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開始

第二十章開始

楊昆和薛四跑了很遠，回頭見沒有人追上來才停下來歇息。楊昆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的衣服都被撕裂了不說，還被汗水浸濕了，粘在身上很是難受。薛四的情形也跟他差不多。就連二人的馬匹身上也都是汗水。

「薛大哥，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幫我自己，那個時候我要是不拚命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楊昆說完，從掛在馬鞍上的油布搭子里拿出一條毛巾和一套乾淨的衣服，擦乾身上的汗水，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換下來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根本就不能穿了，他擰了一下，用它擦掉馬身上的汗漬之後就直接扔了。他看到薛四也是這麼做的。

「薛大哥此次到開封是做什麼？」楊昆問道，共患難拉進了二人的距離。

「我到開封辦點事。」

「薛大哥的身手這麼好，不去當兵建功立業太可惜了。」楊昆一臉的惋惜。

「我到覺得沒什麼可惜的，這個年頭人命最不值錢，當兵的命就更不值錢，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說的也是。」

「你說你到開封找人，是親人嗎？」

「我去找我家公子，我是公子的書童。」

「書童都有這麼好的身手，你家公子恐怕很了得吧？」

「我家公子的本事，我連一成都沒學到。」

蕭燕燕找來一套男裝裝扮成一個書生，然後派人找來韓德讓。

「我要去一趟開封。」

「三小姐，開封可是周的都城，你的身份要是泄露的話——」

蕭燕燕打斷了韓德讓的話：「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難道為了一個中原人，就要讓自己以身犯險，別忘了你可是未來的王妃！」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韓德讓低下了頭：「我這就去安排。」

出了門之後的韓德讓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大踏步的走了，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頂撞三小姐，自從這個曾經名義上的妻子，被耶律賢看中之後，他就一直在暗中默默地看著她。她開心，他的心情就好；她傷心，他的心也隨之黯然。

趙匡胤把手裡最後一張告示貼在了面前的牆壁上，自嘲地說：「這恐怕是中國第一個牛皮癬吧？」

他說完回頭對十幾個從高懷德那裡借來的士兵說：「你們回去吧，過幾天請你們吃飯。」

第二天一早，開封府的人們出門就看到外面顯眼的位置都貼了一張告示。一傳十十傳百，未幾，整個開封的人都知道，西大街吉祥金店的門口貼出一張告示：下月初一本店將會舉辦一個活動，屆時只要出十文錢就可能買到一件做工精良的首飾。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寧願路過，不要錯過。

開封府的南城門門口，薛四說：「你知道你家少爺在哪嗎？」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難找的，我只要到軍營里一問就會知道的。」

「你要是找不到的話就來找我，我就在城東的東海客棧，你只要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的。」

楊昆只問了一個地方就知道了趙匡胤的所在，趙匡胤可是負責協調四城兵馬司的馬直軍使，加上他的刻意結交，基本上那些軍官都認識他。楊昆找到趙匡胤的時候，他正在吉祥金店指揮人寫字條，然後往定做的福袋裡面裝。

「少爺。」

「楊昆，你怎麼來了？」趙匡胤驚喜地喊道。

「是二太太和少奶奶讓我來找你的。」

趙匡胤對周吉祥說：「掌柜的，我有點事，這裡交給你了。」

「好嘞。」

趙匡胤帶著楊昆出了吉祥金店。

「跟我說說家裡的事情，我走了，我娘生氣嗎？」

「二太太其實也不是生氣，跟少奶奶一樣，主要是擔心。少爺有一件大喜事。」

「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

「你走了沒多久，少奶奶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

趙匡胤高興地跳了起來：「我要做父親嘍！」

楊昆憨笑著看著自家的少爺。

過了很久趙匡胤才從巨大的幸福中回味過來：「我父親知道嗎？」

「二太太早就派人把這個喜訊告訴老爺了。」

「你來的正好，我到現在連腳跟還沒站穩，正愁沒人過來幫忙，我正在實施我的賺錢計劃，就是跟吉祥金店合作，過幾天等我賺到錢了，我就在開封買一棟房子。我現在還寄宿的老高的軍營里呢。」

兩人說著就來到高懷德的軍營內，高懷德的部下幾乎都認識他，沿途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趙匡胤把自己的計劃詳細地告訴了楊昆，並叮囑他，這幾日就在吉祥金店蹲點。這個計劃，趙匡胤可是連吉祥金店的掌柜都沒告訴。畢竟他是跟周吉祥首次打交道，再說他為了這個計劃，還從高懷德那裡借了二十兩紋銀作為啟動資金。這個錢他不能從周吉祥要，那就有點空手套白狼的意思，雖然他現在就是這麼做的。

