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黃河撈屍
第二百九十一章黃河撈屍
做為一名中國人,黃河這兩個字大家都不陌生,從小到大不知聽到過多少關於黃河的故事,這條母親河孕育了華夏四千年的文明歷史,歷經滄桑。
黃河邊上向來都是熱鬧的地方,為什麼呢?
因為死亡,這個地方從來就不缺死人。
長住黃河邊上的人都知道,在黃河有三種神秘的職業,光是聽名子都讓人覺得膽顫心寒。
撈屍匠。
祭祀者。
收魂師。
這是在黃河特有的三個行業。
昌平村應該是目前為止保留最長壽的一個村落,據說這村落里的老人都在百歲以上的壽命,最長壽的一個竟活了兩百多歲,真正是見證了清王朝的繁榮和衰敗。很多所謂的專家,科學家都對這個村落進行了深入的科研究,他們很想知道這個長壽村的秘密到底在哪,結果,巨額投資全搭進去了,也沒弄清楚個所以然來,最後說是這個村裡人的生活習慣和飲食讓他們長壽的,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後來當地政府對昌平村進行了保護,不允許人隨隨便便再來進行研究採訪,所以關於昌平村的事情很長時間就從大眾的視野中消失了。
二少他們到達昌平村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家家門前都已經點上了燈,昌平村離鎮上還有些距離,村子里也沒有旅社,聞聞只好想辦法借靠民宿,但大家對於外來人都保持著戒心,一連敲了幾家門都被拒絕了,聞聞實在是沒有信心了,只好換綠兒去,看能不能見她可愛,少點防犯的心。
不過呢,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被綠兒找到了一家,這家人是個老奶奶帶著個孫子,兒子和媳婦都外出打工了,老奶奶姓劉將他們請進屋裡,「天色這麼晚了,你們一群人在外面瞎轉悠可是很危險的。」
綠兒上前問道:「劉奶奶,您就不怕我們是壞人?」
劉奶奶聽完笑了,「壞人?我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你們圖什麼?」
「劉奶奶,還是您有善心,之前我們都被好幾家人拒絕了,本來以為要在黃河邊上打地鋪了,沒想到,遇到了您,可真是我們的貴人啊。」
「他們呀是怕了,最近不安生,你們又是外地人,情有可緣。」劉奶奶說著便催促小孫女進屋睡覺去。
「老人家,村子里發生什麼事了嗎?」聞聞上前問道:
「年輕人,好奇心別那麼重,過好自己的日子,今天太晚了,你們就在這湊合一下吧,天亮了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別整天想著刺激探險,人活著最重要的是平安過日子。」
這劉奶奶的話倒是讓眾人一頭霧水,她肯定是把他們當做那些探險的驢友們了,聞聞便笑道:「老人家,我們不是來玩的,其實我們是來找人的。」
劉奶奶一聽有些詫異,「找人?你們找誰啊?這村子里的人我都認識,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找到。」
吳越走上前一步,「劉奶奶,您聽說過吳大業這個人嗎?」
劉奶奶擺擺手,「村子里沒有姓吳的人,你們是不是找錯了?」
「哦,不是的,很久以前他在這裡住過,他現在搬走了。」
可劉奶奶還是搖頭,「從打我出生開始,村子里就沒有姓吳的人家,再說了,你都知道他搬走了,你還到這兒來找他,你這丫頭有點缺心眼啊。」
聞聞不禁失聲笑了,她還真喜歡這個劉奶奶,說話心直口塊的,還有點風趣,這個年紀還有這種心態實在太難得了。
二少突然想起昌平村是個長壽村,曾經報道過,於是便問道,「這位老人家,請問,這個村子里最長壽的人今年多大年紀?」
劉奶奶看了一眼二少,笑道:「東頭的老孫婆子,今年應該有一百四十多歲了,不過呢,這人脾氣古怪,不喜歡與人來往,除了她的孫女,你們要是想向她打聽事,恐怕比登天還難啊。」
眾人不說話,沉默相視一番,決定明天去拜訪一下這個老孫婆子。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去休息吧,我這就一間空房了,你們三個丫頭擠一擠,你一個大男人擱這屋外打個地鋪吧,我給你拿床被子。」說著便轉身到裡屋去了。
……
夜裡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一陣敲鑼聲將眾人驚醒,小孫女被嚇醒了,直哭,劉奶奶趕緊抱在懷裡哄著,三個姑娘一下就從房裡沖了出來,只見二少已站在門口貼耳聽著門外的動靜了。
敲鑼聲從門口經過然後就越來越遠了,這時小孫女的哭聲也小了,裡屋傳來劉奶奶無奈的聲音:「造孽啊。」
眾人走近房間門口,聞聞開口問道:「老人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啊?」
