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巧遇杜庭蘭

55.巧遇杜庭蘭

把林杏送走了,成貴剛回乾清宮,就見瑞兒從寢殿出來,目光閃了閃,估摸是受了教訓,想明白了,如今的瑞兒變了許多,頭上的珠翠摘了,衣裳也換了。

成貴想起瑞兒那天穿著一身太監服飾跪在暖閣外的時候,乍一看,跟小林子還真像,人也聰明了不少,正趕在皇上正跟林興置氣的時候,跑過來求皇上讓她留在乾清宮守夜,說萬歲爺不應就跪死在乾清宮。並且,大膽的抬頭看著萬歲爺,那一刻的瑞兒,真學了小林子幾分神韻。

這人有時候就容易犯糊塗,得受點兒教訓才知道鍋是鐵打的,瑞兒還算明白的快,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及時調整過來,這才留在了乾清宮。

當初把林興發落到洒掃處的時候,瞧萬歲爺的意思,心裡仍惦記著,後來倒是不見提了,雖說把瑞兒留在跟前,卻也沒幸她,只是讓她守夜,因此,成貴對萬歲爺的心思,真有些拿不準。

想了一宿,轉過天一早,覺得自己還是提一句吧,瞧林興病的那樣兒,真要是有個萬一,回頭萬歲爺問起來,自己也擔待不起。

想到此,便趁著早膳的時候提了一句:「萬歲爺,昨兒晚上洒掃處的奴才來回,說小林子病的厲害,在宮裡待著只怕不妥,老奴去瞧了,的確不大好,人都病迷了,就做主移去了安樂堂。」

成貴話音剛落,皇上蹭的站起來就往外走。

成貴嚇了一跳,忙追了出去:「萬歲爺,萬歲爺,您還沒更衣呢,外頭可冷,萬歲爺若便是出宮去看小林子,穿這身也不妥。」

皇上站住腳:「知道還不給朕拿衣裳。」成貴忙吩咐更衣。

剛披上大毛斗篷,皇上已經快步走了出去,成貴嘆了口氣,得,心裡還是放不下,忙叫人備車,出宮直奔安樂堂。

安樂堂的管事劉二聽說大年三十晚上送出來一個,心裡暗道晦氣,大過年也不讓他消停兩天,極度不爽的從暖和屋裡出來,認了是林杏,頓時眉開眼笑,這位可是個有錢的主兒,上回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得好好伺候著。

也不嫌林杏病著,先送到了自己屋裡,把手下的太監叫了起來,把最好的屋子收拾了出來,又是燒炕,又是端炭火盆子,折騰了一溜夠,天亮才把林杏挪進去安頓。

林杏的病看著嚴重,其實就是凍的,為了能逼真,這樣的天兒林杏可是穿著單衣裳在外頭的風口裡站了整整一天,果不其然,到晚上就病了。

林杏刻意選的除夕這天,就是知道變態皇帝得主持除夕宴,自己這事兒容易過關,其實,林杏覺得變態已經過了當初那個勁兒,畢竟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後宮那麼多嬪妃,還有成貴兒這個緊著拉皮條的御前總管,跟前餓短不了人,不管是美人還是太監,只要是皇上想,成貴都能給送被窩裡去,絕對是皇上貼心的小棉襖。

有時林杏也覺成貴不易,天天就得琢磨變態的心思,變著法兒的隨了變態的意,還得做的不著痕迹,這份心力真不是一般人能耗的起的。

至於瘦的不成樣子,這個就更容易了,這個身子本來就弱,自己百般調養有吃有喝的,都沒能胖起來,可只要餓上兩頓,好容易長起來的那點兒肉,嗖嗖就能掉下來,這要是在現代,非讓那些痛苦減肥的羨慕死不可。

剛叫劉二熬了碗薑湯灌了下去,出了一身汗,如今感覺輕鬆了許多。

林杏從來不跟自己過不去,掏出一百兩銀票給了劉二,開了方子,讓他幫自己去抓藥,預備吃食,她可不想吃安樂堂清湯寡水的大鍋菜,沒滋味兒不說,也沒營養。

劉二眉開眼笑的接了,樂了的嘴都合不上,心裡真盼著這位能住他個十年八年,那自己就啥都不用愁了。

劉二叫了底下的人去回春堂抓藥,自己生怕底下人不周到,親自端茶倒水的伺候著,跟個大孝子似的,等林杏睡著了,才小心的退了出來。

剛出來,底下的小太監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劉管事,宮裡的御前大總管成公公來了,還伺候著一位爺,奴才瞧成公公那謹慎勁兒,那位爺十有**是皇上。」

