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老娘就陰你

22.老娘就陰你

一瞧見李長生,張三微微皺了皺眉:「呵呵,李公公還沒睡啊,時辰可不早了。」

李長生撇了他一眼:「怎麼著,聽話音兒是不待見我去了。」

張三忙道:「哪能呢,就是聽說李公公明兒當值,李公公不比我們幾個,就是看大門的,李公公在御前侍奉著,那可出不得半點兒差錯,李公公也知道,我們幾個沒王法的一賭起來,可就沒時候了,就是怕耽擱了李公公的差事。」

李長生哼了一聲:「我都不怕,你怕個屁。」說著邁腿先走了。

張三落後一步拽住林杏小聲道:「我說兄弟,李長生怎麼跟出來了?」

林杏擺擺手:「我哪兒知道,剛你在外頭一叫,他就穿鞋了,他樂意去就去,怕什麼。」

張三跺了跺腳:「瞧著兄弟挺精明的,怎麼這會兒糊塗了,李長生可是成總總管的徒弟,後頭有這麼個師傅戳著,誰敢贏他的錢,他這去了,咱們還能痛快的了嗎。」

林杏目光一閃,暗道,看來李長生的人緣真夠差了,估計張三這些人早心懷怨憤,只是忌諱成貴,不敢說什麼,如此一來,今兒倒是一個拉攏人馬的好機會,雖說不能跟成貴作對,也不能讓李長生好過。

想到此,湊到張三耳朵邊兒上嘀咕了幾句,張三眼睛一亮,卻又有些害怕:「這麼著能成嗎,這小子可不地道,最是記恨,回頭在總管跟前遞幾句小話,咱們兄弟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林杏拍了拍他:「有道是賭場無父子,他既然來了,輸贏只能由著運氣,沒說讓咱們白給他送銀子的理兒,而且,若這一回不把他賭怕了,恐怕以後麻煩事多著呢,他吃著了甜頭還有個完啊,即便總管大人是他親爹,也管不著賭桌上的事兒不是。」

張三啐了一口:「就是說,老子這口窩囊氣忍多少日子了,今兒兄弟要是能幫我找回來,哥哥一定給你站腳助威。」

林杏心道,這小子倒不傻,他不敢出頭得罪李長生,倒好意思說給自己站腳助威。

林杏也不為難他,本來今兒這事兒也沒讓他摻合,李長生不僅是個蠢貨還是個小人,就這一天,林杏就瞧出來了,自己跟這小子永遠和平不了,不至於你死我活,也是有你沒我,不是自己想算計他,是李長生容不下自己,那咱就得瞧瞧誰手段高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也省的日子無聊。

還是上回那間值房,人也還是那幾個,林杏一進來就瞧見萬全,沒在賭桌旁邊,反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手裡捏著倆核桃,在哪兒噶啦噶啦的揉的正起勁兒。

瞧見林杏剛要過來,卻一眼瞥見了李長生,眉頭一皺:「呦,李公公今兒怎麼這麼閑。」

李長生也不要臉,嘿嘿一笑:「這不到月底了嗎,手頭有點兒緊,就想著到你們這兒撞撞運氣。」

他一句話屋裡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雖說不敢得罪成貴,可對李長生沒有不煩的,尤其這小子得了便宜賣乖,他手頭緊往這兒撞運氣來了,把他們當成什麼,合著,他們就是給他送錢的不成。

萬全聽了都暗憋暗氣,有心沖他兩句,一想他師傅,到底忍住了,卻瞪了張三一眼,只管跟林杏打招呼:「你小子這一冒猛子,影兒都不見,我這還合計,你小子是贏了咱家的好東西躲起來了呢。」

林杏嘿嘿一笑:「瞧您老說的,小子的眼皮子就這麼淺,前頭是攤上點兒事,沒顧上,今兒得了空這不來了嗎,您老還別說嘴,咱這賭桌上可不論長幼,一會兒小子贏了您的好東西,您老可不能賴。」