「它到底還要吃多少人才能善罷干休啊。」劉奶奶的語氣很無奈,「這都死了多少人了,還不夠,難不成還要將整個村子都滅了嗎?」
綠兒掀了布簾走進去,坐到床邊,「劉奶奶,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我們還可以幫你呢。」
「河神餓了,要吃人,這段時間總是在夜裡有人淹死,屍體漂浮在河中央,連撈屍匠都撈不起來啊。」
二少聽完轉身便出去了,聞聞和吳越緊跟在其後,綠兒留下來照顧劉奶奶和小孫女。
他們向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一群人打個手電筒圍在那,走近時聽到有人在哭,夜裡河水嘩嘩啦拉的格外響亮,二少他們走近才發現一個中年女子正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只見周圍有人拿手電筒往河水裡照,二少隱約看到在遠處的河中央有個人影漂浮在那。
想起老奶奶剛才說的話,看來又是有人淹死了。
這時有人從二少的身後擠進人群中,那中年婦女見到這個人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拚命的喊道:「請你把他帶回來,我就這一個兒子啊。」
那人嘆口氣,看了一眼河中央的人影。原來是撈屍匠,二少在心裡想道。
只見那人在河邊站了幾分鐘,緊接著從河岸推出一條船,那船的造型與普通的船不同,前方后圓,這是一種特製的船,業內的人把它叫做陰陽船,相傳忘川河上的鬼差就是划著這條船渡人過河的。
那人划著船慢慢朝河中央靠近,因為河水有些急,船身很不穩,被打的晃悠晃悠的,其實撈屍匠這份工作玩的就是命,誰也不知道下了船之後還能不能平安回來,水火無情,也許有一天這船就成了棺材板,這河就成了自己的墳墓了。
十幾分鐘后船靠近了屍體,撈屍匠開始準備下水,二少他們站在河邊目不轉晴的看著,只見那人連著打撈了三次都沒有把屍體打撈上來,每一次感覺都要把他弄上來了,結果他又掉下去了。當屍體掉下去第三次的時候,那人便爬上了船,三次不成這屍體便不能再撈了,若強行打撈,很有可能連自己都得搭進去。這是撈屍匠世世代代的規矩。
吳越拍了拍二少,「你看到了嗎?」
二少點點頭,「看到了,這屍體他撈不上來的。」
他們的話被旁邊的人聽了去,突然那女人發了瘋一樣沖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詛咒我兒子。」
吳越趕緊上前攔住這婦女,安慰道:「這位大姐,你先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
「你們不是本村人,你們什麼人啊?」人群中有人質疑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大家被這麼一問也開始七嘴八舌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們,彷彿這個悲慘的事件是由他們造成的一樣。
這時綠兒帶著劉奶奶來了,「他們是我的客人,是我兒子讓他們給我送東西來的,你不要這麼沒禮貌,給人家看著還以我們村裡欺負人呢。」
那婦女哭泣著走到劉奶奶身邊,「劉媽媽,天天沒了,他們卻還詛咒他,說天天撈不上來,我們家天天這麼乖,怎麼會連個屍體都落不下來啊。」說著又放聲大哭起來,差點都要哭背過去。
劉奶奶看了一眼二少他們,「死者為大,年輕人說話也該注意些。」
「劉奶奶不是這樣的,是誤會,我們怎麼可能侮辱死者呢,只不過是知道了為什麼天天撈不上來的原因。」
吳越此話一出,大家更是呆了,那叫平兒的婦女連忙揪住吳越,「為什麼,你發現了什麼?」
正說話間那撈屍匠划著船靠了岸,見大家都聚在一處,便上前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有人指了指吳越,「她說她知道你為什麼撈不上來天天。」
那人上下瞄了一眼吳越,「外行人,不懂就別亂說話,看你們也不是本人,別跟著瞎起鬨。」
二少笑道:「讓我跟你一起再去一次吧。」
「你們以為這是什麼船,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上嗎?」那人的語氣有些微怒,確實撈屍匠的船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乘的,他們是遊走在陰陽邊界的人,一般來說這個行業是世襲制的,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活,傳男不傳女,從小就接受過嚴苛的訓練,沒有過人的膽量誰敢跟屍體打交道?據傳說,撈屍匠的家中都有養屍井,所謂的養屍井就是特製的一口枯井,長寬各兩尺,深七尺,被撈上來的屍體如沒有家人及時來領便放在這養屍井中,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口挖在地下立起來的棺材。
