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洛陽北邙山眾人遇盜墓賊
「——娘子!快上張伯的馬!咱去助王慶!」
「相公小心,他們人多,且不可逞強,——記著!娘子沒你,也活不成……」
蘇星語剛剛跨上張教頭的馬,才緊挨著林夫人坐穩,李四那猴潑兒著實膽小怕死,頭也沒回,馬背後馱著綠裳錦兒,一溜煙往南奔出數丈開外。
「——駕!!」張教頭雙腿一夾,紫纓鞭一揮,座下快馬四蹄疾奔,揚起一地的塵煙,載著三人,剎那間就與李四的馬跑個並肩而行。
劉威龍勒馬掉頭,左手拽韁,右手舞棍,直奔城門,靠近王慶,兩匹馬原地駐立,卻並不進城,隔著一道護城溝,望著追出來的董虞候、府內官差、守城營副統領和十來個守城兵。劉威龍心裡想,自個馬術必得好好修鍊一番,將來沙場殺陣,騎馬衝鋒,不可能再換其它兵器,畢竟自己的霹靂棍研習二十多個春秋,已熟練精通。
「——狗奴才!董虞候,慶爺爺在此,快來抓我呀!」王慶手中斬馬刀傾斜向天,舉在半空,橫眉冷對道。
王慶手中的斬馬刀乃宋代有名的步戰用刀。從唐代陌刀演變而來。別看它並非寶刀,卻刀尖如雪,寒光奪目,鋒利程度遠遠勝過董虞候手中所握之朴刀。
「休得猖狂!王慶小賊,董虞候難道還怕你不成,統統跟我上!拿下他們,去官府領賞」董虞候挺著朴刀,直奔王慶。
「狗奴才!盡放那鳥屁,——拿命來!」
劉威龍穩坐馬上,霹靂棍橫在鞍前,靜觀其變,只是側目睇著那個守城營副統領,希望他不要攪和進來,另外,也想看個究竟,到底這平日里受董虞候欺壓的副排軍王慶,一身本事委屈人下,今日怎樣一雪前恥。
董虞候衝到近前,揮刀直剁王慶,王慶手中斬馬刀一格,「噹啷——」一聲,飆出星星火花。
王慶座下那匹「如影」通身烏黑,鬃毛油亮,四蹄時而固立原地巍然不動,時而上下左右錯落有致,這是劉威龍穿越北宋以來所見的第一匹好馬。再看王慶手中那炳斬馬刀舞得夠得上勇猛彪悍,雄健有力。常言道:好刀看刃,一把刀,鋒刃無比,氣勢上就佔了三分優勢。可見王慶在單刀修鍊上下足了工夫。又所謂單刀看手,雙刀看走,董虞候粗淺武藝,刀勢雖猛,卻是倚仗人多勢眾助威壯膽,又求勝心切,王慶此刻的單刀技法,確實發揮得遊刃有餘,一劈、二撩、三斬、四刺、五砍、六抹、七攔、八截,九裹胸、十護背……斬馬十式,出神入化。
董虞候與王慶鬥不過十回合,王慶居高臨下,越戰越勇,董虞候矮人一截,進攻轉為退守,嘴裡面大呼:「原來你這廝一直裝傻欺瞞我,快來人助我」他這一膽怯,被王慶覷個破綻,斬馬刀貫注全力,一招「力劈華山」驟然將董虞候搠翻在地,躍下馬來,復上一刀,割了董虞候的首級,凌空一擲,拋於府內官差、守城營副統領和十來個守城兵的面前,然後,大聲喝道:「如有追殺者,董虞候為樣!」
那個守城營副統領原本和王慶就有些交情,平日里非常反感董虞候的霸道和一身奴才氣,只是迫於童貫的勢力,才裝模作樣帶著十來個守城兵,跟隨在後,眼見王慶一刀殺了董虞候,心裡也覺幾分爽快,趕緊朝王慶努努嘴,示意王慶快逃,自己故意命令那些官府差人上前,十來個守城兵卻一旁觀望按兵不動。官府差人本就不屬他管轄,個個貪生怕死,誰敢上前,眼睜睜瞪著王慶,王慶會意縱身上馬,對劉威龍琅聲說道:「兄弟,咱們走——」
劉威龍和王慶掉轉馬頭,離開城門,策馬揚鞭,一路快奔追上幾里開外的張教頭。