萬全哈哈笑了起來,若有若無撇了李長生一眼:「賭桌無父子,這個規矩誰不知道,用你小子瞎咧咧,若是輸了認賭服輸,沒得耍賴不認的,咱家可丟不起那人,今兒你小子來了,咱家非把輸的贏回來不行。」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顆銀錠子扔到桌上:「這把咱家壓大。」

不等林杏掏銀子,張三已經麻利兒拿出一錠銀子來放下。

林杏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倒會瞧眼色,估計知道自己剛來御前,手裡沒錢,這才上趕著掏銀子。

林杏這一壓,周圍幾個都記得上回林杏大殺四方的賭運,紛紛跟著林杏下注,倒是萬全這邊兒就他一人壓大。

萬全哭笑不得,指著他們:「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算定了咱家輸不成,咱家還就不信這個邪,一會兒出來的是大,哭不死你們,小林子你倒是快著點兒,磨蹭什麼呢,別耽誤咱家發財。」

林杏笑了,搖起骰寶,按在桌上,周圍跟著喊,小,小,小……骰寶一開,周圍一片笑聲,萬全倒不在意:「千刀萬剮不贏頭一把,咱們往後看。」又丟出一錠銀子:「這回咱家壓小。」

林杏也不說什麼,搖搖骰寶打開,周圍又是一陣雀躍……

林杏連贏了五把,跟前兒齊齊整整擺著五顆銀錠子,白花花晃人的眼,一邊兒的李長生眼睛都看直了,哪曾想這小子真有這樣的本事,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贏了萬全五錠銀子,這可比得什麼賞都快。

瞅著那白花花的銀子,不免眼紅,琢磨自己也跟著沾點兒便宜多好,從腰裡費勁巴拉的摳出一塊碎銀子來放到桌上:「那個我跟小林子壓一樣的。」

林杏目光一閃,心說來了就好,老娘今兒不讓光著腚出去,都算便宜你小子。

萬全拿起他那塊碎銀子嗤一聲笑了:「李公公您這寒磣咱家呢,好歹是御前伺候的,這麼點兒銀子也好意思拿出手,就算李公公手頭緊,想贏銀子,這本錢也得下吧。」

李長生見周圍人都看著自己,有些訕訕之色:「我這不是來的匆忙,沒戴銀子出來嗎。」

萬全眼裡可不揉沙子:「沒帶銀子怕什麼,回去拿一趟也不晚,咱家等的起。」

李長生臉色不大好看,心說,這老不死真不是個東西,打定主意要跟自己找彆扭不成,不以為然的道:「我先玩一把,若是贏了還用得著回去拿什麼,不是現成的本錢嗎。」

萬全給他一句話噎住,臉色沉了下來。

林杏笑著打圓場:「長生哥哥說的是,輸了這把再回去拿銀子也不晚。」

因為李長生跟著壓了,別的人心裡不忿,明知道林杏逢賭必贏,卻都紛紛跟著萬全壓了,可見李長生這廝的人緣差的已經人神共憤。

林杏手裡的骰寶搖了搖扣在桌上,看向一臉財迷的李長生,打開,假意吃驚:「怎麼是小?」

周圍跟著下注的本來以為這把必輸,不想卻開出了小,真正是意外之喜。

林杏遺憾的道:「願賭服輸。」從自己跟前拿了兩錠銀子丟給了萬全。

李長生卻一伸手把自己下注的那塊碎銀子收了回去,呵呵笑了兩聲:「我剛就是鬧著玩的,沒想著下注。」

眾人不齒他的行為,紛紛別開臉,懶得搭理他。林杏只是笑了笑,跟萬全幾個接著賭。

也怪了,只要李長生不跟著下注,贏得依然是林杏,不一會兒,林杏眼前的銀子就堆成了小山,把李長生眼饞的直搓手,最終忍不住跟著又下了注。

萬全可不幹了,就算不敢惹成貴,也忍不了李長生的行徑,呵呵冷笑:「李公公,賭桌上有賭桌的規矩,要都跟你似的,輸了耍賴,贏了就往自己懷裡頭揣,那咱家還玩什麼,直接把銀子給你不得了。」

