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探討
關於阿褐為何會參與到葯仙谷的事情中去,阿紫自然不會多問,既是他帶領著這一眾六扇門的人在外行走,大小事務他自然也都會知道。
只是之前因為阿褐肯鬆口讓她隨行,已經讓阿紫喜出望外了,又怎麼敢再多提起他的要求,關於葯仙谷的事情,她也只能壓在心裡了。
現在聽阿褐主動說了,她當然是大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坐直了身子聽著。
「雖然阿忠之前帶人隨你去的及時,也著人試著滅火,但卻成效甚微,」阿褐道,「縱火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從多處引火,又早已將谷里的建築都以柴油澆過,且葯仙谷的屋舍幾乎儘是以木材搭建,易於點燃,卻極難撲滅。待火勢最終被控制住的時候,谷里可以尋到的痕迹已經很少了。散落在谷底的幾具屍體也都被燒焦,就是性別也已經很難辨別,更不要說身份了。所以,只能推測出對方是早有準備,而不是一時起意,且手法老練,只怕是慣做這一類勾當的人。」
阿紫聽著,想到之前倒在自己懷中的惠娘,和師父最後為了救自己而獨自步入煙霧之中去的背影,難掩心中的悲慟,垂了眼,再難說出一句話來。
見她這樣低落,阿褐知道她失了親人心中不好受,又擔心她因為沒能查出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而失望,補充道:「這次造事的人行事相當謹慎,唯一的破綻只怕就是用了炸藥。只怕是察覺你和阿忠他們趕過去,卻是在他們意料之外,一時情急,為了掩藏住自己的行跡,才會想到用炸藥。只是炸藥是受到朝廷嚴格監控和管制的,所有的**和最終的流向都有跡可尋,我們只需要順著這條路查下去,要把幕後之人揪出來,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聽到阿褐這樣說,又想到之前嚴無畏的事情,阿紫心中一動,道:「會不會是西由國的人?」
阿褐沒有料到阿紫會突然這麼說,微微皺了眉,又想到她不會無故這樣說,問了她緣由。
阿紫方才將之前嚴無畏去葯仙谷求醫被拒,自己將妖巫血制的藥丸給了他,之後師父因此大怒,接著連夜就有了惡徒闖入的事情一五一十和阿褐說了。
沉默了一陣之後,阿褐道:「你這麼說,也是有你的道理,不過我倒不太傾向於認為這事會和那個嚴無畏有關。」
聽阿褐這麼說,阿紫心中一驚,睜圓了眼睛看著阿褐,沒有料到自己之前頗為確信的想法,卻會被阿褐否定,難掩驚異道:「為什麼?我在葯仙谷七年了,從未遇過不速之客,偏偏那嚴無畏一出現,就出了問題。且他前腳離開,葯仙谷就出了這樣的事,若說這些都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吧?而且,從得知我將藥丸給了嚴無畏之後師父那失望的眼神看,我總覺得,師父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大禍臨頭了……而且還是我引起的禍端……」
見阿紫越說越傷心,到最後聲音完全低下去,臉上滿是自責,眼裡掛著淚,阿褐心中不忍,柔聲道:「傻瓜,你也不想想,你師父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將藥丸給了嚴無畏,也知道這會引來禍事,以他『葯仙』的身份,這麼多年什麼人什麼事沒有接觸過,又怎麼會不想著提前準備著?
「他既一早防著嚴無畏,如果此事真是嚴無畏所為,又怎麼會還眼睜睜看著葯仙谷被他所毀?
「何況你自己也說了,如果那嚴無畏真的有心加害葯仙谷,何不一開始就以此相威脅,何必還苦苦上演一出苦肉計去?」
聽阿褐這樣說,阿紫揪起來的心鬆了一大截,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地道:「話雖這樣說,卻也不能就這麼把嚴無畏排除在外吧?而且……那『嚴』姓在西由又實在特殊,如果嚴無畏真的只是平常百姓也就罷了,若他果真與西由皇室有關,那以他的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就再合理不過了。」
阿褐這次並不反駁,道:「你說的這些也有道理。畢竟這兩件事挨得太近,若說真的全然無關,確實有些牽強。我會派人暗中調查此人的行蹤和身份,或許是個突破口也說不定。
「只是以我多年為朝廷辦案的經驗來看,這事必定另有隱情,就算那嚴無畏與此事有關,也斷然不會是主謀。
「要知道,利鑫城雖地處東原與西由的交界處,卻終究是東原的地方,且這小城與東原內陸相連,卻與西由隔海相望。要從東原內陸運送炸藥過來,只需要經過一道內陸的關卡,而想要從西由運過來,不但要經過一段水陸,切算是跨國貨物,審查遠遠比東原國內要嚴格,而想要隱藏自己的蹤跡,我相信這幫人是斷然不會通過黑市從他人之手去購買炸藥,那樣太冒險,不可控的因素又太多。
「單從可行性上講,這件事是東原國人所為的可能也遠大於西由國。」
阿紫雖心下仍有些異議,但她相信阿褐,也相信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追查,一定會有個結果,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頭準備退下了。
阿褐要講的都講過了,也不再留她,由她去了。
只在阿紫到了門口的時候,阿褐又突然道:「阿忠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我們的航海船已經都準備停當了,明天一早就準備出海一路往北去了。」
阿紫聞言頓住了,轉頭看著阿褐。
她知道自己既已經是隨行的醫師,跟著他們離開利鑫城就是遲早的事了,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急著就要離開,而且,更沒有料到,竟然是走水路。
她雖生長在這沿海小城,但卻只是遠遠地站在海邊看過,先前是因為自己流落街頭,自然沒有資格坐船,後來跟了師父隱居山谷,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便更沒機會接觸大海。
如今突然說要出海,阿紫一時間是又驚又喜,還隱隱透著些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