北漢主劉崇跟遼國的皇帝耶律阿保機聯合出兵攻打晉州，後周太祖郭威調兵遣將御駕親征。晉王柴榮監國。

由於趙匡胤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因此此次戰爭根本就沒他的事，讓他鬆了一口氣，如果他隨軍的話，此次的賺錢計劃就會胎死腹中。雖然趙匡胤沒去，可是他的好友高懷德卻在出征的名單之列。那個李重進是這次行軍的先鋒。戰爭的效率就是高，幾萬人馬，只用一天就集結完畢，開赴晉州。

晉州其實就是今天的山西臨汾一帶，北漢主劉崇原先是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弟弟，隱帝劉承祐的河東節度使，後來見劉承祐年紀太小，大臣專政，他開始積蓄自己的勢力。郭威殺掉劉承祐，立劉崇的兒子劉贇為帝，年號廣順。繼而，郭威殺掉劉贇稱帝。劉崇據河東十二州稱帝，史稱北漢。由於河東十二州全是貧瘠之地，劉崇投靠遼國，奉遼國的皇帝為叔皇帝。

這一次是趁後周新立，政權尚未完全鞏固之際，以為子報仇之名，聯合遼國進犯後周。雙方一共集結兵力達到了十萬，以圖直接拿下後周。

晉州一旦被攻克，後周的西北門戶就被打開了，遼漢聯軍就會長驅直入，剛得到天下的郭威也將會完蛋。郭威顯然也明白這一點，這也是他御駕親征的緣故。

開封南邊的大街上，一個翩翩公子看著牆壁上貼的告示，他的書童說：「十文錢也能買到一件做工精良的首飾？」

「上面不是說可能嗎？又沒說肯定能買到，這個掌柜的有點意思，明天好像是初一，我們也去湊湊熱鬧，順便看看這個人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東海客棧天字一號房，跟楊昆一起來的薛四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他的前邊立著一個黑衣人。

「給我盯緊些，隨時向我彙報。」

「是。」

今天是五月初一，幾乎整個開封府的人都開始向西大街，吉祥金店的方向匯聚。人們雖然對告示上說的東西不甚相信，可是不妨礙人們到那裡看個究竟。

那個公子和他的書童就站在吉祥金店的對面的酒樓上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不論是公子還是書童的耳垂上都有耳環空。這是一對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整個開封的人幾乎都集中到了西大街，這件新鮮事，引起了飽經戰火的開封人的興趣。申時，一直緊閉的吉祥金店的大門終於開了，二十個壯漢魚貫而出，每二人抬著一個長桌子，在金店的門口一字排開。桌子放好之後，接著又從裡邊抬出十個大箱子擺放在桌子上。然後每張桌子的後面放置一個大木桶。

二十個大漢每張桌子的後邊站兩個，一個人護著箱子，一個人護著木桶。最後金店的門口，又擺放一張桌子，桌子上方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紅紙，紅紙上面有三個大字——兌獎處。

這時，從金店內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金店的掌柜周吉祥，另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卻沒人認識，這個就是趙匡胤。

趙匡胤走出大門的時候，金店對面酒樓上面，站在窗子旁邊的公子，眼裡卻散發出異彩。

嘴裡還自言自語的說：「原來是你弄出來的。」

「小，公子，您剛才說什麼？」

「哦，我說人真多。」

趙匡胤手裡拿著他自己做的簡易擴音器，站在最前面的桌子上，開始大聲喊了起來：「各位老少爺們，各位大姑娘小媳婦們，各位大爺大媽們，你們好！」

人群中發出一陣鬨笑。對面酒樓里的那個公子也笑了。

由於人們的好奇，所以現場很安靜。

「歡迎大家來參加吉祥金店舉辦的抽獎活動，本店將拿出八百件精心製作的首飾作為獎品。十文錢一個福袋，凡是福袋裡的紙條上寫著首飾名稱的，憑紙條到兌獎處兌取相應的首飾。只要十文錢就可以擁有一件精雕細琢的首飾，您只要少吃幾個包子就能擁有一件吉祥金店為您定做的首飾，為了您任勞任怨的妻子，為了您乖巧孝順的女兒，快來碰碰運氣吧！現在我宣布抽獎現在開始，祝大家好運！」