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緣由

第三十三章緣由

無盡的黑暗籠罩了這方天地，溫暖，舒適……這本不該在黑暗中出現的感覺，卻真正切切的出現在李昊的思維之中。

「怎麼沒有夢境？」這是李昊的思維有了感知之後，第一個想到問題，隨即他想道了第二點：「是不是我昏睡過去的時間只是短短的一瞬？」他有些疑惑，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腦後似乎是有些酸痛的，那是以不正常的方式躺了許久的結果。「我究竟昏睡了多久？」這是李昊想要探究的第三個問題。

「你已經躺了大約五個魔法時左右。現在按照你習慣的說法，應該是早上五點的樣子……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一個異常好聽的聲音柔柔的出現在李昊的腦海中，這不是天娜的溫柔之聲，也不是琳娜的女王之氣，更不是安雅的輕語喃呢，這個聲音按道理是李昊聞所未聞的聲音，好聽卻沒有任何印象，可聲音聽到李昊的耳中，卻令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李昊對此驚訝極了。對於一個陌生人出現自己的旁邊，他認為自己應該驚訝的跳起來的，然而對方話語中那種極度熟悉的感覺，卻又讓他平靜了心思，沒有了炸毛的衝動。如此強烈的反差，猛然間同時出現，讓他幾乎有種崩潰的感覺。

「不用想太多，至今困惱你的問題，我都會給你以解答。」好聽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她似乎完全能感受到李昊的思想。

「你是誰？」眼見對方如此的了解自己，而自己似乎有沒辦法發脾氣，李昊只好按下心中的煩悶再次詢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別擔心，我們還在你原來的地方……現在的對話不過是我們彼此之間的意識交流罷了。」那個聲音歡快得言語著，她似乎有些調皮，對於李昊另外一個問題，她卻是這麼回答的：「我是誰？你應該非常熟悉才是……畢竟，我們剛剛才親密接觸過的……」

「啥……」李昊聞言不由得一個機靈，他下意識的想睜開眼睛，一時間眼前卻是大放光明，他很快看清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面前的大地不知何時以化作了點點的繁星，這些藍色的星辰在黑幕忽明忽暗，一張完全由星辰構建的靠背椅在繁星之上矗立，其上坐著一位美麗絕倫的女子，正用她那雙皓膚如玉的縴手托著一面白白凈凈的臉盤，眨著閃爍如星的雙眸定定的看著自己。她的小嘴位於輕巧而鼻樑之下，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的上翹，卻是抿著不曾言語，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咦……你不是……」見到這張面容，李昊心中的驚訝卻是更甚了。他這下知道對方所說的「你應該非常熟悉才是」，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張臉蛋，分明是他這幾日經常面對的，是自己通過精神力的線將她一點一點的構建起來，非但是她的面容如此，就連她身體的一切何嘗不是他一點一滴構建的。這也無怪她剛才說，「我們剛剛才親密接觸過的」了。「……只是，她是怎麼會變得如此靈巧，簡直像一個真正的活人？」這是李昊看到了她的面容之後，在心裡冒起的另一個疑惑了。

「不必多想，我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我將靈魂融入其中罷了。」少女輕笑著說道，「說起來我還是要多謝你的。若不是你起意想要構思這麼一舉身體，我還不會以這樣的行事與你相見。」

「靈魂？融入？你究竟是誰？」說道靈魂融入之類的事情，李昊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他從少女的話中想到了另一個詞語，那是出於小說之中，卻對李昊來說顯得十分可怕的結果——奪舍。

「別把我想的那麼可怕。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若我要奪舍你，還需要等到現在么？真想狠狠的咬你一口。」少女感應到了李昊的想法，對李昊的懷疑，即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恨，她鼓起臉腮氣呼呼的朝李昊說道，其中自有一份可愛。

「嗯？生活了這麼多年？你究竟是誰……？」李昊聽著少女的話，再次從其中把握到了一份關鍵，他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還沒想起來么？還是把我遺忘了？這一輩子加上上一輩子，我們至少生活在一起三十年了呢。」少女嘟著嘴巴說道，她對李昊盡然遺忘了她似乎有些傷心，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哀怨起來：「和你在一起三十年了，我們應該很親密才是，你居然把我忘了，我真的好傷心啊。」她微微的皺起了秀眉，一副愛哭愛哭的樣子。