劉二一驚,魂兒都沒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迎頭正趕上皇上往裡進,雖說劉二沒就見過萬歲爺,可一瞧成貴那樣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撲通跪在地上就磕頭:「奴才劉二給萬歲爺請安。」

皇上看都沒看他,直接問:「小林子呢?」

劉二忙指了指:「林公公在外頭那間。」

皇上一腳踢開他,走了進去。

成貴拽起他:「萬歲爺這是微服,你瞎嚷嚷什麼,踹你是輕的,趕緊的伺候著,出了差錯,你的腦袋就甭要了。」

劉二急忙跟著成貴往裡走,到了門邊兒不敢進去,只的在外頭聽著動靜。成貴倒是跟了進去。

林杏睡得正香,夢裡都是美男,這個給自己捶腿,那個給自己捏腳,還有一個喂自己吃葡萄,美男的漂亮的手細細剝了葡萄皮,把碧玉一般的葡萄珠先放在他自己唇間,再喂到自己嘴裡……清甜多汁的葡萄伴著美男的香舌,別提多甜了……

林杏用力吸著,舌頭伸到美男嘴裡,跟美男嬉戲,這艷福實在太美了,饒是成貴見多識廣,也被皇上跟林杏肆無忌憚的親嘴,弄得頗有些尷尬,別開頭,還能聽見聲兒,老臉都有些燒得慌。

想起林杏的病,忙道:「萬歲爺保重,小林子還病著呢,萬一過了病氣,豈不是損傷龍體。」

皇上哪還顧得損上龍體,有這樣的驚喜可遇不可求,剛只不過是想用額頭試試小林子燒的厲不厲害,不想就被這小傢伙直接勾住了脖子,異常熱情的把小嘴湊了上來。

雖說兩人也不是第一回親,可以前的兩次,都是自己主動,小林子的反應有些木呆,哪像今天這般熱情似火,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親的更為投入,幾乎要活吞了懷裡的人兒。

林杏感覺不對,美男彷彿瞬間變成了老虎,張開大嘴要吃自己,嚇了睜了眼,這一睜開眼就看見眼前放大的變態臉,不禁嚇了一跳,急忙推他。

皇上雖有些意猶未盡,到底還有一些理智,知道林杏病著,依依不捨放開了她,低頭看著她紅腫不堪的小嘴,笑了一聲:「原來小林子如此想朕。」

林杏想推開他,卻渾身無力,病的不重,卻也真病了,加上變態的力氣極大,又抱的賊緊,哪裡推得開。

林杏只能微微側了側身子,雖說自己發育的慢,到底不跟過去那般平板了,讓這變態發現可就壞了。

皇上卻點了點頭的額頭:「人都病成這樣了,還跟朕鬧什麼彆扭,回去宣太醫好好瞧瞧要緊。」說著,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林杏嚇了一跳,自己受了這麼大罪才出來,這屁,股還沒熱乎呢就回宮,豈不白受罪了嗎,忙道:「萬歲爺先把奴才放下,奴才有話說。」

皇上見她人病的嬌弱無力,聲兒都軟了許多,心裡憐惜上來,卻仍沒放下她,只是站住低頭看著她。

林杏深吸了一口氣:「萬歲爺,奴才這個病不知道過不過人呢,在宮裡不妥當,再加上,奴才昨兒晚上剛從宮裡移出來,今天就回去,傳出去也不好聽,別人還好,若是太後娘娘知道,不定又要尋奴才的晦氣,萬歲爺便護著奴才,奴才心裡也是怕的,倒不如讓奴才在宮外住一陣子,等養好了病再回宮。」