而撈屍匠小的時候必須在這養屍井中和屍體一起呆上七天,這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恐懼,因為養屍井空間狹小,若是兩個人在裡頭,那基本上就是背靠背絲毫動彈不得的,所以一個專業的撈屍匠在訓練的過程中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當他們還未成年,天靈蓋都沒有關好,陽氣不足,很容易碰到一些陰魂不散的小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完成磨練,這才有資格成為撈屍匠,才能駕馭這艘陰陽船。
「陰陽船我聽說過,但我從來沒見過,我想我應該沒有問題,關於屍體,請相信,我見到的一定不比你少。」
能夠叫的出這艘船的名子,那人就知道二少不是個普通人,但聽他的口氣又不像是同行,便問道:「這位先生,不知道在哪高就。」
二少笑笑,「我看,我們還是先把屍體撈上來吧。」
那人見二少不肯多說,也不勉強,便帶著二少一起上了船。
「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坐我的船,你是第一個。」那人邊划著船邊道。
二少笑道:「我也是頭一次坐陰陽船,以前也只是聽說,覺得你們這行很讓人敬畏,我聽過長輩說過你們的訓練的過程,實在是很辛苦。」
「一般人家不會提起這個當故事,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家是法醫世家,世世代代都是做這行的,以前老祖宗們在衙門裡當午做,如今我們在警察局裡當法醫,其實咱倆算半個同行,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
「怪不得膽子這麼大,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我姓黃。」
「黃先生。」那人若有所思點點頭。
「你呢?」
「姬羲。」
二少驚呼,「你是姬家後人?」
「怎麼,你也知道我的家族?」
二少點點頭,「姬氏一族為黃帝後代,嚴傳祖訓,世代駐守黃河,是黃河的守護神,當年暗黑師們大肆殺戮,無數的屍體被投入黃河,導致黃河冤魂不散,都是姬家人一個一個打撈上來的才還了黃河一個平靜。」
「暗黑師你都知道,你還敢說你自己只是一個法醫?」姬羲質疑道:
「我不是誰不重要,總之你只要知道我們不是敵人就行了。」
「剛才你的朋友說知道為什麼天天打撈不上來,是為什麼?」
「因我看到了一雙后,每次當你將天天的屍體帶出水面時,它就把他往下拉,所以你不可能把它撈上來的。」
「河裡有冤鬼?」姬羲問道。
「是,而且我聽劉奶奶說,最近一段時間,淹死不少人。」
姬羲的眼神有些無奈,「這已經是第四具了,前三具屍體都還在這河裡,都跟今天的情形差不多。」
「那就對了,替死鬼嘛,一個報一個,這是個死循環,不解決的話,還會有人不斷的死。」
「替死鬼?」
二少點點頭,「是的,淹死之人十有八.九都是怨氣衝天的,但因為河水無形,死在水中的人無法投胎轉世,他的魂魄會隨著流水一直徘徊在這個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另一個人讓他代替自己,誰都不會想要永遠留在這河中做個淹死鬼,所以為了自己投胎,他就會找替死鬼。」
「那,要怎麼解決?」
「先找源頭,第一次死去的人,要先解決他的魂魄,這就好像一個環扣一樣,如果要解開,必然要先找到它的頭,否則只會越解越亂。」
姬羲此刻已經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人只是個法醫了,不過人家既然不願意說破自己的身份,他又何必逼著問呢,只要能把屍體撈上來,不再有受害者,那就皆大歡喜了,至於他是誰,來這做什麼一點都不重要。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達剛才的地方了,天天的屍體還泡在那,隨著河水的波動一上一下的起伏著,二少示意姬羲下水,跟剛才的情況差不多,姬羲明顯感覺到屍體又在往下滑,他還是撈不上來他,就在這時二少脫下了他的鞋扔到了姬羲的背後,屍體下滑的力量沒有了,同時二少一個用力便將屍體給撈上了船,等姬羲也爬上了船,二少便催促道:「快走。」
姬羲抓起船槳和二少兩人以飛快的速度往回划著,也就在這個時候河水的浪變大了,彷彿像猛獸一樣緊緊的追著他們的船,岸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壞了,可又幫不上忙,真是心都急到了嗓子眼。
