侶卻泰然自若地接受別人的追求!
莫爾愣了愣,還是上前給了安格斯一個擁抱,笑著說道:「安格斯你回來了?」
安格斯覺得他那無辜的笑容簡直可恨至極!他抱住莫爾,狠狠地吻了上去,給了莫爾一個懲罰般的深吻。
莫爾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順從地默許了安格斯放肆的行徑。
其他人都獃獃地看著。
原來傳聞是真的啊,安格斯將軍和莫爾大人是一對!
安格斯滿意地看到很多人臉上出現了心碎的表情。可一想到自己不在時這些人有可能和莫爾走得多親近,安格斯的心情又陰鬱起來。
安格斯伸手環住莫爾的腰,將莫爾往外面帶。
安格斯腳步邁得大,莫爾根本跟不上。他說:「慢一點,安格斯,你走慢一點。」
安格斯凝視著莫爾紅潤的臉色,感覺四肢百骸都燒了起來。他直接將莫爾打橫抱起來帶上馬背,兩腿一夾馬腹,縱馬回家。
莫爾:「……」
算了,隨他去吧,他也蠻想念這傢伙的身體。
*
第二天,莫爾發現到處都傳遍了:昨天安格斯將軍一回來就抱著莫爾大人猛親,接著直接抱著莫爾大人直奔家中,褲子里看起來鼓鼓囊囊鼓鼓囊囊的,回家去做什麼大家都懂的!
自由日報對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並且配上了有關人士提供的人前擁吻圖和鬧市縱馬圖。
這一天自由日報的銷量大大飆升,給了日報主編極大的啟示。
莫爾對此倒是不太在意。安格斯也不太在意,不過他很好奇莫爾會有什麼反應,所以直接跑去接莫爾下班。
莫爾見到安格斯時有些驚訝。他們之間雖然維持著那樣的關係,但並沒有這麼親密無間。即使大家都在何羅堡,也有可能好些天不見面。
當然,每次見面安格斯都會精心安排,並且在晚上賣力地向他「道歉」。有時候莫爾會從別人口裡聽到安格斯的去向,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安格斯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容易安定下來,要是一點傳聞都聽不到才奇怪呢。莫爾把自己和安格斯的關係看得很清楚,他們之間是相互吸引的,但僅止於身體上的相互吸引。
安格斯認為他的很多看法愚蠢到不可救藥,他也認為安格斯很多做法野蠻到不可思議——所以他們從來都只做-愛,不交流。
莫爾覺得這樣蠻好的。
他暫時還沒有心情迎接一場愛戀。
等他或者安格斯膩味了這樣的關係再說吧。
莫爾笑著走向安格斯:「怎麼來了?」
安格斯望著莫爾,只見莫爾神色平靜,除了隱隱帶著幾分意外和欣喜之外和平時沒有絲毫不同。難道他什麼都沒聽說?莫名地,安格斯有些興奮。他光明正大地牽住莫爾的手:「快到夏季了,我們應該去買些衣服。」他替莫爾理了理有些不整齊的衣領,「走吧,我們去服裝店裡瞧瞧。」
莫爾沒有意見。
安格斯牽著莫爾走進服裝店,把看著順眼的衣服都拿下來讓莫爾去試。莫爾有點無奈,但他從來不在這種小事上和安格斯爭吵,所以依言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安格斯在外面不懷好意地說:「要是不方便穿的話我可以幫你。」
莫爾用力把試衣間的門關上。
安格斯哈哈一笑。
莫爾的動作確實有點笨拙。畢竟平時都是讓裁縫上門量尺寸做衣服的,他幾乎從不出來買。現在想想,他過的日子還真和那些貴族差不多……
莫爾慢吞吞地穿上一套自己比較喜歡的,走了出去。安格斯沒有守在鏡子前,他背對著試衣間,和一個長相可愛的少年售賣員說話,逗得對方臉紅撲撲的。
莫爾沒有喊安格斯,而是自己在鏡子前照了照。
臉蛋普普通通,眼睛普普通通,嘴巴普普通通,鼻子耳朵都普普通通。
身材普普通通,實力普普通通,才能普普通通。
相比他耀眼的表哥,相比耀眼的安格斯,他就是無數普通人中的一個。幸好他現在已經很少和人比較,一個人存在的意義,並不是比誰英俊比誰出色,而是能夠為自己想做的事傾盡全力——
這是他從他們陛下那裡學到的。
莫爾回到試衣間,試穿了另一套自己看上的衣服。再出來時,安格斯已經回到試衣間前,目光里滿是深情:「寶貝,你穿得真慢,都說了讓我幫你!」
莫爾笑了笑,沒理他。
莫爾站到試衣鏡前看著和安格斯站在一起的自己。
