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南城外猛王慶刀劈董虞候
林家宅院一地殷紅的血。
陸虞候、富安和那七、八個家丁狼狽不堪的帶著高衙內的屍首,蒼惶而逃。
門口的潑皮李四驚恐的望著手持霹靂旋風棍的劉威龍,神情慌張的叫道:「這可如何是好?你殺了高衙內,官兵即刻就到,這裡所有人都脫不了干係,今日連我李四也被你害慘了,牽連進去要掉腦袋了!」
劉威龍收好霹靂棍,對潑皮李四冷靜的說:「要想逃命,馬上隨我和林娘子她們一起去南城門,找王慶,今日上午正好他當值,明白嗎?張三那裡,自有你師父魯智深可救他,而張教頭應該已快到林府,我們路上去截他,快進屋,叫錦兒收拾行李,火速出發」
蘇星語在廂房就一直十分擔心相公會憤怒衝動,後來一聽見外面那些家丁鬧哄哄,瞬間又非常寧靜,心裡——「格登」就知道相公又殺人了,而且,殺得還是高衙內。蘇星語是個機敏心細的女子,杭州家變,遇事沉著了許多,二話沒說,趕緊催促林夫人和錦兒只管帶重要東西和銀兩首飾,其它全部捨棄,即刻逃命。
一門之隔,林夫人和錦兒自然也知道惡少高衙內已死,心裡是又驚又喜又慌張又害怕,顧不了許多,也來不及思考,只得迅速收拾兩人的行李,林夫人本來還想帶一些櫃中的衣裳,被蘇星語統統擱下。
劉威龍和李四站在廂房門口守望,李四本來就性子急,生怕女人們磨磨蹭蹭,耽誤了逃命的時間,嘴裡連連叫道:「快啊!快啊!錦兒你個姑奶奶,命都快沒了,還弄那些衣裳,好了,就趕緊走吧」
「李四,快背上林夫人,她身體沒恢復,行動不便,星語!你和錦兒拿行李,我來斷後,」
劉威龍、蘇星語、林夫人、錦兒、李四五個人迅速離開林家宅院,一路小跑著,出了巷口,才到李家香鋪,正好碰上急急趕來的腰間佩著白鹿刀的張教頭。
「爹,您快隨我們一起走,高衙內剛才被這位救命恩人威龍大哥給殺了,出了城,再和您說……」
「——啊!!……殺了高衙內??!嗨——你們啊——這事後說,可孩子們呀!你們這是準備往哪裡逃呀?東京城馬上就會被封鎖,官兵鋪天蓋地就會追來……」鬢髮蒼白,身形偉岸的張教頭心急如火道。
「大伯,此刻不是講話關頭,趁著官府下文通輯之前,咱們快去南城門,先逃出東京城再說」劉威龍邊走邊說。
張教頭昨日就從傅青山那裡知道了自己女兒上吊被救的全部經過,今日一大早就匆匆趕來準備接女兒回家住,正好自己孤獨一人,相互有個照應,誰料事出突然,該殺的高衙內眼下又被女兒的救命恩人就那麼不計後果的殺了,除了保護女兒和恩人安全離開,還能夠怎樣?於是,張教頭說道:「不行,你們這樣走速度太慢,還沒到城門,就會被抓了。前面就有家馬店,咱們去買三匹快馬……」沒一會兒,三匹馬六個人風風火火直奔南城門。
王慶早上從營地來到城門,一個和他關係要好的都頭將董虞候喝酒時說的話,原原本本告訴王慶,王慶當時一聽,額頭就冒出冷汗,董虞候果然將王慶和嬌秀如何曖昧;王慶又如何串通山東李小龍痛揍他一頓的事情,添油加醋誇大其詞的稟告童貫,童貫聽后火冒三丈,定要狠狠治罪王慶。
童貫親筆手書一封,壓到開封府府尹那裡,擺明王慶勾引蔡攸媳婦和私結山東匪類李小龍毆打董虞候。早在這以前,開封府許多人,都聽聞副排軍王慶和嬌秀這些不光彩的事情,一時間曾經傳得紛紛揚揚,蔡京、蔡攸、童貫顏面受損,早想拿王慶治罪,只是沒抓個證據,這回可好,王慶自投羅網。童貫書中交代:「王慶這廝,絕不可活。」後來蔡京、蔡攸父子經過商議,如果貿然將王慶性命結果,此事鬧大,童家嬌秀和他的那些曖昧醜事必然會張揚出去,同樣麻煩。於是密書一封給心腹官員開封府府尹,教他速將王慶刺配遠惡軍州,路上將他暗中了結。另一方面,蔡京、蔡攸將擇黃道吉日迎娶嬌秀成親,一來遮掩了童貫之羞,二來滅了眾人議論。沒想到董虞候酒後失言,透露了風聲。
王慶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乾脆跑吧。可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裡好,他不由得想到了替他出頭的那個山東李小龍,打算立即去問問他,又一想,那樣也不行,沒時間了,還是速速逃命要緊。
王慶才下城樓,正好望見劉威龍和張教頭他們騎馬趕到。
「張教頭、龍兄弟,你們這是往哪裡去?龍兄弟啊,快來,快來!正有個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你商量
劉威龍飛身下馬,掃視南城門周圍的環境,一把拉過王慶,附在他耳旁,說道:「我們急著出城,比你還十萬火急!這十兩白銀,能解決嗎?」
王慶推開他的手道:「我王慶在這裡,還用得著這些,那城門當值的都是咱家舊好,出城不是問題,我也正要出城,不如一道,出去以後再和你細說,我去對面牽我的「如影」馬過來,立即出城。
張教頭騎在馬上,後面靠著女兒林娘子;李四和錦兒共一匹馬;蘇星語心兒蓬蓬跳的望著城門,恨不能馬上飛出去。
片刻,王慶牽了他的「如影」馬,往城門口過去,接著,對那領頭的守城統領嘀嘀咕咕幾句,守城統領打量了六人一眼,見是男女老少,並無可疑,就揮手放行。
四匹馬才出城門,後面就聽見一人大喝:「——王慶!哪裡逃!」
眾人猛然一聽,回頭觀望,原來是董虞候!大家正要策馬揚鞭,王慶右手掣刀,怒喝道:「待我殺了你這狗奴才,再說——」
劉威龍急忙對張教頭道:「大伯,您帶著她們先走,我和王慶兄弟隨後就到,一直向南,往滄州方向,去尋您家女婿林沖,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