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喬很久沒有試過痛得那麼厲害了。
她的血液就像被火焰躥過一樣在體內燃燒著，手指因為這駭人的疼痛而僵直著無法動彈。但是她的腦子異常清醒，雖然聽得不真切，但她知道斯特拉克男爵一定對卡斯托說了什麼，不然的話這個男人不會散發出這麼冰冷的氣息——從她遇到他之後，他從沒有這麼冷漠過。同時她也知道現場來了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女性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正確來說，是這個女性說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淺金髮女人慢慢睜開眼吐出一口氣，她身體里因為殘留的藥物還在隱隱作痛，不過這不妨礙她轉過頭去找剛才說話的女人。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棕色頭髮的女人在她的視線里往旁邊側了一步躲在一名灰色頭髮的男人身後，只露出半張臉，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喬沒看多久就收回了視線，一個略微冰涼的手穿過她的後背將她慢慢扶坐了起來。卡斯托伸手撥了兩下她汗濕的搭在額頭上的劉海，斯特拉克站在椅子前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喬，他自然看到了女人看向雙胞胎的眼神：「感覺怎麼樣？」他問。
「不會太壞。」喬慢慢回答，眼都不看向他，「我需要新鮮空氣。」
斯特拉克還沒說話，就一頭黑線的看著卡斯托二話不說的轉過身坐在椅子邊。他一隻手握著喬的手臂輕輕往自己肩上帶，喬順勢靠過去將頭放在卡斯托的肩膀上，因為克制疼痛導致全身脫力的女人絲毫不客氣的將自己整個人的重量搭到了她身前男人的背上。
她的視線下垂著，呼吸很輕，出聲的道謝只有卡斯托聽得到：「謝謝。」
「皮特洛。」斯特拉克突然開口，「去你的房間拿一條毯子給喬。」
「好。」皮特洛連忙點頭，轉過身抱過自己妹妹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斯特拉克看著將自己整張臉都放到卡斯托肩膀上的喬，再看看面無表情站在他面前的卡斯托，嘆了口氣：「去吧，帶她出去坐坐，裡面我會和那些人交代的。」
灰白色頭髮的男人背著一個女人穩步的往基地上方走，偶爾經過的九頭蛇特工會看他們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視線。皮特洛在卡斯托背著喬走向旋轉階梯的時候和旺達一起抱著一張毯子出現在他們身後，旺達仍然緊緊的抓著自己哥哥的手臂不願意太過接近喬。
剛才她從喬腦海里看到的景象將她嚇住了。
「謝謝。」喬被卡斯托帶到基地的頂層，皮特洛在卡斯托將喬放到一張石椅上的時候把手中一直抱著的毯子打開小心的給她蓋上。喬愣了一下后沖他點頭道謝，隨後將視線聚焦到棕發女人的身上拍拍自己身邊的位子：「你要坐嗎？」
旺達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疑惑的盯著喬看。
皮特洛悄悄的握緊旺達的手，如果眼前這個『九頭蛇最成功的實驗品』要對旺達出手的話，他一定會立刻帶著旺達跑下去。所謂，打不過還跑不過么？
卡斯托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坐下的意思，他站在喬的身後用膝蓋抵著喬的後背讓她不至於那麼用力。喬從下至上的看著旺達，認真的介紹自己：「我是喬，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旺達·馬克西莫夫。」讓皮特洛有些吃驚的是，剛才還因為喬的世界而被嚇住的妹妹竟然也低聲的回應了一句。他看向旺達，不確定是不是喬的另一個能力。
喬沖她勾起唇角笑得非常溫和：「你好，旺達。那麼你呢？」她又轉向皮特洛。
「我是她的哥哥，你可以叫我皮特洛。」皮特洛看著喬，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局促。
「旺達……皮特洛。」喬低喃著，視線從皮特洛身上收回來看向基地外一覽無遺的天空和樹林陷入沉思。皮特洛和旺達對視一眼，後者小心翼翼的靠過去看著喬的側臉慢慢坐下，她的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帶著些疲憊的低音，聽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知道這是喬腦海里的聲音，而且有些傷感。
可能是被喬感染的，就連在裡頭算是比較活潑的皮特洛也難得的閉緊了嘴巴不說話。他輕輕握住旺達的手，擔心她又因為看到喬內心深處的世界而害怕，但是仔細看的話他又發現旺達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害怕，而是悲傷。
「你們為什麼會進來。」喬突然開口問道，卻沒有看向他們。
旺達保持著盯視喬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說：「為了復仇。」
「誰。」喬轉過視線，與旺達對視。
「斯塔克。」旺達清楚的看到喬的瞳孔因為她的這三個字瞬間放大。