皇上看了他一會兒:「你就這般不喜歡待在宮裡嗎,既如此,就在外頭養一陣子好了。」

林杏剛一鬆氣兒,見他又往外走不禁道:「萬歲爺不是答應奴才了嗎?」

皇上笑了一聲:「朕是應了,不過在安樂堂可不成。」說著,用自己的大毛斗篷裹住林杏抱了出去。

劉二跪在地上,腦袋都不敢抬,心說,怪不得都傳說皇上瞧上了個林公公,看起來竟是真的了。

皇上上了馬車,隔著暖簾說了一聲:「劉二的差事當得不錯,賞。」

劉二忙磕頭謝恩,心說,一會兒回去得好好拜拜財神爺,這一開年就鴻運當頭啊,林公公給的一百兩還沒動呢,這又得了萬歲爺的賞,往後只這位林公公吩咐的事兒,自己可得格外上心,瞧萬歲爺這意思,比後宮那些娘娘們都寶貝。

林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好容易出了皇宮這個牢籠,卻又進了這個什麼逍遙王府的別院,園子不算很大,景兒卻極好,她住的地兒臨著一片水面,聽說是引了外頭活水進來的,當然,如今水面結了厚厚的冰,看不出水從哪兒流進來的。

雖臨著水,卻一點兒不覺陰寒,底下挖了火龍,屋子中間一個老大的掐絲景泰藍的熏爐,裡頭燃著乾淨無煙的銀絲炭,床上攏著厚厚的帳幔,高床暖枕,舒服之極,一躺上去林杏都不想起來了。

丫頭婆子十幾個伺候她一個人,讓林杏忽然生出一種自己被金屋藏嬌的錯覺,變態皇上不是想把自己養在外頭,方便他一逞獸,欲吧。

林杏覺得這個猜測極有可能變成真的。

變態顯然心情極好,跟那天發落自己去洒掃處的時候判若兩人,果然,男人都是狗臉說變就變,高興了當孫子都行,不高興了,一甩手就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

變態皇上親手端著粥一口一口喂她的溫柔勁兒,不禁沒打動林杏,反而更讓她毛骨悚然:「那個,奴才當不得萬歲爺如此,奴才自己來就好。」說著,去接皇上手裡的碗。

皇上卻不依:「小林子若是總跟今天這般,朕便日日喂你,也當得起。」舀了一勺粥送進林杏嘴裡,眼裡的溫柔彷彿都能化成水。

可林杏就是覺著這變態沒按好心,就是這麼看著自己,都讓她覺得彷彿在一件一件脫他的衣裳,男人只有在沒得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可媲美聖人的耐心。

林杏琢磨著,怎麼才能擺脫這變態,給這變態從安樂堂弄了出來,再想裝死逃出去,著實不易,這什麼別院,說白了都是他的人,自己往哪兒跑,說是給自己找個地兒養病,就是變相的關著自己。

如果皇上三天兩頭的往這兒跑,那還不如在宮裡自在呢。

「小林子,剛在安樂堂睡著的時候做了什麼夢?怎對朕那般熱情?」

林杏見他的目光色情曖昧,目光閃了閃道:「奴才夢見自己沒進宮當太監,反而金榜題名當了狀元,娶了一位美麗賢淑的妻子,正洞房花燭呢。」

成貴忙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心說,這小子不是自找不痛快嗎,都到這會兒了,怎麼還跟萬歲爺擰著勁兒。

果然,皇上臉色冷了下來:「哦,原來小林子還有這樣的想頭,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林杏微微低頭:「只要是男兒,哪個不想金榜題名娶妻生子。」

皇上哼了一聲:「你倒是心大,凈了身還想著娶妻生子呢,小林子你的確很聰明,你跟朕說這些,莫不是想告訴朕,你不想得朕的幸,是也不是?「

林杏抬起頭:「萬歲爺,奴才想了很久,還是不能接受,好男風雖在大齊不算新鮮事兒,但那是別人,奴才不成,奴才凈了身,沒了那個煩惱根兒,不能娶妻生子,但奴才也不想被外人說成是賣屁,股的,如果萬歲爺非讓奴才伺候不可,那不如乾脆把奴才賜死吧,奴才甘願一死以謝隆恩。」