安格斯伸出手臂從後面環住他:「寶貝你穿什麼都這麼好看。」
莫爾看著鏡子里有些窘迫的自己,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他想起安格斯的損友和他分享安格斯「一腳踏N船而不翻船」的先進經驗,安格斯說:「千萬不要喊對方的名字,全部都喊『寶貝』『親愛的』,這樣就算喝醉了或者忘了對方名字都不會露陷!」
可以想象,安格斯說這些話時會是怎麼洋洋得意法。
莫爾側頭親了親安格斯的臉頰,說道:「我挑完了,該挑你的了。」
安格斯說:「你才試了一件。」
莫爾說:「兩件。」
安格斯的身體瞬間僵硬。
也就是說,莫爾剛才出來過——莫爾剛才看見過他在調-戲別的男孩。
莫爾讓人將挑好的衣服包起來。
安格斯抓住莫爾的手。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莫爾轉身以後就再也不會回頭,所以他用力抓緊莫爾的手臂。
莫爾一愣,轉過頭看看著安格斯。
莫爾的目光還是那麼平靜,只在平靜裡面閃過一絲迷茫和驚愕,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做。該死的平靜!該死的不明白!這該死的小綿羊!不不不,怎麼會是小綿羊!
這傢伙不在意外面怎麼傳他們之間的事,也不在意看到他和誰調-情——就好像他們之間無論變成什麼樣都不值得在意!
對,就是這樣,這傢伙一點都不在意!
安格斯微微咬牙:「親愛的莫爾大人,你把我當什麼?」
莫爾用另一隻手把衣服遞給售賣員。他轉過身與安格斯對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安格斯鬆開了手。他盯著莫爾半餉,惱火地轉過身,大步走出店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爾皺了皺眉,把錢付了,一個人回家。
安格斯是驕傲的,他在情場上從來沒有失手過——
他把安格斯當成什麼?自然是安格斯把他當什麼,他就把安格斯當什麼。
莫爾以為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難道安格斯在自己遊戲人間、流連花叢的同時,還要求對方對他情根深種、痴心似海?
誰會那麼笨啊!
接下來幾天,莫爾都沒有再見到安格斯。外面都在傳言他們剛剛曝光就發生情變,導火索自然是自由日報又刊登了他們在服裝店爭執的畫面……
因為這個報道,這家服裝店的生意大大飆升。這件事再次給了自由日報主編極大的啟示,令他想出了一個叫做「報紙廣告」的東西!
由於莫爾和安格斯之間的情況總是讓他靈感爆個不停,所以他拍板決定,以後第一時間跟進他們之間的進展!
莫爾並不知道自己和安格斯之間的「八卦」被徹底惦記上了。
他依然平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又過了幾天,阿瑟斯的副官雷勒要出發去北邊要塞了。傍晚下班的時候,雷勒在門口等著他。
莫爾和雷勒並肩走在街上,說:「我們都認識十多年了。」雷勒是最開始就加入自由軍的那批人,和莫爾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
雷勒說:「是啊。」他深深地望著莫爾,「明天我就要去北邊了。」
莫爾說:「一路順風!」
雷勒欲言又止:「你和安格斯……」
莫爾望著雷勒。
雷勒鼓起勇氣:「你和安格斯結束了,對吧?」
莫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說:「算是吧。」他不會去找安格斯,安格斯也不會來找他,時間久了自然就結束了。
雷勒說:「那麼,你可以考慮我嗎?」從見到莫爾的那一天起,他就發誓要保護那個小個子的小男孩。可是他看著小男孩變成少年,又從少年變成青年,卻始終沒有勇氣把話說出口。
知道安格斯和莫爾的事情時他很痛苦。
他覺得安格斯配不上莫爾,哪裡都配不上。那傢伙風流,花心,喜歡玩弄別人的身體和感情。那樣的人怎麼配得上莫爾?
如果莫爾過得開心,那他會安安靜靜地守在一邊。可是莫爾不開心,那傢伙還是辜負了莫爾!
