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我知道了
廚子已經先行起來開始煮熱湯了,小鐵鍋掛在篝火上,切進去各式乾貨菌類,放進些許大米,做了一鍋菜粥出來,香味四溢。
巫啼花裹著被子坐起來,打了個呵欠。
占映天也已經起來了,正在收拾鋪蓋。
巫啼花因為昨天的事,還在氣頭上,沒有跟他搭腔。
大家都洗漱好之後,吃完簡單的早餐,路寶寶將佔映天等人叫到一處,吩咐進山的事宜。
那兩個當地人也跟著一道進去,加上占映天,一共有八個人,若明天天黑之前,幾個人出不來,便重新規化路線,若是能平安回來,就讓他們打頭,大部隊一起進山。
巫啼花遠遠的瞧著,那簡易棚內,大家的神色都顯得非常的凝重。
巫啼花轉過頭,見王傳他們正在收拾自己的行禮,巫啼花走了過去。
三人看見他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巫姑娘。」
巫啼花簡單的關懷了兩句,說道:「一會佔映天他們打頭進山,我瞧著那四五個人不太中用的樣子,你們有誰願意跟著一道進山的。」
三人齊聲道:「我。」
巫啼花有些欣慰,這三個人倒還算是義氣。
魏勇道:「巫姑娘幫過我們,別說進山,就是下火海我們也沒話說。」
曹楓道:「裡頭這個妖怪是不是很歷害,連佔兄弟都對付不了。」
巫啼花道:「那妖精倒還好辦。」
她沒有說太多,昨天晚上她已隱隱感覺到一股妖氣,白妖既然把他說得那麼厲害,那一定不是簡單的妖,占映天在捉妖的功夫上她一點也不擔心,只是派去跟他的那幫人沒幾個能用的,出了事占映天自保肯定沒問題,但還得救那幾個人,就夠嗆了。」
嘴上吵歸吵,但她還是希望他出事的。
見那幾個人已經從帳子里出來,巫啼花走了進去。
路寶寶道:「有事?」
「我覺得這趟進山有危險,我想再加三個人去。」
路寶寶用長爪子撓著後背道:「我是無所謂,你跟三玄說一聲就行,不過這可是你自己找著去送死啊,沒額外銀子。」
巫啼花笑了笑道:「我知道。」
要走時,巫啼花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問:「師叔,昨天晚上你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嗎?」
路寶寶愣了一下道:「什麼?」
看他這副神情,巫啼花就知道他應該是沒感覺的了,看來白妖說得不錯,道行高深的妖精是可以隱藏自己身上的妖氣的,不光占映天感覺不到,就連路寶寶也不行,那麼她為什麼可以感覺得到呢?
巫啼花不禁想起之前檀娘的話,難道她真的是妖?
進山馬匹用不上,十一個人徒步進山,所以行李盡量的減少,棉被跟火把必不可少,食物多帶了兩天的,萬一碰上意外被困,可以有救援的時間。
占映天收拾好自己要帶的行禮,準備上路。
臨走前回身朝人群里找了一圈,沒發現她的身影,心裡有些失落,這趟進去凶多吉少,萬一回不來,可就是最後一面了,這麼一想,昨天的氣也就消了一大半。
三玄已經過來催促上路了,占映天道:「我還有點事,等我一會,馬上回來。」
「你去哪啊,耽擱了時辰師傅要罵的。」
「幫我拿著包。」
「我……」三玄抱著包袱,差點被壓得蹲下去,小聲的嘟囔著道:「裡頭到底放了什麼呀,這麼沉。」
他們所在的這處山腳是還沒有開發的進山道路,村民大多去另一邊山頭取雪,人煙罕至,腳下的雪足有一尺厚。
占映天的長靴被埋進去大半,剛才出來前,他跟青妖打聽了一下,青妖說看著她進山了,可她找了一圈不見人影,不由地有些著急起來,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叫不出她的名字,只說了一聲「喂,你在哪啊?」
回聲在樹林里回蕩著。
「……巫啼花。」終於鼓起勇氣叫了她的名字,聽起來也是怪怪的。
長時間的靜默之後,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在這兒呢。」
占映天循聲走過去,見她正坐在雪地上,大半個身子被雪埋住,抱著一條腿痛苦的坐在那兒,他連忙跑了過去,「你腿怎麼了?」
「剛才不小心扭了一下。」
占映天生氣的道:「山裡這麼危險,你一個人進山做什麼?要是我來得晚一點,這雪活埋了你,你就等著在這做人形冰棍罷。」
巫啼花撇撇嘴沒說話,真是臨死都不給她點好話。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出發了嗎?」
占映天的臉嗖地一下變得通紅,「我……我來問問你,要是我死了,能拿多少銀子。」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你放心,我叫魏勇他們進去陪你,再不然,你帶上青妖,萬一有事,讓他出來報個信。」
占映天沒哼聲,只是替她揉著腳踝,將頭壓得很低,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巫啼花也沒理他高不高興,繼續道:「你把雙生收好了,回頭出了事,我這兒還有一個,你放心,我拼了命也會讓路寶寶派人去救你的。」
占映天還是低著頭不哼聲,巫啼花也坐不住了,屁股上一堆的雪,再坐下去非暖成一汪水不可。
「行了,別揉了,扶我回去罷。」
占映天沒有動,她推了推他,「喂,起來啊,扶我。」
話音剛落,就見占映天突然站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將她抱了起來,「你做什麼?我能走。」
「別說話。」他沒好氣的道,目光耿直的看著前方,表情崩地緊緊的,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巫啼花被他突如其來一本正經的表情嚇到了,竟然就聽話的安靜了下來,任由他抱回去。
雪地太厚,他很走一步都很艱難的往外撥著靴子,她實在看不下去,「要不,我下來走?」
「我抱得動。」
「我不相信你,你小心不要摔了我。」
他斜了她一眼,「我沒回來之前,你別一個人進山。」
巫啼花抿著唇沒說話。
「聽見沒有。」他走了一會,想起來道:「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進山做什麼來了。」
「我……沒幹什麼工?」巫啼花吱吱唔唔的別過臉去。
「哦,我知道了,你如廁來了。」他聲音之高之興奮方圓二百米都聽得見,頭頂的雪都被他的分貝震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