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兵

哈德爾的演講大大提升了所有人的心氣。客廳里的那些人在迸發了炙熱的激情之後，便開始聽從哈德爾的安排向城北的山谷進軍了。

「……這將會是一場可以預想的成功，畢竟墮天盜賊團雖然很強悍，但終究也只是一個盜賊團而已。如果情報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那這一次的進擊將是一場如秋風掃落葉般的行動，我們肯定能獲得勝利的。」哈德爾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如是說道。

聽他如此說，李昊心中暗自認可的點了點頭。沒有更多的言語，但李昊看得出來，哈德爾雖然善於演講鼓動，但只要一涉及實際問題，他還是比較實在的，很有些軍人的實幹勁兒，卻是不會說什麼大話的。

中午，李昊掌了大勺，在拉了琳娜和安雅兩人前來幫忙的情況下，他花了一個半魔法時的功夫，做了一桌二十人的大餐，將這些人喂得飽飽的。然後便隨著大隊，一起出了城。當時，琳娜和安雅兩人也是想跟著前往的，但卻被天娜和李昊勸了回去。畢竟她們和還有些自保殺敵手段的李昊不同，作為純粹魔法學徒的二人，跟著大隊走絕對是一個累贅——不過面對兩人的熱情，天娜作為老師之是溫婉的規勸，並說城裡的事情也很重要，最終好歹將她們勸住了，令她們答應留下來，為戰後酬勞的安排做一些準備。

進城，出城，一伙人沿著寬闊而筆直道路向北，在走了四十里左右之後折返向西，如此算是進入了山區。森城北部的山區是格魯山脈的余支，不是很高大，但由於上古之時某次慘烈大戰的緣故，這裡的環境不是特別的好，各種古怪的地形都有，其中的險境絕地也不在少數。除了一些為了獵殺魔獸而來的能力者之外，這裡卻是罕有人至，算是遊離於王國管轄之外的地方，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盜賊團伙在這裡停留。

可麗兒傳來的消息，說他們被困的地方是在森城以北大約一百里的山谷之中。這個地點說得實在有些含糊，哈德爾一邊讓天娜通過信鴿與可麗兒聯繫，讓可麗兒看好自己被困的地方究竟在何處，一邊也對森城北部的地區那些有可能算是危險自己的山谷進行了考量，最後他得出了一個與李昊相同的結論——可麗兒他們很有可能被困在了落葉谷中。因為這種可能性極高，所以眾人便是以落葉谷為目標的。

落葉谷自然是在森城往北一百里的範圍內，但那是指它離森城的直線距離。至於步行前往，那卻是需要走一百五十里多一點的路才能到達。是以，儘管隊伍里的眾人對救援可麗兒很是急切，而且他們本身也多為武者、法師，其行進速度比一般的精兵還要迅速許多，卻也無法在一個晚上內急速趕到地頭。最終，大夥在趕了差不多一百里的路之後尋了一片較為開闊的平地停了下來，紮起了帳篷。畢竟，人不是機器，即使是能力者他們也是需要休息的。

在人聲鼎沸之中，七八頂帳篷被支了起來，之後便是裊裊的炊煙在這無月的夜幕下緩緩升起了。雖然李昊中午做得大餐令他們回味無窮，但李昊畢竟還是天娜的學生，他們卻是不太好再要求李昊在這野外給他們做一頓晚餐的。是以，他們只是三兩成伙的聚在一起，自己開伙做一些他們認為能吃，但味道絕對不是很好的食物了。

不過這些事情和李昊卻沒有什麼關係了。他雖然有些好心，倒也不是聖母，卻是不會為了討好這些人的口感去做一些令自己很是勞累的事情。在將早就準備好的乾糧給天娜老師送去之後，他便來到回到了分配給自己的帳篷之中。因為帳篷只有七八點的緣故，沒有人是單獨一個帳篷的：哈德爾和凱諾住在了一起，天娜和那個神秘人住在了一起，而李昊則是和幾個低階劍士住在了一起。

這幾個低階劍士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彼此間似乎也是熟悉的，李昊就看到他們吃飯的時候也是湊成一個小團伙的。是以，當李昊撩開帳篷的門帘走進帳篷里的時候，便看見他們四個正熱情的交談著什麼，其中有一個滿頭黃髮，臉上還留著一些雀斑的少年甚至還高聲大笑。不過，他們的笑聲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們看到李昊走了進來。對於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團伙的年輕人來說，李昊這個少年，才是真正的外人。他們知道李昊的身份，心中本就有些職業上的隔閡，再加上他們並不了解李昊的性格，是以他們在李昊的面前卻是有些拘謹，尷尬，不怎麼敢大聲說話的。

