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茶馬道:夜盜

第六十一章 茶馬道:夜盜

王宇凡陪著呂圓又折騰了個把時辰。最後忍不住了,死拖活拉的把呂圓拉了回來。呂圓極不樂意,但也沒有辦法。

呂圓一如酒鬼般,酒到高時力氣大,但酒勁一過,卻也就軟弱無力了。嘴上要強,走起路來卻是直打晃,幾乎把所有的力量都壓在王宇凡身上。幾次不留意手抓到王宇凡的那些傷痛,把王宇凡撓得呲牙咧嘴的。王宇凡沒有隱盲,一痛就哼哼,倒把呂圓弄得謹小慎微的。

進了馬幫驛站。馬鍋頭們有的還在暄鬧,有的已經傳出雷鳴般的鼾聲了。馬幫驛站的建造很是特別,大多都是大房間。一個馬幫驛站,大多是一個獨立房屋,也有兩個房屋的,也有三坊一照壁,也有四合院。三坊一照壁與四合院都極少。因為建造這樣的馬幫驛站,就需要極大的財力物力,更主要的,也要有大量的來往馬幫作為支撐,也才能夠做到。

而呂圓王宇凡他們停留的這個驛站,就是一個簡單兩個房屋的驛站。樓下是全通的,外部用簡單的木板隔起來。裡面擺了兩排通鋪,鋪了簡單編就的草席。一般都沒有被子,可能是深秋,天涼了。簡單的加了些破爛的被單被褥的,讓漢子們取暖。呂圓的這個馬幫隊伍近五十人,再加上馬幫不多,就給了他們一整棟房子。樓下自然是馬鍋頭們的。

樓上,也樓下的大通鋪不一樣。每個馬幫都有老闆,那些老闆不可能象尋常的馬鍋頭漢子們一般睡通鋪。所以就特別的裝修了幾個房間來。也許是想多住幾個老闆,房間隔得較小。剛夠一個人住下,稍寬些的,也是擺了兩張床了。算是讓老闆各取所需吧。

房子外,便是一些林立的木柱子,每個柱子上都打了孔。密密麻麻的,橫豎的穿了橫木。在這些木柱上掛了捆好的草團,一團作好了價,馬吃了多少就付多少的錢。形成了一種慣例。而那些馬,就拴在這些木柱下,整晚不停的嚼吃著草料。

王宇凡扶著呂圓,進了院子。又慢慢的上了樓。走過那稍有些狹窄的通道,走到一個房間前。正要轉身進去,就見旁邊的一個房間門忽地打開了。祿老權站在門口,道,「呂圓,宇凡,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借著房間里燃著的昏暗燈光,可以看得出來,祿老闆有些氣惱。呂圓看到祿老闆,身子一震,有些害怕的樣子。正要強行拐回屋子,卻被王宇凡強行拉住了。

「呂圓,如果你不過來,以後也就別來見我,也不用叫我祿老師了。」祿老闆似乎對呂圓極為了解。呂圓才停了一下,祿老闆的話語就已經到了。

「沒,沒有。祿老師,我只是有些困了!」呂圓急忙解釋道。

「那你來則來,不來就算了。這次我回去以後,我定會與家主請辭,以後只趕馬幫,再不言當老師之事了。我本以為帶著你出來,可以行千里路,讀萬卷書。沒想到才幾次下來,你什麼沒學會,卻是學上了喝酒,而且不喝還不行。看樣子我是管不了你了。」祿老闆極是氣惱。話說完,竟然就轉了身,把那門嘭的一關。再不理會兩人。

祿老闆並了門,呂圓竟然也沒有覺得難受,聳了聳肩。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王宇凡正想說些什麼。呂圓卻輕聲說道,「宇凡兄弟,不要擔心。祿老師只是責怪我睡得晚了。如果我們過去被他教訓一個晚上,那豈不是更晚了。我們年輕還好,祿老師可是受不了的。今天快睡了吧,明天再聽到教訓,祿老闆的教訓可不輕鬆哦。明天慢慢聽吧。」

王宇凡扶著呂圓,呂圓的房中只有一張床。剛才安排的時候,王宇凡是與牛斗住在一間房。這整個馬幫中,呂圓的地位是最特別的,自住一個房間,那也是理所當然。

王宇凡把呂圓安放在床上,便自顧的離開了。根本不管意猶未盡的呂圓。呂圓有了酒的支持,自然不會輕易睡覺。如果王宇凡留下,肯定是一夜都睡不了了。再加上王宇凡本身就睏倦異常,早想睡覺了。如果不是強忍著,王宇凡早就睡倒了。此時,如果地可作床,天可當被,王宇凡寧願一輩子不醒來。長時期不睡覺,王宇凡那個寧願早死三年,也不願貪睡的座佑銘。早拋到了九宵雲外了。

王宇凡溜了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本想著可以好好的睡覺了。但是,才一進房間,王宇凡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泡湯了。

牛斗肋骨斷了,那疼痛豈是常人能夠忍受的。王宇凡進到房間中時,牛斗正在死命的哼著。差點沒有暈倒。牛斗也聽到了王宇凡進門的聲音。便睜開眼睛,道,「宇凡哥,回來了啊。這肋骨斷了,好疼啊。我都等了個半時辰了,只想等著你回來陪我說說話,以減輕這般痛苦。這種痛苦,真不是人受得了的。媽的,以後老子肯定要拚命的習練武藝,這種受折磨之苦,老子再也不願意忍受了。」

