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異世邪尊(七)

收服異世邪尊(七)

那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

春水煎茶,賞花聽琴。

琴聲掩映下,好友低聲說:「陛下,鎮國將軍他意在……」

話未落音,已有人來報,說是鎮國將軍回來了,正朝著這邊趕來。他悄悄將好友捎來的吃食藏入袖中,面色坦然地坐直了身體,含笑望向征戰歸來的魏霆鈞。

魏霆鈞越發高大了,那雙眼睛也越發深沉,叫他越來越看不透。

人人都說魏霆鈞有意奪位,他雖不相信,但也忍不住暗暗思量。思來想去,他覺得魏霆鈞要是想要皇位,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大周朝早已內外交困、搖搖欲墜,本就是靠著魏霆鈞和一眾將士撐下來的,要是魏霆鈞能繼位,百姓應當很快就能過上安穩日子。

至於大周國祚能否傳延下去,他其實並不在乎。

從小到大,他大半的日子都在病榻上熬過,誰會來教他什麼家國天下、什麼江山社稷。他會的,都是他一點一點爭取來的。

見魏霆鈞臉色不太好,他讓好友先下去,讓撫琴人也先下去。

他笑眯眯地對魏霆鈞說:「阿嵐找來個南陽琴師,說這琴師的琴音有清心凈神的用處,我聽著覺得確實挺不錯。」

魏霆鈞黑著一張臉,說:「陪著酥油小烤雞就更不錯了是吧?」

他:「……」

魏霆鈞不等他辯解,便「以下犯上」地從他袖中搜刮出一個油紙包。

裡面包著兩個油汪汪的烤雞腿。

魏霆鈞毫不猶豫地把它們扔進池裡餵魚。

他憤然罵道:「亂臣賊子!你這個亂臣賊子!」

魏霆鈞身體一僵。

魏霆鈞單膝跪到他跟前,問:「在陛下心裡,臣是不是真的是個亂臣賊子?」

魏霆鈞的目光太認真,讓他一下子安靜下來。

魏霆鈞如今權勢滔天,為自己報了仇,為他攬了權。朝野上下,無人敢觸其鋒芒。

他懷疑過魏霆鈞嗎?

不,他沒有懷疑過。

他這樣的身體,想不得過去,想不得未來,只能把眼下過好。如果他身體康健,也許還會去想魏霆鈞是不是要奪位——就他現在這樣,有什麼要想的?魏霆鈞若是真的想搶他坐著的位置,根本不需做什麼,只要放任他多吃些油膩的東西便好——

反正他永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他注視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魏霆鈞,過了許久才說出回答:「沒有。」

朝野上下都有這樣的懷疑,魏霆鈞心裡一定很難受。

他想對魏霆鈞說「我大行之後便由你繼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魏霆鈞是最清楚他身體情況的人,卻也是最忌諱任何人提起這一點的人。

他還有一些日子可活,在那之前安排好便是。

想到這裡,他提起了另一件事:「石頭,什麼時候把你的心上人帶來給我看看?」

魏霆鈞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像是掙扎,像是為難,欲言又止,久久不曾答話。

他有點生氣:「連我都不能見嗎?」

魏霆鈞說:「不能。」

他問:「我見過嗎?」

魏霆鈞說:「見過。」

他猜了一串名字,魏霆鈞卻都說不是。

他想問出更多線索:「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魏霆鈞不回答。

「她性情好嗎?」

「她長得好看吧?」

「她比你愛讀書吧?」

……

他問了很多,魏霆鈞卻沒給他透露半句。

不過他還是從魏霆鈞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應該是個溫柔好脾氣、長得很好看、愛讀書、通音律,還曉得一些兵法,能和魏霆鈞聊起來的女孩兒,這些年經常陪伴在魏霆鈞身邊……

他腦中出現個從軍的「木蘭」,這些年始終追隨在魏霆鈞左右。

只是因為她以女子身份混入軍營,魏霆鈞暫時不能讓她恢復女兒身而已!

