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差陽錯
安希被公司開除，這是很嚴重的後果，幾乎斷了她的職業生涯。左氏在晉海是大企業，對員工一向寬厚，就算真犯了什麼錯也只會勸退，還從沒有開除過員工。
安希接到開除通知的時候，衝過來就給了展顏一耳光。
「展顏，今天你給我的羞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安希是哭著走的，所有圍觀同事都投以同情目光。
無妄之災，沒有一個人為展顏報不平。她木然摸摸自己臉，曾經也有一個女人對她說過，她給她的痛苦會加倍奉還。那個女人做到了，展顏永遠都記得那時的痛。
張燕喝散圍觀的人，叫展顏進辦公室，關上門，給她擰了條冷毛巾。
「安希太過份了，她被公司開除關你什麼事。」張燕是第一個替展顏不平的人。
展顏握著冷毛巾敷臉，問她，「公司開除安希是什麼說辭？」
「工作中重大失誤。」
「什麼失誤？」
張燕搖頭，「不清楚。總裁親自開的，誰敢問。」
主管都不清楚？展顏皺眉若有所思，她手機震動有簡訊進來，點開，「來我辦公室——左勁。」她嚇得趕緊關機。
「出什麼事了？」張燕看她慌張的神情問。
展顏揣起手機，「沒什麼。cindy今天出院有點事找我，我得去趟醫院。要是……有人找我就說我很早就出去了。」
「什麼人找你？」張燕不解。
「我是說萬一。」展顏放下冷毛巾，「我得走了。」
「安希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那些謠言過段時間大家就都忘了，沒事兒。」張燕寬慰她。
展顏心存感激，「嗯，謝謝燕姐。」
展顏從主管辦公室出來沒有遲疑直接往醫院去。
醫院門口蹲守的狗仔已經自覺分成三班輪流蹲點，展顏感嘆做哪一行都不容易。
偏門進去醫院，cindy的氣色好了許多，腿可以下地只是還得依靠移動架。
「展小姐你來啦。」自從cindy受傷一改往日的冷漠凌人。
展顏微笑放下鮮花，「看你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cindy親熱拉她坐下，「我恨不得馬上就好，馬上投入工作，醫生一定要我回家卧床休息。」
她這樣熱情，展顏還有點不適應，「還是應該遵醫囑，傷筋動骨一百天。」
「展小姐，上次來醫院的是你們新總裁？」cindy終於問到正題。
「是，剛從國外回來。」展顏如實答。
「他……有女朋友嗎？」cindy表現得有點小羞澀。
展顏終於聽懂了，「有沒有女朋友，我還真不知道。你知道我只是公關部一個小職員，跟總裁辦公室隔十萬八千里，他的私事就更無從得知了。」
「傳聞呢？新任總裁你們公司總有些傳聞吧。」cindy追問。
展顏皺眉想了想，「傳聞是說他單身。」
「單身。」cindy掩飾不住心裡的雀躍，雙手抱著展顏手臂，「我拿你當自己人才跟你說，如果我想請你們總裁吃飯，他會賞光嗎？」
這個問題太為難展顏，「這個……你得親自問他了。」
「就你了解的左總，你覺得他會不會拒絕我？應該不會吧，他看上去好紳士好溫柔。」cindy自問自答，少女心簡直要爆棚了。
展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紳士？溫柔？那是你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展小姐你能幫我約左總嗎？」cindy開門見山。
展顏十分為難，她現在對左勁躲都來不及。
「這事確實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對不起。」婉言拒絕。
cindy表現得很失望，也沒有再勉強她。
「cindy你的這些照片還要嗎？」助理正在替她整理筆記本拿過來問她。
展顏晃了一眼，眼中一怔，指著其中一張上的女人問cindy，「你認識她？」
cindy順著她指的看，「喬姿？我們在一個拍賣會上認識的，她老公好浪漫哦，一擲千金只為博嬌妻一笑。可惜她老公那天沒現身，說是出差在外，特意用電話競拍來給喬姿一個驚喜，太浪漫了。你也認識她？」
何止是認識！展顏覺得剛才臉上挨的那一巴掌又火辣辣疼起來，明明已經消了腫。
六年前左勁和喬姿訂婚前夕，她傻傻找上門，她擔心突然消失的左勁出事。
送上門讓喬姿打了一耳光，她還記得，左勁捏著喬姿的手，心疼說：「你動手幹什麼，打她，疼了自己的手。」拉著喬姿的手到唇邊呵吻，眼裡都是柔情蜜意。
喬姿對她說：「展顏，我一早就告誡過你，我喬姿喜歡的男人誰也搶不走。你以前給我的痛苦羞辱，今天我全還給你，真痛快。」
也是那一耳光讓展顏死心。