「牛斗兄弟,現在別說話,平心靜氣的最好。如果這樣說話,你會疼得更難受,更堅持不了的。不用擔心,這次我們脫了土匪窩,如果有機會,我們再找機會報仇吧。眼前的事情,才是我們最迫切的呢。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怎麼生存下去才是關鍵的。而你現在呢,是要把這些天熬過去才是最好的。如果…」王宇凡安慰道。說到如果時,王宇凡便停了下來了。本來王宇凡是想說如果在他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肋骨斷了不過是小事一樁。連最恐怖的癌症都已經是小病了等等的。但是話到嘴邊便忍住了

「宇凡哥,陪我說說話吧,我真的忍受不了了。剛才憋了那麼久,我都差點瘋了。如果不是動一下就生疼,我早起來出去亂跑了。這種疼法,哪裡是人忍受得了的。」牛斗喘著氣,連說話的音調都有些控制不好了。

「牛斗兄弟,我會些麻痹之法,但是現在什麼材料都沒有。那就不知道如何幫你了。」王宇凡有些無耐的說道。

「宇凡哥,你多心了,我什麼都不想。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項不好,第一話多,第二不會說話。就是這樣疼了,也就還是想說說話罷了。就麻煩宇凡哥陪我說說話吧。我就是愈疼愈想說話了。」牛斗央求道。

「行,牛斗兄弟,你說。我聽著呢。只不過,我真的很困了,如果一不小心睡著的,你不要介意啊。」王宇凡和衣躺在床上,把那床薄薄的被子蓋好。道。

「好的,只要能說就可以了,有宇凡在身邊,就象有了個天大的靠山般的,也不那麼疼痛那麼害怕了。」牛斗絮絮叨叨的,不停說著。

而王宇凡,躺在床上。剛開始還恩恩應上幾聲音。到最後,就再無聲息了。王宇凡那般睏倦,哪裡還能夠忍受。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氣息均勻,並沒有打呼嚕。牛斗以為王宇凡沒有睡,就這樣不停的說著,不停的說著。那氣息也就逐漸均勻起來。似乎也就不那麼疼痛了。又過了一會,就算是牛斗,也終於忍受不住那般疼痛,漸漸的睡過去了。

夜風習習,到了下半夜,那下弦月就升了上來。照耀得整個天地一片亮白,如果同撒了些顏色稍暗的石灰粉,四處的房屋都帶了點淡白色。

就在此時,從不遠處的那村莊中走出五個漢子。擠在一個暗處,悄聲的議論著。蠢蠢欲動的。

「柳五,難道真要去動啊。這些馬鍋頭,可不好惹啊。如果被發現,被那些馬鍋頭一涌而上,腿都要打斷的。」

「劉四兒,怕個鳥,再不去弄點,這大冬天的,今天干成這個樣子。地里連草都沒長几根,如果不去弄些,今年冬天老子們連屎都沒得吃了。」

「是啊,今年只收成了那麼點,我家已經見鍋底了。不想點辦法,那真是只有吃西北風,喝西北風了。」

「走吧,管他的,幹了。為今之計,不幹都不行了。」

五個人在那裡嘰嘰咕咕的說了好大一會,這才決定下來。商定了方式,五人就一起朝馬幫驛站那邊去了。到驛站旁,一人先走,來到那驛站房屋旁的黑暗中蹲下。細觀察了一會,看著那兩座房子也如黑暗一般死氣沉沉的。這才定下心來,把手撮在嘴前,一聲呼哨。

聽到這個聲音,那四個漢子忽地躍出。朝著馬幫挪些貨物奔去,低著身子,速度飛快。就象是現在的特種兵般,飛跑過去。很快,就進到那些貨物中,飛快的解起馱繩來。

或許,如果不是牛斗受傷的話,他們肯定是得手了。牛斗因為受了傷,就算是睡著的了,也睡得不安穩。那漢子的那輕輕呼哨,本來也打不破這個夜晚。但是有了牛斗,這一切就變得不同了。

只聽那聲呼哨一響,牛斗就醒了過來。一醒來,牛斗就覺得喉中如烈火般,刺痛難忍。當即就咳了起來。肋骨斷開處,疼痛難忍。牛斗就想翻身翻不得。

「宇凡哥,宇凡哥,……。」沒有辦法,牛斗只好拚命呼叫起王宇凡。數聲過後,王宇凡終於睡眼惺松的哼了一聲。醒了過來,唔的應了一聲。

牛斗那脆脆的咳聲,並不是很大。但在一切皆清靜的夜空中,卻是極其響亮。直把站在那房屋陰影中的那漢子驚得躍起。飛快的奔出,朝四人跑去。

「快快快,有人沒有睡穩。」剛才解馱繩的四個漢子剛才本來就是手忙腳亂的,被這漢子一喊,就更是慌亂起來。不過,也把那繩子完全解開了。每人扛上一袋貨物,那後來的漢子也是捉著月光,捉了一袋扛起。慌不擇路,拚命奔去。

果然是慌不擇路,五人竟然衝到馬群中去了。把那些正安靜吃著草料的馬驚得噓聲四起。

被牛斗一陣喊,王宇凡雖然是驚醒了些。但依然是渾渾愕愕的。正思索著要不要起來。就聽見外面馬的驚噓聲音。如此一來,王宇凡腦中一個激靈,心底就琢磨著出了什麼事情。

飛快從床上坐起,「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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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水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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