雖然李昊明白她並不是真的會哭起來落淚，可眼見她擺出這麼一個架勢，他心裡還是有些慌張和緊張：「別，別這樣啦……」李昊結結巴巴的勸道。

「嘻嘻……」看著李昊那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少女卻是笑了起來。她這一笑，有如暗室生輝，牡丹花開，於可愛調皮之間自有一番嫵媚的姿態。

看見她笑了，李昊卻是鬆了一口氣，此時他才憶起自己想要關注的問題：「你說你和我在一起呆了三十年，怎麼我對此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唉……少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卻是有些哀怨的看了李昊一眼，輕聲說道：「你還記得，你上輩子十五歲那年，你父親作為你的生日禮物交到你手中的血色玉佩么？」

「血色玉佩？你是說那塊父親說是家裡的祖傳之寶的雜玉么？那就是你……」李昊很快的會意過來，卻是更加吃驚了：「你在那裡面有了靈智么？話說……那你算不算是妖精啊。」

「妖精？我不算的，按照洪荒的分類，我這樣以石頭而生成靈智的，最多只能說是靈而已。」少女輕笑著說道。

「洪荒？你是從洪荒那時就存在的么？感覺好古老的樣子……」李昊再次把握到了其中的要點，此時他也看出了少女對他並沒有惡意，當下便放下些許膽來，自己求問少女：「告訴我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我這一輩子，十六年來天天出現的夢境，想必也和你有關吧。」

「是有點關係。在發現這個世界並不如以前那個世界出於末法時代之後，我便想通過你尋找一條超脫之路——超脫命運，擁有人身，這是洪荒上任何一個生命與生俱來的終極追求。」少女很是嚴肅的說道，李昊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將這個作為自己的終極追求。

「是嗎？為什麼你要用這種辦法來尋求我的幫助？」李昊對此十分好奇。

「這卻是要從最初說起，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倒是可以解釋一番，這樣你心裡也不會有太多疑惑了。」少女輕笑著說道。

「請說吧！」李昊說著手掌上翻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原本是界牌關外山間的一塊玉石，日夜吸收天地靈氣，於大商初年生成靈智，當時就存了褪去石身，渡劫為人的念頭。通過近六百年的苦修，我卻是有了一絲靈異的感知，我明白我的化形之劫很快就要到來。然而，神通不及天數，我哪裡想得到，我那化形天劫來臨之日，卻是靈寶聖人於界牌關前擺下誅仙劍陣之時。」稍稍的沉默了一會少女的緩緩的開口了，她一邊說著，眼神一漸漸得迷離起來，顯然已經陷入了對自身過往的回憶之中，那是她塵封已久的回憶，也是她記憶中最為深刻的畫面：「非銅非鐵又非鋼，曾在須彌山下藏。不用陰陽顛倒煉，豈無水火淬鋒芒？『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到處起紅光；『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這是描寫誅仙劍陣的歌謠。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卻是怎麼也想象不到天地間竟會有如此可怕的廝殺。那實在是太過恐怖了。你不要以為，你在夢裡所見的便是那場廝殺的全部，事實上夢中所見的場景，不過是我當日所見的感悟和聖人之血所蘊含的百萬份之一記憶而已，它與真正的誅仙劍陣中的廝殺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不如。雖然聖人們是在無盡的虛空中爭鬥，但我所在的界牌關還是受到了影響。如期到來的化形天劫威力大增，我卻是消耗了本體九成以上的本源之力，方才躲過一劫。我的本體原本是高達丈余的巨大玉石，可在這一劫之後，卻只剩下你所見到的那一些了。聖人真是令人敬畏的角色啊。」

「是嗎？真的有那麼恐怖？」李昊吃驚的看著花容變色的少女，心中卻開始浮想聯翩起來，只是無論他如何想象，卻終究覺得有些不夠到位。

「別再胡思亂想了。以你我的如今的水平，對於聖人這樣的存在，根本連仰望得資格都沒有呢。」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卻還是充滿了害怕警惕的神色。

「那後來呢？在我的夢境之中，似乎有看到一滴鮮血從天空隕落，之後便是炙人的火熱和無邊的黑暗——這莫不是你自身的感覺？」既然少女如此說了，李昊很自然的就將這件事情暫時放到一邊，他開始追問接下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