綠兒和吳越相視看了一眼,趕緊走到河邊,兩人脫下鞋子,赤腳站在水裡,突然兩人同時拿出火符,手掌合符,嘴裡默念著咒語,符便燒了起來,村裡的人都看呆了,當火符燃燒而盡,他們便將符灰灑在河裡,同時在腳上割了一道傷口,鮮血流進了河水裡,這時人們發現浪花小了許多,雖在沒有完全制止住,但是給他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可以讓他們平安划到岸上了。
船剛靠岸邊,兩人就急忙跳下來,將船也拖上了岸,淹死鬼是不能上岸的,它只能在水裡為非作歹。
那個叫平兒的婦女已經哭的精疲力盡,在村裡人的攙扶下才來到船邊,看著船上可憐的兒子,無聲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下村裡人對二少他們可是敬畏的不得了,在大家的幫助下那個叫平兒的婦女帶著遺體回了家,岸邊的人也就慢慢散去了,劉奶奶打了個哈欠對綠兒說道,「丫頭們,走了,回去睡覺了。」
吳越看了看聞聞,只見聞聞朝她點了點頭,果然她倆想到一塊去了,女人的第六感往往不講道理的准,這個劉奶奶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姬羲和二少並肩往回走著,「黃先生這次到昌平村來是有什麼事嗎?」
「其實,我是來找人的。」
「哦?找誰,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你知道這村子里曾經住過一家吳姓人家嗎?」
姬羲想了想問道:「好像很久之前他就搬走了吧。」
遠處劉奶奶和綠兒已經走遠了,吳越一聽趕緊上前問道,「你知道這個吳家人?劉奶奶不是說自打她出生,這裡就沒有姓吳的嗎?」吳越有些不相信他的話,劉奶奶都那麼大歲數了都沒聽說過,這個姬羲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他怎麼知道呢?
姬羲解釋道:「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事估計也只有我知道,因為這在我們姬家一直是口口相傳的故事,我還是聽我父親說的。有一年有個姓吳的小夥子在河邊淘沙,突然發現從河水上游衝下來一具屍體,於是他便去村裡找太老爺來撈屍,可沒想到屍體剛撈上來,那姓吳的小夥子就背著屍體跑了,按理說像這些無名屍一但被打撈上來就會放進養屍井裡,待到七天之後再焚化,將骨灰灑入河裡。而後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沒想到他居然把那具屍體背回家了,而且還像一個活人一樣的每天喂他吃東西,跟他說話,當時村裡的人都說他瘋了,也有人說他被鬼上身了,總之就是什麼樣的流言都有,後來人們發現他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用一把重重的鎖將門鎖起來,晚上回去的時候手上拎著兩個人的飯,人們不知道那具屍體到底么樣了,有人就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去看過,可吳家那個小夥子把四周的窗子都給嚴嚴實實的封上了,誰也看不見,後來一年多過去了,突然有一天人們看到從吳家小夥子的家裡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有人認出他就是當年打撈上來的那具屍體,沒想到他又活了。」
吳越聽著,這故事跟父親和哥哥說的差不多,那個屍體應該就是六哥,姬羲所說的這個故事就是六哥和爺爺在一起生活的那一年裡發生的事。
「後來吳家小夥子受不了輿.論的壓力,於是就搬走了,從那以後再也沒回來過了,因為這件事太過離奇,所以就一直口口相傳下來了,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為什麼你們現在還要來打聽這個人?」
二少微微笑道:「一點私事,不方便透露,希望不要見怪。」
姬羲擺擺手,「算我多嘴問了,你別放在心上,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已經很有幫助了,十分感謝。」
說話間便到家了,姬羲向他們告別後便繼續向前走了,吳越和二少進了劉奶奶的家,她已經帶著小孫女睡下了。
「劉奶奶有沒有說什麼?」二少問綠兒。
綠兒搖搖頭,「她只說她困了,有事明兒再說。」
聞聞看了一眼裡屋的門,「哎呀呀,真是碰到一個有意的老太太,看來明兒咱們還真是有不少事要說呢。」
「你們趕緊進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二少催促著。
聞聞打著哈欠,「好,睡覺去了,明兒醒了再說吧。」
說著三人便進了屋,隱約的大家都能感覺到,這次的行程會比想像中的要更難一些,這個村子的長壽可絕不是新聞里報道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