就算是那樣,也沒什麼問題的吧?

沒有人會有異議!

也就是魏霆鈞為人正直,才會死守著規矩不變通。

他說:「你總要帶她來見見我吧?在我——」

他話還沒說完,魏霆鈞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他瞪圓眼睛,責備魏霆鈞再一次「以下犯上」。

魏霆鈞伸手把他擁入懷中:「陛下,不要說。我求你,永遠都不要說。」

魏霆鈞像是打雷時掩住自己耳朵的人。

彷彿只要捂起自己的耳朵,天穹中的閃電雷鳴就不復存在。

等魏霆鈞鬆開手,他莫名地有種快要虛脫的感覺,心底酸酸澀澀,不知是什麼滋味。

就算不說,他也是活一天少一天。

魏霆鈞害怕,他更害怕。

所以他想看到一些高興的事,比如好友喜獲麟兒,比如魏霆鈞娶妻生子。

他想要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知道他們將來會過得很好。

他沒有「將來」二字可想,他們不一樣……

他說:「你總要讓我見見……」

魏霆鈞握住他的手,語氣認真:「明年,陛下,明年初春,我讓你見他。」

他望著魏霆鈞說話時帶著痛苦的眉宇,知道魏霆鈞還是不打算讓他見一見那位「心上人」。

魏霆鈞會說「明年初春」,是因為他活不過這個冬天了吧?

他說:「好。」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完成不了的約定,但他們都答應得很認真。

也許再努力熬一熬,他還能活到明年初春……

*

姬瑾榮從夢中轉醒。

他已經很久沒夢見過以前的事,也不會時常去回想。

畢竟那並不是多愉快的事。

他自己活得煎熬,身邊的人也活得煎熬。

姬瑾榮試著活動一下手腳。

能靈敏控制。

能擁有漫長的生命和健康的身體,還能到一個一個世界遊歷,是上天的仁慈恩賜。

姬瑾榮坐了起來。

比起當初那種日子,現在已經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他不應該太貪心,覺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誰都不可能事事遂意!

他會這麼喜歡鳳溯,大概是因為鳳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遇上的第一個人。

鳳溯的溫柔、強大令他心生依賴。

人總是這樣的,對自己喜歡的人或東西有著莫名的佔有慾。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

因為他以前根本不會萌生「佔有」的想法。

畢竟他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再睜開眼。

想要「佔有」,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姬瑾榮覺得這種感受有些新奇。

連帶昨天那種憋悶都少了許多。

只要那個孩子真的能讓鳳溯開開心心的,就讓他留下吧。

姬瑾榮跳下床,穿好衣物,去外面鍛煉身體。他很快就要覺醒天賦,不知道能有個什麼樣的靈根!等他成為修鍊者,就可以正式開始修鍊了。

等他實力強大起來,魏霆鈞應該會注意到他吧?

不知道魏霆鈞在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的人。

想到自己昨天的鬱結,姬瑾榮莫名有些心虛。他對鳳溯,應該不是那種喜歡吧?

姬瑾榮心虛了一小會兒,很快又平復好心情。他這具身體還不到十歲呢,心有餘也力不足啊!更何況鳳溯比他大了十歲,他對鳳溯的依賴應該是對兄長——甚至父親的依賴。

姬瑾榮把自己的心情理清了,頓時神清氣爽。

他認認真真地練了一套拳,等他收起拳頭時,廉平找了過來。

廉平很少來這邊。

姬瑾榮驚訝地喊:「阿廉!」

廉平眉頭皺了皺。

他問姬瑾榮:「阿瑾,你跟著來一下。」他神色凝重,「去師父那邊。」

姬瑾榮的心臟咯噔一跳。

他邊喊出胖胖,邊問:「有什麼事嗎?」

廉平說:「阿溯說,他找到了先皇的血脈。」

姬瑾榮的心微微一沉。

先皇血脈?