黑髮夾著些許白絲的男人表情嚴肅的盯著手中的資料，他第一次沒有用扔的將資料丟出去而是動作緩和的放在桌面上。然後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往後一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翹起二郎腿掃視著其他人，然後看向沒有說話的萊爾特。
後者也挑著眉看他，他沖她眨了下眼示意她說話。
「Well……」萊爾特果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什麼想法，夥計們。」
除了羅曼諾夫還是盯著桌面一副出神的樣子，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萊爾特的聲音拉了回來。
「這能有什麼想法。」索爾將資料往桌上一放，「這份關於喬的資料可以幫到我們什麼嗎。」
萊爾特沒有回應索爾的這個說法，而是微微挑眉挑起嘴角轉過頭看向沒有說話的巴頓。後者看看她，再看看羅曼諾夫嘆了口氣，說道：「有的。」
「喬的父親古維德·佩蒂，是曾經美國核.武/器專家團隊的領隊。」巴頓剛說完，班納也想起來了：「對，我想起來他曾經發表過一篇關於這方面的文章。打個比方，古維德·佩蒂就是科技發明界里的托尼·斯塔克，屬於專家中的專家，他所帶領的團隊曾經給國家貢獻過非常強大的武器。」
「所以。」索爾覺得自己真的很憋屈，他一個外來星人還要看你們地球人這種『你真是個蠢貨』的目光他容易嗎？他又沒得罪誰。
萊爾特終於出聲拯救了這個看起來一臉委屈的雷神，但是原本有些笑意的表情收斂了下：「佩蒂在十三年前被人殺害在家中，連著他的妻子也一起死在卧室里。」
「九頭蛇乾的？」索爾皺起眉，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嗯。」萊爾特一隻手輕擊桌面發出小小的嘟嘟聲，「也只有九頭蛇的傢伙能將我們安排保護佩蒂的特工全部殺死，當時我們接到警報時去出任務的是羅曼諾夫。」萊爾特說著，看了眼依舊沒有說話但心情明顯更加不佳的紅髮女人，「她沒有找到喬伊，就離開了。」
總算知道這幾天萊爾特和羅曼諾夫這麼怪異的真相之後，復仇者們的表情沒有因此好轉。特別是斯塔克，他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有很奇怪的地方，但是沒想到最後的真相會是這個。
「也就是說，喬的父母並不是娜塔莎所殺的。」索爾整理道，「那我們找到她告訴她真相不就好了。」
「不行。」史蒂夫看向索爾，「我們不能告訴她真相。」
「為什麼？」索爾皺起眉，這些地球人又在糾結什麼。
「因為喬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羅曼諾夫突然開口，聲音上聽不出任何的不妥，「她能從九頭蛇的實驗中生存下來並不是偶然，索爾。」
她頓了一下，周圍的復仇者們都看向她：「她依靠這個生存。」
他們都知道她所說的『這個』指的是什麼意思，索爾也因為這句話微微皺起眉。他雖然是個直腸子，但是和復仇者待了那麼久他還是能學會其中的一點彎彎道道。
這件事是個死局。
第一，他們現在這個階段是不可能打得贏喬，鑒於這傢伙即使在還沒有完全控制好她的能力時就能將他們揍得沒辦法動彈；第二，他們不能冒險告訴喬以前事情的真相，喬能夠活到現在支撐她的只有復仇——除去她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不算，如果他們將真相告訴她，讓她意識到原來自己堅持的一切都是錯的，所造成的後果並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
就在絕大部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萊爾特開口了：「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斯塔克第一個看過去，羅曼諾夫也看向她。
「清空她的記憶。」他們注意到萊爾特在說到這個方法時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這個方法不是很喜歡。
「在那之前我們得抓得到她。」史蒂夫開口，現在他們別說抓住她了，連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萊爾特看著史蒂夫：「不需要用到任何儀器。」頓了一下，「只要一根木棍。」
沒有人第一時間開口斥責萊爾特在這個時候還開玩笑，因為萊爾特的表情太過嚴肅也太過古怪。不過細想一下一根木棍？美國隊長他女朋友真的不是腦袋磕到了或者是燒壞了才冒出這樣的話來？就連羅曼諾夫也皺起眉，用一種『你確定』的表情看著萊爾特。
「聽著，我剛開始知道的時候也是你們現在這個表情。」萊爾特無奈，「而且我接下來的話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我們可以找巫師幫忙。」她雙眼睜大的看著她的同事，表情嚴肅認真——說真的就連羅曼諾夫也在回想她有沒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萊爾特見他們不說話，也跟著沉默。她也不急，就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一隻大手的手背從旁邊伸出來貼上她的額頭，史蒂夫認真看著她：「你困嗎？」
「……我不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