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澄清
江樂蓉見到左勁終於開口說話：「不用你趕我，我也沒臉留在這裡。」她經過左勁身邊，他沒有留她。
白正梅急了，「阿勁！」
左勁微微皺眉，「你爸爸做的事與你無關。我會給你安排個住處，你以後自食其力。」
江樂蓉一下就哭出來，「父債女還，天經地義，你不用同情我。」她繼續往外走。
「阿勁，她現在一無所有，一個女孩你要她怎麼生活？」白正梅只能幹著急。
江樂蓉走得非常慢，身子僵直全神貫注等左勁開口留她。
「我們不可能養她一輩子，也沒那個義務。」江樂蓉已經走到門邊等來左勁這樣一句話，她只要稍稍一抬腳就跨出左家大門。這次跨出去就再也沒有借口進來了，她身子一歪暈倒在門口。
「樂蓉，樂蓉……」白正梅急忙拉左勁過去抱人上車送醫院。
白正梅在病房陪江樂蓉，左勁在樓下抽煙。醫生說江樂蓉只是傷心過度加上低血糖導致暈倒，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就沒事。
「乾媽……」江樂蓉醒來只見白正梅一人，泫然欲泣。
白正梅安慰她，「他沒走，在樓下抽煙。」
江樂蓉吸吸鼻子，「我現在……只有乾媽可以依靠了，如果勁哥要趕我走，我真的活不下去。」
「你放心，有乾媽在，沒人能趕你走。剛才，乾媽是故意想激一激他，還好還好，他也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鐵石心腸。」白正梅嘆口氣，「你們江家搞成這樣全都怪你那個鬼迷心竅的爸爸，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江樂蓉不作聲眼淚掉下來，被子下的手暗暗收緊。
「當然了，這事兒也怪左勁，他要是好生的把你娶進門就什麼事也沒有。最可惡的是展顏，和她媽媽一樣狐狸精。」提到展顏母女白正梅咬牙切齒。
「他和展顏本來就是一對。」江樂蓉幽幽說出這句話，白正梅趕緊捂住她的嘴，「瞎說什麼，這話要讓左勁聽到，我們都玩完！」
江樂蓉挫敗泄氣，「乾媽，算了吧。感情的事，註定的，強求不得。」
「不行！我絕對不會讓展顏進左家門，絕對不！」
腳步聲在門外由遠及近，左勁推門進來，「醒了。」左勁看一眼白正梅，「醫生說她沒什麼事，住一晚就能出院。」
「那正好，你留下來照顧她一晚。」白正梅自顧做了決定起身要走。
「這裡有醫生護士。」左勁看江樂蓉，「他們會把你照顧得很好。」
「樂蓉都這樣了，只是一晚而已，怎麼說她也在你最艱難痛苦的時候陪伴過你！」白正梅除了翻舊賬也沒什麼招。
左勁沒再作聲，白正梅知道他心軟了，緩下聲音，「我這兩天舊疾複發，不然也不勉強你留下。」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這種情況左勁到底是做不出狠心絕情。
白正梅囑咐了江樂蓉幾句才走。
左勁靠著窗檯，想抽煙，不能。江樂蓉躺病床上看他，「其實，我沒什麼事，你不用專門為我留下。」
「不是為你，是不想被我媽念。」白正梅的脾氣他還不了解。
江樂蓉被子下的手快要摳破床單，面上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明白。我也在試著勸乾媽，感情的事，勉強不了。我……祝福你和展顏。」
左勁冷著的臉緩和了一點，「不用你祝福我們也會幸福。」
江樂蓉自知無趣，閉嘴。
「想吃點什麼，我讓人送來？」左勁問她。
江樂蓉受寵若驚，「不想吃東西，想喝點水。」
左勁倒了水，江樂蓉沒接就著左勁的手喝。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展顏站在門口，左勁的手還被江樂蓉握著保持喂水的姿式。
「展顏？」左勁有些驚訝她的突然出現。
「你別誤會。」江樂蓉故意欲蓋彌彰，「勁哥不是自願留下來照顧我，是迫不得已，展顏，你別誤會勁哥。」
展顏是接到白正梅的電話趕來醫院的，她一路擔心著急以為是左勁出事，這下全明白了。
她心下瞭然，面上假慍，「他要自己不願意，誰能強迫得了他。」
左勁一眼就看穿，「左太太，你這話說得我可是比竇娥還冤。」
兩人真接在江樂蓉面前耍花槍秀恩愛。
江樂蓉臉一陣青一陣白，還要裝笑臉。
「嗤——我的腿又痛起來……」展顏很配合的扶住左勁，「我扶你去看醫生。」
江樂蓉也要下床扶他，展顏笑容誇張對江樂蓉說：「他有我就行了，你歇著吧。」
展顏一直扶左勁到樓下花園才鬆手，「說說吧，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左太太火眼金晴一眼就能看穿誰在作妖。」他從背後抱住她，「想我了？」
「不想。」
「真的？」左勁拿短胡茬扎她。
展顏癢得直縮脖子告饒，笑過鬧過是空寂。
左勁擁緊她，「展顏，我們私奔吧。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展顏鼻子有點兒酸，「我們不能這樣自私。」
左勁在她背後苦笑，「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實真的讓我們無法在一起，你會放棄嗎？」