雷勒定定地看著莫爾。他要走了,也許一走就是好幾年,他不想帶著遺憾離開,所以才終於鼓起勇氣把話說了出口。
莫爾說:「對不起。」莫爾不笨,當然知道雷勒對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和雷勒從小一起長大,要是能動心早就動心了。他凝視著雷勒,「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雷勒無奈地說:「真是俗套的台詞。」
莫爾抿了抿唇。
雷勒說:「那我可以也俗套一次,向你要一個擁抱嗎?」
莫爾微微一頓。他張開手抱住了雷勒:「保重!不管遇到什麼,要以安全為重!」
雷勒用力回抱莫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邊?留在這裡,你和他免不了會遇上……」
莫爾正要結束這告別的擁抱,拒絕雷勒的邀請,就看到安格斯出現在不遠處,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現。
莫爾心咯噔一跳。
安格斯握緊拳走過來。
莫爾把雷勒推到身後,擋在雷勒面前。他知道安格斯很厲害,論實力的話大概只有他表哥能和他一較高下,雷勒根本不是這傢伙的對手!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快要結束了,可安格斯這人心高氣傲,看到他和雷勒抱在一起肯定會發飆!
莫爾可不想雷勒帶著傷出發。
安格斯氣炸了。
真是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當眾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還這樣擋在那個男的面前!
誰說這是小綿羊呢!明明是只小狼崽子!會咬人的小狼崽子!
咬得又准又狠!
安格斯深吸一口氣,說:「親愛的,我們談一談。」
雷勒回過神來,把莫爾擋回身後。
莫爾向雷勒搖搖頭,說道:「雷勒,你回去吧,明天我再去給你送行。」
雷勒知道莫爾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只能靜靜地看著莫爾和安格斯一起離開。
這一晚莫爾和安格斯也沒能好好談。
聞到莫爾身上那種屬於別人的氣息安格斯就快發瘋了。
他一整夜都沒讓莫爾休息。
第二天莫爾完全起不了床。
安格斯早早等候在軍隊開拔的地方。很快地,他看到了提前到來的雷勒。
安格斯說:「我們決鬥吧。」
雷勒沒有拒絕,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安格斯,但他絕對不會逃避安格斯提出的決鬥。這個男人風流成性又狂妄自大,完全配不上莫爾!
安格斯握緊手中的劍。
在聽到雷勒提出「一起去北邊」,安格斯就意識到自己真的淪陷了。他受不了莫爾轉投別人懷抱,受不了莫爾離開自己和別人在一起,受不了莫爾的不在意和不關心!
光是想到莫爾會說出個「好」字,安格斯就想把雷勒殺死!
*
莫爾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算了算時間,雷勒應該已經出發!莫爾有些惱火,穿好衣服趕往城門。
沒想到剛走出門,莫爾就碰上前來報訊的人。對方說,安格斯將雷勒打傷了,雷勒已經被送到萊安醫生那裡,陛下和阿瑟斯統領非常生氣,但安格斯和雷勒都毫無悔意!
莫爾:「……」
莫爾握緊拳頭。他直奔軍部,找上安格斯。
安格斯見到莫爾,伸手將莫爾擁入懷中。他愉快地向莫爾宣告自己的勝利:「我贏了,你不許再見他。」
莫爾說:「夠了!」
安格斯看著莫爾。
莫爾說:「我們結束了。」這樣的關係,他不想再繼續他去了。安格斯喜歡和他上-床,他也喜歡和安格斯上-床,下了床誰都不提什麼喜歡啊愛啊,誰都輕鬆。如果安格斯想要更多,抱歉,他不想奉陪。
安格斯說:「我知道我以前很荒唐,但是我也只是嘴上荒唐,並沒有——」
莫爾說:「我知道。」安格斯所做的事根本無法瞞過他的眼睛,他知道安格斯的身體還是忠誠的——至少在他們這段關係期間非常忠誠。但是,他不願意和安格斯邁過那一步,他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同時也是個貪心的人。
如果真的和安格斯發展成「伴侶」關係,他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的另一半有半點越軌行為,身體上不行,心裡想想不行——甚至連嘴上說說都不行。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安格斯不可能做到的。像他這種平凡無奇的人並不能吸引安格斯太久,而他也沒有喜歡安格斯喜歡到容忍他一切缺點的程度。
與其到最後鬧得誰都不好看,還不如早點結束。至少到現在為止,安格斯留給他的印象還算不賴,簡單點總結一下的話,那就是四個字——器大活好。
莫爾說:「我並不是你和雷勒決鬥的獎品。我想和誰往來,或者不和誰往來,都不是你能干涉的——這是我的自由。」
安格斯沉下臉,咬牙說道:「你為了那個傻大個要和我分開!」
莫爾平靜地說:「安格斯,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安格斯的心徹底被怒火和妒忌吞噬:「好一個沒有在一起過!等那個傢伙好起來以後,我會再次向他提出決鬥——這一次是生死決鬥!」對,一定是因為那個傢伙!那個讓莫爾主動抱住他、甚至差點答應要和他一起去北邊的傢伙!