成貴大驚:「小林子你瘋了。」

林興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地上:「請萬歲爺賜死奴才。」

皇上定定看了她許久:「你這是寧願死也不想跟著朕啊,好,很好,倒是朕自作多情了,成貴回宮。」大步而去。成貴看了林杏一眼急忙跟了出去。

林杏抹了把汗,從地上站了起來,對付這變態真不是人乾的活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式,以往可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如今卻是換的得心應手,可見人都是沒有底線的,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變態皇上雖說色心大,可也有缺點,就是驕傲,少年登基,天下至尊,乾坤獨掌,這樣的男人習慣掌控所有,卻也驕傲的一塌糊塗,如果自己是個宮女,林杏毫不懷疑,變態會直接撕了自己的衣裳霸王硬上弓。

妙就妙在自己是個太監,依林杏看,皇上的性向還算正常,雖然外頭都說他跟逍遙郡王有些不清不楚,可真格的,也沒見他對宮裡別的太監有過什麼想法。

成貴可是沒少往御前送人,有幾個小太監可是比女人還漂亮,更何況,以劉玉的姿色,自己都沒抗住,跟死太監染了一水,皇上硬是多看劉玉一眼的時候都沒有,如果真好男風,絕不可能放過劉玉這樣的尤物,而對自己百般調戲。

林杏仔細研究了皇上的心態,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林杏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自己有一種介乎於男女之間的味道,說白了,就是不男不女,說是男的吧,還有那麼股子陰柔味兒,說女的吧,又是太監。

或許正對了變態皇上的心思,才看上自己的,只不過在皇上心裡,一直把自己想成了女的,剛才在安樂堂,變態親自己的時候,已經相當熱烈。

一般男人這種時候,很自然的反應就會往下發展,可他的手始終停在自己的腰上,雖也有撫摸,卻並沒有他親的那般急色,反而有些遲疑。

這種心態已經相當清楚了,不說自己樂不樂意,得說皇上是不是真敢幸了自己,調戲,親嘴,愛撫,這些完全可以把自己想成女的,要是動了真格的,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皇上真好男風,就不會幸了像自己的瑞兒,反而應該找個像自己的太監才是,以成貴的本事絕不會找不著,而沒發生這樣的事兒,就說明皇上還是個性取向比較正常的男人,而且,對男男的事兒,很有些抵觸。

當然,這些都是自己研究加猜測的結果,不過也相去不遠,剛才自己以死相逼,一個是知道以變態的驕傲,不會為了獸,欲就逼死一個奴才,再一個,也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想對自己那樣兒。

一般逼到了剛才的份上,皇上如果真的對自己有哪種想法兒,肯定撲上來了,而他卻拂袖而去,只能說明變態皇上也沒做好幸個男人的準備。

他親自己的時候之所以那般色,情,腦子裡肯定把自己想成了女人,因此乾清宮才有了個瑞充衣。

林杏猜測,皇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瑞充衣按到床上,狠狠的幸一回,好滿足他心裡的變態想法。

林杏猜的不錯,皇上進了乾清宮,還沒進暖閣呢,一眼看見跪在廊下的瑞兒,眼裡嗖嗖的冒邪火,上前一把把瑞兒拽了進去。

成貴急忙關上門,落晚兒瑞兒才被抬了出來,成貴忙叫了老嬤嬤過去伺候,出來在嬤嬤耳邊問了一句,嬤嬤愣了愣,搖搖頭。

成貴目光閃了閃,嘆了口氣,萬歲爺這是何苦呢,這麼折騰,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進了暖閣見萬歲爺坐在榻上,低聲道:「萬歲爺,您要是實在過不去,要不就先這麼著,老奴記得老人們常說,這什麼事兒都架不住日子長,日子長了也就淡了,萬歲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皇上沉默良久,揮揮手:「就依著你的意思辦吧。」

林杏在這大宅子里就住了一天,轉天就來了倆太監把他送回了安樂堂,別說皇上,成貴都沒露面。

林杏倒高興了,比起別院,還是安樂堂更自在些,劉二真糊塗了,昨兒瞧萬歲爺哪意思,寶貝的恨不能含嘴裡頭,這怎麼才一天又送回來了,仔細瞧了瞧林杏的臉色,反而像是高興的樣兒,更想不明白了。

卻也沒瞎掃聽,知道干係皇上的事兒,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林杏這個財神爺能住到安樂堂,是他巴不得的好事兒,恨不能林杏在安樂堂住一輩子才好呢。

林杏卻不很滿意,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的不能裝死逃跑,就只能先這麼著,不過,病好了之後,這安樂堂越住越覺不方便,他在宮裡吃得住的是什麼,就算到了洒掃處,一日三餐也是順子親自送過來給她。