李長生摸摸鼻子:「那個,這回我真下注,不開玩笑。」

萬全哼了一聲:「你要下注也行,不過,你這點兒本兒可不成。」

李長生琢磨自己不可能這麼背,自己一壓就輸,索性一咬牙,摳出一錠銀子來放下:「這總行了吧。」

萬全懶得搭理他別開頭。

林興卻道:「長生哥哥咱話還得說在前頭,雖說我的運氣不差,可也有輸的時候,若這把壓錯了,這銀子你可不能再拿回去。」

李長生不覺自己會這麼倒霉,盯著萬全跟前的銀子,不耐煩的催促林興:「你哪這麼多屁話,快開。」

林杏目光一閃,拿起骰搖了幾下,打開。

萬全哈哈笑了起來:「是小,咱家就說沒這麼邪性,一晚上都是你小子贏。」

李長生一見輸了,伸手就要拿銀子,林杏先他一步拿起銀子丟給萬全。

李長生惱了,指著他:「那是我的銀子,還來。」

林杏:「有句話叫賭場無父子,長生哥哥您這好歹是御前的人,要是再耍賴,可說不過去了。」

「就是說,賭桌上還有往回拿銀子的,你倒不吃虧了,把別人當傻子不成……」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李長生臉色難看之極,瞧著自己的銀子成了別人的,心裡怎麼也過不去,琢磨自己已經輸了兩把,不可能第三把還輸吧,如果第三把贏了,自己不是都撈回來了嗎。

可自己真沒帶多少銀子出來,忽想起自己懷裡還揣著個寶貝,是前些日子從承恩公王庚交給自己的,不如這會兒拿出來翻本。

想到此,伸到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個翠玉的鼻煙壺來,放到桌子上:「小爺拿這個下注,這可是寶貝,你要輸了,你桌上的銀子都是小爺的。」

李長生這麼一干,萬全倒真有些躊躇起來,李長生說的是,這個鼻煙壺先不用瞧細緻了,只瞧這鮮亮的顏色就知道是好東西,宮裡誰不知御前總管成貴好這個,李長生變著法兒的淘換了這麼個寶貝,定是為了孝敬師傅,若是輸在賭桌上,回頭在他師傅跟前兒告個刁狀,不定自己就得倒霉。

想到此不禁看了林杏一眼,心裡忽有了底氣,這麼個剛謀到御前的小子都不怕他李長生,自己怕什麼,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再說,賭桌上,就算把他爹壓上來也得認賭服輸,遂呵呵一笑:「李公公這是好東西,若咱家只拿銀子未免不公,正好兒,昨兒咱家得了個物件兒。」說著從懷裡拿出一串青紅寶石手串來。

林杏眼睛都直了,自己對這些可是狠研究過幾年,別的不敢說,是不是好東西,一掌眼也能瞧出個**不離十,就這兩個物件兒可比前頭萬全輸給自己的玉扳指強太多了,隨便一件拿到現代都是國寶級的寶貝,這要是自己的該多好,可惜只能瞅瞅,也算長了些見識。

倒是得琢磨琢磨李長生從哪兒弄來這樣的寶貝,自己是不是也能弄幾件玩玩。

正琢磨著被李長生推了一把:「愣什麼神兒,趕緊開,今兒小爺不禁要翻本,還要把萬全這個手串贏過來。」

林杏目光一閃:「長生哥哥可得想好了,這起手無悔,這要是輸了,長生哥哥可別埋怨,要不這麼著,這把長生哥哥來搖骰寶,哥哥的手氣怎麼也比我強。」

李長生一琢磨有理,這賭錢猜大小,憑的就是個運道,林興這小子都能十賭九贏,自己難道就逢賭必輸?

