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戰伊始

張平所估算的金鑽王冠的發展速度，大約在三個月後就足夠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也就是說，十二基地聯盟必須搶在三個月之內做好準備，先奪得主動權，搶先進攻。

這個時間對於十二基地聯盟來說還算充足，但是對於夏然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她懷孕已經快四個月了，雙方交戰的時候，估計已經到了妊娠後期，又是一個比較危險的時期。多胞胎的產期一般都要早些，如果這場戰爭不能速戰速決的話，三個寶寶很有可能得在戰火中出生。

趙景行想過到時候把夏然送到其他地方去生產，但現在不比末世之前，其他地方根本就找不到朝臨基地上這麼好的醫療設備和人員，更不可能把醫務處給搬到別處去，只能作罷。

夏然的小腹一天天地鼓起來，因為懷的是三胞胎，十六周的肚子就已經有了一般二十周孕婦的大小。這時候已經可以很清楚地得知胎兒性別了，反正現在沒有政策禁止，而且林涵之的生命體感知又比任何B超檢查都來得準確，夏然和趙景行便趁著一次產檢，讓林涵之看了胎兒的性別。

檢查的結果是兩個男孩，一個女孩，都很健康活潑。這一下趙景行就更坐不住了，天天琢磨著要給三個寶寶取什麼名字，字典書本都翻了不知道多少。

他還在小飛島上的別墅裡面給寶寶專門布置了一個精緻漂亮得像童話世界的房間。三套可愛的嬰兒床，設計各不相同，兩套給男寶寶，一套給女寶寶。牆壁全都掛滿了帶有活潑色彩圖案的掛毯，地板上也鋪著厚厚的柔軟地毯。房間旁邊三個儲藏間，裡面各種嬰兒的小衣服小鞋子、搖籃、玩具、嬰兒車、早教用品、益智讀物，從剛剛出生時適用的型號，一直準備到周歲，排得滿滿當當。

別墅外面的院子里，甚至還有大型的遊樂設施，小城堡、蹦蹦床、旋轉椅、軌道火車，水池裡面還有三個透明的水上步行球。末世已經好幾年時間，以前的遊樂場之類早已荒廢，天知道這些東西他都是從哪弄來的。

夏均、林涵之、花璇、龍蓁蓁他們來串門的時候，夏然帶他們去參觀這些東西，女生們全都看得母性沸騰。別說是在能用得起尿布就算不錯的末世，就是在末世之前，能生活在這種地方，寶寶也是不折不扣的王子和公主。

夏然自己都略有汗顏，難以相信趙景行一個大男人能準備得出這些東西，直懷疑他才是那個更應該當媽的。

等到想抱孩子想瘋了的公子終於真的當上爹，結果悲催地發現自家媳婦的愛意和關懷都被那三隻小包子搶走，而他自己慘遭失寵的時候，這才明白他現在殷殷期盼的是三個最可怕的情敵。以至於在之後的好幾年裡，一對著小包子們就醋意泛濫成海，直恨不得把這三個有著奪妻之恨的禍害塞回夏然的肚子里去。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在這之後，張平又給朝臨基地發送了多次金鑽王冠的信息，不斷地進行補充和完善。對於金鑽王冠基地整個體系的詳細情況，朝臨基地越來越了如指掌。

在那隻異能喪屍之後，司馬恪就沒有再派人潛入過浮空島，地面上的那些聯盟基地倒是偶爾有遭到一些小規模的破壞性入侵，不過沒有再出現毒品危機那麼嚴重的情況，金鑽王冠也把最主要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軍事力量的發展上，為即將來臨的大戰做準備。

第二年四月，十二基地聯盟的軍隊終於搶在金鑽王冠前面整頓完成，相應的軍資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聯盟軍隊總共有七萬人左右，其中朝臨基地佔了大約一半的比重，空軍陸軍實力相當。張平聯繫了朝臨基地，建議他們現在立刻就開始進攻。

這時候夏然的身孕已經有三十一周，三個寶寶的情況都很健康，早已有了明顯而且活躍的胎動。在夏然的肚子裡面到處拳打腳踢，這個安靜下來那個又接著開始鬧，一天二十四小時就沒有安靜的時候，常常把夏然鬧得夜裡睡不好覺。