這安樂堂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不說,住的屋子也小,出來進去,洗澡入廁都極不方便。

林杏琢磨了兩天,把劉二叫了過來:「是不是出宮養病的太監,只能住在安樂堂?」

劉二:「這倒是沒說,只不過,出來養病的大多是在宮裡不得意的。」大概意識到這話在林杏跟前說有些不妥,忙又道:「當然,林公公不一樣。」

林杏不以為意:「這話原不錯,咱家也是失了意,被萬歲爺發落到洒掃處才出來的,你繼續說,出來怎麼著?」

劉二:「咱們當奴才的一旦進宮,這輩子也就沒別的指望了,送到安樂堂養病的十有**是回不去的,家裡親戚顧念的,或許能有個好點兒的結果,若不顧念,到時候往旁邊的凈樂堂一送,內事監領一口薄棺,找個亂墳崗子埋了就是了局了,拖著個病身子出來,不住在安樂堂還能往哪兒去,若是有謀算的,早早在外頭置了房子,倒是也有搬出去的,這種狀況大多是那些掌事太監,年事高了,不想死在宮裡,主子又沒賞下恩典,就只能託病出來,搬到自己宅子里養老,等人沒了,在安樂堂一消籍就成了。」

林杏眼睛一亮:「這麼說,咱家也能搬出去了。」

劉二點頭:「若公公另有去處,自然使得,只不過公公搬出去,也是掛在安樂堂。」

林杏點點頭:「這倒無妨,這麼著,你給我掃聽掃聽,附近可有要賣的院子,不拘多少錢,只要格局好,清凈就成。」

林杏一說劉二就笑道:「可是巧了,前頭衚衕口有個兩進的小院,是個做買賣的人家,如今買賣做紅火了,有了閑錢,就嫌離咱們安樂堂太近不吉利,正托中人打算出手呢。」

林杏大喜:「可知多少錢?」

劉二搖搖頭:「這個倒不知,只不過,因有咱們安樂堂跟凈樂堂,那些有錢人都嫌咱們腌人晦氣,不樂意在附近置產,故此,這兒房子都賣不上價兒,估摸著也就二三百銀子的意思。」

林杏翻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他:「我這兒病著,不好出去,劉公公幫我跑個道兒。」

看見銀子,劉二的眼珠子都大了兩圈:「這個太多了些。」

林杏:「一事不煩二主,買下來你叫人幫咱家好好收拾收拾,外頭買幾個機靈可靠的小廝,只要長得清俊漂亮手腳麻利,多使幾個銀子也沒什麼,若還有剩,就當是咱家謝劉公公的。」

劉二歡天喜地的跑了,可發了大財了,剛自己說房價的時候,就刻意說高了些,那院子自己早也有意,本來想著買在手裡,將來養老使喚,就掃聽了價兒,主家著急脫手,只要一百八十兩銀子,自己往上加一百兩也不算事兒。

再說,收拾院子,買幾個小廝,這才能使多少錢,手裡這五百兩銀子,可勁兒的造,至多三百兩也夠了,辛苦幾天就能落下二百兩銀子,往哪兒找這樣的美事兒去。

越想越美,忙張羅著買去了。

林杏深諳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雖說自己貪財,可貪財的最終目的,還不是為了花得痛快嗎,她可沒有當守財奴的癮,想把事兒辦的又快又好,多花銀子准沒錯。

果然,只三天劉二就把所有的事兒都辦妥了,親自幫著林杏搬了過來。

劉二想的頗為周到,找了四個小廝,一個看門,一個洒掃收拾花草,一個上灶,一個近身服侍林杏,收拾收拾屋子,端個茶倒個水兒的。

林杏著意看了看,果然都生的清俊漂亮,尤其近身服侍自己的這個,乍一看跟順子有些像,說話做事兒也極有章法,一張臉有紅似白的漂亮。

林杏給他起了名叫子苓,上灶的是個四川人,說話總帶著股子川味兒,林杏叫他川貝,子苓跟川貝兩人都是十一,打掃院子的略大一歲,皮膚尤其的白,林杏叫他廣白,看門的十四,知道自己姓馬,林杏起了名叫馬藺。