原本熱烈的氣氛隨著李昊的到來而變得冷清，這不但令他們覺得尷尬，就連李昊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當下兩伙人就這麼隔著幾米遠的地方大眼小眼的對視著，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許久之後，覺得一直這樣冷下去實在不是一個事的李昊，在完成了一通緊逼的心裡建設之後，才開口笑道：「我叫李昊，請問我是不是走錯的帳篷？如果不是的話，請問我的鋪位在哪？」他實在是不怎麼善於和人溝通的，在面對初次見面的人時表現得尤為嚴重。此刻他口裡說的話無非是他前世里看的小說中某個用來打招呼的橋段而已，他是直接拿來用了，只是他臉上雖然笑著，可說出來的話語卻有些乾巴。一通話說出來，他非但沒覺得自己是鬆了一口氣，反而覺得心裡的尷尬日盛。他緊張的看著帳篷里的眾人，等待著他們的回應。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若是他們的回答是出於自己意料之外的苛刻的話，他自己應該怎麼做。

好在李昊的運氣始終是不錯的，帳篷里的眾人倒是沒有幾個不通情理的變態。在李昊忐忑的邁出了第一步之後，他們倒是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互相的看了看，卻是由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留著一頭亞麻色刺蝟髮型的國字臉劍士來回應李昊：「歡迎你朋友，你並沒有走錯帳篷。我叫約翰，約翰·莫拉蒂，我們是從安城遊歷過來的傭兵，很高興認識你。」說著，他站起身來從李昊伸出了代表著友好的手臂。

隨著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帳篷里的尷尬氣氛一下子就消散了許多，當下帳篷里的其他人也紛紛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這令李昊終於將他們的名字和樣貌對上了號：亞麻色刺蝟頭的是約翰·莫拉蒂，他是這夥人中年紀最長的，現年二十三歲是一個中級劍士，武器是一把雙手大劍；留著披肩黃髮的消瘦青年叫克羅克·亨德爾，現年十八歲，他是一個個性張揚的傢伙，李昊進來時笑得最大聲的也就是他了，他職業是盜賊，武器是兩把鋒利而輕薄的短劍；身著皮甲，頂著一頭紅髮一直板著臉的少年叫古納古德·奇洛特，他是一個很虔誠的見習騎士，現年十七歲，武器是一把單手騎士劍；身材消瘦，雙手修長的綠髮清秀少年則是名為耶松·艾特的，他是一個弓箭手，為人稍稍有些內向，看樣子是一個挺單純的傢伙，他的年齡也是這裡所有人中最小的——才十五歲。

「劍士、盜賊、騎士、弓箭手，現在再加上你這麼一個法師……嗨，我們這帳篷里的人本身就可以成立一個冒險者小隊了啊。」個性張揚外向的克羅克一把摟著內向的少年耶松大聲的笑了起來。

「可惜，我只是一個新生，魔法更是不會幾個……連一根像樣的魔法杖都沒有。這一次來我根本不是作為法師來的。」李昊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攤開手說道。

「哎？你真不是魔法學院的實習生？」克羅克聞言有些錯愕，雖然李昊前面介紹過自己，但他似乎完全沒有聽見。

「當然，魔法學院的實習生可沒有我這麼年輕的。」李昊笑了笑說道，對於自己粉嫩新人的身份，他並沒有什麼可諱言的。

聽李昊這麼說了，克羅克的語氣一下子低沉起來：「我原本以為還有一個魔法師可以在後面支撐呢，卻沒想……」他說著突然止住了話語，一下子猛地抬起頭來看了看李昊，發現李昊還是有些清秀白皙的，這一下子他的語氣略略有些變了：「你莫不是貴族？這裡的戰鬥很危險，可不是你們這些貴族該來的地方。」

「我不是貴族。」見克羅克似乎有些誤會了自己的身份，李昊連忙澄清起來：「我也只是一個平民而已。我會來到這裡，在於天娜是我的老師，而可麗兒他們一行里有我的朋友。我必須去救他們。」

「可是救人是要有實力，貿然上去，你也只能當個炮灰……這一點不要以為你是魔法學徒就可以倖免。」聽李昊如此說自己的目的，一直板著臉的古納古德突然開口說道：「或許哈德爾可能因為你老師的緣故將你放在不那麼危險的地方，可一旦雙方交戰起來，卻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你若沒有些許本事，上戰場只是死路一條。」

「謝謝你的提醒，我明白。我可是很怕死的人呢。」李昊笑著說道，對於關心自己的人他總是心有好感的，在他們面前，他並不諱言自己怕死。他覺得人人的命都只有一條，自然要好好的珍惜才是。

「怕死？怕死你還來？」見李昊這麼說得直白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作為一貫在刀口之上舔血的傭兵而言，他們可是沒有見過有人會將怕死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要知道在傭兵的世界里，凡事怕死的人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怕死歸怕死，但有些事情卻是即使有危險也要去做的。」李昊淡淡的笑著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