說起來他並不是先皇之子,只是皇室之中挑出來繼位的。如果先皇有子嗣的話,很多人可能會跳出來支持對方——他還沒到十歲,天賦沒有覺醒,盛白雙選他來當「國君」其實是一場賭博。

如果他天賦高,那她就賭贏了。

如果他天賦差——甚至沒有天賦,那她會成為眾矢之的!

最開始盛白雙對他沒有抱太大希望,只是想盡量延緩大欒朝內-亂的爆發。這幾年他展現了強悍的「斂財」能力,大欒朝的財政有了極大的改善,連帶其他方面也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

只要他順利覺醒,繼位登基是完全能服眾的。

沒想到鳳溯這時候會帶回一個「先皇血脈」。

姬瑾榮想到那雙對他滿是敵意的眼睛。

鳳溯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樣做,是將盛白雙和廉平他們推到風口浪尖啊!

而如果那個小孩真的是先皇血脈,那他這個從宗室里跳出來的「國君」無疑會遭到各方質疑。

所以,鳳溯真的和那個孩子同病相憐——想要幫那孩子拿回屬於那孩子的一切?

四年的朝夕相處,抵不過一個「同病相憐」。

姬瑾榮坐在胖胖背上,覺得刮耳而過的風有些冰冷。

也許,鳳溯早就厭煩了。

厭煩了要哄著他的日子。

厭煩了被人輕視、被人譏笑的日子。

姬瑾榮想清楚了,心裡反而並不難受。

都是人之常情。

既然鳳溯想要,那就給他吧。

他無法給鳳溯他所要的,就讓鳳溯自己去拿到手。

就當是鳳溯這四年來悉心照顧他的報酬。

姬瑾榮隨著廉平走進盛白雙的居處時,神色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那稚氣猶存的臉龐上竟有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冷靜和鎮定。

姬瑾榮的目光落在鳳溯和那「先皇血脈」身上。

那「先皇血脈」彷彿注意到他的視線,手牢牢地攥緊鳳溯的衣袍。

姬瑾榮看在眼裡,唇角反而染上了笑意。

要成為國君,這般怯弱可不行,不知鳳溯會怎麼把他教好。

姬瑾榮並不關心皇位由誰去坐,只關心這件事對盛白雙的影響。

盛白雙本來就很累了。

身為女子,卻不得不面對各方質疑、扛起大欒朝的國運。

連被泰家家主指著鼻子罵都不能還回去。

果然,姬瑾榮看見盛白雙眼底滿是疲憊和失望。

盛白雙說:「阿瑾,過來。」

姬瑾榮朝盛白雙走去。

他感覺鳳溯的目光始終追隨在自己身上。

姬瑾榮走到盛白雙身邊,仰頭朝鳳溯看去。

鳳溯依然在看著他,沒有絲毫閃避,彷彿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姬瑾榮淡淡地笑了起來:「阿溯你找到了兄長也不告訴我,害我昨晚妒忌了很久,以為阿溯你隨便撿了個小孩就陪著他睡!」他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目光卻非常平和,「如果是皇伯父留下的孩子的話,阿溯你肯定得寸步不離地守著。」

免得被人害了。

聽到姬瑾榮說「隨便撿來」,那男孩臉色白了白。

他眼底掠過一絲恨意。

鳳溯眼眸幽沉。

姬瑾榮站在盛白雙身邊,「先皇血脈」站在他身邊。

很快地,廉平帶著炎紅玉進來了,他們走向盛白雙那一側,站到了盛白雙和姬瑾榮身後。

涇渭分明。

盛白雙注視著姬瑾榮。

姬瑾榮轉過頭來,與盛白雙對視片刻,認真說道:「您將我推上這個位置本來就飽受非議,如果能驗明這位兄長的身份,您就不用再煩惱了——兄長的天賦肯定不會有問題。」

聽到姬瑾榮的話,那男孩捏緊的拳頭又鬆開了。

是啊,他的天賦肯定沒問題,到時候這個礙眼的傢伙就該滾蛋了。

這礙眼的傢伙擁有的一切,本來就該是他的!