有這幾個清俊的小廝,出來進去的都舒坦,在家裡擺了桌簡單的酒,請劉二吃了一頓,就當溫居了。

這不過是林杏臨時落腳的地兒,也就不怎麼上心收拾,先頭留下的傢具都沒換,就把帳子被褥一應隨身用品換了就住下了。

劉二一走,林杏就徹底自在了,叫川貝燒了水,痛快的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還想起了劉玉,林杏雖挺喜歡子苓,也不敢真讓他進來伺候自己洗澡,畢竟自己的身份還是個太監,想起這個就有些鬱悶。

洗了澡出來,子苓倒非常有眼色的幫他擦頭髮,手法極為輕柔熟練,林杏從鏡子里瞧了他半晌兒:「子苓之前做過這些?」

子苓低聲道:「回公公話,奴才四個人之前是要被賣去當小倌的,故此教了許多事兒。」

小倌?怪不得這麼漂亮呢,笑道:「以後在我跟前不用稱呼什麼奴才,誰天生就是奴才呢,叫我林哥哥,來,叫一聲林哥哥聽聽。」

子苓小臉有些紅,卻仍聽話的喊了聲:「林哥哥。」

林杏骨頭都快酥了,這小正太比順子還可心:「記住了,就叫林哥哥,告訴他們仨也一樣,什麼公公不公公的,以後不許再叫。」見他點頭應了,林杏打了哈欠,爬上床摟著湯婆子睡了。

琢磨等過幾天天晴了,出去好好逛逛,這才是日子呢,在宮裡天天提心弔膽的動心眼子,實在他娘的累。

外頭落了雪,天更冷起來,林杏索性就待在屋子裡不出去,把子苓幾個叫到跟前來,教他們擲骰子賭錢,他們要是贏了,就給錢,自己要是贏了,就親一口。

一開始幾個小子還放不開,戰戰兢兢的守著規矩,幾把過來,就不一樣了,男人不管多大年紀,什麼職業,對賭博這個東西有著天生的興趣。

半天過來,林杏一個錢都沒輸,倒是佔了不少便宜,嘴都快親麻了,跟這四個小子也近乎了許多。

林杏自己就不是個守規矩的,要是找來的小廝都跟木棍子一樣,有什麼趣兒,就得這麼著打成一片才好。

笑笑鬧鬧玩玩樂樂的,一晃眼就過去了十天,趕上正月十五燈節兒,天剛落晚,馬藺跑進來說外頭街上可熱鬧了,商家住戶家家門上都掛著燈,買賣家都出來了,賣什麼的都有。

林杏不免動了心思,便叫子苓拿出去的衣裳。

衣裳都是馬藺去成衣鋪子比著富家公子的樣兒買回來的,領口袖邊兒都鑲著兔毛邊兒的,外頭一件皮毛里兒的斗篷,帽子也是毛茸茸的,穿戴好了對著鏡子照了照,唇紅齒白的一個富家小公子。

子苓都不禁道:「林哥哥穿上這身兒真好看。」

林杏側頭瞧了他一眼:「果真好看?」

子苓忙點頭,林杏過去親了他一口:「我倒覺著子苓更好看。」

家裡留了廣白跟川柏,林杏帶著馬藺跟子苓出了小院,馬藺一早就雇好了馬車,上了車直奔著前門大街去了。

到了地兒安置好馬車,三人一路逛了過去。

林杏覺得正月十五有點兒像古代的狂歡節,被禮教規矩束縛在閨閣里的女子,這一天也能在父兄的帶領下出來看看燈。

故此,這一天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出來了,買賣家更是卯著勁兒做買賣,賣珠花首飾胭脂水粉的,轉糖人套娃娃的,還有敲著破碗唱蓮花落的叫花子,吆喝聲不絕於耳。

林杏見馬藺跟子苓瞅著前頭的元宵攤子流口水,忍不住樂了,笑著指了指前頭一家二層樓:「外頭冷,咱們去哪兒吃元宵。」

門口老闆正招呼著:「來吃元宵了,薄皮大餡兒,開鍋既熟,入口即化的元宵,新磨的黏米面,黑芝麻,豆沙,椒鹽兒,什錦,山楂,什麼餡兒都有,快來嘗嘗……」

吆喝的婉轉好聽,跟唱詞兒似的,見林杏幾個忙招呼:「這位公子裡頭請,二樓靠窗的座位,瞧得遠,一邊兒吃元宵,一邊兒看燈,說不準還能瞧見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從跟前過,就算不是咱的,看兩眼也解解饞不是。」