開封府府尹聞報大驚,火速差人稟告蔡京童貫,蔡京童貫驚訝異常,罵不絕聲,沒料想王慶這廝如此膽大妄為,急忙下書各地州縣,緝拿王慶張教頭一干凶人。凡大城要道,一律張貼榜文緝捕,而太尉府高俅見陸虞候、富安抬著乾兒子高衙內血淋淋的屍首來見,差點沒氣得昏死過去,本要拿陸虞候、富安腦袋祭奠衙內,幸好府內老都管替陸虞候、富安再三求情,並責令二人火速去滄州取林沖腦袋來祭,否則兩個性命不保。沒幾日,整個東京城傳開了,一個山東人用宋太祖小盤龍棍輕取了高衙內的狗命;副排軍王慶和蔡家兒媳婦私通又宰了童貫手下董虞候……這下真是大快人心。高俅押了火急文書,委各地各處州府縣鄉保都村,排家搜捉,緝捕凶首。將李小龍、張教頭、林娘子等人的鄉貫、年甲、貌相、模樣,畫影圖形,各出五千貫信賞錢。「如有人獲悉李小龍、張教頭、林娘子……等人下落,赴州告報,隨文給賞;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食宿者,事發到官,與犯人同罪。」遍行鄰近州縣,一同緝捕。
七個人馬不停蹄,專走偏僻山道,不去官道鬧市跋山涉水,夜住破廟行了五、六日,過了河南嵩山。這天陽光明媚,大家行到一風景秀麗處,張教頭用手向北指著巍巍的山峰說道:「這座山叫做北邙山,翻過此山,過駐馬店,然後,再沿古道行數里,即到河北境界,東去石家莊,西達滄州」
劉威龍笑著對蘇星語說:「娘子,沒想到咱們一番周折,又到河北了,不知田家兄弟和盧員外小乙他們現今怎樣?說實在的,相公真想去看看他們」
蘇星語肅然道:「眼下可萬萬不行,四處正畫影圖形捉拿咱們呢,相公不要命了,待以後風聲不緊,再說吧」
王慶牽著如影,叫大家下馬,一面仰望蒼穹,一面由衷贊道:「洛陽自古帝王州啊!瞧瞧!這山,這水,這樹林,這天空,都比開封府好啊!。」
張教頭回頭看看女兒,將她扶下馬來,說道:「嵐兒,前面那小溪流水,好清澈,快去洗把臉,錦兒呀,你同她一起去」
錦兒下了馬,從包裹裡面拿出臉帕,挽著林夫人向前方小溪走去。
王慶望著林夫人的背影道:「張伯,林夫人身體基本康復了,值得高興啊!」
張教頭嘆道:「唉——這些日子,可憐小女,吃盡苦頭,幸好遇你們相救,老夫在此深表感謝」
劉威龍道:「張伯不用謝,在世為人,救人於難,幫人為本,方顯男兒本色,不用言謝。張伯,這北邙山雖然好氣派,周遭怎麼有種感覺陰氣逼人似的,你看山上那一片墓碑」
張教頭望了一眼山上那一片墓碑,說道:「你有所不知,這座北邙山山勢雄偉,水深土厚,而且伊、洛之水又自西而東貫洛陽城而過。所以拉,歷代皇帝和顯赫王親都喜歡立墓於此,即圓了古人所崇尚的「枕山蹬河」的風水之說呀。」
王慶道:「咱父親也特別相信風水之說,當年就為風水寶地,和人官司一場……也曾聽家父說過,北邙山被視為殯葬安冢的風水寶地,自後漢建武十一年城陽王劉祉葬於北邙山,其後王侯公卿多選墓地於此,就連朝鮮半島的百濟國國王在客死他鄉后,也選擇了邙山為自己的安葬之地。家父還說,他作夢都想死了埋葬於此」
張教頭哈哈笑道:「你父言之有理啊!俗語道:「生在蘇杭,葬在北邙」這些皇帝老兒當然知道「生在蘇杭,葬在北邙」的說法,也紛紛把自己的冥宅修建到了北邙山上,形成了現在的洛陽邙山陵墓群。而且,此山翠雲峰上古木參天,蒼翠若雲上清宮宮闕巍峨,台閣雄峙,輝煌至極……」
張教頭又道:「邙山古墓群」泛指邙山上的所有古墓;而「邙山陵墓群」指的是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後唐等6代帝陵及陪葬墓群。陵墓群主要是一些大型的封土墓,它們是邙山古墓群的主體。所有,這裡方圓百里,渺無人煙,盜墓者挺多……」
這時,潑皮李四守著那四匹馬,正席地而坐在離王慶兩百來米遠的青青草地上,看馬兒吃草,看得無聊時,又張望小溪流旁邊的三位洗臉的美女,東顧西望間,卻隱隱約約發現前面樹林方向跑著兩個人,兩人肩膀上都扛著沉甸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