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如何私奔
茶舍里,李紫木和李勇閑聊,眼睛餘光里見一對少年男女走了進來。
那少年生的身材魁梧,相貌清秀,少女則姿容俏麗,氣質清雅,二人走在一起,是人便要贊一聲,好一對金童玉女。
「白嫂嫂,生意還好么?」那少年男女找了個僻靜的位子坐定,那少女便對正在忙著招呼自己的店家老闆娘問道。她嘴角輕笑,皺起兩個酒窩。
「還不是老樣子,也只是勉強糊口罷了。」老闆娘溫語淺笑,說道:「就是你心腸好,每次來都要問上一遍。」
這茶舍的老闆娘和這對少年男女顯然是老熟人。
「白氏嫂嫂,我這裡還有幾貫大錢,你拿去先用著。」少年伸手就要掏錢。
白氏連忙謝拒,說道:「別別別,你們兩個平日里能來我這裡多坐一會兒,就是在照顧我了,我怎麼還好意要你們的錢。」
「白嫂嫂,他願意充財主,你收下就是了,只當是我們來喝茶的茶錢。」少女笑出兩個酒窩,怕白氏還要婉拒,扯開話題,笑道:「白嫂嫂,小猴兒呢?」
「哪能猴兒猴兒的喊呢,若是傳地開了,那要多難聽。」白氏嗔怪的在少女額頭點了一下,卻是只得收下了銅錢,說道:「說過你多少遍,讓你不要再這般叫喚他,你呀,就是不聽。」
「好好好,我聽我改,我今後再也不把小猴兒叫喚成小猴兒了,行了吧。」少女躲著身子,一副討饒模樣,笑道。
「你呀。」白氏顯然是拿她沒有辦法,只得無奈笑道:「我家方侗在屋裡念書呢,這都有好一會了,我進去喚他出來,歇息一會,給你們打個招呼。」又朝李紫木這邊努努嘴,說道:「你們替我招呼一下客人。」
那對少年男女應了聲,那白氏老闆娘便進了屋裡。
「你這麼有錢,怎麼還不到我家去提親?」那少女低聲問少年。
「我哪裡有錢了?」少年錯愕,隨即便明白了女子話里所指,說道:「我身上也就只有那幾貫錢,都給了白氏嫂嫂了。」
「就知道你好心。」少女一聲嬌嗔,說道:「你還要我等多久?家裡爹爹一直不同意我兩的事,最近老是要逼著要我嫁人,我都急死了,你卻是一點都不著緊。」
「你父親嫌我家家道中落,要悔婚,我能有什麼辦法?」少年語出無奈。
「你能有什麼辦法?人家心裡急的要死,你卻拿這話來傷人家。」少女語帶哭音,說道:「連小猴兒都知道要讀書上進,考功名。你卻是一點都不知道上進,讀了這麼多年的詩書,不去考科舉,偏要去做什麼夥計,學經商,那經商能夠出人頭地么?」
少年見引得心上人上心,慌了陣腳,說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其實要我去科舉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這不是朝廷還沒有開科舉是么。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只對算學感興趣。」
「羽哥哥,京娘也知道,開封城裡,皇上換姓換的比翻書還快,危險得很。」少女見少年服了軟,心裡也就順了氣兒,說道:「我也不逼你考功名了,要不,我們私奔吧?」
少女語出驚人。
這對少年男女,說話雖然都壓低著聲音,但是在一旁的李紫木,話語傳進耳朵里,還是聽地他心裡直想笑。又聽到少女說要私奔,他心裡不禁尋思,這橋段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卻見那少年,一臉不解,問道:「私奔?如何私奔?」
敢情他是沒有私奔的經驗。
少女卻不理他言語糊塗,徑自說道:「我們倆躲過我爹,在城裡找個地方,然後住到一起。偷偷地拜天地,進洞房。等到我們有了孩子,然後再告訴我爹。到時候米已成炊,我爹爹還能有什麼辦法阻止我倆,自然只能是同意了我倆的婚事。我們本來就是指腹為婚,從小就有的婚約,別人也不會說我們什麼。」
「這倒是個主意好。其實我老早就想把你給娶進門,娶進門就可以洞房花燭了。」少年臉泛起一層喜色,隨即卻又垮了下來,神情變地沮喪,說道:「可是,可是這事很有些難度,我又不敢。」
「你呀,有色心,沒色膽。」少女嬌嗔。
「噗」的一聲,卻是李勇將喝在口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原來這半天他的耳朵也沒閑著,那對少年男女天真情話,也被他聽了個全。
李紫木與李勇相視一眼,笑而無聲。
那對少年情侶這才注意到自己兩人之間的情話被人給聽了去,滿臉尷尬,羞澀的不得了。那少女更是羞煞,臉兒通紅。
幸好,那白氏老闆娘牽了一個五六歲左右的總角孩童出來,那少年乘機問了問小孩的功課,遮掩了適才的尷尬。