莫爾握緊拳頭,也有些生氣了:「和雷勒無關!」
安格斯說:「和他無關的話,你為什麼突然說出『結束了』這種話!」
莫爾說:「在昨天之前,我們就結束了!」
安格斯說:「沒有結束!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我確實沒有認真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
莫爾說:「安格斯,這樣沒意思。」他望著安格斯急切的眼睛,「我們開始的時候,誰都沒想過認真不是嗎?我很喜歡那樣的關係,我們只要上-床就好,其他時候誰都不干涉誰。」
前些天問出「你把我當什麼」時,安格斯就隱隱猜出莫爾到底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可真正聽到莫爾說出口,安格斯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他自以為的風流多情、自以為的浪漫感人,莫爾從來都沒有沉浸其中。他把莫爾當小綿羊來逗弄,莫爾何嘗不是把他當成經驗豐富的好床-伴。
難道在他察覺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和莫爾之間就要結束了?
不,他絕對不接受這種事!
安格斯說:「那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他抓住莫爾的手掌,「我再也不干涉你,不會管你和誰往來,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們就和以前那樣,只要上-床就好,」他注視著莫爾,像是在等待一場殘酷的宣判,「這樣行嗎?」
莫爾沉默下來。
真的可以和以前一樣嗎?
安格斯看出莫爾的疑慮,認真地說:「我可以向上帝發誓!」
莫爾:「……」
上帝會聽你這種誓言才怪!他老人家一點都不支持男的和男的在一起!
莫爾有些疲憊。他推開安格斯,說道:「再說吧,我先去看看雷勒。」
安格斯握緊拳。
他想要發飆,但他不能。他確實是想以退為進,先讓莫爾別結束,再慢慢融化莫爾的心防。為了讓莫爾放下戒心,他必須忍耐——
他必須學會那見鬼的忍耐!
*
莫爾去見雷勒。
雷勒已經醒來。
莫爾並沒有因為雷勒受傷而緩和怒火:「下次你再做這種事,我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雷勒說:「對不起,莫爾。我是一個男人,面對這種決鬥,我永遠都不可能拒絕。」
莫爾不說話。
雷勒也安靜了很久。在莫爾準備起身離開時,雷勒才說:「莫爾,他愛上你了。」
莫爾頓住。
雷勒說:「我一直覺得他配不上你。但是,他確實愛上你了。」他凝視著莫爾靜默的臉龐,「莫爾,你有時候非常驕傲,但有時候又總會妄自菲薄——相信我,你值得任何人愛你!」
莫爾說:「那又怎麼樣呢?」他的父母最開始也是相愛的,甚至最後也是相愛的,可是他們中間幾乎是相看兩厭,總想和對方分開——最終導致父親為了保護他和母親而死,母親傷心欲絕地殉了情。
愛這種事情,太過變幻莫測。
在意識到自己對錶哥的感情只是崇拜和依賴、並不能算是愛情之後,莫爾覺得自己這輩子也許根本不會知道什麼是「愛」。
雷勒說:「莫爾,愛會使人快樂,也會使人害怕。」
莫爾眼底滿是迷茫。
雷勒說:「當你開始害怕失去,說明你心裡已經有了愛。」
*
莫爾走出大門時,看到安格斯正等在一邊。
想起雷勒剛才說的話,莫爾覺得安格斯橫看豎看都看不順眼。
當他開始害怕失去,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了愛嗎?不,他才不會承認!如果要談感情,那他們的思想和地位都必須是對等的——任何一方落後太多,都會讓他們之間的感情陷入困局。
莫爾注視著安格斯,心裡下定決心:在擁有與這傢伙比肩的實力之前,他絕對不會向這傢伙吐露半句真心!
嗯,在那之前他們之間偶爾還是可以有和諧美滿的夜間生活——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