展顏沉默，因為她不知該怎麼答，一邊是愛人，一邊是親人，她要怎麼選？她能怎麼選？
她在他懷裡轉個身，面對他，「我媽從來沒見過你，昨天連安眠藥都拿出來了，以死逼我們分手。我在想我媽是不是跟你們家裡人有什麼過節？」
左勁糾結了幾分鐘，還是決定告訴她。
「你媽媽……做過我爸的情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爸已經結婚了。」
展顏瞪大眼睛，「你……你說什麼？！」
左勁握緊她肩膀安撫她，「所以，我媽和你媽媽才會反應那麼激烈，我告訴你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還有……」他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展顏莫名的感覺害怕，害怕他接下來要說出的話。
「你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嗎？」
展顏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都站不穩，「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懷疑……」
左勁抱住她，「我什麼也沒懷疑，什麼也不相信。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還能私奔。」
展顏揪緊他胸口衣襟，「不可能，不可能……」整個人都在發抖。
左勁後悔，不知告訴她是對是錯。
展顏推開他，「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回去問我媽媽，我要回去問清楚，不可能……」
「展顏……」左勁要拉她。
「你讓我冷靜一下。」展顏抱緊自己，「讓我冷靜一下。」
左勁看著她離開，一步一步走出她視線，隱隱覺得自己要失去她。
樓道，江樂蓉藏身黑暗，嘴角上揚笑容陰冷，「爸爸，你安心走，害你的人，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這麼多天她壓著怨恨，在白正梅面前裝成以前乖順聽話的樣子，甚至搖尾乞憐。就是為了要留在左家，是他們害得她一無所有，是他們害她活得這麼痛苦，他們憑什麼幸福，他們要比她痛苦千倍萬倍！
……
「展顏，你是不是又去見左勁了，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死媽媽才開心！」展郁蘭對剛踏進屋的展顏大發雷霆，展望都嚇哭。
陸征在一旁勸，「蘭姨，有話好話，別嚇著孩子。」
展顏臉色慘白如紙，「陸征，今晚麻煩你照顧展望，帶他去你家。」
「我不要，我要媽媽……」展望抱著展顏哭鬧。
「展望不聽話，媽媽就不要你了。」
展郁蘭驚愕望著展顏，不可思議，「你怎麼能對孩子說這種話，你明知道展望他……」
「明知道他怎麼？明知道他沒有父親，明知道他害怕拋棄？」展顏每說一個字都心如刀割。
展望在一旁大聲哭都不敢，抽氣，抽得難受整個臉都漲紅。
展顏不敢看，心痛，「陸征，帶展望去你那兒。」
陸征什麼也沒說，抱孩子走。
「展顏你到底發什麼瘋，你就是這樣做母親的，你像個當母親的樣嗎！」展郁蘭關門斥責。
展顏盯著她，「是，我不配當母親，您呢？媽，您配嗎？你當第三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是見不得光的私子女，你……」
響亮一耳光打斷展顏的胡言亂語。
展郁蘭整隻手臂都在發抖，「你，你……你就這樣糟踐自己的母親？」
展顏半邊臉都紅了，「那您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我是不是私生女？」
「我……」展郁蘭壓下一口氣，平靜告訴她，「我不是！我和左博厲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已婚，知道后，我也是第一時間就和他分手。你不是私生女，我一直不告訴你父親是誰是因為我嫁給你父親是被騙，我恨他。」
展顏終於冷靜了一點，「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相信，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展郁蘭沒有說謊。
展顏繃緊的那根弦一鬆懈，整個人就那樣跌坐在地上，「我不是私生女，我不是……不是左家的私生女，不是……」喜極而泣。
展郁蘭過去拉起她，「誰這麼惡毒說你是左家的私生女，白正梅？」
展顏搖頭，「她沒有，可她心裡一定是懷疑的，不然左勁也不會跟我說那些話。」
「白正梅實在太過份了，我一直躲著她，對她心懷有愧。她怎麼侮辱我，我都能忍，可她不能這樣往你身上潑髒水，實在太惡毒了！我找她去！」
展顏拉住展郁蘭，「這件事要大家心平氣和的時候好好澄清，現在都在氣頭上，只會越說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