想到此,也不客氣,拿著骰寶搖了起來。

林杏支起耳朵聽著,對於賭術,林杏原來也就停留在KTV里玩幾把骰子的水準,後來陰差陽錯的給一個香港人看病,後來香港人病好了,自己才知道那位是港府有名的老千,好玩之餘跟他學了幾招,聽骰子的點數自己學的最好,只要認真聽,十有**不會猜錯。

倒是沒想到,這向為了好玩學來的本事,在這裡卻派上了大用場,李長生這把搖的點數應該是大,而以李長生的性子,多疑多變,之前兩把都壓的大,這把林杏猜他壓小。

剛想到此,就聽李長生嚷嚷了一句:「小爺壓小。」

林杏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李長生揭開骰寶之後,臉色發白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酸爽了。

卻不想前頭說的那般牢靠,這小子還要反悔,伸手就去拿自己的鼻煙壺。

萬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李公公,咱可是說好了賭桌無父子,起手無悔,怎麼著,你想耍賴。」

李長生臉色一變,這東西真不是自己的,是承恩公讓自己轉給師傅的,這要是輸在賭桌上,自己怎麼跟承恩公交代。

越想越不行,忙道:「萬爺爺您高抬貴手吧,這東西真不能輸,這麼著,您先把這個鼻煙壺給我,回頭我叫人給您送銀子來。」

萬全冷笑了一聲:「說的好聽,宮裡誰不知你李公公是屬母狗的,只進不出的主兒,這東西給了你,估摸咱家連根兒銀子毛都見不著,鼻煙壺就在咱家這兒,也丟不了,你回去取銀子來贖,這東西瞧著怎麼也值個一千兩銀子,咱家就看在總管大人面子上,給你打個對摺,一口價五百兩。」

五百兩?李長生險些沒暈過去,自己雖在御前當差,常有好處,可師傅看的緊,攢了這些年也就幾百兩銀子,一氣兒都給了萬全,自己不白忙活了嗎。

越想越捨不得,忽瞧見林杏,氣便不大一出來,一把抓住他:「是不是你小子耍陰招兒,故意害小爺的。」

林杏卻委屈的道:「長生哥哥這是說什麼呢,我剛可把自己贏的銀子都壓在了長生哥哥身上,如今也輸了精光。」

李長生一想是啊,真要是這小子陰自己,還能跟著自己一起輸不成。

林杏見他信了自己,把他扯到一邊兒,低聲道:「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先認倒霉了,不過,長生哥哥別急,今兒我是賭運不佳,過兩天我一定把這鼻煙壺給長生哥哥贏回來。」

李長生心裡沒注意,病急亂投醫,把林杏當成了知心人:「不瞞你,這個鼻煙壺是承恩公托我轉交給師傅的,若是輸給萬全,回頭追究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林杏目光一閃,心說,原來是這麼個來歷,內官跟外臣私下來往,可是犯了大忌,成貴不至於如此糊塗,估摸是李長生自作主張,干出來的事兒。

林杏眼珠子一轉,暗道,這不是個現成的套兒嗎,正好藉此機會收拾這小子一回,看他以後還敢使喚自己。

想好了,嘿嘿一笑:「長生哥哥怎麼傻了,這東西別管從哪兒來的,到了你這兒就是你的了,誰知道你給沒給你師傅,難道承恩公還能巴著總管大人問不成,這事只要你不說,誰能知道。」

李長生一琢磨是啊,師傅不知道,承恩公不可能問,自己就只當沒這東西不就結了,何必把自己的存項拿出來,再說,林興不是答應自己,過幾天幫自己贏回來嗎,到時候,這鼻煙壺成了自己的,豈不又多了一筆外財。

這麼一想,覺著自己還賺了,心情略好了一些,卻一瞥見萬全手裡的鼻煙壺,心裡又是一堵,哼了一聲跟萬全道:「小爺今兒手氣背,便宜你了,改日小爺贏回來就是,算什麼大事。」說著,一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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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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