之前江紅花的旺仔因為在胎兒時期屬於巨大兒，無法自然分娩，導致不得不進行剖宮手術。有了這個教訓，趙景行只能適度減少了夏然的食物攝入量，免得再因為胎兒長得太大而出現麻煩。但即便如此，因為懷的是三胞胎，夏然的肚子也被撐得像個圓滾滾的大球一樣，走路都十分辛苦。

三十周的胎兒各種感覺器官都趨於完善，已經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是進行胎教的重要時刻。接受過良好胎教的寶寶，出生之後比普通的寶寶更加聰明和健康，也更有天賦。

現在夏然每天都要給寶寶們放音樂，講故事，對話交談。最後一項是趙景行最喜歡的事情，天天晚上回來都要貼著夏然的肚子，跟寶寶們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

跟寶寶們的互動越多，夏然就越期待他們的出生。江紅花的旺仔是她看著長大的，那時候她就喜歡得不得了，一想到自己也會有三隻白白嫩嫩，軟軟萌萌，身上帶著奶香味的小包子，在她的懷裡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小腳，咿咿呀呀地叫她麻麻，她就覺得心都軟得化成了一灘水。

在這個時候爆發戰爭，實在不是合適的時候，但時間緊迫，金鑽王冠並不會等著他們，不可能拖到夏然順利生下孩子。

不像以前的小規模戰役，這一次的戰爭也許會持續不短的一段時間，浮空島必須靠近主戰場，作為空軍的周轉休整場所，以及陸軍給養的補充源頭。這也就意味著夏然沒法躲在遠離戰火的地方。

趙景行在醫務處的地下建了一處堅固的掩體，作為臨時的分娩室，到時候萬一夏然在戰時分娩，情況實在危急的話，也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安全。

聯盟軍隊的進攻，計劃在四月底的一天開始。浮空島已經飛到了距離金鑽王冠基地只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借著一片山地的掩護，藏在群山之中。聯盟軍隊的空軍基地就在這裡。

為了保證軍事行動的高度統一性，之前經過激烈的討論后，終於決定聯盟軍隊不再按照各基地自己指揮，而是編製為一個整體。陸軍分成七個師，總司令由朝臨基地的洛星闌擔任，統一調度指揮。

前兩個師裝備較輕也較為精銳，已經到達金鑽王冠基地附近，潛伏在周圍的幾個廢棄城鎮中，可以在三個小時內衝進金鑽王冠基地內部，作為前鋒。后五個師規模較大，攜帶重型武器裝備，則是距離稍遠一些。

「洛司令，可以讓特攻隊準備出發了。」

凌晨一點，夜空中一片漆黑，無星無月，遠處的山脈在這格外黑暗的天色下，都失去了連綿起伏的輪廓，只能看到一片混沌中的朦朧剪影。趙景行一身勁裝，站在浮空島的機場上，看著空軍隊伍做最後的起飛準備。他自己也即將上戰場。

顧流深已經到過金鑽王冠基地的機場，可以再一次將空間通道開到那裡，跟上次一樣進行突襲。在雙方之間的戰爭中，使用兩次一模一樣的戰術，本來一般是沒有人會這麼做的，但趙景行偏偏打算反其道行之，因為對方肯定也想不到他們會這麼做。

夏然也帶著大腹便便的肚子來了機場。以前這個時候，她都是和趙景行一起上戰場的，但現在就只能來送他了。

「你小心，我和寶寶等著你。」

趙景行作為聯盟軍隊裡面個體戰鬥力最高的一個人，特攻隊就是由他帶領的，金鑽王冠里那些實力最高的異能者也必須由他來解決。

以前趙景行是喪屍的時候還好些，不怕毒不怕疼不怕冷不怕熱，無論什麼樣的重傷都能恢復，沒有多少東西能殺得死他。現在他變成了人類，雖然實力並沒有減退，但危險係數就高得多。

夏然懷孕之後難免情緒敏感些，以前大戰在即的時候，她作為統帥者要多冷靜有多冷靜，但這時候她自己又不能上戰場，只能在浮空島上等著，竟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擔憂。

趙景行微微一笑，溫柔地捧著夏然的臉，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又在她的肚子上再親了一下：「放心，你只要好好養胎就可以了。隨時保持聯繫，只要有空閑的機會，我就會瞬移回來看你和寶寶的。」