那邊那對少年男女與店家母子言語,這邊李紫木與李勇要等李誠和聶小倩回來,也不離去,抱著茶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茶聊天。
「看什麼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卻聽那少女突然高聲呵斥。
李紫木不明所以,他本是臉朝大街,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街上行人來往,自覺得是別有風貌,卻沒注意茶舍里又進來了三個人。
這三人赫然是三個名男子,卻是身穿花綠,不倫不類。三人一進茶寮便一臉淫相地盯著那少女看。
「看看怎麼了,也不會掉塊肉。」那三人一臉**,小聲嘀咕,顯然是是認識那位少女,知她家勢,心有顧忌,言行有所收斂。
李勇扯了扯他的衣袖,指著那三人說道:「李大哥,這三個傢伙,一看就知是街上的地痞無賴,破落戶,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紫木見他一副躍躍欲試,就要出手教訓人的神情,笑問道:「景威兄,會武藝?」
李勇「哈哈」一笑,回道:「我哪裡會什麼武藝,也就是在軍中跟著一位老軍伍學過幾手粗淺的把式罷了。」
「景威兄何必自謙。」李紫木知他身懷武藝,心中一喜,這李氏兄弟果然是文武雙全,嘴上卻說道:「咱們先喝幾杯涼茶,看看再說。」
李紫木拉住了李勇,沒讓他出頭,那仨破落戶也沒有太過過分。
「白寡婦,快上茶。」仨人中,一人敲著桌子,扯著嗓子叫嚷道。
白氏備好茶水就要上前招呼,卻被那少女拉住。少女朝跟在母親身旁的總角小孩努了努嘴,那孩子倒是很機靈,從母親手裡接過茶壺水杯,就到了那三個破落戶的桌椅跟前。
「小猴兒,喊爹,快喊爹。」一破落戶扯著那孩子的耳朵,卻把臉朝白氏那邊嚷道。
「是呀是呀,快喊爹,快喊。」另兩人踩在凳子上,高聲附和道。
那小孩卻是懂事得緊,耳朵雖被那破落戶扯住,疼的小臉通紅,卻也沒有掉半滴眼淚,也沒哭喊出聲。
這三破落戶欺負一個孩子,被李勇看在眼裡,就要上前出手教訓。李勇正要起身,卻被李紫木拉住。李勇不解,拿眼看他,只見李紫木朝那魁梧少年撇了撇頭。
「放開他。」少年嘴裡說話,手也未停,一巴掌就把那扯著小孩耳朵的破落戶給扇了個趔蹌。
那孩童卻是機靈,耳朵一被鬆開,一溜煙地就跑了開去,躲到自己母親身後。
三破落戶見自己人吃了虧,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圍上那少年,叫嚷著些市儈言語,就與那少年打了起來。
一時茶寮里雞飛狗跳,桌椅傾折,茶水飛濺,瓷壺杯具破碎。茶舍老闆娘白氏拉著孩子和那俏麗少女躲進了門洞,三人朝外注視。李紫木怕殃及池魚,與李勇也躲出了茶寮,靠在邊上。
「沒想到這少年還會幾手功夫。」李勇雙手抱臂,眼睛盯著場中打鬥場景。
李紫木點點頭,問道:「他的功夫比之景威兄如何?」
李勇笑而不語,說道:「那三個潑皮顯然是在市儈中打架練出來的把式,進退有序,相互間的配合也頗有章法。要是單打獨鬥,那少年肯定不會吃虧,可現在那三個潑皮是一起上,那少年恐怕是要吃虧。」
李勇的話還沒說完,場中的少年就挨了眾潑皮的一腳。
「李大哥,二哥,潑皮以多欺少,欺負人,你們怎麼不幫忙?」說話的卻是李誠。他和聶小倩逛完幾條大街店鋪,剛回到茶舍,就見到了一年紀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少年,和三個看起來就不是正經人的傢伙,打了起來。
「我去幫忙。」李誠甩了這麼一句,就閃身進了場中。
李誠從外邊回來到李紫木與李勇跟前,再到衝進茶舍,並沒有片刻停留。等李紫木回過神,就只看見這小子掠進茶舍的一個影子。
李紫木搖頭一笑,還沒笑完,就只聽到「哎喲」的一聲呼痛聲。
聲音卻是李誠發出來的,他剛進場,就被人踢翻在了地上。踢翻李誠的,卻不是那三個潑皮,而是他要出手相助的那個少年。
「你幹什麼?他是要幫你。」又是一個身影閃進了茶寮,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令其動彈不得,這人呢,卻是聶小倩。
那少年被聶小倩捏住手臂,只疼的臉漲通紅,汗水涔涔。
幾人起落太快,等場中形式變成這樣后,李紫木卻是來不及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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