盛白雙深吸一口氣。

她對鳳溯真的太失望了。

她並不是不想承認這「先皇血脈」的身份,只是鳳溯在將人帶回來——或者說將人帶過來前可以先和他們商量一下。

鳳溯直接把人帶過來揭開這「先皇血脈」的身份,無疑是直接將她們都推到了對立面。

他們要是護著姬瑾榮,這「先皇血脈」肯定會恨上她們——更會恨上姬瑾榮。

這孩子——

竟這麼恨他們嗎?

盛白雙說:「一切等天賦覺醒以後再說吧。」

即使真的是先皇血脈,如果母族那邊有問題,天賦也不一定符合「國君」的要求。

更何況還不一定真的是先皇血脈。

盛白雙開了口,事情也就定了下來。

盛白雙讓鳳溯先帶那男孩回去,留下姬瑾榮。

*

鳳溯走後,盛白雙讓姬瑾榮坐下。

盛白雙說:「阿瑾,你好像不難過。」

姬瑾榮說:「挺好的,阿溯能找到想要的東西。」他本就是這世界的過客,不應該生出「佔有」這種想法。將來他要是找到了魏霆鈞,那傢伙見他這些年與鳳溯這麼親近指不定會怎麼生氣呢。

只是他不當「國君」,有些事做起來可能沒那麼方便了。

不過,也許他要「亡」的,並不是這大欒朝呢?

他現在連天賦都沒覺醒,和魏霆鈞的重逢延後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也許魏霆鈞對小小的大欒朝並不感興趣。

這個世界最高的位置,應該是「封聖」吧!

聖者百年一現。

也就是說,一百年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封聖」。

而「封聖」的聖者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聖者之令天下強者莫不應從。

說不定魏霆鈞的目標是這個!

等他天賦覺醒、等他不必呆在「國君」的位置上,會有更多的機會去接觸這個時代的一切。

所以,姬瑾榮不難過。

傷心和嫉妒這些陌生的情緒,他昨天夜裡已經領教完了。

不過如此。

姬瑾榮目光灼灼:「盛姐姐,如果你不用當這個國師,是不是可以回師門!」

盛白雙觸及姬瑾榮明亮的目光,心臟微微一縮。師門嗎?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過。

是不能想,也不敢想。

一想,她就會想起那雙曾經那麼灼亮的眼睛。

想起最後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怨與恨。

想起那最後一句「盛白雙,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算什麼,必須背負著無數人的命運活下去才可怕。

盛白雙嘆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她才說:「是該回去了。」她揉了揉姬瑾榮的頭髮,「阿瑾,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姬瑾榮眼睛更亮了:「願意!」

盛白雙的先祖可是曾經「封聖」的人,要是能去盛白雙師門瞧瞧,說不定能知道「封聖」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盛白雙也很累了。

光靠她一個人撐著,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既然鳳溯想要,那就讓鳳溯拿走吧。

權勢與地位,從來都不是盛白雙想要的。

將盛白雙留在大欒朝的,只有「責任」二字。

姬瑾榮張開手抱了抱盛白雙,興高采烈地說:「那我們說好了,等那孩子天賦覺醒了我們就離開。」

盛白雙見姬瑾榮興緻勃勃,只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什麼。

她總覺得要離開沒那麼容易。

就算要離開,也得把所有事安排好。

鳳溯以前得罪的人太多,如果讓他接替國師的位置恐怕難以服眾。難道要把廉平留下來?