旁邊一個士兵過來報告道：「公子，空間通道馬上就要打開，特攻隊也已經準備就緒了。」

「好。」趙景行說著最後親了夏然一下，轉過身去，走向機場邊緣空地上一支數百人的隊伍。顧流深已經打開了空間通道的「門」，這一次特攻隊不考慮逃回，所以他不用上戰場，只負責把特攻隊送過去就可以了。

「現在出發，突襲開始。」

金鑽王冠基地的機場上次被特攻隊轟炸成了一片坑坑窪窪的廢墟，要在原址上修復很難，還不如在別的地方重新建造一個。所以現在舊機場已經改建成了一片水庫，空間通道的開口位置就在水庫中央的水面上，附近無人，正有利於特攻隊的潛入。

這個水庫不是儲存飲用水的水庫，算不上重要區域，周圍並沒有設置固定崗哨，只有兩人為一組的流動巡邏警衛。這時候一組警衛正經過水庫岸邊，突然聽到水面上似乎遙遙地傳來一聲輕微的水響。

一個警衛立刻走上水庫堤岸，打開了遠光手電筒，往黑魆魆的水面上看去，水面一片平靜，沒有見到什麼異常。

他收起手電筒剛剛轉過身，突然整個人僵住了，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外一個警衛一見情況有異，還沒來得及過來查看，也同樣全身一僵臉色劇變，隨即便倒地身亡。

堤岸邊的水裡，悄無聲息地鑽出了一隊身穿黑衣的人，在夜色裡面飛快地散開，三五人為一隊，前往金鑽王冠基地的各個方向。

這一次特攻隊不再強攻，而是暗中潛行。所有的特攻隊員在來之前，都已經將張平提供的警戒系統詳細信息記得滾瓜爛熟，能夠預先避開那些警衛崗哨和防禦機制，行動也比之前要順利得多。半個小時之後，金鑽王冠基地里的地下通信系統就第一個被摧毀了。

基地內部用的主要是有線通信，通信系統一中斷，很快就被人發現了。本來以為是故障，只是派了維修隊去查看，結果緊接著，警戒系統也出現了多處損壞。

金鑽王冠的公安部這才引起了注意，懷疑是有人入侵，立刻上報給司馬恪。

司馬恪這時正在辦公室里，人坐在辦公桌前，但並沒有在批文件看報表之類，只是微微仰著頭，遠望著窗外一片漆黑無星無月的夜空。那雙瞳眸明明是銀白的顏色，卻似乎比夜空還要黑暗上三分，幽深莫測。

他聽完公安部的報告，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知道了。拉響全城警報，搜捕入侵者。」

公安部的副部長一怔。來入侵的肯定是聯盟軍隊，最近雙方都在厲兵秣馬，比的就是誰能先開始進攻。局勢這麼緊張，對方在這個時候派人潛入基地，破壞的又是最重要的通訊系統和警戒系統，這說明對方恐怕在短時間內就會開始大規模攻打基地。

這一點連他都能看得出來，他就不相信司馬恪會看不出來。要真是這樣的話，現在情況已經是火燒眉毛十萬火急了，雖然司馬恪的性情一向古怪難以捉摸，但是對方大軍眼看正在逼近，這個反應會不會太平淡了點？

然而司馬恪作為頂頭上司，既然沒有說什麼，他也沒那個膽子去追問。一個公安部的副部長，反正又沒有權力去調動軍隊，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金鑽王冠的全城警報被拉響了，但是只有部分區域響了起來，因為就在剛剛的這幾分鐘內，地下的電力線路也被多處切斷，基地里有一半的地方都斷了電，陷入一片黑暗。