展顏不露痕迹狠狠掐自己努力讓自己對著cindy笑出來，「有過一面之緣不是很熟，你應該見一見她老公，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cindy不解，「意外驚喜？」
展顏起身，「我該走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再電話聯繫。還有，今天很謝謝你。」
cindy更奇怪，「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認清現實。」她不願承認，從見到左總開始雖然她一直告誡自己他不是左勁，可心底的那一點軟弱還在自欺欺人，有沒有可能他真的是左勁，只是不記得她了，他們這六年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她都被自己蠢笑。
下樓出電梯的時候，她的鞋跟不小心陷進電梯門縫。她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局面很尷尬。
展顏直接脫掉鞋子蹲在電梯門口拔，最後鞋是□□了，鞋跟留縫裡了。展顏就那樣穿上，一高一低撐著出了醫院。
路上行人一排『注目禮』，她索性把另一隻鞋跟也給磕斷，這下舒服了。等車的時候才想起手機還關著，開機，一個未接電話，聯繫人左總，紅色的提示數字很刺眼。
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她剛要將手機扔回包里，有簡訊進來。
她點開，「看見我的電話還不理？——左勁。」
展顏瞪大眼睛四周環顧，並沒發現左勁的車，鬆口氣，又一條簡訊進來，「想見我？」
展顏又看一圈，哪見一點蹤影，真是大白天見鬼了。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喂。」
「我的車在你後面。」左勁不帶情緒的聲音傳過來。
展顏轉身果然看見那輛顯眼的賓利，掛斷電話。
左勁半降車窗等著她自己走過來。她倒坦然，上車，「左總找我有事？」
左勁修長手指朝她伸過來捏著她下巴，側了側她的臉看一眼，展顏也不躲。
「安希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他在安慰她？展顏可一點兒也沒聽出安慰，「您可千萬別告訴我安希是因為我被開除的。」
左勁彎唇，「你覺得你在我心裡有那麼重要？」
展顏被他嗆住，笑道：「就是有自知之明才不希望別人誤會。」
「如果不是誤會呢？」
繞來繞去展顏又被他繞進去，有點兒惱，「左總親自開車來不是為了對我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吧。」
左勁敲著方向盤，「我的白玉蘭快死了，你帶回去替我養。」說得理所當然。
展顏扭頭往後面看一眼，他還真帶著那盤白玉蘭。
「好。」她答應不是沖他，是沖那盤花，死了怪可惜的。
左勁沒再說什麼，發動車，那方向不是回展顏家。展顏忍著不問，相對之前，展顏對他坦然了許多，因為他對她來說不過是個沒有故事的男上司。
車在世貿廣場停下，展顏跟在左勁後面進去商場，她的鞋子尤為引人注目。恰巧左勁帶她進的就是女士鞋店，展顏看著他沿著貨架走了一圈，指著正中間銀色尖頭高跟鞋燈光照耀下閃耀奪目,「拿一雙36碼號給她試。」
服務員趕緊拿鞋給展顏試，上腳剛剛合適。展顏還來不及看價格，左勁已經發話說要了，她脫掉鞋對服務員說：「這鞋看上去挺貴的，我買不起，你給我退了吧。」
服務員下意識看左勁，左勁抽卡結帳。服務員當然是聽財神爺的。
展顏將鞋脫下來往左勁一推，「鞋你買的你帶走。」
「我送給你的。作為回禮，你應該請我吃飯。」左頸完全是強盜作派。
展顏覺得有點兒無力，看樣子是怎麼都拒絕不掉他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鞋碼？」
左勁挑眉，「猜的。」
猜？如果不是閱歷豐富會一猜就這麼准？展顏斷定他是情場老手，閱女無數，要拒絕這樣的男人得來點狠的。
她笑起來，「好。地方你定，定好了給我打電話。」
展顏答應得這麼爽快倒讓左勁有些意外，這個女人表現出來的堅決不從一雙兩萬八的鞋就搞定了？難怪有人說女人是物質動物。
左勁直接將展顏送回家，展顏看著那盆白玉蘭撥通cindy電話，「喂，是我，展顏。你會養花嗎？」她突然這樣問一句，電話那頭的cindy大概很莫名，她補充道：「我們左總喜歡會養花的女人，還有，左總對你的印象也非常好明天想請你吃飯。真的。你明天不用特別打扮，簡單就好，最好戴朵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