老闆幾句話說得林杏樂不可支,直接上了二樓,點了三碗元宵,讓馬藺跟子苓跟自己一塊兒坐下,低頭往下看過往的人群,不免有些失望,漂亮的倒是沒瞧見,倒是看見個歪嘴斜眼的躺地上吐白沫的,不對,這人是癲癇犯病了。

林杏站起來就往下跑,剛走到大門邊兒上,就聽剛吆喝的老闆嘆氣:「可真是晦氣,怎麼遇上個抽羊角風的,快著把人抬遠點兒,要死在大門口,咱這買賣就甭做了。」

林杏急忙道:「千萬別動他。」

說著,扒拉開圍著的人,走了過去,蹲下細細看了看,見唇間有紅筋突起,鼻見嘴角有血滲出,摸了摸脈,弦滑而數,喉中隱有咯嚕之聲,從腰間取出針包打開,刺入人中穴,嘴對過去,一吸把痰吸了出來,吐在帕子里,子苓忙找老闆要了水給她漱口。

地上的人果然好了許多,人也漸漸醒轉,嘴眼正了,瞧著倒也算周正。

林杏稍微舒服了些,好歹自己貢獻了香吻,要是長得太磕磣,自己還不虧死了。

正想著,忽旁邊一個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請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處,待文兄好轉,也好上門答謝。」

林杏一抬頭,不禁驚艷了一下,眼睛一錯不錯的在對方臉上看了又看,心說,還真是少見的美男啊,瞧這眉,這眼,這鼻子,這嘴,怎麼看怎麼好看,比變態皇上多了幾分儒雅的書卷氣,又比劉玉多了幾分男兒氣,微微淺笑便已令人如沐春風。

顯然沒想到林杏年紀這麼小,有一瞬訝異:「小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回春妙手,實在令人佩服。」

林杏眨眨眼:「你叫什麼?」

美男愣了愣卻仍道:「在下杜庭蘭。」

林杏點頭:「好名字,名字雅,人也雅。」

美男也忍不住笑了:「敢問小公子高姓大名?」

林杏眼珠子轉了轉:「安,在下姓安。」說著指了指地上的人:「觀貴友之症乃胃有積熱內蘊,動血生痰而致厥陰木火之氣逆而上沖,宜及早診治,若再延誤,只怕會成頑症。」

美男忙道:「可否請公子賜一良方。」

林杏笑道:「貴友之病初起,並不難醫,可去回春堂找坐堂大夫開藥即可。」轉身上樓吃元宵去了,在樓上還衝杜庭蘭揮手,映著門前的燈籠,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杜庭蘭忍不住笑了一聲拱拱手,叫了小廝過來扶著人走了。

一直到人都沒影兒了,林杏才收回目光,忽聽子苓道:「剛這位杜公子想來是進京趕考的。」

林杏挑挑眉:「你怎麼知道,莫非我們家子苓還會看相?」

「哪用看相?開春便是大考,他一身讀書人的打扮,又是南邊的口音,不是趕考的舉子,大過年的來京里做什麼?」

林杏樂了,伸手拉過他的手摸了摸:「我們家子苓就是聰明,這都能想的出來。」

子苓臉一紅:「林哥哥又打趣我,林哥哥不知比我們聰明多少呢,還會醫病。」

林杏很享受的點點頭:「嗯,林哥哥的確聰明,不然,能把你們幾個挑過來嗎,行了,不早了,逛了這麼大半天,腿兒都細了,還是回去歇著吧。」

一行三人說笑著回了家,下了車,看見院門口站著人,林杏臉色略沉,卻忽又笑了:「這不是劉公公嗎,怎麼有空來咱家這兒了?」

劉玉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後的子苓跟馬藺身上,不知想什麼,也不說話。

林杏耐心用盡:「看來劉公公是跑來看景的,咱們別打擾了人家的雅興。」說著繞過他走了進去,叫馬藺把門插上,誰也不許放進來。

林杏氣沖沖的進了屋,不知是跟自己生氣,還是跟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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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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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巧遇杜庭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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