這時候整個金鑽王冠基地終於都被驚擾了起來，全城進入戰鬥戒嚴狀態，警衛和軍隊大批出動，各處平時處於待命狀態的防禦機制紛紛被開啟，特攻隊的一部分成員也被發現了。

「差不多是時候了。」

趙景行和幾個特攻隊隊員站在一棟大樓的最頂層，朝旁邊的一個士兵望了一眼，那個士兵立刻取出一把信號槍，裝進一顆信號彈，朝天發射了一槍。

「砰！」

信號彈在漆黑的夜空中綻開一朵白色的煙火，這是前鋒軍隊開始進攻的標誌！

「我去幫助前鋒軍隊破城，你們盡量往基地中央的核心區靠近，繼續破壞金鑽王冠內部的設施。」

一道雪亮的光柱突然籠罩了他們，趙景行抬頭一看，一架金鑽王冠的武裝直升機已經發現了他們，與此同時，大樓底下的街道上也有一批軍隊正在朝他們追過來。

「這邊的樓頂上有入侵者！」

武裝直升機的機槍彈猶如暴雨一般朝著他們激射過來，被特攻隊的幾個隊員們擋住了。趙景行微微一縮雙瞳，那架武裝直升機從半空中斜斜地飛快俯衝下去，沖向地面街道上的那一隊軍人。

底下一片大驚：「快攔截！」

「轟！」

有異能者在直升機砸落到地面上之前截住了它，但還是遲了，直升機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猛然爆炸開來，將半條街道都變成了一片火海，裡面一片慘叫聲。

幾個特攻隊隊員都有沒去看底下的景象，各自離開了大樓樓頂。趙景行升到空中，往金鑽王冠基地的西北邊飛去，那裡是農田區，雖然面積比較大，但是駐紮在那裡的軍隊較少，也不像倉儲區科研區那樣有著層層防禦機制，前鋒軍隊從這個方向進攻最為容易。

……

金鑽王冠整個基地已經喧鬧成一片，然而位於摩天大樓頂端的玻璃別墅里，卻仍然安靜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別墅雖然是玻璃造的，但隔音效果設計得極好，只要門窗一關，外面再吵鬧的聲音都被遮擋得所剩無幾。

別墅里沒有開燈，夜幕上雖然沒有星月，但就算再暗，總歸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微弱的天光。透過玻璃照下來，映得靜悄悄行走在別墅中的白袍男子，一身詭異幽冷，鬼氣森森，像是從冥界里攜著黑色魔息走出來的鬼魂。

司馬恪走到張平的房間前面，打開了門。張平正在床上沉睡，他開門進來，走路的時候明明像是幽靈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但是她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在他走到床前的時候，就那麼在黑暗中緩緩地睜開了一雙平靜的眼睛。

「怎麼了？」

「基地遭到入侵了。」司馬恪把她的外套拿過來遞給她，「起來吧，你跟著我會比較安全。」

他銀白的眼瞳在黑暗中，閃爍出比黑暗更加令人心生恐懼的幽幽光芒，深不可測。張平像是習以為常一般，隨手披上外套，連扣子也不扣，就這麼下了床。

司馬恪望了她片刻，沒說什麼，在前面走出了房間。

他把張平帶到了金鑽王冠基地的軍隊指揮部。指揮部這時候已經到處都是剛剛從睡夢中驚起，趕過來控制戰局的軍官，總指揮大廳裡面一排排的計算機屏幕都亮著，前面坐滿了操作人員，正在試圖恢復被特攻隊破壞的軍方通訊網路。

「你就待在這邊。」司馬恪把張平帶到了指揮大廳的角落，「不需要做什麼，看著就好。」

張平一身睡衣外面披著外套的樣子，在一群穿著整齊軍服和軍官和操作員中間，顯得格格不入，周圍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拿眼角餘光看她。但她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就在那角落裡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又像平時一樣閉上了眼睛。

她的旁邊站著三個下級軍官，似乎是很隨意地站在那裡。但是只要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這是軍隊裡面戰鬥力屬於第一流的三個異能者高手，兩個物理系一個精神系，三人聯手的話，哪怕是司馬恪本人都得忌憚幾分。這三人所站的位置，有意無意地包圍了角落裡的張平，雖然都背對著她，但是可以隱約看出他們軍裝下的身體都處於繃緊的狀態。

「報告！」一直處於打開狀態的話筒裡面，突然傳來了城牆上崗哨士兵的聲音，「基地西北方向，發現大批敵軍，正在迅速接近城牆！」

所有的軍官都看向司馬恪，等著他的命令。從以前徐游在的時候，金鑽王冠基地的軍隊就沒有總司令，軍隊的最高指揮權都是在徐游手中的，現在就換成是司馬恪了。

司馬恪望著屏幕上隨即切出的城牆上的直播畫面，嘴角微微彎起一道沒有溫度的淺弧。

「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