以廉平的脾氣,恐怕不願意留下輔佐「先皇血脈」。

而且鳳溯和廉平一向生疏……

姬瑾榮見到盛白雙眉間那難掩的愁緒,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知道盛白雙肯定不是為自己怎麼脫身發愁,而是為鳳溯和那小男孩怎麼站穩腳跟發愁。

正是因為知道盛白雙的立場會是這樣,他才以最快的速度平復好心情,提出和盛白雙一塊離開。

如果他不服氣,想去和「先皇血脈」搶一搶,盛白雙他們肯定會左右為難。

至於鳳溯……

也許也會為難吧。

畢竟到目前為止,鳳溯對他還沒有生出殺心。真到了那一步,他和鳳溯之間最後一點情誼恐怕都要完蛋了。

姬瑾榮想了想,對盛白雙說:「我可以搬過來這邊嗎?」

盛白雙一怔。她望著姬瑾榮平靜的雙眼,想到了這幾年來姬瑾榮對鳳溯的依賴。她極少與人親近,連鳳溯也不例外,所以面對這件事時只有失望——並不怎麼憤怒、傷心。可姬瑾榮和鳳溯朝夕相處,怎麼可能和她一樣平靜接受?如今鳳溯做出這樣的事,最難過的恐怕是姬瑾榮才對。

盛白雙自然不忍他日夜與鳳溯和那「先皇血脈」相對。

她答應了姬瑾榮的要求:「我讓廉平和你一起去收拾東西。」

姬瑾榮說:「不用,我還有些話要和阿溯說。」

盛白雙沒再多言,讓姬瑾榮自己回了住處。

姬瑾榮回到房間時,見到鳳溯在那裡坐著,就像這幾年來無數次坐在他房內一樣。

姬瑾榮愣了愣,喊:「阿溯。」

鳳溯聽到姬瑾榮的聲音,渾身一顫。

他抬起頭看著姬瑾榮,如玉般的面容平靜而莫測。

姬瑾榮說:「拍賣行,給你。」

鳳溯怔住。

姬瑾榮說:「北斗,也給你。」

鳳溯站了起來,看著姬瑾榮冷靜的臉龐。

明明還不到十歲,卻有著難言的沉著。

鳳溯柔聲說:「阿瑾,你在生我的氣?」

姬瑾榮說:「沒有。」他走上前,和從前一樣輕輕環抱鳳溯的脖子。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他們不可能再這麼親近。就算是為了這幾年鳳溯對他的好,他也不會去生鳳溯的氣——就算一時之間會難過、會不舍,遲早也會放下的。姬瑾榮很快鬆開了手,「你想要,都給你,它們是你一手建起來的。」

鳳溯死死盯著姬瑾榮。

姬瑾榮想叮囑鳳溯把它們都拿在自己手裡,可想想鳳溯的手段又放下心來。就算那「先皇血脈」不是真心對待鳳溯,鳳溯也不可能會吃虧——更何況那孩子看起來那麼依賴鳳溯。

至於往後他們會如何,已經不是他能管的了。

姬瑾榮說:「我等會兒收拾一下,搬去盛姐姐那邊住。你……」他頓了頓,還是說了出口,「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別什麼事都憋在心裡。」

鳳溯握緊拳頭,依然想從姬瑾榮臉上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阿瑾,你果然在生我的氣。」

姬瑾榮目光平和,絲毫沒有避開鳳溯灼人的視線:「沒有。」

他抓住鳳溯的手掌將它攤開,將拍賣行的印璽和北斗的令牌放了進去。

「給你。」

說完姬瑾榮叫上胖胖,開始收拾行李。

鳳溯在一邊看著。

姬瑾榮要帶走的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完了。領著胖胖經過鳳溯身邊時,姬瑾榮頓步,對鳳溯說:「再見。」

鳳溯沒有和他說話。

姬瑾榮走了。

等姬瑾榮的身影消失,鳳溯狠狠地將手中的印璽和令牌扔向地面。

手背青筋暴現。

姬瑾榮說,給你。

他一直以來費盡心思抓到手裡的,姬瑾榮卻大大方方地說「給你」。

他不信這國君之位,姬瑾榮一點都不想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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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這樣的漢子[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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